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余继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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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

    一晃,又是许久没有翻越秦岭山脉,到西安去了。

    尽管,工作的单位离镇子不是特别的远,尽管,镇子到西安也不是特别的远。但是,因为工作束缚,也因为从工作的单位,到镇子坑洼的泥土路交通不方便,也因为收入也不是那么的丰厚,只能在维持生活之外,积攒着钱,支撑将来的所有的梦想。所有,更多的时候,磊子只能呆在村庄里,呆在小院里,把他的青春,梦想,都抛洒在村庄里,小院里,远离了精彩,喧闹。

    秦岭山脉,依旧是那么的雄伟,绵延,在绿色的装点下,蓝天下,增加了秀丽。磊子无心欣赏景色,心只在那些学生身上,在颜子身上。真的,他好遗憾在最后的岁月里,和颜子没有再说话,在分别的时候,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颜子什么心情,将来有什么打算,就盼望颜子能把试考好,也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在领取毕业照片,和通知书,毕业证,和一些东西的时候,还会来学校里,那时,再和颜子谈谈,看颜子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对将来有什么打算,也把他的内心,毫无保留的说给颜子,渴望颜子的原谅,如果将来的岁月里,没有可能,就让颜子做他永远的妹妹,如果将来的岁月里,还有可能,彼此的人生路能重合,那么,他将毫无疑问的选择颜子。

    这样想的时候,磊子的心里就好受些了。

    车驶出了秦岭山脉,就到了关中平原上,车在关中平原上,快速的行驶,驶过了村庄,小镇,渐渐的临近了西安了。

    在经过二姐家那路口时,磊子就在心里想着二姐,不知道二姐在忙着什么,家里过的好不好,只是,这次要洗照片,洗了后,急着赶回学校,比较忙,他就不能去二姐家,看二姐了。磊子就在心里祈祷二姐家一切都好好的,在心里对二姐说,父亲不在了,我们就要学会自己庇护自己,自己独立迎接生活。想着,心里既温暖,有凄楚。

    来到了西安后,面对纵横交错的大街,街道两旁的高楼,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让磊子感到了活力,感受着这精彩,熙攘,心里也变得开阔了,忘却了长久呆在山沟儿里的沉闷,寂寞,甚至,一道也把在山沟儿里的那些情感,也就淡了下去,脑子里,一时就没有了山沟儿里的那些人,那些事,甚至颜子也渐渐的模糊了,这让磊子感受到了片刻的轻松。

    在把胶卷叫给了冲洗的人,预付了钱之后,磊子就去钟楼逛。

    钟楼依旧那样矗立在十字交汇的圆点上,车辆围绕着钟楼川流不息的行驶。钟楼金色的顶子,耸立在云天下,四面的飞檐,傲然挺立,但是,又那么淳朴,慈祥的看着这个城市。

    磊子的心里,忽然想到了多年前,在他还小的时候,第一次跟了父亲来西安,当乘车翻越了秦岭山脉,见到了关中平原,磊子才知道,在家乡的山沟儿之外,还有如此广阔平坦的地方。当来到了西安,见到了数不清的街道,林立的高楼,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熙攘的人流,磊子才知道,在家乡的山沟儿之外,还有如此美丽,精彩,热闹,繁华的地方。磊子的眼里,满是好奇,看着所有他没有看到过的一切。父亲领着他,在西安逛,给他理了头发,领着他去了钟楼不远处的电影院看了电影,去那些餐馆里吃了各种风味小吃,还领着磊子,登上了钟楼,磊子年龄小,个子也不够,就不用买票,陪着父亲往钟楼上登,那检票的人,就摸着磊子的光头,笑着对磊子说,小和尚来了,也不用买票的。

    跟着父亲,登上了钟楼,看着这个城市,看着来往的车辆,人流,磊子感到好骄傲,伟大。

    只是,钟楼上的所有东西,磊子也看不懂,只看到了挂在钟楼一角的一个大钟好奇,问是做什么的,父亲也不知道,也没有人给磊子解释。

    现在,磊子懂得了,钟楼上的钟,和不远处鼓楼上的鼓,组成了晨钟暮鼓。

    磊子也想到了离钟楼不远处的那家医院,忽然想到了去年,带着一家人的希望,来西安给父亲买救命的药,父亲也把生的希望,寄在那药上,但是,把那药买回去了,却没有给一家人带去希望,也没有给父亲带去生的希望,父亲还是被病魔折磨死了,而也才发现,那家医院也许是在欺骗他们。但是,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去了,在这陌生的地方,磊子知道,他惹不过任何人,就是去惹,也无非是把钱追回来,父亲都没有了,钱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他就忍着住了对那欺骗他们的医院的恨,而把痛苦埋藏在心里,让父亲入土为安,不再打扰他,也不再搅动内心的痛苦,而振作起来,好好的活着,这也是父亲所期望看到的,在另外一个世界也应该欣慰。

    磊子再来到钟楼时,内心已经麻木了那欺骗他们的医生,医院,而是回忆起父亲带领他来钟楼的事情,只是,一切仿佛在昨天,而现在,父亲就永远离开他,不和他再来钟楼,登钟楼,然后,告诉父亲,他知道钟楼上那口大钟的意思了。然后,再领着父亲,去钟楼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吃烧烤,吃夜市,吃各种的小吃,享受亲人在一块的幸福。

    想着,磊子的心里,很难过的。但是,在熙熙融融的人流中,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事情,他内心的痛苦。而蓦然来到了这精彩,繁华,喧闹的地方,告别了死寂,单调,机械的生活,在这城市鲜活的生活里,也冲淡了磊子涌上内心的痛苦,和他和颜子无言的分别后的难过。

    磊子在钟楼边转了会儿,就找进了一条巷子,吃了小吃。这是以前和父亲一块来时,曾经吃过的饭的地方。

    吃过了饭,转身去那照相馆,相片已经照出来了,效果还不错,磊子也没有仔细的看,拿了照片,就匆匆的打车往车站赶去,在车站里,坐上了回家乡镇子上的车。

    在车上,磊子取出了照片,看到了他的神态,颜子电话神态,和他是那么的相似,似乎那神态上,就包含了内心的痛苦。

    磊子忽然有了冲动,好想立刻回到那个村庄工作单位的小院里去,等候颜子来取她的东西,问问他内心的想法,将来的打算,好好谈谈,这样,他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些,不然,留给他的只是难以的痛苦。

    一路上,磊子无心欣赏景色,就倒头听着车发动机的嗡嗡声,只盼望车赶快些,带他到镇子上,然后找了便车会工作的村庄的小院里去。

    到了镇子上,下了班车,正好遇到了去工作单位村庄的车,磊子就坐了那卡车往工作的单位赶了。

    回家一时也没有事情,经过家乡的时候,磊子也没有停车,径自走了,到了工作单位的村庄,进了工作单位的小院,磊子的心里才踏实下来,仿佛,这样才能把内心痛苦的事情抓的住,把那些无言的事情,能把握住。

    去西安时,在那繁华与精彩中,一时的生活,感受,又在身外,脑后,在心中淡去了,在心中强烈的涌上心头的,是盼望颜子能来,和颜子能说些话,说些关于将来打算,内心的感受的话。如果,一切都真的能把握,磊子倒忽然有了去上边拿回申请,不回家乡附近的单位工作,去奔赴那让他也感到迷惘,未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