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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吃的是碧血珠
沈墨终究还是没吃下那一海碗的饭菜，江达体贴的趁着三舅妈去厨房的机会和他换了个碗，等三舅妈回来看到沈墨的空碗时，为沈墨的进食速度无比惊讶。
吃完饭，三舅妈做主张要沈墨和江达住她家，要柳靖贤去二舅家把行李提过来。原来五万蛀牙了，二舅妈带他去看牙科医生，恐怕也要到傍晚才回来，二舅父则也在山上。
村子里的大部分劳动力都在观音山上，柳靖贤却闲得快要淡出鸟来似的，怎么想怎么有趣。
跟着柳靖贤将包裹安顿好之后，江达走到沈墨身边，止不住的惊奇道：“我身手一定也很厉害吧？这么风华绝代的人物，还有一身真功夫在手，这得迷倒多少女人呀！幸亏他要结婚了，世上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话说他的未婚妻会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人物？”
“我也很好奇。”
江达咧嘴道：“这种人就应该去搞同性恋，否则真是太浪费资源了。”
沈墨深深的表示理解：这般风华绝代，无论什么样的美人陪他，都不会有惊艳感。
柳靖贤一步一步优雅的顺着楼梯走下来，走到沈墨身边站立，微笑道：“你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
沈墨摇头，他却又道：“大哥他们肯定得晚上才能下山，你在这里干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沈墨望着他，良久，才道：“你知不知道童枝的事情？”
柳靖贤耸了耸漂亮的眉头，“童枝出了什么事？”
“你真不知道？”
柳靖贤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他不想沾染上任何与童枝有关的信息。可是当初就是他带着叶子的命令来请他安顿童枝的，沈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种心虚感。不过更大的压迫感还在后面等着呢，叶子那一关都不知道要怎么过，相比之下柳靖贤这里简直不是事。
沈墨颓丧的叹了口气，问道：“叶子的身体好了吗？”
柳靖贤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怕她报复你？”
沈墨苦笑：“我也没有讨到什么好。”
“但是她足足一个月没有见人。”
“没有见人？”
“恩。足足一个月在家里 没有出门。”
“病得很重？”
“那就不知道了。”
沈墨凝眉，叶子一个月没有出门，柳靖贤却不知道她病得重不重，那就是说，叶子是躲起来了不想见人，能让她不想见人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得了老毛病，发作起来会变得青面獠牙那种。基因病变吗？
“所以，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付我？”
柳靖贤好笑道：“那我怎么知道？叶子的心思，没有人可以猜得到。”
沈墨一脸木然，转身上楼去睡觉。一上午的奔波已经严重消耗了他的体力，他确实需要补眠。
结果一觉就睡到了天黑。这两天他似乎很容易就能入睡了，即便是身体的疼痛都不能阻挡睡意，这是生命快要到极限了的预兆吗？
下楼的时候看到江达和柳靖贤正在客厅里下棋，柳靖贤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达子笑得乐不可支，边笑边道：“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不相信，我就真的看到过三条腿的蛤蟆！”
“那肯定是怪胎吧？”
“一条两条可以说是怪胎，可我看到的是一大群！那时候我们班里外出考察，到一个叫坑口的乡下地方时，那里的村民说起他们那里有很多三条腿的蛤蟆，开始我们都不信，他们就带我们去看，哇呀妈呀，真的是有好多三条腿的蛤蟆，小小的个头，看起来应该是刚从蝌蚪蜕化成青蛙的，它们后肢上都只有右边那条腿，嘴边那条要么就没长出来，要么就只长出了一点点，成群结队的，看得好不古怪。而且我们抓了好多查看，缺失部位没有一点疤痕，基本排除后天折断的可能！”
“那你们随后做了什么呢？”
“我们导师打电话通知他的地质考察学的朋友，然后就有专家过来考察了，他们发现当地蕴藏着丰富的‘钙石’，而且开采相当严重，矿石污染了地表，又在地表上淤积成水塘，然后那些生活在水塘里的青蛙就都遭殃了，发生了变异！”
柳靖贤唏嘘道：“那可真是悲剧！”
我去，两个混账居然在这里一脸的悲天悯人，还是为了几只青蛙——沈墨被病魔折磨，心性有些失衡，想法不免就激烈了起来。
柳靖贤先发现了站在楼梯口的沈墨，抬头笑道：“小表弟，睡得如何？”
江达马上也站起来问道：“墨鱼头，你还好吧？”
“恩。我很好。”沈墨走下楼梯，看了看棋盘，鄙夷道：“达子，你快要死了。”
江达毫不在意，“我今天下午已经死了很多盘了。”
“你们一下午都在下棋？”
“是啊！幸亏五哥陪着我下棋，不然我可不得闷死了！”
五哥？你要叫得这么亲切吗？柳靖贤果然是闲得蛋疼了，只有太公他们那群老人家才喜欢的游戏现在也被他搬上了桌。是柳靖武强行把他拘押在这里，又将他排除在所有蓝罗村的事务之外吗？这是柳靖武对他的惩罚？
沈墨打量柳靖贤的时候柳靖贤感觉到了，抬头微笑的和沈墨对视着，一脸淡然。
沈墨撇开眼睛对江达笑了笑。他可从来不敢小瞧柳靖贤，天知道他打着在县城开影楼的幌子做了多少私下的事情，从柳靖武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来拘着他就可以窥见一斑，柳靖武对他的重视。
