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屠夫的难言之隐

梦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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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他们从各自的角度进行了阐述,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矛盾和令人生疑的地方,总的来说这些人只听到了詹承福的哭泣和呼救声。他们赶到了詹承福的家里,发现他的父亲全身是血躺在地上,便赶紧问怎么回事詹承福这才说出事情经过,说是他的父亲被邱屠夫杀了,他将人背了回来,赶紧去叫郎中看看还有没有救。

    詹承福家人所说的情况能相守相互吻合,证明当时的确是这么回事。

    江平询问完毕,便带着人离开了詹家。

    路上,王向泽问他查出什么端倪没有,江平压低声音说:“晚上,我还要来调查,你到时候再跟我来吧。”

    飘着的漫天大雪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停了。到了晚上,竟然还有一轮新月出现在了天空。天空放晴了,加上月光的反射,能够大致看清楚四周近处的情况。

    江平已经吩咐备了马车,本来只是和王向泽一起去的,可是楚瑾跟陈敏柔二女,却死活也要跟着一起去说是在家里呆的太无聊了,这两年,跟着江平走南闯北习惯了,呆在家里闲着反而不适应,于是四个人干脆一起坐着马车出发了,独留高山刘水守在家里。

    由于邱屠夫被抓了,家里也没人,又下了两天的大雪,此刻邱屠夫家门口已经是堆了厚厚的积雪。

    江平从马车上拿下了两把铁锹一把大扫帚,对他们说:“你们帮我把门口的积雪扫开。”

    二女本来以为是来查案,谁想到让他们扫雪,不由得觉得有些郁闷。但也只好跟着拿起铁锹铲雪。

    等积雪都扫开了,江平开始先检查门口的地面,应该当时詹承福的父亲,就是在这里被杀的。

    古代的地面并不是水泥的,而是用吸湿性能比较好的粘土夯实而成。如果那老汉死在这里,那么血液就会渗透到泥土里面,但是时间过了那么久了,经过雨水的冲刷,又没有现代化先进的设备,估计也找不到什么血迹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江平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但是却在地表发现了一个小坑,虽然过了挺长时间,被雨水冲刷过,已经不是很明显,但是还是能看到一个圆圆的小坑的痕迹,但是这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这样的小坑实在是再常见不过了,随便哪个人走过,用什么棍子之类的在地上杵一下,都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陈敏柔在一旁问道:“江大哥,你在地上看了半天了,发现什么了没有啊!”

    “哎,没有,我们先回去吧。”江平叹了口气道。这一晚可以说是白来了。

    第二天早上。

    江平正在洗脸,陈敏柔却跑了进来说:“江大哥,前门门房进来通报说有人求见你,是个老太婆,说是死囚犯的母亲,你见不见?”

    江平愣了一下,因为在法场上那老妇打了他儿子几个耳光,然后又抱着儿子哭。邱屠夫是个忤逆子,不孝顺母亲,所以,这老妇人对他怨恨,在他被衙门抓了之后,从来没有到衙门来探望过他,没想到在行刑前却出现了,现在,他要来见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江平来到前厅花厅,便看见那老妇弓着身站在廊下,却不在里面的座位上就坐,看见江平过来,当下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江平赶紧上前双手将她搀扶起来,说:“老人家,千万不可如此,有话起来讲。”

    老妇没有说话,已经是老泪纵横,哽咽着说:“我听他们说了大老爷非常善于破案,我儿子是冤枉的,他虽然对我不孝顺,可是我知道我儿子不会撒谎,他一定是冤枉的,求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儿子做主,把这件事查清楚。”,说罢,又要跪在地上磕头。

    江平赶紧搀扶着他,不让他下跪,说:“老人家请到里面坐下说话,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

    江平把老太太让到屋里坐下,老太太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停地哀求。

    江平一边安抚着老太太,一边耐心的解释说:“老人家,你说你的儿子是被冤屈的,有没有什么证据?你知道,定罪是要讲证据的,要是你没有证据,这个案子你儿子承认杀了人,虽然他是在受到了拷打之后才承认的,可大唐刑法是认可这种证据的。他现在喊冤,但是他承认他杀人。又在他家里找到了刀子和斧子,跟死者伤口是吻合的,也证明是你儿子的斧子和杀猪刀。而且家门口也有血迹,还有直接目击证人,这个案子证据是很充分的,你要喊冤,必须要拿出同样充分的证据,才能否定先前的判决。你有这样的证据吗?”

    老妇人说:“我没有什么证据?我只知道我儿子肯定是被冤枉的”

    江平听老人家翻来覆去说的就这一句话,便说:“老人家,今天是圣旨下来的第二天,必须行刑了。你儿子杀了人,必须承受后果,所以你还是赶紧准备替他后料理后事吧。”

    那老妇人此时更加着急了,“他们说,我儿子逼死了春梅,想强暴她,春梅受辱想不通,上吊死了,这不可能,我儿子别说要强暴春梅了,就是春梅脱光了躺在床上,我儿子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江平一听这话,顿时疑惑了,“老人家为什么这么说呢?”

