第200章 战略目标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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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弘昭进大明门,鲁王乘坐战车摇晃着脑袋对门口牵马的老魏笑笑,走了。

    “奴婢拜见齐王千岁,齐王千岁胸怀仁德罢十万兵戈。泽被西南,功于社稷。万岁爷口谕,许千岁皇城骑马。”

    老魏躬身腆笑,朱弘昭笑着点点头,上前抓住马缰,一匹神骏赤色马驹摇着脑袋,打了个响鼻,略带亲昵蹭着朱弘昭手掌。

    抚着马鬃,朱弘昭侧头问:“本王南下这段时间,宫里没有什么事情吧?”

    “回禀千岁,一切安好。”

    刘泽清上前一步,带着一名甲士抬起盾牌,朱弘昭踩着盾牌翻身上马,毕竟一身铠甲,上马不方便。

    “很好,皇城是皇兄的家,这里要的就是安静。其他地方怎么弄本王不管,若在皇城放肆,莫怪本王不念旧情。”

    老魏俯身,悻悻笑道:“瞧千岁这话说的,奴婢那点微末本事,哪敢在宫里放肆。”

    扭头给老魏一个笑容,朱弘昭轻踹马腹走了,他的仪卫将会在承天门左转赶赴内校场。

    老魏躬身听着一排排全副武装的甲士整齐的步伐声,脸上渗出细细的冷汗。他在庆幸,还好他劝住了客氏,没有对皇后张嫣下手。

    看看齐王这态度,如果张嫣出了问题,他感觉齐王会当场一剑剁了他的脑袋。

    承天门前,宫里当值的几名官员正抱着书册路过,停步纷纷躬身,正门大开,齐王纵马而入。随后关闭,这些官员只能走侧门。

    过了端门,两侧是六科直房,当值科官也齐齐出来,抱拳半躬身,算是对齐王西南平叛顺利的贺喜,朱弘昭只是放慢马速以示慎重敬意。两方都没有说话,因为不合规矩。

    过午门,就是禁城,两侧宫人挑灯,齐王纵马直入,顺着宫人排列的道路直抵乾清门,翻身下马将马鞭甩手抛给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

    握着马鞭,王体乾躬身媚笑:“齐王千岁,万岁许千岁乘马直抵乾清殿。”

    朱弘昭驻步,回头看一眼王体乾上下打量:“畜生不干净不进宫为好,将寝宫里的猫啊狗啊什么的,都给孤收拾干净喽。”

    “奴婢遵命。”

    转身望着暮色下的乾清殿,朱弘昭露出微笑,要腰间刀剑解下,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去。

    乾清殿前台阶下,田尔耕一袭飞鱼袍上前拱手,俯首抬头道:“请齐王殿下解兵。”

    “尚方宝剑在此,你也敢要?”

    “下官不敢……”

    田尔耕赶紧低下头去,周围执勤大汉将军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量你也不敢,不该伸手的时候,就把手管好。”

    朱弘昭一步步登上台阶,进入乾清殿见皇帝还在看折子,一旁张嫣挺着肚子端坐着,静静研墨,回头对他微笑,笑的祥和。

    双目触及,朱弘昭感受到那一片安宁祥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天启也放下笔,抬头看着立在殿门口的朱弘昭,长出一口气:“回来了就好,两月不见又高了。”

    上前几步单膝跪地,朱弘昭举着刀剑也是松了口气:“不负社稷,不负皇兄。西南平靖,臣弟前来奉还尚方剑,与彝人所献之刀。”

    天启拿布绢擦拭手心汗,几步走过来扶起朱弘昭,贴近了打量,点头道:“又壮实了一些,朕就将这刀收下,尚方剑你留着。”

    拿过安邦彦所献之刀,天启转手交给进殿的田尔耕吩咐道:“悬于太庙。”

    田尔耕双手接过这口类似于戚刀的战刀,转身之际见齐王又将尚方剑悬在腰上,嘴角不由抽了抽。齐王有尚方剑,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张嫣挥挥手,挥退随侍的宫人,阎应元出殿时对齐王抱拳:“不负使命。”

    “留下来,一起听听。”朱弘昭笑着展臂拦住阎应元,回头看看天启,天启微微颔首。他也有些欣赏阎应元,胆子大,不怕得罪人。

    这段时间不少妃子、勋戚送来的礼物,阎应元一概封存,更别说那些妃子煮来的饭菜。皇后的三餐,都是阎应元在内膳房寸步不离监督做成的。

    曹少钦领着几名宫女端着家常便饭进来,朱弘昭坐在皇帝左首吩咐道:“曹公公,孤从西南寻到一种好酒,当为天下第一酒。现存在丁力那里,取一坛来。”

    天启给张嫣端一碗,吹了吹放在张嫣面前笑说:“取来,朕也尝尝齐王的百战百胜之酒。”

    “少喝些,你们一会还要议事。”

    张嫣端起碗,看向齐王语气不快:“你在西南统率大军,不顾军机要务却搜寻美酒,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皇嫂,不是臣弟嬉荒军事,而是西南之战实在是荒唐。这酒是青阳子真人推荐的,臣弟只是遣人去取。”

    朱弘昭有些委屈辩解一句,扭头笑着对天启说:“不瞒皇兄,这酒名为茅台,几家酒坊被臣弟收购。如果皇兄觉得好喝,就赐为贡酒,臣弟也好有个来钱的路子。”

    天启一副就知道如此的神色,端起碗:“只要不是酸的,那就是贡酒。”

    朱弘昭嘿嘿笑笑,也端起独属于他的大碗,拿着筷子扭头看阎应元道:“丽亨,你有功,过来一起吃。”

    阎应元有些不知所措,他是齐王的臣,可这里却是皇宫。皇后发话:“此乃家宴,阎先生莫拘束。”

