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世界美如斯

我本无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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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然坐在后座上,平静的转过头来,淡淡的望了凌安楠一眼,脚步轻挪,不疾不徐地下车站定,和凌安楠稳稳地对视。

    凌安楠嘴角含笑地望着严然,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有关严然所有的信息都在脑中飞快地重复一遍,在心中拿定主意后,轻笑着说道:“严小姐,里面请。”

    严然最后深深地望了凌安楠一眼,在他深邃黝黑的瞳孔里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看到任何的情绪,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作为一名女性,一名颇有姿色的女性,能够在市里运营一家规模如此之大的夜店,自然也是个狠绝冷艳的角色,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随意拿捏。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自然有她的独门绝技。她能够透过眼睛准确判断别人的情绪,那藏在眼眸深处的情绪。就像那位伫立在一旁的纪政阳纪队长,从一开始心中便带着焦急的情绪,虽然他掩饰的很好。这些搜查她别墅的警察眼底多多少少都有着厌恶憎恨的情绪,不时瞥向她的眼神里面让她清晰的感受到芒刺在背的灼烧。

    可是,眼前的这位神色平淡,眼眸深处的湖泊同样波澜不惊的男人,让她看不透。一身细致讲究的西装,笔挺的站在一群刑警中丝毫没有突兀感,反而异常的和谐。纪政阳这个刑警队长甚至下意识地像他求助,就说明在这里最危险的人真是眼前这个淡漠浅笑的男人。

    轻挪脚步,严然重新踏入自己的住宅,和刑警们一起。

    “向前走,去里屋。”凌安楠站在严然身后,平静的说道。

    严然没有反抗,只是照做。在这种时候,撒泼打滚的处理办法反而没有效用,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不如见招拆招来的轻松,她对自己有自信。就凭这些愚笨的警察,没可能勘破她的机关。只有一张沾有血迹的木桌,在当今疑罪从无的法制规定下,法律奈何不了她。

    找到木桌的房间不大,一张足以躺下一个成年女性的木桌正正中中的摆在其中,在木桌的左侧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想来应该是用来播放视频所用。在木桌的右侧是两张柔软的咖啡色皮革沙发,中间一张同色系的小圆桌。沙发背后和木桌对面都是一整面的书柜,上面摆放着各种人物传记,历史哲学的书籍,在一个夜店老板的家里看见这样的布置,让卫晨浩觉得很是蹊跷。

    凌安楠双手向后虚按,将其他人拦在了门外。随即跟在严然身后走入了房间。

    纪政阳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注视着凌安楠和严然。凌安楠的做法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相信凌安楠会帮助他解决眼前的困境就是了。

    “严小姐,没想到还是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凌安楠指着书墙说道,在书柜上不只是有中文书籍,还有很多外文的硬壳书籍,已经足以作为大学图书馆的收录标准。很多书籍凌安楠在西南政法大学的图书馆都没有找到,只在国外的大学图书馆才看得见踪迹,没想到会收藏在这间小小的别墅里。

    严然冷峻着脸色,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凌安楠,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凌安楠走到书柜旁,随意的抬手从书柜上取下一本捷克作家雅洛斯拉夫的<世界美如斯>轻轻翻着,视线停在了其中一页上,书页上的标题是:人带进坟墓的是什么。

    凌安楠轻轻扬起手中崭新的书籍,轻笑着说道:“你认为人带进坟墓的是什么?”他闲来无事的时候翻过这本书,粗略的读了一读,这位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笔下的世界总是那么美好,美好的不真实。让他好奇,为何严然会喜欢这类的书籍。

    严然略带疑惑的望着凌安楠,不知道他在卖着什么关子。他不是应该逼问自己把证据藏在何处吗,怎么会突然聊起书来。害怕自己落入陷阱,严然紧闭红唇,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凌安楠笑着耸了耸肩,“不愿意说就算了。”将书本轻轻放回书架,凌安楠猛地一窜身,双腿一发力,便径直的躺上了木桌。仰视着天花板。

    李尤站在门外,见凌安楠就这么躺在了现场物证上,急得就要出声制止,要是物证被破坏了,那就不能够作为证据递交法庭,他们的工作可就白费了。

    “凌……”

    纪政阳突然抬手制止了李尤抗议的行为,示意他不要着急。凌安楠绝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深意。

    凌安楠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木桌上,只有一米七左右长度的木桌对于他来说有些短了,脚腕悬空的搭在边缘。凌安楠张开双臂,感受着木桌的宽度,大概只是比双肩的距离两边再多预留了二十公分而已。

    “你就是在这里,把他们一一肢解开来的吧。”这一点,桌上检验出来的血迹已经证实,不需要再过多的考虑。

    严然渐渐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情况失控的场面,凌安楠此刻就是完全跳脱在她的控制之外,让她心里十分难受。“你什么意思?”

