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脱身、箭在弦上、伪装者

反转的沙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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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数次后,发现人隐居在山野和逃难在山洞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即使我自己明白我并不是真的逃犯,也不例外。

    原本计划呆足六天再下山的我,四天后,我就无法忍受这种非人的生活了,无数的蚊虫、夜晚的恐惧、恶心的事物、夜晚的寒冷、身体的不舒服等这些感觉,都比不上一个人的寂寞,更让我无法忍受。

    我下山了,在半山腰,我吃饱后,扔掉了让我看到就想吐的方便面、火腿肠和饼干,在溪水处洗了个澡,然后挂了胡子,戴了一个假发。

    到了山底,我喝光了水,换上了最后一套正常人穿的衣服,像一个正常的人,背着一个双肩包外,我丢弃了一些无用的东西。

    身上的现金还剩下不少,我花了三百块搭上了一个外地的货运车,晚上我住在了他们开的房间里,清晨我拿走了一个哥们看样子已经很旧的红米电话,留了一千块给他,不辞而别。

    他的电话卡,我也带走了,我拿出来没用,路上花钱买了两张不记名的电话卡,我拿着冒充的第二个身份沈聪文。

    回到了我生活多年、阔别几天的城市。

    留下三千块。

    剩下的钱在付了七天、七天酒店的房费后,大吃、大喝了一顿、洗脚、按摩后,就全花没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才感觉自己像个人活着,实在无法想象逃跑的杀人犯,十几年的野外一个人的艰苦生活、那应该对于我来说,是比坐同样时间的牢一定会更大惩罚、更痛苦的事情。

    接下来,我并不知道怎么办,唯一知道的,就是会有内部的线人来主动给我制造一个机会,引起他们地鼠组织注意的机会。

    自从买了电话卡,我就不断在克制自己想打给路小曼、罗姽、林回音、胡蝶的欲望,人的朋友、家人越少,原来越怕寂寞。

    我不知道死老头子院长,为什么给我取名字叫徐寂寞,但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寂寞。

    我本人的状态本身,就是寂寞本身。

    门口忽然有脚步声,但没有敲门,不一会,坐起注视着门口,有些紧张的我,看到门缝底下,被塞进来两张卡片。

    靠,连锁酒店也有人派发这种色情小广告?不经常住酒店的我,有些意外,拿起仔细的看,希望不要错过,线人给自己的任何提示,我也有些担心爱玲的案子和之前对我的通缉,会让我背人认出来

    沈聪文这个身份,他人长的跟我本人很像,我也不知道金组长他们是怎么找的,还是特意为我做了一个身份。

    反正我用起来这个身份时,比之前忽悠爱玲的那个黄磊的身份,在头像上我先就自信了许多。

    果然,我看到了一个衣着清凉的美女和联系电话外,在另一张名片上,我看到了一对像喜鹊的麻雀相会的名片,这是王影交代我务必牢记的联络内线搭档的方式之一。

    他没留电话,但是卡片上的地址,看样子就在酒店附近的一个大排档,卡片上铅笔写了半小时内有效。

    我很快穿好衣服,低调的出门,在那家大排档的一个烧烤点坐了下来,点了两个人吃的东西,我没有四处张望,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在暗中看着我,或者我的身后,有没有尾巴,他一定认识我,起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他也许不全知道我的过去,他能去酒店找到我,我理解是应该是金组长或者王影的命令和指引,他也许跟我一样,有着几种不可告人的身份,包括这些跟我为了一个任务并肩作战的同志,我们彼此也并不能够多了解很多对方的信息。

    所以,我当然不打算对他说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我只希望他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进入地鼠组织内部,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干掉李副队长”当我接到今晚给我送小卡片的人,告诉我这个投名状进入地鼠组织的任务时,我的心顿时一片冰凉。

    表面上我未动声色的答应,时间上他们给了我七天的时间。

    我曝光了,或者我被出卖了。

    这是跟我接头的人,喝了一杯啤酒,吃了两个腰子走了之后,我的第一个念头。

    还潜个毛线的伏。

    金组长对我执行任务最大的忠告,就是不能杀死自己人来做投名状,那样的牺牲,不值得、也不符合组织秉承的原则。

    我没走,喝着啤酒、撸着串,表现的很镇定如常,内心却海潮翻涌,开始认真的梳理,到底我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还是王影、金组长那边出了什么内部问题。

