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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王影给我的不是脚镣就是手铐的钥匙,不料被关到单间的时候,我低头偷偷一看,竟然是一个掏耳勺。
很多年前,我用送给她,让她帮我掏耳朵,我也帮她掏耳朵用的,银制的掏耳勺,算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我不曾想她到今天竟然还保留着、还存在,但是。
我也不明白她还给我的意思,是意味着我和她永别了,还是还给我以后彻底一刀两断了,以表示内心对得起她现任的未婚夫。
或者王影想让我自杀么?
她哭着提醒我会被判死刑,告诉我别喝奈何桥前的孟婆汤,然后送给我、还给我当年我送给她的银制掏耳勺。
她是想我自己了断生命么?
为什么?
我习惯性的开始了胡思乱想。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个小时,然后我就把精神、精力都放在了姽姐会遭遇些什么样的审讯和为此的担心上了。
金组长、刘瀑亭他们会不会对姽姐刑讯逼供?姽姐还有什么秘密比地鼠国外高层更重要的消息么?
姽姐跟我说的那些话,在那个空间里,我被她好像催眠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听见打响指,沙漏出现,我在那里听姽姐跟我说的,王将不是我杀的,是她杀死的事情。
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姽姐为什么可以每次都那么巧的出现在房间里?
那么忽然的出现?
那么巧?
那些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为什么总是可以千钧一发的出现,这根本就不合乎逻辑,我渐渐的发现了姽姐跟我说的“真相”背后的逻辑漏洞。
还有她为什么可以在审讯室里那么镇定,可以不断的有筹码跟金组长谈判?
甚至在戴渔农的老爸戴副市长来了之后,她依然可以获得与我近距离单独谈话的机会,这正常么?
警察、金组长他们就不担心我们串供么?
姽姐在自己走时,为什么可以那么自信的告诉我,一定会再见面的,要相信她,她好像很确定这件事情,这都是为什么?
如果姽姐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谁?
真的是我么?
是我之前自己第一次回看到过去,发现的事实么?
那样的话,我就杀了潘无声、王将、李副队长、戴渔农等八个人,而不是姽姐告诉我的,我只是杀了李副队长、狗崽子、戴渔农三个人,。
姽姐就没有杀人,她说的地鼠没有执行部、没有杀手也是假的?
我被自己推到出来的左右互博、相悖的一些问题弄的疼痛欲裂,精神开始不正常,眼前不断的出现幻觉,姽姐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耳朵中嗡嗡作响,不断重复。
我像被观音菩萨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般抱着头、满地打滚,拿头撞墙到鲜血直流,直到我彻底的昏迷过去,我也未见到有警察来看我发生了什么。
我被关进的是小黑屋,单间,禁闭。
没有光线、只有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或者一周,一个月。
当我再次意识清醒,认识到我自己是徐寂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法庭上。
姽姐与我真的再次见面了,她素颜,依然如故的美丽,面色更白皙了些,瘦了些,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什么形象。
不过在这不公开审理的法庭上,我从姽姐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心疼的目光,我意识到,我可能胡子拉碴的像个乞丐、流浪汉吧!
我想我一定很憔悴。
我努力的跟姽姐展示了一个笑容,她对我也展颜。
冗长、沉闷、无聊、甚至充满栽赃到让我这个杀人犯都恶心的数罪并罚,那些我并没有做过的事情,都扣在了我和姽姐的头上。
我们俩成了那三个地鼠高层国内的心腹手下,贩毒、组织卖淫、雇佣杀手、买凶杀人、实施杀人、绑架、洗钱、敲诈、破坏国家公共安全、盗取国家重要情报等等,哪项都可以判个二十年的罪行。
我们五个都被判处了死刑,另外三个人的外国国籍也不好使,当成剑蝶弄起来了,我和姽姐都是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我最后被法官允许问姽姐一个问题。
“继承了国外的遗产,为什么没换国籍?在国外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回国?”