    老妇人瞧着江平,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压低了声音说:“有件事我可以跟大老爷您说,为了给儿子申冤,但是,大老爷答应我不要说出去,因为这关系我儿子的脸面问题。”

    江平疑惑着点点头说:“放心吧,老人家,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多谢大老爷,有这么回事,可以证明我儿子根本不会强暴春梅。我儿子小时候被狗咬过,把他那话儿奇根咬掉掉了,蛋蛋还在,但是一根话儿都没有啦,所以,我儿子一直没有娶妻,因为他不是没钱,而是不愿意让人家闺女守活寡。他的心其实是善良的,这件事出了之后,我就带着儿子搬到了别的地方,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江平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居然有这样的事。

    老妇人又接着说:“我儿子不仅不能强暴春梅。他也不会强暴,因为,早先春梅跟他是一起长大的。他把她当自己亲妹妹一样。后来,春梅要嫁给他,他却死活不干,春梅伤心之下才嫁给了詹承福。为这件事,我儿子在床上三天三夜没吃一口饭,一直在哭,我都亲眼看见的。可是没法子。你说春梅那时候求着要嫁给我儿子,我儿子都没同意。会去强暴她吗?”

    江平沉吟片刻,缓缓点点头说:“不会!这些事情你为什么这之前不告诉衙门?”

    老妇摇头,说:“我儿子不孝顺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老逼着他成亲。我说就算没有那话儿没办法圆房,找个女的照料照料他也是可以的,而且还可以抱养过一个孩子承继香火呀,他不干,我就跟他吵,吵来吵去他心烦,就抛下我一个人进城当了杀猪匠。我伤心绝望,便不再理他,十多年都没见面。其实他来找我。要接我进城,可我说过他不成亲,我就再不见他。他却宁可不见我。也不愿意成亲。唉!说起来他不孝顺也是我逼的。从这件事就可以知道儿子心底很善良的,他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来。”

    江平想了想,说:“你刚才说的只能证明你儿子没有逼奸春梅的可能,但是却不能证明他没有砍死詹承福的父亲,这个关键问题没有否定的证据。”

    “既然我儿子不可能强暴春梅,那所谓春梅上吊之类的事情。就不存在,他父亲和儿子又凭什么来找我儿子理论呢?所以。他们在冤枉我儿子!”

    江平有些惊讶,这老妇人思维的逻辑性还是很强的。的确,如果说邱屠夫没有可能强暴春梅,那詹承福和他父亲就没有可能去找邱屠夫理论,也就不会发生门前的凶杀案,说明春梅的死应该另有原因。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去找邱屠夫呢?是出于误会,还是另有隐情?

    现在,这件案子有罪证据已经非常扎实,江平就算对老妇人的说法置之不理也不为过,可是涉及到死刑案子,人命关天,每一个疑点都必须予以排除。所以,江平决定要用最后一天时间尽可能把这个案子疑点查清楚。

    第一个需要核实的是老妇人关于邱屠夫性无能的证词。

    他当即来到了衙门监牢,也没有让狱卒跟来,就自己一个人提审。见到邱屠夫后也没有废话,直接下了一个命令:“把你的裤子脱下来,我要检查你的男根。”

    邱屠夫上次见江平来过大牢了。现在见他又来到了大牢,这次竟然要检查自己那话儿,不由得又是惶恐又是窘迫,畏畏缩缩道:“大老爷,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脱裤子!全部,快点!”江平没有更多废话,尽管这忤逆子现在已经得到了母亲的原谅,但江平还是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懒得跟他废话。

    这下子邱屠夫明白了江平的意思了,更是一张黑脸成了猪肝色:“大老爷,你这是……?”

    “这是查清楚你的案情必须的。你是愿意砍头还是愿意脱裤子?”江平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心想平时这屠夫心狠,脾气硬,这会却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一样。

    一听这话,邱屠夫多多少少明白了江平的用意,心中顿时燃起了生的希望,咬咬牙,一下子把裤子脱了个精光,涨红着脸把衣服提了起来,露出话儿。

    江平一眼望去,果然,话儿齐根没了,只剩下两个蛋还在,难怪他一脸络腮胡,具有男人特征,但却不能行人道,不愿意娶妻。

    江平点点头,道:“可以把裤子提起来了,我再问你,你是否跟詹承福的娘子春梅见过面?什么时候?”

    “见过,”邱屠夫一边系裤子一边说,“我跟春梅自幼在一起,她一直很喜欢我,私底下说过要嫁给我,可是我……,我不能。大老爷您也看见了,我胯下那话儿没了,不能行人道,我不能让春梅守活寡。可早知道会这样,我……,我就娶了她了,也不至于有今天。”

    “那春梅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听说是上吊死的。我还不知道这消息就被衙门的人抓了,到了衙门审讯我我才知道是春梅上吊的事情,他们诬陷我杀了春梅的公公。我真没有杀他,尽管我听说春梅在他们家过得很不好,这詹承福疑心很重,经常打骂春梅,我有次喝醉了找詹承福理论,春梅哭着说我再这样就是逼她去死。我那以后就再没找詹承福。即便我听说春梅又被他打骂了,我也只能忍着。”

    “在出这件事之前,你是否见过春梅?你必须说实话!”

    “我……,我……”

    江平见他犹犹豫豫的,阴着脸说:“我提醒你,现在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你的脑袋是否落地,因为留给你的时间只有一天,到明天午时,如果还不能让我确定你这案子是冤案的话,你就会被再次送上法场。”

    “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

    “所以,你要尽可能让我找到确认你是被冤屈的证据,我也开始相信你有冤情,或者说这个案子有蹊跷,但是凡事都要讲证据。案件更是如此,没有证据,我没办法帮你推翻你的判决,也没办法救你的命,一切很可能就只因为你是否说出真话,所以,我问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坦白,绝对不能藏着掖着,不然,你可能永远没有机会说出真相。”

    邱屠夫沉重的点点头,跪在地上磕头说:“多谢大老爷为小人洗脱冤屈,不管怎么样,您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要还不说实话,还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你的一辈子也就只能到明天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