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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突发性神经病
沈墨是坐在床前面的，左漠被牢牢的锁在床头。
从沈墨的角度看过去，除了现在前面是床而镜子里面母亲坐的是贵妃榻之外，无论是左边那居然还带着犄角看起来不像是床头柜而像是一头牛一样的床头柜，还是床头柜上面贴着暗色花纹的墙纸的墙壁，甚至头顶那盏吊灯，都和镜中的背景摆设极为相似。
如果连母亲展示母子图时的场景都能复制，那复制一张图，算个事么？
沈墨用匕首仔细的比划着左漠的脖子。左漠脖子上的皮肤很光滑，光滑而极具弹性，和脸上儒雅但略带风霜的面容不太一致，不过这也不奇怪，很多人脖子上的皮肤生得都比脸上的好看，毕竟只听说人脸上长青春痘，脖子上章青春痘的，沈墨还真没见过。
不过，凑近了之后，沈墨发现一件事。
这个人身上也没有人味！
沈墨不禁心惊：洛迦身上没有人味，这个人也没有！是巧合还是，必然？
沈墨从小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从来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威胁过人，这会儿他用匕首沿着皮肤纹路慢慢的笔画着，时不时撞上皮肤，匕首很锋利，每一次撞上都会创伤一些皮脂，左漠的脖子上已经开始渗透出一些极细小的血珠。
“闻到了你自己的血腥味吗？”沈墨轻声问道，反常太过，沈墨居然面带笑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他的心其实已经缩成了一团，因为震惊，因为惊恐！但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声音居然越来越稳，他面带笑意，缓缓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诈你？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不敢捅你几刀子？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让自己见到大动脉的血后才肯乖一些？”
左漠在沈墨眼睛里看到了真真实实的残酷光芒，或者说，野兽般的杀意，又打了个寒颤，然后沈墨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投降，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有恃无恐，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样的愤怒和控诉意味浓厚，“小家伙，别这么牛气，你今天在这里搞出这么大阵仗，就不怕走不出这里？”
沈墨笑了，“这你就不用的担心了。警察不会抓我的！”
“哦？这么大后台？这么肆无忌惮？”
“不是后台！”沈墨轻笑道：“不过我确实可以肆无忌惮！你知道吗？我得了精神病，能突发性的攻击别人，而且攻击别人的时候自己没有神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怕告诉你，我现在身上背着二十几条伤害案呢，多一个你不算什么！”
“小家伙，你在说笑吗？”
“你不信？”
左漠的表情又塌了一些。
什么叫做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沈墨算是体会到了！他素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现在是被人逼到墙角，心性顿时反弹，他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想顾了，反正想顾忌也顾忌不了，被压抑了十几年的性情突然爆发，这感觉真他娘的爽！
苏槿则从壁花状态中抬起头，差异的望着沈墨，似乎被他此刻营造的形象惊吓到。沈墨收到苏槿担忧的表情，回头朝她轻微的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很清醒。苏槿眨眨眼，只手撑起下巴看戏。
“想好怎么说了吗？”沈墨比划着匕首道。
左漠迟疑着道：“为了我进精神病院，不值得吧？”
“没关系，也不是为了你，本来就是要进去的，干嘛不多捞回点本？”
“……”左漠被顶了个彻底，又要沉默，沈墨的头有越来越疼的趋势，所以直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左漠皱眉道：“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我知道这幅画是拓本？”
沈墨摇头，“现在是我在问你。我没有给你质问我的机会。”
“这不公平。”
“也许。但是你拿了一副默默无闻的拓本骗了我五万块钱，这更不公平。”虽然真正花钱的人是大阎王，但现在他是法定所有人不是？沈墨强词夺理。从第一回进入蓝罗村起，他撒谎、装逼或者强词夺理已经演练过很多遍，这会儿根本脸都不会再红一下。
“……”左漠很无语的道：“我从不知道，你还有冷幽默的天分。”
