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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发现一张奇怪的纸
沈墨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管我什么事？”
“当然管你的事。你和苏槿私奔的事情当年闹得这么大，罗亦中作为苏童最好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后来你们两人的失忆他也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罗亦中送苏槿回蓝罗村，是为了让我和苏槿相认？”
“大哥是这么猜测的。”
“等等！首先，在笑丫头来哭诉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踏入蓝罗村的地界的，老实说那时候我对蓝罗村的印象都停留在野蛮封建上面，所以压根儿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不会想到要去蓝罗村。”
“但是你最后去了。”
“那是因为笑丫头来吵闹。那时候我干娘还和罗龙在法国，干娘不放心笑丫头一个人回蓝罗村，这才让笑丫头啦找我，让我和她一起回蓝罗……”沈墨的声音突然顿住，他半眯着眼睛道：“你该不会是说，柳佳滞留在法国也是罗家人搞的鬼主意吧？”
“这个已经经过大哥和夫人讨论鉴定过，罗家人确实打着这样的主意。”
“可是，就算他们能拖住柳佳逼得我陪笑丫头回蓝罗村，他们也不可能控制二姥爷什么时候死啊！难道二姥爷不是正常死亡？”
“二姥爷，确实不是正常死亡。”
“什么？”
“二姥爷是中毒去世的。”
沈墨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么说，你们柳家人里面有罗家人的内应？老猪？”
“不是。老猪并没有多少机会能接触到二姥爷，不可能是他下的毒。”
“那是柳录怀？”
“柳录怀要给二姥爷下毒确实是非常方便的。你知道柳录怀给二姥爷下的是什么毒吗？”
沈墨眼珠子一转，开玩笑道：“不会是赑腾吧？”
“就是赑腾！”
沈墨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赑腾！赑腾果然是铁面人研制出来的药物。这大哥的心果然是黑的！赑腾是专门研制出来对付柳家人的药物，他自己就是柳家人，这得是跟自家人有多大的仇恨，才会研制出这么邪恶的药物来啊？
如果柳录怀是从小父母双亡在族人的压迫羞辱下长大的孩子，那这种做法还说得过去，可是柳录怀分明是在幸福的蜜罐里中长大的，身为柳复生最小的儿子，上面有三个亲哥哥，又有三个堂哥哥，就算在柳家人最艰苦的年代，也是轮不到他出去披荆斩棘吐血挡刀的，他凭什么对柳家人有这么大怨气？这人神经有问题吧？
柳靖东更不了解，他的情商一向捉急，只能道：“大概，一样水养百样人，人心都是男捉摸的吧？人的欲望是难填的沟壑，他大概是被欲望引诱，然后堕落了！”
沈墨打赌：这么文艺兮兮的话肯定是他从笑丫头那里听着学来的。
“可是，柳录怀有什么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给二姥爷下毒？”且不说以二姥爷的辈分在村子里是极为受重视的，单单就说他有一堆的好兄弟然后一堆好兄弟又生了一堆的好儿孙，作为这一堆好儿孙里面唯一幸存的长辈，他是被当做菩萨一样供着的，谁敢轻易去动他？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等不及了。”
“嗯？”
“柳录怀十几年前身体遭受过重创，后来又遭受过核辐射，从那时候起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这十几年来他其实都是药不离身的，近两年来，他的身体正在迅速的颓败下去。”
“所以就要反叛柳家？他这是想要柳家给他殉葬的意思么？”本来嘛！如果他身体倍儿棒，沈墨还会理所当然的想着他应该是想推翻柳家现有的权力体系自己来做一做土霸王，可是他都快要玩完了，这时候发癫，分明就是打着拉人陪葬的主意啊！
“当然不是。他应该是想要找方法给自己续命。”
“续命？难道三大镇宅之宝可以给人续命？”
“应该不可以把。”
“……”那你说个蛋啊！沈墨怒完，转身一想：不对，从柳录怀参与过的事情一件一件的看过来，似乎从头到尾他都在做一件事，就是让刺激沉寂多年的神秘集团浮出水面，并且制造各种烟雾弹让柳家人以神秘集团对上。他这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底牌么？
“难道说，神秘集团里有可以给人续命的法子？”
“谁知道呢！我们对神秘集团了解甚少，但是他是跟在铁面人身边多年的，想来他定然知道神秘集团不少内幕！”
这就说得过去了。柳录怀年轻的时候因为偶然的机会跟上了铁面人，大概是在这个过程中见识到了神秘集团的某些非人本事，而他自己又是一个野心膨胀的家伙，被心中欲望勾引着，一步步走向了自我毁灭的步伐。这种人是不会甘于死亡的，他会利用一切机会来视线自我的欲望满足，就算拉着全世界毁灭也在所不惜。
历史上这样的悲剧人物比比皆是。他们丑陋，他们恶心，但是他们也有着巨大的破坏力，他们实现膨胀野心的同时留给后人的却是一路下来的血腥残暴。幸而柳录怀只是在小范围内作恶，所以波及的范围也只是柳家人和沈墨这种不幸和他们沾上了关系的小人物。