我不是责怪她回来拖累了我,我是替她回来不值,太不值得了,地鼠算个屁,我更是屁都不如,狗屎一样的男人。
我恨自己的无能,情商的低下,摔烂了电话,导致姽姐动身过来找我被抓。
我这次醒来,意识清醒,已经相信姽姐催眠我后,说的那些话了, 我只杀了李副队长等是三人,其他人是姽姐杀的,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我放弃了思考,她为什么可以像超人那样忽然出现,关键时刻都在,我接受了这有点非常规、超现实但是对我来说,最好的“事实”
我愿意相信我想相信的事实,实际上就是真的事实。
姽姐双眸放射出奇异的光芒,她的手指忽然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笑笑回答我说:“为了你,寂寞,我回来当然是因为我想看到你,生活里可以有你的影子”
她的眼神里竟然让我解读出来,她没说出的意思,她是知道路小曼的事情才回国的,她比我先知道一些事情。
她难道在国外也一直关心我的微博动态么?我和路小曼的事情我只在微博更新过一次,只有一个晚上,我就删除了。
那是我和路小曼第一次争吵,剧烈的提出了离婚这个议题那种级别的争吵。
那个微博还是我的小号,只有少数老朋友和路小曼知道,当然姽姐是知道的。
我长叹。
耳畔再次听到了响指,我听到法官说宣判结束,我和姽姐同坐在一台车上,两个死刑犯,我们都提出了上诉。
这是宪法赋予我们可以多活几个月的唯一的方法了。
我要享受这死去之前,也许是唯一的一次与姽姐相对而坐的机会了,虽然有四个电灯泡的武警,前面开车还有两个狱警。
前面开道、后面压阵的,我们两用了三台车押送,另外三个人不知道被押送去哪里,不跟我们一个路线。
天已经接近黄昏,车开到了郊区,车流稀疏了很多,我们没有说话,也不被允许交流。
我看着她的脸、她的唇、她的眼睛,想起了酒醉被她捡尸骑乘的舒爽滋味,想起了她清醒那天我们的颠鸾倒凤。
心中满是幸福,事已至此,看着她已经变成了不珍惜就没有的奢望了,怎么还会有心思琢磨别的。
姽姐神情比我安详,某种神秘的目光一直未从她眼中消散,从她回国我进到她的心理诊疗治疗室她看我的第一眼,到现在。
姽姐的眼神除了跟我做那个时有些不一样外,一直都没有大的改变。
神秘、温暖、清澈、洞彻我的心扉,看穿我所有的心事,此外还有关心和一些场景,仔细的看她的双眸的时候。
我刚刚眼眶要陷入了审讯室时进入的那个空间状态前,耳中忽然听到巨响,爆炸声,然后就是剧烈的摇晃,自己身体顿时飞了出去,我和姽姐撞在了一起,我们尽量都保护好了对方,却来不及想会不会死去。
然后就是更多的碰撞和爆炸声。
“寂寞、寂寞”
姽姐把我用心肺复苏、人工呼吸救过来,我发现我的手铐、脚镣都没有了,姽姐的也没了,我们俩滚在路边。
几百米外几台报废的警车和浓浓的黑烟还没散去,我们身上的囚服也变成了两件不知道姽姐从哪找到的黑色风衣。
很快她给我一副眼镜,我们站起来慢慢的走出了刚刚车祸的现场,走动中,我问姽姐。
“那些武警呢?警察呢?”
“都死了,他们运气不好,或者说我们命大”
“姽姐,我们是不是还会被冠以蓄谋逃狱、谋杀狱警的罪名?”
“不重要,反正都是赔他们一条命,还是尽快泡吧,今天开始,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寂寞,你心情现在怎么样?最想做什么事情?”