沈墨在江达身边坐下，帮他走了一步棋。
柳靖贤耸了耸眉，跟着走了棋。柳靖贤的技术不算很精湛，两人最后下了和局。
这时候三舅舅也回家了，一同进门的还有二舅舅和柳靖武。
沈墨站起身，江达个愣头怔了怔，才跟着站起来。
“二舅舅，三舅舅，大哥。”
两位长辈看向柳靖武。
柳靖武两步走到沈墨面前，点点头，道：“你来做什么。”他甚至没有用问号，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掷地有声。
沈墨谦卑的道：“我来请求你们的帮助。”在生死关头，面子神马的都可以先扔掉，这点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墨是有的，所以他可以在这样尴尬的场面里把话说得这么真诚动人。
“帮助你？”
“是的。”
“你想要什么帮助？”
“请你们救一命。”
柳靖武似乎被沈墨的谦卑取悦了，终于不再用目光荼毒沈墨，而是转向了江达。“这是谁？”
江达浑身一僵。
“我朋友。”
“你带你朋友来蓝罗村？”
“没有他，我走不到这里。”
柳靖武又打量了江达一通，然后才回头对二舅三舅道：“二叔三叔，我们上楼去说吧。”
三人上楼去了。
江达马上拽着沈墨的手臂做依靠，边问道：“那位就是你和笑丫头口中的大表哥？”
“恩。”
江达身体忍不住抖了抖，“气势太强了，一见他我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柳靖贤笑道：“只是喘不过气来？没有腿软？”
江达木着脸。
“那你的承受力已经很不错了。”
江达朝沈墨龇牙咧嘴，“其实我的腿已经软了。”
沈墨点点头，“那你还能装着若无其事，也已经是不错了。”
江达苦了脸。
柳靖贤在一边笑得很欢乐。
沈墨看向柳靖贤，他刚才在三人面前乖巧得像只小猫咪，完完全全的一副在外调皮捣蛋的孩子事发后被拎回家挨削被削得骨头都打散了再也不敢起半点兴风作浪心思的老实样儿。
于是沈墨忍不住嘴贱的问了一句：“你的唐艾艾呢？”那个哭着喊着要保养你后来生了病你为她去求叶子根治的女子。
柳靖贤看向沈墨，眼波微动，反问道：“你的苏槿呢？”
沈墨闭嘴。都是苦逼的，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他确实嘴贱了。
江达瞟着面面相觑的两人，有些懵懂着，想要开口八卦一下，又觉得现场氛围太正经，不适合插科打诨，只能在一边干转着眼珠子。
过了一会儿，沈墨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担心那个女子。”
“如同你担心苏槿？”
沈墨点头，“是的，如同我担心苏槿。”
柳靖贤终于不再一脸的似笑非笑，面色沉寂，良久才道：“她很好。”
沈墨点点头，想要结束这段古怪的谈话，柳靖贤却又道：“苏槿要嫁给罗亦中了。”
沈墨心一抽，点头，“好像是。”
“你和她之间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间怎么了？”
“我应该知道？”柳靖贤微微苦笑道：“我已经半年没有离开过家了。”
也就是说，你被柳靖武变相的囚禁半年了。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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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柳靖武有时间召见沈墨的时候，沈墨的例痛又过了一次，他晚饭都没有吃，疼得在床上打滚，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沁出，双目充血，让在一边守着的江达无比揪心，他不明白自己兄弟为什么不叫出来并让人去请高手来医治，却是奔回房间里叮嘱江达在一边守着别让人知道，在床上打滚的时候还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沈墨自然不是无故找虐，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能根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而且就算三舅妈缺心眼没看出来，柳靖贤柳靖武肯定是一眼看出来他的身体已经严重被创伤了的，但是柳靖武没有发话，沈墨摸不准柳靖武是在观察他的病症还是在试探他对痛苦的忍受力度。
何况，私心里，沈墨并不愿意让自己被疼痛折磨时的狼狈模样被柳家人围观——即便他这一趟来蓝罗村的目的就是为了求医。
疼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柳靖贤敲了门，江达问沈墨要不要让他进来，沈墨点点头。当然要让他进来，他本来就是在等柳家人的反应的。
柳靖贤带来的是止疼药机，黑乎乎的药丸看起来很狰狞，他还怕沈墨不吃，趁着他张嘴的机会敏捷的将药丸塞进他嘴巴里然后按住下巴让他强行咽了下去。
药丸苦得让人想撞墙，可惜沈墨被人按住了四肢和喉咙，连呕都呕不出来，柳靖贤在一边温和的说：“不要吐，吞下去就好，吞下去就没事了。”
药丸终于吞进了肚子里，沈墨觉得胃里仿佛被点燃了一把火，浑身开始燥热起来，冷汗变成了热汗，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衣服和身下的凉席。
江达在一边惊慌的问：“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止疼良药。”
