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当一个人太骄傲

时光vi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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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当一个人太骄傲

    临川柳氏在第二天就来蓝罗村兴师问罪来了。他们来势汹汹,一脸正义不可侵犯!

    但是死者为大,无论想干什么,都得先给死去的老人三跪九拜,悼完念先。

    等临川柳氏的人磕完头,金妈上前将他们带出灵堂。沈墨想要跟上去,却被金妈用眼神制止了。沈墨一怔,柳家人不想自己在临川柳氏面前露面,目的为何?

    上午陆陆续续的倒来了一些悼念的人,沈墨和苏槿在灵堂里跪了一上午。一上午的时间苏槿连背脊都没有荡一下,笔挺得像一把插入地下的利剑。罗亦中也一直跪在身后,一动不动。这两人都没有动,沈墨更没有动的理由,于是他们就在某种无声的较劲氛围中恭恭敬敬的跪过了一上午,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沈墨觉得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江达想要上来搀扶被他严厉制止,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而且还是在苏槿的眼皮子底下。从灵堂出去的时候沈墨故意放慢了脚步,身后的苏槿就跃了上来,沈墨侧头去看她,她却双眼直视前方完全当沈墨是空气,一晃眼功夫,她已经超过沈墨,出了灵堂。

    江达在旁边无声叹息,同情的望着沈墨。他叶子和苏槿之间,还是力挺沈墨和苏槿的。虽然两个都是美人,但是叶子整个人的气息太过神秘,她的身上有太多谜,她的地位又太过特殊,沈墨和她的结合不管怎么粉饰,实质形式都逃不过入赘,对男人来说,入赘可不是个好东西。

    可惜造化总是弄人。他力挺的苏槿和沈墨有仇,他反对的叶子却是拼死救了沈墨的命。所以他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亏柳玉玲已经回去照顾叶子了,否则看到沈墨的动作又非得炸毛不可。

    沈墨在这七天的时间里除了为太公送灵,还要抄齐一遍罗生堂的族谱。昨晚上太混乱了还来得及开始,这时候柳家人已经为他准备齐全了戒斋仪式。江达望着沈墨冷清的面容,忍不住心一软,开始调转箭头劝阻道:“墨鱼头,感情的事最不可强求,苏槿的眼里没有了你,你也看开一点吧。”

    沈墨侧头,“你不是一直力挺我跟苏槿的吗?”

    “那是我以为苏槿多多少少对你还有点情谊。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再加上你们之间的仇恨……哎,我刚刚看着苏槿前所未有的冷冽面容,就觉得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沈墨脚步一顿,然后沉默不语的往二舅家走。

    快到二舅家的时候,沈墨看到二舅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却是临川柳氏那一伙里面那个小矮子,沈墨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那个。

    沈墨回头问江达,“达子,你知不知道临川柳氏的人被安置在了哪里?”

    “在大阎王家里呢。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谈成什么样的结果……那个人不是临川柳氏里面的吗?”

    小矮子早就看到了沈墨,却一直保持着歪歪斜斜靠在门廊上的姿势,只是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沈墨。沈墨甚至觉得他能从对方眼眸里看到凛冽的光芒。

    等走近了,小矮子总算站直了身体,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沈墨,仿佛在打量一尊上好的水晶石。

    沈墨在三步开外的距离站住,也定定的望着对方,越看越发觉得不对劲。对方五官精致,一头利索的短发在阳光下光芒四射,他穿着短袖,却竖起了领子将脖子挡住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他的脖子很修长。他的五官和柳录印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年轻也更精致,眼睛里倒是没有柳录印那种邪光,可是光芒灿烂得让人无法直视。

    等对方终于说话时,沈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原来这是个女人。

    小矮子露出一颗小虎牙,轻笑道:“我叫柳燕瑜,是柳录印的妹妹。”

    沈墨打量着她的脖子,难怪要竖起衣领,想来是怕人发现她没有喉结。不过再往下看沈墨都忍不住为她的胸部叹息,太没料了。

    “你就是沈墨?”

    沈墨点点头,暗暗思量着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我可以单独跟你说说话吗?”姑娘问道。

    江达挠挠脖子道:“我去房间睡觉去了,你们聊。”

    等江达上了楼不见了人影,柳燕瑜才歪着头笑问:“听说你是叶子孩子的父亲?”

    沈墨反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自然有我的途径。”柳燕瑜双手背在身后,望着沈墨的目光水光荡漾,纯真无邪,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精灵,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立马打碎了她身上全部的美好,“真是你把叶子操怀孕的?”