    凌安楠躺在桌案上,将四肢放松下来,“你把仙林注射进他们的身体,看着他们逐渐成为待宰的羔羊,那种高高在上的控制感让你心里很满足吧。你当年从医学院辍学,让我想一想......也是因为你有肢解动物的癖好吧。”凌安楠面带微笑的说道。

    严然紧紧地咬住下唇,紧皱着眉头直视着凌安楠。凌安楠侵入了她最神圣的地方,让她恨不得用解剖刀将这个肮脏的男人全部肢解开来,将他的每一缕肌肉都分解,让他在极致痛苦中失血死去。

    凌安楠脸上的笑容更甚,“解剖刀游走在活人身上,一点一点的割开孩童细腻的肌肤,那种感觉让你迷醉,让你不可自拔,告诉我是这种感觉吗?”凌安楠猛地坐了起来,转过脸来,直直的望向惊慌失措的严然。

    “你……你怎么……你在说什么?”严然咽了咽喉,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心境,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没有人!

    就这么坐在木桌上,凌安楠轻轻勾起嘴角,“看来我说中了。那么,你将你最珍贵的宝贝们都藏在什么地方呢?要不要告诉我。”

    武潇潇站在门外,看着凌安楠的一举一动,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纪政阳转过头来,实在是不解的低声问道:“潇潇,你家大教授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卫晨浩和李尤同样不解的望向武潇潇,要说理解凌安楠的做法,在场可能就只有同样研究心理学的武潇潇能够猜透一二了。

    武潇潇清亮的眸子闪烁着光芒,不确定的说道:“凌老师这样做具体的含义我还猜不透,不过凌老师用这种方式无限的贴近严然的内心,对于这种心理有着畸形欲望的人来说,那是她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是埋藏最深的秘密。一旦被人轻而易举的拆穿,短时间之内就会陷入惶恐之中,不可避免的就会犯错。”

    纪政阳转过头来,继续将视线放在屋内凌安楠和严然身上。

    见严然没有搭话,凌安楠垂低眼眸笑了笑。随即,猛地从木桌上翻身下来,向严然扑去。严然瞳孔瞬间放大,自身的安全距离被陌生人陡然侵入,脚步不自觉的向后移了半步,又重新向前踏了出来。

    凌安楠将脸凑在严然鼻尖不到五公分的距离,望着她冷峻的眼眸,两人直直的对视着,不发一言。

    半晌后,凌安楠微微身体前倾,凑在严然的耳旁轻声说道:“你在发抖,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严然被凌安楠压迫的身体微微后仰,冷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安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轻松的向后退了两步,倚靠在木桌旁双手插兜,耸了耸肩淡然的说道:“从我们进屋一开始,你便直直的站在了这一方小茶几前,两边都是沙发你却没有选择坐下,说明你的内心不像你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这么偌大的一间屋子,我之所以在你之后进入,就是想看看你会选择在哪儿站定,不加任何的干扰。结果你选择了这里。”凌安楠微微抬头,点向严然所站的位置。

    严然不自然的挪动了双脚,反驳道:“这是我家,我想站在哪里,就站哪里,这似乎和你没关系吧。”

    “是和我没关系,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人的身体往往是最先出卖自己的,一进屋你就选择了这里,再加上我刚才刻意的侵入你的安全范围,你小小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挪了回来,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

    “这说明,你在保护着你身后隐藏的秘密。就算是极度不适,你也没有想过要让开这个位置。政阳,我想我找到她的宝贝了。”

    凌安楠视线径直越过严然的肩头,定神看向严然身后书架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木制品,乍一看像个小木桩,仔细一看是一樽医生的小雕像,大约20公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