    天启对阎应元笑笑:“在这乾清宫,没有君臣,朕与齐王是兄弟,他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微臣拜谢万岁、皇后娘娘、齐王千岁赐膳。”

    阎应元入座,整个人受宠若惊,又能强迫自己稳定下来,握着筷子的手在发抖,却也没出什么差错。

    吃饱肚子,曹少钦抱着一坛开封,经过检查的茅台酒进来。

    场地转移到寝室,这里挂着巨大的地图,朱弘昭卸去铠甲,身穿风雷袍,翻阅着兵部最新情报,一手抓着一杆杆标注姓名、兵力的小旗子,同时根据大小区分战力,扎在地图上。

    一旁张嫣坐着,不愿离去。

    天启双臂环抱在胸前,站在地图前看着不断标注清晰起来的双方形势图。他虽然在深宫之中,可继位之处就派厂卫赶赴九边搜集情报,对于军事,他并不陌生,只是没有指挥经验。

    看着最新的形势图,朱弘昭笑了:“皇兄,这一战只要用人正确,粮饷补充及时,臣弟有信心将来犯鞑虏歼灭!”

    皇帝沉默不言语,一旁张嫣扭头看看这两人,神色不忍,低声道:“齐王,皇帝也知道此战由你指挥能一战而定。可,你不能再统兵。否则对皇帝,对你只有数不尽的害处。”

    朱弘昭神色微变,扭头看皇帝,皇帝微微点头一叹:“只恨朝中无人,此次齐王就与朕居中调度,遥指兵马。”

    “臣弟明白了,即使居中调度,臣弟也将全力以赴。”

    朱弘昭说罢,握着竹棍指着大同道:“插部入寇大同,此小事尔。若要保宣大无碍,宣大兵马依城而守,守到入冬插部自然离去。若想击破插部,皇兄只需给与大同掌印副总兵何冲便宜行事的圣旨,何冲会给皇兄一个惊喜。”

    天启皱眉,有些不相信:“插部此次出兵十二万骑,号称三十万。插部兵悍,林丹汗执掌蒙古十几年,威望高隆。此番挟怒为夺妻之仇而来,蒙古诸部耻而奋勇,怎会是小事?”

    朝中甚至出现了杀何冲以解插兵的说法,一个小小副总兵抢了林丹汗的妻子,这事官员们感觉有伤教化的同时,和各地军民一样,都觉得何冲这事干的解气。

    除了官场粉嫩新丁,没人会赞同杀何冲。

    何冲的行为虽然挑衅在前,还要耗费国库替他擦屁股。可这种宣扬武勋的事情,必然是载入史册的行为,如果再击破插兵,必能大举振奋军民士气。

    谁都知道,何冲是齐王旧部,是大同系将领的核心,手里除了两卫骑卒,还有两个归化蒙古万户,拉扯三万骑卒不是问题。

    再说林丹汗真的是为了夺妻之恨?不是,他只是在乘火打劫。一旦逼反何冲,倒霉的还是朝廷自己。

    “皇兄有所不知,藏地密宗黄教、红教相争,有一支入蒙古传教。这佛教最是消磨人的斗志,所以此时的蒙古诸部,已不是当年的蒙古。甚至,蒙古诸部头人已被密宗、富贵腐蚀的连马都骑不得。”

    皇帝还是有些不相信,轻轻点头示意朱弘昭继续说。

    “北线战场,朝廷不需插手太多。赵率教是宿将,此人知耻而后勇,年老更显锐气。由他统兵,北线即使不胜,也不会战败。所以我军主要是东线战场,这一战臣弟只有一个方案。”

    握着竹棍,朱弘昭在辽镇划一个圈说:“朝廷以辽民守辽土,拨发辽饷待辽将辽兵十分之优厚。故而此战,当以马世龙、祖大寿等人率辽军为先驱,坚守宁远,八万人足以与建奴对垒。山海关张虎部两万后继压阵,山海关由戚振宗所部督管,备战随时接应。”

    看着地图上那一圈圈未修建完成的城池,朱弘昭在宁远宁远狠狠一点:“臣弟本欲督军前往宁远与老奴一决生死,既然事已至此,这一战打不死老奴,也要扒掉一层他猪皮!”

    指着辽东半岛,朱弘昭笑说:“此战不能被老奴牵着鼻子打,应该是我大明军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辽军为饵,臣弟要夺回辽阳!盖州游击张盘与辽东都司朱国昌孤军扼守盖州,不为老奴所重视,盖州与辽阳近在咫尺,这就是机会。”

    竹棍比划着,朱弘昭缓缓道:“先由毛文龙督率东江兵,朝鲜兵先击,吸引老奴留守兵力,而后以臣弟王府三卫、信王所督西南七万人,从江南起航直抵盖州、再佐以登莱总兵,老将军沈有容部,足足十余万人突至,破辽阳,易如反掌。”

    一次渡海运输这么多的兵马,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更关键的是,没有那么多的船只,无法一次运输到位,而且后勤补充是个大问题。

    面对天启的疑惑,朱弘昭最后在天津指指笑说:“怎么会没有船?每年漕运船只三万多艘,两月的时间足以从天津征调适用海航船只五千艘。兵员、粮秣,都不是问题,都可以从江南就近集合粮草。”

    说着朱弘昭手按尚方剑柄,眨眨眼睛:“征调船只是得罪人的差事,就交给臣弟来办。”

    因为自己不能出征,所以朱弘昭为了稳妥,以光复辽阳为基本目标,如果能打的建奴丧胆,最好将沈阳打下来,这样,建奴只能缩到深山老林过日子去了。严密封锁,他们只会被酷寒的气候冻死,活着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