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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月生原本是想摆身份拿资历，从而在气势上压制刘毅和曹胜两个小辈。谁成想说着说着，却扯出了陈年旧事。
看着刘毅和曹胜对自己明显泛起了敌意，心里一阵后悔。
年轻人嘛，表现得再怎么成熟干练，心性上也会差一些。
这要是因为杨胜利的旧复伤发而恨屋及乌，那后果……对韩月生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意识到自己开启了一个错误的话题，韩月生赶紧补救。
深深的叹了口气，夹着烟卷儿带着七分追忆和三分恨恨的叨咕：“当年他带着密件拐着美人儿说走就走了……呵，就没想想我们这帮跟着他的人怎么办。”
说到这里，韩月生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面带戾气的低吼：“半年，整整半年的隔离审查！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日子吗！？”
刘毅和曹胜看着激动到无以复加的韩月生，一时间面面相视不知如何是好。
“特么的，你们是不是都在笑老子这个韩书生，你们以为老子愿意当个纸上谈兵的废物吗？老子愿意跟那个破学校里蹉跎岁月？老子愿意当那个见了鬼的，有名无实的顾问？”韩月生越说情绪越激动。
“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拍着椅子扶手，站起身喷着吐沫星子大吼：“老子特么的当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姓杨的混。
结果呢！
他特么的走的时候能带上梁嘉怡，为什么就不能带上老子！她梁嘉怡不会出卖他，老子就能卖了他了！
为什么就不能带我一起走！”
韩月生起先时还有表演的成分，可说着说着情绪就真的激动了起来，被铐子拖拽着站在面色狰狞满满是愤恨，哪还有一贯的斯文稳重。
“嘶~那个……咳~”刘毅见韩月生情绪好像是真的失控了，只能有些尴尬的上前安抚对方，同时给傻掉的曹胜打眼色，提醒他赶紧回到剧本上。
“是是是，前辈您别激动，平复一下，平复一下。”曹胜也离开了座位，和刘毅一左一右的扶着韩月生坐下。
等他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才陪着小心说道：“前辈，跟您交个实底儿，杨部长在进行手术前调养，我们这次的行动主要是八局主导的。
他要知道您露面了，肯定不会不闻不问。”
“哼！他闻了问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当年假仗义的那一套。老子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现在都蹉跎到这个岁数了，他还想再来一次！”韩月生心里暗喜，脸上依然愤恨难平。
“那个……先说正事儿吧。”刘毅接话，陪着小心的说：“您是业内前辈，对一些程序化的东西肯定是了解的。
我也就不瞒您了，八局领导刚给我们的答复是，天亮以前如果没有取得必要性的证据，还是要遵守程序，先将您交给北部邦的特区保安署。您看……”
“嗒嗒嗒……”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刘毅后面的话。
“进！”曹胜不耐烦的吆喝。
“组长……”大刘按计划推开门，示意曹胜出去说话。
“赶紧说，神神叨叨的！”曹胜极不耐烦的呵斥。
“那……”大刘看了看韩月生，又看了看刘毅，小声汇报：“抬回来那八个，有俩醒了。司机瞅着没什么事儿，那个女的……好像伤的挺重。”
“……”曹胜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下：“安排人把女的送瑞市武警医院治疗，男的……小喽啰罢了，你和汪洋审先过一下。”
“得咧~”大刘痛快应声关门离开。
“前辈，您看……”曹胜转过头瞬间变脸儿，打着商量的询问。
“我看什么我看，老子还怕那帮土匪不成。给我联系杨胜利，我要和他通话。”韩月生底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
“这……杨部长现在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大半夜的，咱们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休息了。”曹胜面露难色。
韩月生这阵功夫，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眼下这次被捕。虽然表现得有些情绪失控，实际上理智着呢。
从曹胜的语气和表情中，对杨胜利现今的状况有了个大致的猜测，情绪迅速低落，小声补了一句：“他还欠我个交代呢，要是上了手术台……我怕再不跟他说上两句，就没机会了。”
“联系一下吧。”刘毅小声劝曹胜：“杨部长心里可能也是有遗憾的，上手术前能和老部下通通话，就算影响休息，也不见得是坏事。”
曹胜犹豫了一阵，点头道：“行，我去联系……”
半个小时后，韩月生在曹胜的办公室内，带着些拘谨忐忑和紧张的拿起了桌上已经接通的电话。
听筒放在耳边，听着对面隐约的呼吸声，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
在别人眼中他是情怯，实际上他是在等另一边的人先说话，好决定自己的态度。
“月生啊……”杨胜利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是……是我……”韩月生哆嗦的应了一声，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红。
“唉~当年……我害苦你们了。”杨胜利的声音越发虚弱。
“陈年旧事了……听说……旧伤犯了？”韩月生说话间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流，好像杨胜利下一秒就要挂了似的。
颤抖着手扶着桌面，慢慢坐到曹胜的办公椅上，哽咽着说：“没什么大事儿，现在科学昌明了，凭大陆的医疗环境和专家水平，肯定没事……”
站在门口的刘毅和曹胜见状，退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曹胜搓了搓脸，似乎感慨万千。
“咋啦？感动了？”刘毅面色怪异的问他。
“……”曹胜没说话，眼睛看向别处。
“瞎感动个屁，都是套路罢了。”刘毅不屑的说。
“切……”曹胜虽然没反驳，但明显不屑刘毅的说法。
“韩月生这种人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刘毅揽着曹胜的肩膀走远了一些，低声说：“他从被抓的那一刻就非常清楚，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肯定扛不住审讯，吐口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他能做的，就是用肚子里的东西，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还有，毕竟自持是有点儿身份的人，自尊心的趋势下，需要一个台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