“从来不知道？听起来，你似乎认识我？”沈墨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如果这个人真的认识自己，那左漠，你是谁？你背后的人又是谁？“回答我的问题！”
“你怎么会这人认为？”
“因为你的话给了我这样的感觉！你认识我？或者说，你研究过我？”
左漠没有回答，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认定这幅画是拓本。你告诉我答案，我保证回答你的问题。”
“交换？”
“交换。”
看左漠这么坚持，沈墨默默思量，看来自己如何知晓那幅画是拓本这个答案，对左漠很重要。
对他很重要吗？
“我认定这幅画是拓本，是因为我大表哥告诉我，他曾经在别处见到过这幅画。”沈墨慢慢道。他不可能说出自己是从镜中看到怪象的，所以干脆把一切解释推到柳靖武身上去。
如果机会允许，沈墨想要借这个机会确认，柳靖武是不是真的见过母亲，以及见过母亲展示这幅画。
左漠的反应差不多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震得表情一顿，然后才道：“你大表哥？柳靖武？”
沈墨挑眉，“不错，还知道我大表哥是柳靖武，你对我了解果然很深。”
左漠被人抓住破绽，却不肯松嘴，只道：“这也不能说明，我就知道这幅画是拓本吧？”
“但是你确实知道不是？”
左漠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不打算回答？真的要我捅你一刀？”
左漠无奈道：“老实说，我其实很怕挨刀子，但是有些原则东西，我是不能违背的。”
轮到沈墨不解。“什么原则？”
左漠道：“我需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交换。”
沈墨冷眼看着他，因为脑袋越发的昏沉以及身体温度的持续升高，沈墨现在的脸色很不好，铁青一片，配上他冰冷的表情，很渗人。
苏槿也看到了沈墨越来越差的脸色，不禁担忧的道：“沈墨，你现在脸色很差，我想你需要去看医生。”
沈墨：“……”姑娘，你这是要拆我的台吗？
苏槿紧接着又道：“咱们最好快点儿去看医生。他要还是不想说的话，就给他一刀子完事算了。”
左漠：“……”
沈墨忍不住扬起嘴角。
左漠面部抖了抖。
苏槿不耐烦的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拿过沈墨手中的匕首道：“真是麻烦！爱说不说，快点儿，我们要走了！”
左漠眼睛一闭，脖子一横，“我说了，我有我的原则！”
苏槿眼皮一抬，真就往他脖子上划了过去！
左漠死活不松嘴，和苏槿犟着，即使苏槿一刀划入皮肤，几乎要破开他的大动脉，血液从脖子上急速渗透而出，他依然不肯说。
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沈墨看出来了，空手要从这种人嘴里撬出信息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要兔子还不容易？
“你这里的摆设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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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漠一脸不解的样子，可是眼角一闪而过的震惊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
沈墨顿时冷笑道：“你要继续装？那就没意思了！”
左漠终于完全的表露出他震惊的内心，紧紧的盯着沈墨，“你在别处见过这样的布置？”
沈墨没有回答，他的内心也是在震惊的。因为左漠的反应太大了，虽然沈墨知道这摆设一定有古怪或者说有它自身的含义在内，否则也不会时隔近二十年而被复制。但是左漠的反应却在表明，它内在的含义，十分隐秘而重要！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一定和母亲有着某种关联！
沈墨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一直在查关于母亲的信息，但是知道的人似乎都死绝了，没死的可能知道的人，比如柳佳，却是沈墨跪求磕头也未必会乐意告知他，那种知道有门路可以查询当年事情却也知道一定查不出来的感觉，简直就像被吊起来一刀刀刮肉那般，有时候沈墨甚至会在梦里狠柳佳，恨不能将她抓起来严刑逼供一番！
现在，他终于发现了另外一条可能通向真实母亲的道路，沈墨自然是激动的，但是也很忐忑，因为他怕，怕这又是一个圈套，他已经钻了很多冤枉的套了。圈套钻的太多，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会是可以动摇自信的打击！
左漠望着沈墨，开始自说自话，“也是在同样的场景里，你见过那副母子图……所以你一口咬定我知道那是拓本，对不对？”
沈墨有些后悔，原来对方也是个通透至极的人，他开始检讨自己的老底到底泄了多少？
左漠眉头紧皱思考了一番，突然扬起嘴角笑了。他自颤抖和惊恐的表情中破茧而出，在休息室里头一回露出胜利的小家子气表情，显得和他那张成熟儒雅的脸很不搭调，“你居然见过这样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