    我没马上回酒店联系王影,汇报核实今晚的碰头消息,但我真的怀疑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真的金组长他们的卧底,而是地鼠组织知道了我要潜伏到他们组织的消息后。

    并且比警察先一步追踪到了我,我不马上回酒店,也是担心李副队长、和他两个傻逼跟班,已经在我住的房间在等着我。

    地鼠组织完全可以利用我、或者出卖我,让我自投罗网后,看看我是否真的是通缉犯,同时如果我真的干掉了李队长和那两个烂人跟班,他们也可以真的顺水推舟的接纳我。

    因为即使我真的曾经是官方的人,杀了一个或者三名在职的刑警队员,我也就完了,不管再怎么立功,也很难将功补过,现在是和平年代,最重要的就是人的性命。

    我这边,有些后悔自己一时被罗姽、路小曼两女感动,告诉了她们自己卧底的消息,当时是为了不让她们被人性考验。

    可自己如今却不得不被考验人性。

    出于现实的考虑 我必须去想,是不是她们中间的哪个人出卖了自己想要卧底到地鼠组织的消息,我始终觉得金组长、王影两个人不会这么快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理智上,告诉我,大概率是罗姽或者路小曼中的一个人出了问题,因为知道我是卧底的消息的人,在我的概念里包括我自己只有五个人。

    当然我内心侥幸的希望是,王影安排接头我的人时,告诉了对方我的真实的身份,对方知道我与李副队长的私人恩怨的同时,他其实也已经背叛了组织。

    王影和金组长不知道,这个最坏的局面,是我最希望发生的。

    因为知道我是卧底的五个人里,金组长和王影本身是没有任何必要绕这么大圈子坑我的,她们两人是最不可能泄密害我的。

    排除我自己精神分裂后,就只有罗姽和路小曼了,这对我是巨大的情感重击,不论出卖我的人是谁,或者想拉我下水,帮我出气的女人是哪个,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我也不解,为什么目标指向尿我几次的几个人渣,我是很想真的干掉他们,完成任务,假装是执行王影的命令的,我身上有王影交代给我的今晚接头人给我的联络暗号。

    最后,我还想到,也许是那个真正的接头人,给我递卡片之前,或之后,他被地鼠发现了,然后言行逼供,他招了今晚接头的各种暗号。

    然后,地鼠顺水推舟,冒名顶替,给我下了一个杀了李队长的命令,如果是这样,我想,他们也一定报了警,也许,很快姓李的就会带着两个人渣出现在我的面前。

    也许我刚刚不够冷静,着急回到酒店安静的地方联系金组长时,李队长很快就会拍门而入或者干脆,现在他们已经在酒店房间里等我了。

    就在我即将下决定之前,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路小曼挺着大肚子,走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见过两次的,她的初恋男友王将。

    我内心莫名针扎了一下那般,我迅速买单跟了上去,见到他们很快上了王将的车,他今天没穿武警制服,想必是休班。

    我嘴里暗骂,打车跟了上去,过程中,却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聊的行为,人家也许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出来散步、吃饭、购物。

    他们的车在一家四星酒店的门前停了下来,我看到王将很有风度的替我前妻打开车门,轻轻扶着她下了越野。

    我目光近乎呆滞的看着路小曼的背影,他们就算回王将住的地方,我也没这么多的酸气。

    路小曼,难道怀着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也要跟男人出来在酒店偷欢么?

    我远远看着他们进了大堂,下了出租车,我才发现我已经离开我住的七天酒店很远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走进去。

    就算见了面,我拿什么身份出现?

    被通缉的,背负五条人命的在逃的杀人犯?

    还是路小曼现在的房东?曾经的老公?

    我有些失语,刚刚分析是谁出卖我的问题,再次浮现在我眼前,难道是我想爱多年的枕边人路小曼?