“姽姐,我现在老高兴了,最想跟你举行婚礼,看着你穿婚纱嫁给我的场景,想想就已经爽死了”
“不现实,这个等我们安全出境了再说吧”
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没有钱、没有证件,不敢打车,我偷了点面包和矿泉水,我们吃的开心、喝的高兴,蹲在一个桥洞底下,经常能听到警车的轰鸣声从头顶飞过。
我对他们竖起了无数个中指。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和姽姐走在街道上,这是郊县的街道,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前面有个亮灯的地方,我们走了过去,累极了。
无比的狼狈,蓬头垢面。
“姽姐,那件婚纱,适合你的身材,你试试吧,保准好看”我的神经病似的语言,讲话方式姽姐早已习惯。
她微微笑笑说:‘好啊,可惜人家老板已经下班了’
我四周看了一圈,没人。
拿出那个银质的掏耳勺,用王影教我的溜门撬锁的本事想打开婚纱店的防盗门,结果我失败了,掏耳勺也永远的留在了防盗门的钥匙孔里,如果是钢丝可能就打开了。
我尴尬的对姽姐笑笑,她莞尔一笑,也不阻止我,也不鼓励我,就那么让我顺其自然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好像丝毫不怕我们不正常的行为,会引起警察和经过的人注意。
咣铛一声,不大的婚纱店的玻璃被我打碎,姽姐看着我的目光满是欣喜和鼓励,我得意的冲了进去,剥下婚纱、礼服,拿出来,拉住姽姐的手就跑。
东拐西拐的,我们兴奋至极中跑到了一户挺着摩托车家的院子外,我前后看着无人,帮姽姐穿上了婚纱,用矿泉水洗干净了她的脸和脖子还有手臂。
她也帮我穿上礼服,洗干净脸和手,这时我们听到了警车开过来的声音。
我一着急,跑向摩托车,钥匙竟然没拔,我直接上去打火,戴上唯一的一个头盔。
‘姽姐,上车,我带你去度蜜月去’
“我要去海边”姽姐小声说,神情也不慌张,我们转弯消失不见的时候,警车还没开进这条巷子,我很快呼啸而去,上了驶向大海的高速路上。
天很黑、车很快、风很大。
身上冷、心里热、后背暖,姽姐的胸贴着我的背,厮磨之间,我觉得值了,就算这一刻死了,也值了。
开了半个多小时,估计再有半个小时下去能看到海边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心一凉后,心想换挡用最高速赶到海边,也算死而无憾了,我心中对真正能逃离,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
我和姽姐利用这段时间,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内心早已觉得赚到了。
“姽姐”
“嗯”
“再说一遍,你爱我”
“为什么?”
“再说一遍,我就送你个礼物”我大声的喊道。
“我爱你,徐寂寞”姽姐也同样畅快、大声的喊着。
“戴上我的头盔”
“为什么?”
“让你戴你就戴,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小气鬼,徐寂寞,我不戴”姽姐大声喊着。
“头盔太小,我戴的脑袋疼,快点,别啰嗦”
“臭寂寞”姽姐戴上了头盔,对面一个弯道,一辆故障大货车车,出现在我眼前,这吊毛没放故障提示牌。
“寂寞,快刹车,要撞上了”
“抱紧我……姽姐,我爱你……”
我双脚落在地面,感觉鞋子瞬间破裂,脚底剧痛的同时,摩托车冲着故障大货车的屁股撞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就算躲避,也避不开,我只想保护好身后的女人。
我没有听到她的惨叫。
我安详的“死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警笛的声音应该是追捕我和姽姐而来的警察们。
始终没能跟穿着婚纱的姽姐--我的老婆,在警察抓到我们之前,一起再次看看大海,是我死不瞑目的唯一遗憾了。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出窍了,眼前尽是沙海,耳畔是沙海的落下的声音,犹如珠玉罗盘般清脆,巨大的玻璃钢困住了我。
我犹如被沙海包围的蝼蚁,只能躲避,去发现无处躲藏。
轰隆隆的沙海将我掩埋。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治疗床上,是天使树洞姽姐的办公室那张治疗床,我的床头放着一个精美的沙漏。
价值一万多美金的无比精巧的沙漏,世界上最贵的沙漏之一,我盯着那些纷纷落下的细小的像微沙一样的金属球。
很眼熟,很像刚刚在梦境中把我掩埋的那些沙海的颜色,我吃惊的四处打量。
姽姐穿着她的职业套裙而不是婚纱坐在我的床边,她的手握着我的手。
用我最熟悉的神秘、清澈、温暖我的心的,如今还多了很多爱意的眼神看着我,她唇边的微笑,是我见过的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姽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不能再克制内心的惊讶。