“止疼药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你觉得它应该是什么反应？”
江达说不出来了，他不是医学院学生，只能嗫嚅着道：“按照常理，不应该是吃完了他就安静了吗？”
“有这种药啊。你给他打吗啡就好了，打完就睡，万事大吉。”
江达：“……”
沈墨的身体持续发热，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就脱了一层水，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湿得都可以拧出水来。江达担忧的道：“这样下去他会脱水的吧？”
“脱水了补水就好。再等二十分钟看看。”
“你们那止疼药里面到底有什么成分？效果这么奇怪？”
“不好意思，中药配方，恕不外传。”
江达尴尬的抹着鼻子道：“我不是要打听你们的秘方，只是好奇而已。”
“我懂的。人都有好奇心。”
江达怎么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是味道呢？
再过了二十分钟后，沈墨终于停止了冒汗的生理反应，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柳靖贤满意的点头道：“得给他洗个澡让他好好睡一觉。你来还是我来？”
“来什么？？”
“来给他洗澡啊！”柳靖贤轻笑道：“要我来吗？不过我觉得小墨醒来后会害羞。”
江达严重感觉到柳靖贤是在调戏他们两人！
“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江达给沈墨洗澡的时候沈墨的意识恢复了些，迷迷糊糊的问道：“达子，在干吗？”
“给你洗澡，你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胃里有一团火……”沈墨记得是柳靖贤给他吃了一颗药丸之后才这样的。“五哥，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说是止疼药，但是不肯告诉我药丸的成分。你觉得怎么样？身体还疼吗？”
沈墨摇摇头，磕磕巴巴的道：“我不知道……我的神经……似乎麻痹了……”他觉得这具身体简直不像是他自己的了，脑袋里意识在，但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江达了悟的道：“难道药丸里面有麻醉剂的成分？那也不是很稀奇嘛！切，亏他把自家药丸说得神神秘秘跟万灵丹似的！”
洗完澡江达把沈墨背回房间里，柳靖贤见沈墨睁着眼睛，目光闪了闪，问道：“他没有睡着？”
“洗澡的时候醒了。”
柳靖贤将头靠过来问沈墨，“你不想睡觉吗？”
沈墨迷茫着双眼，摇头，他觉得自己做出了摇头的动作，事实上只是他的眼珠子晃了晃而已。江达解释道：“他说他觉得自己浑身麻痹了。你那药丸其实就是麻醉剂吧？”
“麻醉剂？他的新陈代谢已经严重破坏，再给他打麻醉剂，你是想直接让他安乐死吗？”
江达哑口。
柳靖贤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居然抱进来一床又大又厚的被子，江达被吓着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等会儿他会发冷。”
“可是现在是七月天额。”
“放心，等会儿他发冷的程度绝对需要这被子来防寒。”
江达惊叹的道：“我终于相信了，你的药丸成分不是麻醉剂。”哪家麻醉剂还有制冷的效果？
没过多久，沈墨果然开始发冷，冷得浑身打哆嗦，江达用厚被子将他卷成了卷，沈墨还是冷得直打哆嗦。江达早忘了刚才明显的怀疑，担忧的问：“他看起来冷得受不了了，要不要再给他加一床被子？”
柳靖贤也好心情的没有计较，是的，他看起来非常好心情，欣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似的盯着床上的沈墨，观察了一会儿点头道：“恩，看起来确实要再给他加一点料。”
“加料？”江达吓了一跳，“加什么料？他都成这样了！”他直白的理解为柳靖贤是想要给沈墨加药料。
柳靖贤摇头道：“你想得太好了，刚才给他吃的药丸非常珍贵，我都没有第二颗了。我只能再提供给他一床被子。”
江达：“……”
于是沈墨身上被再压了一床厚重的棉被。
“他还要发冷发多久？”
“那要看他的体质，不过长点总是好的。”
“为什么？”
“说明药效在他身上效用持久。”
江达怎么有种他在开玩笑的感觉？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沈墨的身体终于开始一点点回暖，柳靖贤道：“可以给他脱掉一层被子了。”
江达任劳任怨的除掉一床被子，柳靖贤搓了搓手掌道：“好了，等他出汗踹被子时，就可以剥掉另一层了。”
江达叹为观止，忍不住又问道：“你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用这么神奇？”
“你真想知道？”
江达用力点头，“太他妈想知道了！”
“哦，那药丸叫碧血珠。”
沈墨迷迷糊糊的，意识依然还在。听到柳靖贤若无其事的说出药名，顿时眼珠睁大。他给自己吃的药丸黑乎乎的，跟柳靖武为了补偿而给自己的那一刻珠子颜色根本不一样！
柳靖贤看到了沈墨努力想要瞪大的眼睛，笑道：“我知道，你也有一颗碧血珠。但我没有骗你，只是你那颗是解读的，而我给你吃的是剧毒的。”
江达完全懵了，“你给他吃的是，毒药？”
“恩，剧毒的毒药。用观音山里面剧毒的扇头节炼制出来的。”柳靖贤眨眨眼睛道：“叶子让我给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