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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樊娇的孩子三岁。
孩子生出来,她自己都不记得孩子的父亲是谁,所有有关丁安的记忆,都已经被浑天罗抹掉了。
从北龙山回来之后,她就住在了丁安的家里。
她依然记得她曾经是一个渡阴人,但是有关丁安的记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不想让她忘记了丁安,于是我告诉她,丁安是一个大英雄,为了救别人,牺牲了自己,然后他们两个都发生了车祸,因为车祸的原因,她失去了关于丁安的记忆。
我把手机里他们两个的合照给她看,很幸运,她相信了。
三年来,我经常能看到她在黄昏的时候,坐在屋檐下,拿着一张她跟丁安的结婚照,一看就是很久。
脸上的表情是懵懂的,那些相关的记忆,都没有了,可是我依然觉得,她很怀念丁安,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
丁安的儿子叫丁念。
这个名字是我取的。
有些东西,总是会怀念,这三年来,我几乎每一天都能想起曾经的过往。
其实我很想跟所有人一样,忘却那段记忆,做个开心的自己,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留下了那段记忆。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突发奇想,如果自己也出一场车祸就好了,然后跟韩剧里面一样,忘掉了所有的记忆,甚至忘了自己是谁,那样的话,我就会活得开心一些了。
可是我又很害怕,如果我都不记得他们了,那他们就好像真的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了。
三年来,我很少出活。
十里八乡,我已经是唯一的渡阴人了,谁家有点事情,都会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一旦重新走上渡阴人的生活,那些相关的记忆,就会汹涌起来,所以这三年,我很颓废,几乎没有出过一趟活。
胡子已经很长了,可是我从来没刮过,每天都懒得做饭,能随便对付一顿就随便吃一顿,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偶尔樊娇会给我送上一顿吃的,或者来给我打扫卫生,她的记忆里,关于跟我一起经历的那部分,还是在的,所以在九阳村,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每次看到我脏兮兮的屋子,她总是叹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走了。
我想,她应该是对我失望的。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我应该是一个坚强的,勇敢的人,而现在的我,却成了一摊烂泥,是扶不起的阿斗。
此刻,电视上在放着新闻。
新闻里,北龙山的一个村民,从土里挖到了一具已经成了白骨的尸体。
于是,大批的考古队员赶往了北龙山,从那个塌陷的凹槽里面,挖出了那个纯金打造的太和殿,于是,一个全新的未解之谜便诞生了。
各种专家对这个太和殿进行了各种猜测,全部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我觉得荒诞,关了电视机。
刚准备回床上躺着,突然,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
“子时开门,子时,快开门!”
我心里一惊,是樊娇的声音。
我打开门,只见樊娇抱着念念,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看着我,问道:“念念怎么了?你快帮我看看……”
我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念念,此时,他胖乎乎的小脸,已经憋得紫红紫红的,嘴唇成了黑色,手脚还在颤抖个不停。
嘴巴里面,有白色的泡沫吐出来。
我随手拉了一件外套,从樊娇的手里把念念接了过来,然后马上跑了出去,在村口拦了一辆车,飞奔到了医院。
在医院的急诊室外面。
我跟樊娇都是心急如麻。
此刻的我,跟个没头苍蝇一般,走来走去。
三年了,我一直跟活死人一样活着,波澜不惊,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看到念念这个样子,我是急的不可方物,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滴下来,心里一直在默念着,念念不能出事,不能出事,想到最后,眼泪居然流了出来。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我上前,一把把她给拦住了,问道:“护士,孩子怎么样了?”
护士一看到我拉她,有点嫌弃地把我推开了,我现在的样子,也的确会让人嫌弃,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胡子拉碴,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活脱脱一个流浪汉的模样。
她白了我一眼,问道:“你是孩子的父亲?”
我摇摇头,这个时候,焦急的樊娇凑了上来,说道:“我是孩子的母亲,孩子怎么了?”
护士说道:“正好要找你呢,我问一下,孩子是吃了什么?还是接触了什么,他现在中的毒,我们医院没办法,正在帮你们联系这方面的专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中毒?”
我跟樊娇,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护士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带着异样的眼光,又回到了手术室里面。
此时的樊娇,已经急的很了,她使劲在回忆,念念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想来想去,也还是想不到,为了孩子,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正常的,不可能出现什么会强烈中毒的东西的。
我看着樊娇急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这场手术,持续了很久很久,医生换了一茬,到了傍晚的时候,医院请来的专家也赶到了,手术室里,已经有不少医生进去了,可是终究还是没消息。
等待是最煎熬的了。
我感觉我的神经,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更别说作为母亲的樊娇了。
“叮咚”一声。
“手术中”那个灯牌暗了。
一身疲惫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跟樊娇迎了上去,还没说话,为首的一个医生就说道:“孩子暂时是保住了,不过毒性很不稳定,我们医院这边,也只能暂时控制住毒性,但是很奇怪,这种毒性我们都没有见过,所以不能保证,能不能治好孩子。”
我一下子急了,吼道:“你是医生,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医生很嫌弃地看了一眼我,摇摇头,刚准备走,我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服,一用力,他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