    沈墨一头黑线。

    柳燕瑜却露出了然的目光来,点头道:“看来你也不确定她的肚子到底是不是你操大的。”

    沈墨直接忽视了她,走进大厅。柳家人正在和临川柳氏谈判,这个小姑娘却抛开团队跑到这里来挑衅,而且第一眼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想来是做了不少精妙的功课了,不明白她的目的之前,沈墨连话都不想说。

    柳燕瑜自顾自跟在身后,欢脱中带着幸灾乐祸的道:“看起来,你自己也是一团浆糊啊!说实话,我从开始就很怀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哦,这话的意思是我被戴绿帽了?沈墨转身看她,对上她像探照灯一样打量着的表情,忍不住问道:“这话怎么说?”

    “叶子不可能看得上你。”

    沈墨反倒笑了,这么坚定的答案,她可真有信心。“哦?你这么确定?”

    “因为你根本不是她的款。”柳燕瑜拢了拢额头的碎发,金刀大马在沙发上坐下,仰视着站立在原地的沈墨,笑得像世上最快乐无邪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却像刀一样锋利,“她喜欢的人是可以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浴火斩杀至死不渝的忠诚志士,你的眼里有太多顾忌,不可能为她奉献你的一切,所以你不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沈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了。虽然很不想赞同她的话,但是沈墨长久以来自己都一直在怀疑,叶子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上自己的,在以往叶子的眼里,自己实在没有太多可取之处,而突然之间她却对自己柔情万丈甚至为自己差点丢了小命,虽然其中有各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解释来论证‘叶子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观点,但在沈墨的心里依然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只是人都善于自欺欺人,尽管心中忐忑,但是在所有人祝福羡慕的目光里,他也就开始回避自己的顾虑。现在突然被这姑娘如此直白裸露的说出来,简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拍在沈墨的脸上,打得他整个心脏都浑然一颤!

    为了掩饰他瞬间的颤抖,沈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二舅二舅妈在祠堂里帮忙,伍万被柳靖褚缠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沈墨给自己倒完水,又给对方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悠悠然的在她对面座下,不经意的问道:“你很了解叶子?”

    “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她的择偶对象。”柳燕瑜说着,摇头道:“只有我那可怜的蠢蛋大哥信了,还为此玩完了自己的小命。”

    沈墨轻微的嗤笑一声,道:“一个人最大的狂妄,就在于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了解另外一个人。”

    柳燕瑜却没有为沈墨的嘲讽恼怒,而是带着无奈的眼神对沈墨道:“一个人最大的可爱,就在于死鸭子嘴硬。”

    沈墨差点有了先桌子的冲动,然后又瞬间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轻易触动了怒火,这小姑娘真是不简单。他喝了一口水,问道:“所以,你很自信自己了解叶子?”

    “其它的不敢说。但是我非常了解她的爱情观。”

    “哦?那你说说,她有什么样的爱情观。”

    柳燕瑜微微眯了眯眼睛,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当一个人太骄傲时,世间就不再有东西能让他妥协。叶子太骄傲了,她不屑于对爱情低头。”

    “所以?你就认为叶子看不上我?”

    “你身上并没有什么让她觉得可取的。”

    沈墨心头百转千回,却忍着没去反驳她,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反驳反倒显得自己气弱了,所以他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就没了多余的反应。

    “咦?我的话居然一点都没有打击到你?”

    沈墨不屑的笑了笑,“我不觉得你的话有什么可打击的。”

    “你真的不在乎叶子是不是给你戴绿帽了?”

    沈墨笑道:“你来找我,就是来说这些的?”

    “你真的不在乎?”柳燕瑜坚持她的问题,嗓音里都带上了诱惑的味道。

    “你这猜想的前提就不存在,我为什么要在乎?”

    “哦,也就是说,你坚信叶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这回沈墨是连表情都不屑于给了,“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的话,可以找柳靖武安排个人带你逛逛。”

    “让我逛蓝罗村?柳靖武会如临大敌的派十个人守着我的。”

    沈墨轻笑道:“你想多了,柳家人好客,你会感觉宾至如归的。”

    柳燕瑜扭了扭屁股,身体前倾,右手撑住下巴,突然笑道:“现在看起来,你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比如?”

    “比如,你装相的本事还是很炉火纯青的。”

    沈墨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想要将她的脑子拧下来的暴虐感!

    这女人眼睛太毒,让人心生恐惧!

    沈墨起身道:“我还有事,你请自便。”

    女人一双眼睛还放在沈墨身上,目送着他走上楼梯,等什么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她才开口道:“你很担心叶子。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这边的谈判底线是什么?”

