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背后黑手是谁?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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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一日三惊。

    先是急赴南京的陈策青州卫水师部队在运河与叛军天津镇参将杨国栋部遭遇,并一股而击破,阵斩杨国栋。

    其后山海关奏报京师,也有建奴轻骑袭关被大军惊退。而秘奏军机处,所犯部队是辽骑尤世威部。

    紧跟着,居庸关守将急奏神机营超过军机处规划的行军日期,提前抵达居庸关行军速猛,行踪诡异用意不明。故而居庸关上下克忠职守封关迟滞神机营,而神机营摆列炮营呈进攻态势,并说神机营提督杨御藩有蓝玉之嫌,向朝廷求援。

    同时,天启密诏宣扬京师,抄送邸报遣飞骑发往天下。

    齐王的血缘出身吓呆了京师士绅百姓,正德皇帝在民间是个热门话题,相对于其他志向行为诡异的皇帝,正德皇帝的一生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但总的来说,民间舆论里,正德皇帝的名声并不好。重用大太监刘瑾,期间八虎纵横为祸天下。而正德皇帝修建豹房强抢民间寡妇的事情更是传的火热,甚至九月初一这一天,京中就有三家人跳出来,表示自己是正德皇帝血脉……

    京师此时力量最强的是锦衣卫亲军,却在皇城以外。皇城内则是净军、齐王宿卫、东厂番役为主。田尔耕不知道得到什么承诺,意志开始动摇。

    近在咫尺的京门通州储备着神机营、飞熊、神策二卫即将要换装或补充的军械。而通州守军中青州卫已经南下,此时管事的归属蓟镇的北通州一营兵马,属于京兵五军营的一营兵马即杨御萌指挥的部队,在南通州。

    通州是两支部队协同防守,尽可能的保证通州内堆积如山的物资不会被某一方占据。

    军机处由武英殿转到乾清宫办公,内阁也在乾清宫,保证一切军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决议,而天启就在寝殿,司礼监也在这里。

    东厂的政治立场远比锦衣卫稳定,现在京城里就靠东厂牵制锦衣卫,东厂也是朱弘昭唯一的耳目。锦衣卫仿佛恢复了中立态度,以维持京中稳定为职责。

    一名名的东厂档头进入乾清宫呈送军文,蓟镇也发生不稳,各部将领开始串连。

    这种情况下杨镐不得不重回军机处坐堂,但他来了也起不到作用,因为史继偕这个老头儿也在一大早回京任职。

    军机处大臣恢复到五人,因为齐王已被立为皇太弟,史继偕一改往日作风,开始拿主意,摇身一变真把诸党强戴到他头上的齐党帽子给戴上。

    内阁之中何宗彦被史继偕说服,加上崔景荣,五人内阁被军机处掌握三人,内阁彻底被架空。叶向高这个首辅今日成了摆设,次辅韩爌本身就不是东林人,面对东林的拉拢一如既往的若即若离。

    内阁成了摆设,司礼监本身与齐王就没有利益冲突,而齐王也理解他们这群人,说到底他们是皇室家奴,与皇室利益一致,而齐王连宦官班底都没有,以后还是要依仗他们这些人的。

    连魏忠贤都低头了,跟别说他们,所以司礼监对军机处提出的阁文,在内阁转一圈走个形式后立马批红盖印。

    朝廷内天亮时,随着史继偕恰到时机的入京,一切都如阳春化雪一般,形势明朗起来。

    而周边局势进展却失控了,那些人在各镇发动的力量因为昨夜锦衣卫封锁京师而无法联系制止,这才导致京畿侧近发生兵变夺权以及一连串的内战。

    战端一开,那起码要定个谋逆的罪名砍掉一批人。

    否则形不成威慑,以后会有人更加的肆无忌惮。这是根本性的原则问题,所以朱弘昭掌握了朝堂的军政大权,却因为锦衣卫的态度暧昧,导致他不能手段过于激烈。

    否则这一连串的兵变,足以让他将朝廷完成一次清洗。

    军机处行人丞徐卿伯将一叠军机大臣处置的阁文呈送,朱弘昭一边审阅并批注自己的意见,一边听着徐卿伯的调山东赴辽军入京计划。

    提笔蘸墨,朱弘昭摇头道:“按计划,九月初二辽镇出兵,赴辽军跟进。宣大飞鸽传信,已然出征。此时,赴辽军哪怕一卫也轻易调遣不得。”

    “千岁,此时锦衣卫、蓟镇不稳,急需边兵镇压。容臣说句大逆之言,若千岁在,明年尚能再征建奴,若千岁不幸,万岁又大行驭龙归天。如今皇室,谁能收拾这烂摊子?”

    朱弘昭略微沉默,继续提笔批示,写完后揉着手腕:“边军入京不利于朝廷威望,此时若边兵入京,正好会如了一些人的愿。只要这皇城安稳如山,孤便在,孤在,他们翻不了天。”

    皇权更替若有边军插手,借他们的威慑朱弘昭完成大清洗,也难以让天下人心服。现在不需要心服,要的是让这些人口服,让他们没有挑刺的地方。

    边军插手皇权更替,自古就是大忌。朱弘昭不愿意开这个头,他即将到手的皇位是天启还给他的,不是他武力抢夺来的。这一点不容置疑,一旦边军入京,就会使这一点站不住脚。

    混淆黑白,正是那些掌握舆论的家伙的拿手好戏。所以形势再危险,朱弘昭也不能调边军入京。

    “千岁!大军在手何惧文贼?千岁三思啊!”

