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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来自地狱的烙印
龙三在一边道：“不是研究狂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研究狂都是变态附体啊！”
身后一个声音道：“幸好我还不够变态，否则我会舍不得你走的。”
沈墨背脊顿时一寒。
汪湛雨手里捏着一个空的试管出来，沈墨顿时头皮一麻，“还要抽血？”
“暂时不用了。”
暂时？沈墨头皮又是一麻。
汪湛雨指着沈墨的头顶哄小孩子似的道：“小乖乖，别害怕，叔叔只是取一点你的毛发。”
沈墨面无表情的拔了一根头发给他。“这腔调很像怪蜀黍。”
汪湛雨笑得荡漾，他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有风采。
沈墨追问龙三，“干娘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研究狂的？”
“汪湛雨是龙二找出来的人。”
哦，原来之前柳佳说让自己等着龙二的小心，到时候就知道了，原来就是等这个怪物科学家？
汪湛雨在自己的实验室捣鼓了一个多钟头，在这段时间里，沈墨喝了五杯雪碧，上了两次厕所，最后实在无聊得可怜了，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副牌来，对就算在床上装尸躺一天也不会烦闷的、沉沉稳稳在椅子上坐着的龙三道：“我们来玩牌吧？”
“玩什么？”
“抽乌龟？”
“你很不安？”
你要被人拉过来当实验体，你也会不安。
龙三在他身边坐下来，问道：“怎么玩？”
“你没有玩过牌？”
龙三老实摇头，像个乖宝宝。
沈墨将牌收起来，“算了，其实我也没有心情玩。”
“别担心。”龙三的安慰不带多少私人感情，听得像是在念经。
沈墨无奈的笑了笑，点头算是收下了他的安慰。
“你真是叶子的大哥？”沈墨凝眉。
“你不是问了夫人吗？”
“我只是太惊讶而已。你居然和叶子是大哥！”你居然和那个妖怪一样的神棍是兄妹！
“很难接受？”
“不是，只是惊讶。谁也想不到叶子是有兄弟的人。”
龙三侧头。
沈墨斟酌着道：“她看起来像个独行侠，不要爱情，不要亲情，也不要友情。仿佛世间根本没有值得她牵挂的东西。”
龙三淡漠的回应沈墨对神棍的评价：“她要是没有牵挂，就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和柳家人作对！”
“和柳家人作对？”至于这么严重吗？
“不顺从柳家人的理念，这不是作对是什么？”
好吧！不过你的声音是否淡漠过头了？那可是你妹妹！沈墨望着墙壁上的人体穴位图，心中却在想：看来你对蓝罗村柳家真的只是当陌生人看待。很好！我也不想和一个三仙姑的耳目住在一个屋檐下。
龙三又道：“我替童枝谢谢你。”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谢的。”不喜欢叶子，你对童枝这个小表弟倒是很上心。
“你本来不必要担这样的责任。”
沈墨苦笑着摇头，“别把我推上道德制高点。我抚养童枝，不过是觉得他像童年的我，同病相怜罢了。何况说起来，抚养费都不是我出的。”
“我知道，叶子出的。所以她也没有你想象的遗世独立。”
“这会成为她的弱点？”
“你对于找出她的弱点来很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她太过神鬼独特，忍不住想要窥视一下。呵呵，人都有这样的狗性子……”
龙三插话道：“我建议你不要窥视。人类的窥视容易产生爱情。”
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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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湛雨终于出来了，在沈墨对面坐下来，双手敲着膝盖，一双眼睛却像打量唐三彩似的盯着沈墨，眼珠子还不停的上上下下。
“……你打算这样看我到几时？”
“我说了，若是我可以再变态一点，我一定不舍得你走。”汪湛雨用手顶了顶做实验时带上去的鼻梁上的眼镜，扬起的嘴角都带着股惑人的味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研究标本！”
沈墨顿时有个猜测，他那毛玻璃门后面的实验室里有没有泡着几具尸体？
“那你研究出了什么？关于我身体里的病菌有什么结果吗？”
汪湛雨拍着手掌赞叹道：“那真是上帝的杰作。”
“所以，我有幸成了上帝的宠儿？”
“不。对一般而言，那是上帝的杰作。但是对你而言，就是地狱的烙印了。”
沈墨顿时脸色大变！龙三也凝眉！
汪湛雨丝毫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么具有威胁性的语言，他只管自己双眼放光的打量自己的实验题，“你体内的金色革命……哦，这名字取得真是太有韵味了，这个人简直是天才。”
苏童！恭喜你，又一个人膜拜在你脚下了！
“目前看来，金色革命对延缓身体的衰老确实可能有效果，这样的药剂只有天才才能研制出来啊！”
“不是说这种药物还在研制阶段吗？”
“确实还没有面世。”
“那你确定它没有副作用？”
“我不确定啊。”
“那如果有的话呢？……在你们看来，一个有致命缺陷的发明，也算天才发明吗？”
“就算它有致命缺陷，也不能否认这个发明的惊采绝艳。”
