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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当乾天把喝的醉醺醺的坤地架走的时候，当妻子在一旁和小真紫炎说着一味有趣的草药，似乎是感觉到了男人心情有些沉闷，小团子突然蹦蹦跶跶跑过来仰着小脸瞅他。
苏萧焕瞧了眼前的小不点一会儿，很久才淡淡问他：
“怎么？”
“爸爸，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团子很认真很认真的，仰着小脸问。
苏萧焕坐在石凳上，同样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轻声说：
“爸爸没有不开心。”
“不对……”
小团子明显是在打量他，不一会儿，团子打量完毕很肯定的说：
“骗人，你就是不开心了。”
苏萧焕轻轻弯起了嘴角，他伸出手去把孩子抱到了怀中，他抱着团子突然轻声说：
“儿子，如果……等你以后长大了，当你面临去做一个选择，选择的一头是理想与热血，而另一头……是牵挂思念，你会怎么选择？”
“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
小团子坐在爸爸的怀中扭过来问后者，苏萧焕愣了愣，继而他解释说：
“有时候……选择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就像你不可能同时拥有着大海和沙漠，你站在大地上，就不能……飞到天空中。”
“可是爸爸，沙漠里也许没有大海，但四哥说沙漠里有绿洲，绿洲只是比大海小了一点点。我们也许是不能一边站在大地上又飞入天空中，可是我们可以在大地上同时仰望天空，而且……”
团子把小手指咬在了嘴中，显然是在想着什么说：
“老鹰不就是同时拥有着大地和天空吗？它们不会一直待在大地上，也不会一直飞在天空中，在地上待腻了就去到天空中飞一飞，在天空中飞累了还可以回到地上休息休息，不是吗？”
苏萧焕怔怔听着儿子童言童语的说，许久，他忍不住地弯起唇角深笑了起来。团子搞不懂他做什么要笑，便扭着小脑袋眨巴着小眼睛看他。
“是。”
苏萧焕叹了口气，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继而把孩子放回到地上，他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说：
“我儿子活得比我清醒，执念了的人是我。”
我曾面临着无数次的选择，但选择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时候，它们甚至也不是灰色的……
想到这儿，苏萧焕又一次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叹了口气说：
“爸爸想，爸爸也许就是你口中飞累了的那只鹰，爸爸也许有些自私，但爸爸想陪着你们和妈妈在大地上先待几年……”
小团子听的似懂非懂，他在拿他的逻辑顺着问：
“然后，终有一天还会飞到天空中去，对吗？”
苏萧焕一时没有说话，很久，他弯起唇角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轻声说：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一定是……爸爸知道你和四哥也都已拥有了飞向天空的能力时。”
小团子眨巴眨巴小眼睛，一笑之下软糯糯的，他拍着小胸脯说：
“到了那时候，我和四哥铁定会飞的好高好高，没准高到爸爸你也抓不到我们了！”
说完这句话，小团子冲着男人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去妈妈那边和四哥他们玩了。
苏萧焕在后看着孩子的小身影，忍不住的笑着摇了摇头，许久，他又一次轻轻叹了口气，感慨般的轻轻说：
“傻小子，你们飞得再远，爸爸也会抓到你们。”
——这样，我才能在你们不慎跌落时托得住你们。
那头，急急忙忙冲向四哥的小团子显然是没有听到父亲在不远外这句很轻却很坚定的话语的，天儿正在打打闹闹间和游小真嬉戏着说：
“四哥四哥，爸爸刚刚同我讲了一个关于老鹰的故事，我讲给你听……”
见状，苏萧焕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继而，他突然沉默着扯开了袖管，他向手臂上那只仿佛鹰般的胎记看去。
“我以为你是死了……”
男人轻轻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给谁听：
“可你其实从来就没有死，否则这几年来你定不会……成为如今这般模样……”
说到这儿，他突然抬头向不远外院中玩闹的妻和孩子们看去，他就这样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最终他慢慢，无声放下了袖管。
那只栩栩如生的飞鹰胎记，就这样渐渐被掩盖在了袖管之下。
——九幽之下，万千弟兄的英魂，我求你们再允我几年的时间，我是一只飞累了的鹰，我想在大地上……稍稍喘息那么一段时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