    看一眼急切的徐卿伯,朱弘昭沉吟片刻,一叹:“孤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繁华的天下,而不是大军过后一片荒芜的天下。三五年便能休养生息,可孤等不起三五年。这个险,必须冒!”

    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崇祯皇帝登基的时候,陕地接连大旱就没消停过!他必须保证各地的平稳,积蓄实力应对天灾,以及天灾引发的人祸。

    青州卫属于不是边军的边军,朱弘昭可以调青州卫入京。但为了防止信王与那些人串通前往南京,青州卫这才没有来近在咫尺的北京,而是去了南京。

    可能也是因为青州卫的调离,才使得田尔耕失去顾忌,接受了更大的诱饵。朱弘昭想不明白,田尔耕作为锦衣卫头头,这个职业已经限定了他的未来,那些人还能给他什么!

    或许,田尔耕勋戚出身决定了他的政治立场?

    还是有别的什么东西让他改变立场,昏迷的天启?

    徐卿伯还要再劝,见朱弘昭将批注好的阁文推给他,只是一叹,抱着阁文去发呆的叶向高那里走过场。

    这时候史继偕端着茶碗走过来,行礼入座道:“千岁,是时候该和他们谈一下了。再拖下去,说不得会玉石俱碎,谁都落不得好啊。”

    “史公,是他们做贼心虚,岂有孤低头的道理?孤就不信,谁能两日内攻破这铁打的皇城!”

    边军不能入京,但山东赴辽军布防在山海关一线,一日间就能回京。这是朱弘昭最大的底气,只要皇城不破,哪怕是琼华宫不破,熬到赴辽军抵京,那一切都就好玩了。

    宫里又选出三千健壮宦官在西苑内操场训练,只要他们能学会火铳填装,那就是守卫皇城的好兵。皇城东部的内承运库,有足够的火铳供他们使用!

    储存的这批火铳比赴辽军换装的还要精良,是天启给他的净军准备的,这批净军就是天启即将掌握的力量。可惜,一场谁都没想到刺杀,这些东西都落到了朱弘昭手里。

    就连宫女也开始动员,学习救治包扎技术。京师内一批批的粮草运入皇城,朱弘昭恨不得将王恭厂内的火药搬空。

    朱弘昭根本不怕锦衣卫此时变节,锦衣卫什么罪都可以犯,一旦犯谋逆之罪,他们就彻底完了,世代翻不了身。

    不管这皇位最后是谁的,只要锦衣卫敢明目张胆攻皇城,继任的皇帝都不会放过他们。这是皇室的底线,总不可能突然间让大明没皇帝吧?

    相对于锦衣卫的暧昧态度,南京才是重中之重。他就怕信王得到京师消息,然后在熊延弼、秦朗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被人怂恿逃到南京。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只能打内战了。

    史继偕垂目想了想,抬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千岁可知,老臣为何能今日这般巧合抵京?”

    “史公不言,孤还忘了这事,按行程史公应当在山东。”

    微微点头,史继偕道:“其中有些人也是心向大明的,老臣五日前尚在历城逗留观泉,登莱巡抚袁可立之子袁枢持书急见,由袁枢一路打点安排,老臣这才安然入京。”

    朱弘昭见过袁枢,是个很硬气的小青年,与卢象升同岁也差不多,更难得是文武双全有一手好弓术。只是顾忌他父亲袁可立东林元老的身份,朱弘昭才没有拉拢。

    微微沉寂一会儿,史继偕继续说:“这件事老臣也有些底,实际上朝臣牵连不大。除了少数人预先知晓,其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当年东林书院开启,前往者多乃一腔热血。至今东林内部派系繁复,若无诸党在外,他们内部就会斗起来。有些东林人寄身江湖不甘于此,这才炮制这些触目惊心之事。为的,就是借千岁之后除去一些人,方便他们领导东林。东林已扎根江南,猝然难除,千岁当明察。”

    史继偕要给双方铺路搭桥,他并不愿意看着因为在野的一些阴谋家而使得朝廷元气大伤。

    朱弘昭闭眼沉思,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历史上真正的东林人已经死绝了。气节是东林人的招牌,没了气节喊得再响亮那也是假货。

    老魏的屠刀下,真正的东林人死绝了。后来的东林人,都是假货。如果他们是真货,为了气节是可以投向屠刀的,而不是对老魏摇着尾巴立生祠。

    阉党也就是帝党最辉煌的时候,想要搞掉一个官员,只要给对方贴上东林人的标签,这种人就在官场立不住脚,滚蛋是迟早的。

    最搞笑的就是周延儒,伪装成孤臣将崇祯唬的一愣一愣的。

    现在的在朝东林人,二代领袖继承者杨涟、袁可立、李邦华乃至是叶向高都是有能力有基本操守的官员。这些人如果真的被一刀切了,东林将会失控。

    失控的东林,是一群失去指导,内部良莠不齐只剩下嘴炮能力的废物。一个个有清名,杀又不方便杀,留着实在恶心。所以,边患未息前,下一代抗鼎大臣没有成长起来,不能对东林一刀切。

    否则前有东林,后面就有浙楚两党。现在各党因为激烈的党争,一个个身份很好确认。一旦这批标签清楚的被做掉,顶上来的后备力量,谁知道谁是谁的人?

    必须留着各党继续斗,然后自己培养的力量成型,然后一举扫清!

    朱弘昭想清楚后,扭头去看发呆的叶向高,是该和这个老头儿谈谈了。

    这时候,田尔耕进了乾清宫,满脸忍不住的喜色,遭到里面大员重臣怒目,他才想到这种时候哪能笑!急忙敛去笑容一脸悲戚,进殿双手捧着手中木匣昂声道:“老奴遣使,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