    我仍然记得,金组长跟我分析案件时,提到我要远离的三个男人,三个幸存很可能继续被连环杀手,杀死的男人。

    戴渔农、王将、还有那个喜欢、追求林回音的我现在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我今晚买单、付了车费后,身上的现金只有2000多块钱,幸好足够小心的我,出来接头,戴上了我必要的证件等物品。

    我虽然不打算再回七天,去面对被抓或者杀死李队等烂人的两难选择,但是我也明白,自己住不起这家四星级酒店,自己需要接头人给我的七天时间,找到解决先困境的最佳方法或者途径。

    我最后只是在前台问了下,刚刚王将和孕妇的房间号,可是依然碰壁,给五百小费依然被拒绝,当我看到对方小妹敌视我的目光,有想要报警的欲望时,我落荒而逃。

    然后我像捉奸的懦夫、胆小的绿帽奴、没用的软饭男一样,躲在酒店的门口,偷窥着出来的大门,我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出来,几个人出来,出来后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

    如此等了一会,我觉得时间慢的比我一个人在山洞里待着时更煎熬,我忍不住了,拿起偷买、强买来的电话,用新买的号码,打给了路小曼。

    这时距离他们走进电梯,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我却仿佛渡过了十五年。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依然爱着背叛了我的女人,喜欢着准备替别的男人生孩子的前妻,无法放下、坐视她和任何男人的亲密而无动于衷。、

    即使那个人是她曾经的初恋男友、大概率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她合乎道德和法律的新欢以及可能的未婚夫,我也觉得很不舒服、非常不爽。

    我要打断他们的舒适。

    我深信一点。

    路小曼不管怎样背叛,不管今后嫁给哪个男人,不管她是否依然爱我、喜欢我,她不会对我没有感觉,我的言行,一切,也能像她的言行、全部轻易的影响我那样,影响着她。

    去他妈的潜伏、去他奶奶的暴露和出卖,我现在就要把你这个“贱货”的好事,搅和黄了。

    恶心王将,大概跟我虐待李队的快感,处于同一个水平。

    “喂……”我的手机里,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路小曼的声音,她有些好奇,因为这个号码她不认识,但我听出一丝希冀的情绪,我不敢奢望,这情绪是希望,陌生来电是被警方通缉很多天,却没有被抓住的我。

    “喂……”第二声,路小曼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却也蕴含了很多感情,也好像确定了些什么,这句,是间隔了五秒钟,沉默了五秒钟她才说出的。

    她是不是想起了,我和她都喜欢看的那部爱情电影了呢?

    康城级别的男女主,那擦肩而过的留言,是他们彼此无法牵手的表因,世俗的阻碍才是远隔双方爱情的真凶。

    她知道,我也明白。

    我们的这个通话,即使不考虑也许在她身边的男人王将,也会被警方的人监听,李队或者金组长、王影都有可能。

    “喂,是你……”最后这句话,她仿佛是压抑不住从内心迸发出来的短句,疑问里带着确定,这时距离第二声“喂”又过去了十秒。

    “是我……”我没等女人问完,打断了她的最后充满矛盾和希望的设问,我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声音,我知道、

    是我,这两个字一说出,我就必须要继续跑路了,这张电话卡,也不能再用了。

    我没忍心质问路小曼为什么和王将开房,也违背了打电话想大骂一顿王将,恶心他和路小曼好事的初衷。

    我就像个被绿的鸵鸟般,把头埋进了裤裆里,毫无目的的奔跑,其实应该说是逃离,我挂了电话,没再理会女人的哭泣和追问与关心。

    我没掉眼泪,也不觉得要自杀,更没有愤怒的想杀死王将的欲望,我只希望远离一切,远离任何人。

    我不想祝福路小曼,但我希望她和孩子能少受点生活的磨难。

    全是下意识的,我跑到了一个地方,距离这个酒店不远的,我熟悉的地方。

    罗姽租的小区附近,我没打算见她,当我有些自我意识后,我忽然又想喝酒了,比路小曼几个月前的雨夜,上了红色的宝马车那晚,更想喝酒。

    我进了酒吧,扔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然后我开始喝酒,很快我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