在再次活过来见到完好无损的姽姐。
在从那场至今记忆犹新的惨烈车祸中醒来的惊奇。
在我们好像已经摆脱了我们因为深陷很多案件、深陷地鼠组织带来的死刑犯的身份后。
我想知道,我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本能的觉得不管在哪里,梦里还是现实,都对我不变的唯一可以无条件被我信任的姽姐,她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们这是怎么了?到底我们被判死刑了没有?”我追问此刻看着沙漏,不说话的姽姐。
“寂寞,你应该都知道了,好好想想,喝杯水,慢慢来,不要急”
我懵逼了,然后喝水,回忆脑海里的记忆,从我那个雨夜被姽姐捡尸开始,到我第二天中午推倒了林回音。
然后我跟已经分居状态的路小曼提出正式办理离婚手续,被她大骂了一顿。
还犯贱的满足了路小曼曾经的愿望,在送给她的分手礼物里,藏了一颗价值二十万的钻戒,算是我弥补当初对她未曾实现的承诺。
我记起来了所有事情,我终于正常了,我感激的看着姽姐,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
那天我遇到了胡蝶,可爱 的女孩,可怜的女人。
再然后我跟林回音去医院检查自己是否有病,再就是与当时以为忽然回国,现在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而回来的罗姽见面。
我坚信一点呢,我记忆中关于我跟姽姐发生的一切感情上的事情,都是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的。
我内心一百个愿意这么去相信,我想相信的这些记忆,是真实发生在我和姽姐之间的情感事实。
对,那天下午,我来到心理诊所,跟姽姐见面、寒暄,高兴过后。
我应该在这睡着了,还睡的很久,就在这个治疗床上。
“姽姐,是不是我那天下午三点进了你的治疗室,就被你催眠了,刚刚醒来,期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潜意识或者做梦,是么?”
我被自己大胆的推测和想法吓了一跳,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重获新生的惊喜与意外。
我期待的双手紧握,此刻我心中最爱的女人,期待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我也已认为是肯定的。
不然很多梦中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些悖论。
我忽略了那些梦里发生的事情,深刻且绝对了改变我的感情态度、恋爱对象。
当然,也许不是改变,而是姽姐,引导我的混乱的进入了病态的精神世界、心理世界,找到了它本来的真实面目。
姽姐双手用力的回握,我的手,正要张口告诉我期待已久的答案时,我的电话响了,我目光一落,看着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起看了下日期。
周一,上午十点。
我记得我来看病是周五的下午五点,好像是的。
我内心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我欣喜的接通林回音打来的电话。
“死徐寂寞,是不是以为你自己睡了老娘,就可以不请假、不打招呼的不来上班了,下午还不出现,你就永远不要来了”
她发飙完毕,就挂了电话,我微笑的扔了电话。
啪的一声,电话摔碎在了地上。
我跳起来,一下抱起了姽姐,亲吻着她,而她早已热泪盈眶的亲吻着我。
我们都经历了无数的心理、生理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我和姽姐此刻目光注视的——沙漏。
伟大的沙漏。
徐寂寞内心对着他深深的鞠躬感谢,罗姽也一同,两人犹如在拜天地一般。
在晴朗的周一,我和姽姐——相拥、香吻,携手、相视而笑。
窗户打开,阳光落在我们的心底
此刻——照常升起的太阳,原来一直都在偷偷的温暖着我和姽姐,我相信从今天开始,我和她每天都会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我希望从今开始再没有如李副队长、狗崽子那样梦中的如同——《鬼子来了》那样的人渣纠缠。
“徐寂寞,今后还敢不敢再喝醉、推倒老板娘了?”我腰间的赘肉,被姽姐在旋转,我却幸福的快要晕眩了过去。
她的话,不是答案,胜似事实。
PS(海城情事第二部完结,沙漏感谢所有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鞠躬感谢,第三个故事回归婚恋文,传统且有点意思的婚恋文,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需要休息几天,明天先发两章第三个故事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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