    沈墨回头,摇头,“你不会告诉我的。”

    “不,我会。”柳燕瑜的表情很真诚。

    “哦,那一定是在忽悠我。”

    柳燕瑜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的道:“真是无趣。”

    ………………………………五 号 分 割 线…… ………………………………

    沈墨的行程是上午去充当家属谢礼,午后开始闭关抄书,以这种方式来向世人表明他在扮演的身份。沈墨真搞不懂这样别扭的仪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但是他除了遵守别无他法。

    柳家人的族谱相当有趣,沈墨一直就很垂涎它了,所以对抄谱一点抗拒感都没有。只是他抄谱还要遵守一个奇怪的规则,就是必须从后往前抄,一个下午下来,他甚至还没有抄到民国三十二年。对着满满两大摞的族谱,他突然有些犯愁了。

    在这一下午的过程里,沈墨跟着族谱将柳家人这几十年的历史过了个遍,最大的感受就是:一个家族的团结旺盛是发展的动力开始,它为家族的发展提供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后备资源,让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勇往直前。

    柳家人的铁血政策在外人看来是不合情理,但是对柳家人来说,这却是最好的战袍!

    从这里,沈墨又忍不住将思维线牵到了叶子身上,一个下午他都尽量让自己凝神静气的抄谱,可一旦手上的活停下来,他的思维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流窜,迅速的从一个并不相关的话题窜到了她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中午柳燕瑜的话大大的触动了沈墨的某根神经,他其实也对叶子的肚子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疑惑感,只是出发点并非柳燕瑜说的那样赤裸不堪。他对现在的状况有着严重的不踏实感,这种不踏实感源自于叶子的态度。江达曾经从某本书上偷学着来活学活用的说过,女孩子有各种形态,有的像一幅浅显的画一望即知,有的像一本打开的书,只要你用点耐心读完上面的字你就可以懂了,有的则像是一本合上了的而且密封好了的书你需要耐心撕开包装打开它才能品味她的美丽,……最难的是像一幅丢失了解码方式的宝藏图,因为你可能终其一生都读不懂她。

    是的,女人有各种形态,她们多姿多彩各有形态各不相同,但是当她们步入一种形态时,却可以轻易的从所有女人当中找到她们的相同点,那就是当她们都做了母亲之时。

    可是沈墨在叶子身上找不到一个女子做了母亲时该有的共同点。倒不是说她不是个和个的母亲,而是作为一个新生的母亲,对他这个孩子他爹的态度……实在是让沈墨捉摸不透。

    矫情点说,沈墨觉得叶子对自己太过冷淡,冷淡得根本不像一个新生母亲对孩子他爹的态度,虽然叶子和一般女人不一样,但是有点共同感都找不到,也未免太不一样了一些,所以沈墨才会一直有困惑感。

    不管怎么说,柳燕瑜的言论从另一个方面支持了沈墨的困惑。

    可是,柳燕瑜的猜测是更荒唐的,如果孩子不是自己的,沈墨想不出他还能是谁的孩子。如柳燕瑜所说,叶子太骄傲了,骄傲得会不屑于爱情,那就更不屑于在情感一事上使用那般下作的手段,去让另一个男人戴绿帽。何况叶子的孩子不是随随便便能怀的,印壬测试是整个柳家人都重视的仪式,沈墨不知道是什么,却也能想象得到它的重要性。叶子不可能和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生孩子!

    也许叶子就像那副失去了解码方式的藏宝图,也许他这一生都读不懂这个女子。

    门外响起敲门声,江达在门口叫道:“墨鱼头,开门,饭点到了。”

    沈墨的思绪还在飘飞中,未免慢了一拍,而外头江达已经在叫囔,“就算沐浴戒斋,也不能绝食啊,祈福也要吃饭的。”

    沈墨苦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开门道:“听到了,你别叫。”

    江达呵呵两声,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小分菜和一碗饭。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转过身去看沈墨的劳动成果,忍不住牙疼的道:“这得抄到什么时候啊?我怎么感觉突然回到了被关在家里做暑假作业的初中时代?”

    “那是你好吗?我可没有被关起来做暑假作业过。”

    “是,是,你是乖乖宝,最后还帮我做掉了大半的作业呢。哎想想那时候,所单纯无知啊。”

    “那让你穿时光机回去你干不干?”

    “真有那玩意儿的话,一定卖疯了吧?到时候我们坐在一边收钱过逍遥日子,还回去干嘛呀?”

    沈墨翻了个白眼。

    江达突然探过头,有些紧张的道:“墨鱼头,你知道谁来了吗?”

    能让江达这样神神秘秘又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到蓝罗村来的人,沈墨轻笑道:“柳佳?”

    江达拍着大腿道:“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她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带了一个看起来很痞的保镖,还有一个大丫鬟。”

    很痞的保镖应该是龙二了,“大丫鬟?小心菲菲听到和你对打。”

    江达犹豫的道:“那你要去见她吗?”

    沈墨一怔,“怎么?她要见我?”

    “那倒没有。不过她问题我你在干什么,我说你在沐浴抄书,然后她的表情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