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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锋叹气道：“语言不通的时候，确实是非常费劲的，要花费很大的时间和耐心才能慢慢地互相了解，懂得彼此的话。你们的老师真是敬业啊！简直就是教师的典范。”
他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又转开了——基本上没有人会愿意无偿地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给一些土著居民做文明启蒙。在这个老师那极富耐心的行为的背后，起到驱动作用的，绝对是利益无疑。
在语言沟通和语言教学上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和心血……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艾米丽继续腼腆地说道：“那时候一起去跟他们学习你们的话的小孩，十个有九个是调皮捣蛋的，经常拖着长长的鼻涕，还故意蹭到老师身上，弄脏老师的衣服。”
肖锋脸上露出微笑。这种行为，他小时候也是干过的。那就是野孩子熊孩子的标准行为啊！
艾米丽道：“但即使是这样，那些老师也没有生气，而是十分和蔼地耐心教导那些小孩子，做错了不会惩罚，但是做对了会奖励那什么窍颗粒给他们吃。小孩子们都想吃窍颗粒，于是慢慢地都文明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再做那些事，是不会有窍颗粒吃的。”她所说的“窍颗粒”，当然就是巧克力，只是她不懂罢了。
肖锋心念一动，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的话，叫做什么话吗？”
艾米丽道：“知道啊！老师说，这个叫做‘英语’，是世界上通用地方最广的语言。老师还用彩色的图画告诉我们，世界上有着很多很多的国家，主要分为东方和西方。拉克亚特，你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老师拿出来的图画中的人，他说，那是东方人。”
肖锋不禁挠了挠头：“教得这么好？”他本以为，那些人会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会告诉她们呢！
艾米丽道：“嗯！后来，大家多多少少都学到了一些你们的话，后来，老师们就告诉我们，他们的粮食不够用，希望能跟我们买。人们都感激他们的善心，纷纷都把收获的玉米大豆之类送给老师们，一点钱都不要。”
肖锋嗯了一声：“这个在东方说来，叫做好人有好报。老师们付出了那么大的心血，你们送点粮食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艾米丽祭司道：“是吧！但是老师们还是坚持要给钱，把一张张上面印刷着人头的纸给那些送粮食的人，说那是钱。他们不能白拿大家的粮食，所以要买，要给钱。他们说，这个也叫做‘交换’。”
交换？
肖锋脑子里一下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原来如此！原来是交换！”
艾米丽祭司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激动？”
肖锋嘿嘿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艾米丽祭司显然不懂什么叫做“恍然大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肖锋因为想通了某件事，心情大好，满脸堆笑地对艾米丽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下子明白了一件事而已。哈哈！”
艾米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显然还是一知半解。肖锋心想这个还真不好跟你解释，就随口敷衍过去，假装漫不经心地小声问道：“你见过政府的人吗？”
艾米丽祭司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什么是政府的人？”
肖锋道：“好吧。那，那些老师是什么时候来到你们这里，开始教你们英语的？”
艾米丽想了想，说道：“有好几年了吧！具体几年我有些忘记了。”
肖锋又点了点头，心里的一个疑团至此基本豁然开朗了。
没错。这就是一种交换。没猜错的话，那些“老师”就是圣教军派出来的。他们可能自己就是圣教军的分子，或者是拿了圣教军的优厚待遇，用极大的耐心来教育这里的土著居民们学习英语，好进行顺畅的语言交流。
圣教军花这么大的耐心和时间做这件事，不是因为大发善心，更不是做着玩，而是有着他们自己的目的。他们想要从这些土著居民口中，探知一些神秘的传说中的东西，比如艾米丽祭司要去举行仪式的地方所存在的东西。这些东西应该是对他们有着相当大的意义的，不然圣教军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他们的这些“善心”的背后，有着赤果果的动机。
肖锋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这个圣教军的领导人其实是有些深谋远虑的。想要从土著居民那里得到传说之类的东西，靠武力胁迫是没有用的，因为语言不通，就算暴跳如雷地吼叫上半天，土著居民也是睁着两眼一脸茫然，压根不知道圣教军在吼叫些什么。所以，这第一步，就必须是解决语言沟通的障碍。而要他们去学习土著居民的语言，那显然是不太可能，因为土著部落那么多，语言想来也是多种多样，学起来费时费力，还不见得能学得到。
所以，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想办法让土著居民们自己心甘情愿地来跟他们学习鸟语。对于文明进程实在低下的土著居民们来说，圣教军随便给他们一些现代文明的生活用品，都能让他们高兴上半天，并且对圣教军充满感激。
这样，一个大好人甚至是救世主的形象，就初步确立了起来。然后圣教军通过这一点，诱导土著居民们跟他们学习鸟语，把他们那些丰富多样难学难懂的土著语言，统一为几乎可以行遍世界的鸟语。几十个土著用着几十种不同的土著语言对你说话，你会头昏脑涨，但如果几十个人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并且还是你精通的语言，那么毫无疑问，这个语言沟通，就不是问题了。
一旦语言都不是问题了，别的也就开始不是问题了。想要从土著居民们那里得到他们想要的消息，就可以利用他们的大好人形象，相当轻易地从土著居民们口中套出来。艾米丽祭司的部族所知道的，所要举行的祭祀仪式，基本上，就是通过这样套出来的。
高，实在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