“所以，你的意思是，罗亦中故意将苏槿赶回蓝罗村，也费劲心思把我拉到蓝罗村，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苏槿相见？为了唤醒我们失去的记忆？”
“毕竟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解了你们二人之间的遗忘咒。罗亦中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有没有可行性，凡是狗急都跳墙，他总得想办法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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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墨去找汪湛雨，他还是需要定期去供血。
汪湛雨居然罕见的没有泡在研究室里却是坐在外面的会客室里喝茶。哦不，他也没有喝茶，只是扒开双腿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低着头盯着眼前茶几上的茶杯，茶杯里面是一杯白开水。沈墨以为他是在思考，不过这么闲庭信步得有些像作秀的思考模式实在不像是汪湛雨这种研究狂能做出来的样子，沈墨顿时笑道：“你这是在等我？还是要见客？”
汪湛雨缓缓从茶杯里收回视线，缓缓抬起头愣愣的望着沈墨，那一瞬间沈墨觉得他似乎是在辨认自己是谁。这个样子的汪湛雨有点怪啊。
“没有见客。”汪湛雨的神智渐渐回笼，露出他招牌的欠揍笑容道：“等你的同时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沈墨嘲笑道：“真是稀奇，你居然也需要休息。”
“呵呵，我是人，不是机器人。”
“哦。”沈墨恍然大悟，“原来你居然不是机器人。”
汪湛雨：“……”
汪湛雨放下茶杯，吸了吸鼻子，指着沙发的另一端道：“坐吧。”
沈墨没有坐下，这一幕跟往常都不一样，往日里汪湛雨哪里会这么客气？
汪湛雨笑嘻嘻的起身道：“需要我站起来迎接你吗？”
“你已经站起来了。不过……”不过兄弟你今天状态很不对劲啊。沈墨在他面前座下，看他不停地吸鼻子扭上嘴皮的样子，忍不住皱眉道：“你不会是在吸毒吧？”
汪湛雨正想去抹鼻子的手一顿：“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你现在这样子有点像毒瘾发作的样子。”
汪湛雨鄙夷道：“说得好像你见过瘾君子毒瘾发作似的。”
“为什么我就不能见过？”
汪湛雨好奇的望着他：“你见过？”
“学校曾经组织过我们去参观戒毒所。”沈墨眯了眯眼睛道：“我见过毒瘾发作很奇怪吗？”
“呵呵，不奇怪。”
不奇怪的话你怎么一副想要窥视我记忆的表情？沈墨暗暗打量着汪湛雨，他今天太奇怪了，有道是凡事反常即为妖，沈墨暗暗提了提心思，换了个坐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抽血？”平日里你不是一见我来了就猛虎寻猎似的扑过来的吗？手里还举着偌大的针筒，我要还是个10岁小孩一定会被你吓出童年阴影来的。
汪湛雨笑问道：“你很急着给我抽血？”他的神情里似乎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嘲讽？
沈墨冷了脸，“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湛雨抽出纸巾抹了抹嘴角，耸耸肩，边起身边道：“没事。男人嘛，都有那么几天。”
沈墨：“……”这货绝壁有问题。
汪湛雨起身想要去拿针筒，起身的瞬间脚下趔趄了一下，他双手往沙发上一撑，才稳住了身形。沈墨冷眼看着他极力想要一步一顿的走向研究室，他的身体似乎在轻微的颤抖，难道这货真的在吸毒？
汪湛雨进了实验室，沈墨起身端过他的茶杯，茶杯里面没有发现一场，他又端起来送到鼻子边闻了闻，也没有异味。
汪湛雨没有多久就出来了，举着大针筒摆着一副怪蜀黍骗小屁孩的表情道：“把袖子拢起来吧，放心不痛的。”
你这是用生命在搞笑么？沈墨身体一侧避开了他的针筒，冷眼望着他。
“干嘛？”汪湛雨笑问：“你还真怕呀？那之前你都是怎么挺过去的？”
沈墨皱眉道：“你今天很不正常，你到底怎么了？”
汪湛雨又吸了吸鼻子，他吸吸鼻子又努努嘴，似乎整个呼吸道系统都很不舒服，但是不像是感冒，看起来真的有点像毒瘾发作的样子。
“你感冒了？”
“你这么关注我干什么？看上我了？”汪湛雨扒了扒他浓密的头发，笑道：“放心吧，我没事。乖乖，伸出手来我给你抽血。”
沈墨谨慎的打量了他一阵，才伸出手臂来。
汪湛雨放下针筒，用皮筋绑住了他的手肘，然后猛地拍打几下，他今日的力道比往日要重许多，沈墨都感觉到了疼痛。皮肤上渐渐显露出青色的血管来，汪湛雨这才举起针头挤压走了里面的空气，然后一手抓着沈墨的胳膊另一手举着针筒要抽血，但是沈墨看到他举着针筒的手在抖。
于是在针筒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沈墨挣脱开了！
汪湛雨似乎愣了愣，然后才抬起头，沈墨惊讶的看到，汪湛雨的眼睛里的视网膜已经充满了血！
沈墨猛地后退了两步，防备的瞪着汪湛雨。汪湛雨放下针管，猛烈的晃了晃头，似乎很不舒服。“汪湛雨！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湛雨艰难的抬起头，朝沈墨咧嘴笑了笑，“真是个难搞定的孩子。”然后整个人就笨重的倒在了地摊上！