沈墨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和一个变态有研究狂沟通，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国语言。
“好吧，就按你说的，惊采绝艳。那为何对别人而言是福祉，对我而言却是灾难？”
“自然是因为你体质不同。”
“我的体质？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最特别的就是你的超常恢复能力。金色革命其实是一种药毒两用的药物，初步分析它的成分里面有很多毒素成分，所以对于这种药单看怎么使用它。”
“你可以用直白一点的解释吗？”沈墨做怕和变态研究狂对话。
“好吧，我通俗的解释。你可以这样理解，金色革命用在一般人身上，会刺激一个人的身体再生机能，改变人体血质，再辅佐以其他药物，理论上确实可以达到缓和衰老的效用。可惜，你的身体修复能力太快了，不但无法让金色革命发挥作用，反而还在它发挥作用之前，毒素会先破坏你体内原有的保护系统，并且抑制身体的再生机能。人的身体再生机能主要在于骨髓和血液，而金色革命第一步就是破坏你的血质和骨髓，血液的生产地又是在心脏和肝脏，换一句话说，金色革命正在蚕食你的造血站，所以你会觉得身体麻痹胸口阻滞，情绪再一激动，滞涨就会直接转化成疼痛。”
“那你再通俗的告诉我，在这样下去，我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五年之内，最好的方向是你会变成瘫痪。”
“那最坏的呢？”
“最坏的是瘫痪加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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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汪湛雨研究一番后，沈墨又被龙三护送回家了。汪湛雨只负责研究他体内的药剂，不负责给他研制解药。不过在沈墨看来，汪湛雨望着金色革命时的狂热眼神，简直就像随时会倒戈去罗亦中那边，就算他答应研制解药，沈墨还不敢吃呢！
但是上车之前汪湛雨又说，如果你们能搞到金色革命的原材料成分，他倒是有兴趣来研制解药。
沈墨没有说话权，龙三答复他的语言却非常职场化，“这个我回去请示夫人，我只是个跑腿的。”
至于沈墨，则一直沉静在自己的沉思里。他在思索罗家人给他来这么一针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说想弄死他，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些？罗亦中对他都根本不上眼的；何况就算罗亦中真的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可以弄死他的方法多的是，何必搞一样还要五年才能验证结果的方法？
按照这个变态研究狂的说法：金色革命发生作用的主要方式是改变人体血质和骨髓，难道罗家人目的是为了改变我体内的血质？
血质改变后，直接断死了叶子的病变抑制途径？
所以，罗家人的目标是叶子？至于神秘集团，这个信息未经证实，沈墨不太敢下定论，也不知道罗家人知不知道这一信息，不过说不得他们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也不一定！
同时，借机威胁苏槿？
罗家人可真是会一物多用！
上车前，沈墨想起一个他忽略了的问题，“有人说我的身体活不过三十岁，是这样吗？”
汪湛雨同情道：“你现在的身体最多能活五年。”
沈墨：“……”
“你的情况夫人跟我说了，但是你原来的身体机能正在被金色革命一点点蚕食，我没有找到那种特殊的病毒，说不得是被金色革命中和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尽快将那个和你有相同病症的家伙拎过来给我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找到制作金色革命解药的线索。”
拎过来？柳靖东现在还躲在观音山里养蘑菇呢！
龙三点头，“我会将情况向夫人汇报的。”
汪湛雨拍拍沈墨的肩膀，“小兄弟，别这么悲观，做人要向上看。你离最差情况还有五年呢！”
沈墨：“……”哥们，你虽然长得风流倜傥，但真的不会安慰人。
“好奇询问一下，你的眼睛是家族遗传的吗？”
“我的眼睛？”汪湛雨取下眼镜，用力的眨了眨，“你喜欢我的眼睛？”
果然是只花蝴蝶，第一反应就是问别人喜不喜欢。
“喜欢。更好奇，你的纯灰色是如何形成的？”
汪湛雨一声陶醉的叹息，“采集日月精华，历经岁月修炼，而成。”
沈墨想一脚踢残他！妈的放电也找准对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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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是非常难熬的。
龙二找不到药方，汪湛雨哪里没有结果，苏槿没有送来进展。而胸腔里的疼痛却像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沈墨辗转难以入睡。
不过一个礼拜，沈墨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年。
一个礼拜之后的一个早上，龙二终于将一张金色革命的秘方递给了柳佳。
“从哪里找到的？”
“叫苏槿的小姑娘给我的。”
沈墨扑过去一把拽住龙二，“苏槿怎么样？她还好吗？”