沈墨吓了一跳，赶忙将汪湛雨抱上沙发，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滚烫的，但是一张脸却白皙如常，所以沈墨开始才没发现他在发烧。真是奇怪，只听说过喝酒不上脸，原来还有人发烧不上脸的？
医者不能自医，沈墨幸灾乐祸的扯了扯他的脸皮，然后任命的决定将他移交医院去。他本打算将人抱起来的，谁想到这研究狂看着没什么肉却原来这么重，沈墨没有背起人却一个打崴两人都滚到沙发下面去了。
沈墨恼怒的将他推开爬起来，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打120，汪湛雨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他全身都在颤抖，抽搐得仿佛内里的五脏在被绞杀似的，嘴巴里开始口吐白沫。
沈墨慌了，以为摔坏了汪湛雨，跪下脚想要拖他起来，却听到汪湛雨剧烈喘息的声音，那病症，就好似哮喘。但是哮喘加口吐白沫的，应该是癫痫。
那景象实在是太惨，而且太怪异，沈墨从来没在身边见过癫痫病人，顿时慌得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第一反应就是给柳佳的家庭医生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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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医生王德修来得很快，龙三跟着来了。
王德修给汪湛雨做检查的时候龙三追问沈墨是怎么回事。
沈墨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瞧这问话方式，好像是自己祸害了汪湛雨似的。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有些不正常了，没有在实验室里忙活却坐在客厅里喝茶，等道要给我抽血的时候突然就抽搐加口吐白沫了。”
龙三回头问王德修，王德修给了一个暂时性的答案：“看起来像是癫痫。”
沈墨加道：“他身体很烫，似乎在发烧。癫痫也会发烧吗？”
王德修顶了顶眼睛道：“癫痫是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导致短暂的大脑功能障碍的一种慢性疾病。他这不是发烧，而是癫痫病发的症状，癫痫发作可导致机体产生热量，出现发热可能，而造成发烧的表象。”
龙三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不会有大问题吧？”
“癫痫这种疾病要彻底医治的话是非常复杂的，不但要考量病人的身体素质还要考量他的遗传病史。现在我只能采用一些应急性措施暂时将他的病情抑制住。”
“那就先抑制住他的病情爆发吧。”
王德修点点头，又道：“我需要一些药物，但是身上没带。看这先生也是王德修吧？这是他的研究室？我需要到他的研究室里面取一些基本药物。”
两人当然没有意见，但是随后他们发现研究室里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那是密码门，他们根本不知道密码。
王德修只好在外围随意搜取了一些药物现场调和，然后给汪湛雨打了几针。
汪湛雨抽搐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王德修擦了擦汗道：“我只是暂时性的给他抑制住了病症。进一步的治疗需要抽血检查以及验证一些其他的数据。”
龙三看沈墨，沈墨拍板道：“等他醒了再说吧。”他自己就是王德修，应该知道自己的毛病。
汪湛雨的癫痫终于被控制住，两人将他抬到他设在研究所里的小卧室里面去休息。
汪湛雨的卧室，怎么说呢，沈墨觉得那不是一个王德修的卧室，而是一个艺术家的卧室，还是颓废版的艺术家。整个卧室混乱不堪，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幸亏他没有将脏衣服和臭袜子也扔在里面，他的卧室都不通风的，明明有窗户却关得死紧，里面除了满天飞的衣服外还有满天飞的纸张，连床头的枕头下面都不能幸免，纸张上面全部是凌乱不堪的潦草字，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化学分子式迹墨自愧不如，认不出他到底写了些什么。
龙三也被惊叹道，皱眉道：“这其实不是他的卧室，是他的立即处理所吧？”
沈墨抖了抖眉头，扯了被子给他盖上，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床上和床底下的纸张，叠在一起放在卧室的书桌上。
书桌上面也是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纸张，还有一本摊开来的医药界的辞海。沈墨将纸张堆在一起，合上书本时，突然愣了愣。
因为在大部头的医药辞海下面，有另外一张纸。
这是一张体检报告，但是跟一般简单的体温心跳血蛋白的体检报告不同，上面不但有DNA、胆红素等沈墨看得懂但是在一般的体检报告中根本不会出现的参数，还有很多项沈墨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英文参数值。
沈墨看不懂这些参数的意思，当然也没兴趣知道。
但是他很好奇：为什么在汪湛雨的桌子上，会出现一张身体参数检查表，而这张检查表的名字一栏上面写得是，左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