“她不好。她在罗亦中家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她大哥留下的金色革命的秘方。不过和我接头的时候被罗亦中抓了个正着。”
沈墨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柳佳盯着秘方打量了一阵，然后让龙三将秘方送去给汪湛雨。
龙二起身道：“我要请半天假。太困了。”
柳佳扬扬手让他下去，走过沈墨的时候被他再次拽住，“苏槿被发现了之后呢？怎么样了？”
“我出来了，所以不知道。”
“那你能去把她带出来吗？”
“带她出来？”
“是！求你将她救出来吧！”沈墨疾病乱投医了。
“可是，罗亦中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啊！”
“这次不一样！被他抓到她将秘方给你，他会杀了她的。”
龙二反倒笑了，“放心，罗亦中不会杀她的。”
“为什么？”
“因为罗亦中准备跟她结婚了。他干嘛要杀自己老婆？打就更不行了，打残了怎么穿新娘礼服？”
沈墨大叫：“苏槿年龄都不到，结个屁的婚！”
“找个18岁可以结婚的国家不就行了？何况，再不结婚，女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等不及了！”
沈墨顿时觉得脑海里炸开了，炸得他血肉模糊！
“你……说什么？”
龙二耸耸肩，“真要我再说一遍？”
沈墨突然跳起来激烈的叫道：“胡说八道！苏槿才回去半个月不到，哪里有那么快就怀孕了？”
叫完突然一个扑通，沈墨摔倒在地摔得像只青蛙一样！
龙三赶紧将沈墨扶起来，见他面色铁青仿佛随时要断气了似的，回头道：“又被气得狠了。”边说边手指在沈墨后脑勺的穴位上活动想要缓解他的疼痛。
柳佳不赞同的看向龙二，龙二浑不在意，“他问什么我回答什么而已。”
“我好不容易瞒住了的消息，被你捅了。”
龙二毫无心虚的抓抓头。
沈墨抬头盯着柳佳，“什么消息？”
柳佳不说话，沈墨咬紧牙关吼道：“告诉我！”
“罗亦中送来请柬，让亲朋好友们参加他和苏槿的订婚典礼。”
沈墨顿时觉得胸腔里又是一阵抽搐！
“那她怀孕了又是怎么回事？”
龙二总算有点不自然了，“这个，是我胡说八道的。”
沈墨真想骂娘！然而一激动胸腔里又是抽疼。龙三忍不住为沈墨撑场子，“有些玩笑不能乱开的。”
龙二耸耸肩，表示看不上地上这小子的脆弱。
柳佳更是见不得沈墨这个样子，突然一脚踢在沈墨腹部，踢得他一声闷哼，还吓了扶着沈墨的龙三一跳！
“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就像在拍我最讨厌的琼瑶剧？”
沈墨疼痛难忍，咬着牙关道：“苏槿要结婚了！”
“那又怎样？”柳佳冷声道：“你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所以就要死要活？”
龙二为自己造成的场面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偏帮沈墨道：“他是个病人，不要用太苛刻的标准去衡量。”
柳佳瞥了龙二一眼，龙二低头，不说话了。
“如果你真这么喜欢她，她被人强了又怎么样？她被逼结婚了又怎么样？她被逼婚还怀了孩子又怎么样？这么点情况都承受不住，你有什么资格吼着叫着说你爱一个女人？”
“何况那些痛苦还是她为了救你而受的！别说她现在没怎么样，就是罗亦中将她打了卖了，你都要为她赎罪！不想着赶紧帮她脱离困境，却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实在是丢人现眼！”
沈墨被骂得面红耳赤，心里头却是开敞了很多。
柳佳接着开炮，“再不好好抑制你的情绪，没等汪湛雨研制出来解药，你就得自个儿玩完。那苏槿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人都犯贱，沈墨被骂得痛快了，心中的疼痛慢慢减缓。他就着龙三的力道站起来，低头忍着疼痛慢慢道：“我失态了……让大家，见笑。”
柳佳总算满意了些。
沈墨又道：“干娘，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帮苏槿解除困境吗？”
柳佳轻哼一声，似在嗤笑沈墨的沉不住气。
“你认为罗亦中为什么一定要和苏槿结婚？”
“喜欢，爱恋，控制欲。”
“错！”柳佳面上全是鄙夷，“少男少女心真是要不得的东西。”
沈墨再次面红！
“罗亦中必须要娶到苏槿，才能顺利接收苏童的财产！”
哦，到最后还是利益啊！
“苏童的财产全部给了苏槿，罗亦中又和苏童有很多合伙业务，罗亦中要保住自己的利益，和苏槿结婚是最直接有些的方法。就算不是这次金色革命事件，罗亦中也会找其他缘由将苏槿控制起来的，这么大一块肥肉，除非苏槿死，否则罗亦中绝不可能放过。”
“不过罗亦中不会去其他国家结婚的，他要完整接收苏童的财产最好就用中国的法律。他只能等苏槿长大。”
沈墨不以为然，就算不结婚，他有的是办法控制苏槿，比如用强，然后让她怀孕，这对控制一个女人来说，再有效不过。两人为苏槿思考的出发点就不一样，柳佳只以利益做筹码来衡量，认为只要苏槿还没有和罗亦中结婚，罗亦中就不会要了苏槿的命；沈墨却是忍不得苏槿受半点伤害！
可现实偏偏是，苏槿是为了自己才受罗亦中控制的！柳佳给自己找的安慰理由根本不成立，接受了这样的理由，沈墨都会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沈墨不想再就苏槿的事和柳佳冲突，只能压下喉咙里的反驳言语，良久，才问道：“订婚典礼是什么时候？”
“今天。不过照目前情形来看，这订婚礼，怕是开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