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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还是见到了大江。
是在报到最后一天的傍晚时分，俩人约在了滨大校门口见面。
这两天杨林除了带着三个室友在沿海一线玩，就是跟他们在窦中的网吧打游戏。
日子那叫一个逍遥。
再见大江时，杨林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生那样大的变化。
熟悉的T恤大裤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短袖白衬衣，黑西裤，扎着领带板板整整。
“哟！张总，有日子不见了啊。”
杨林嘻嘻哈哈地打了个招呼。大江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别挤兑我。”
“哪儿呢，对了，这些日子你跟着耿晨曦都干嘛了？”
再见兄弟当然很开心，不过杨林也是好奇，这货跟着那女人去干嘛了。
他经历了什么，能让他把自己收拾的如此整洁。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让杨林有点“不适应”罢了。但见他远比之前成熟许多，杨林觉得这是好事。
“哎，一言难尽啊。”听杨林问起，大江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整个儿表情都垮了下来。
“等等，我怎么瞧你这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杨林有些啼笑皆非地问着他。
在杨林的意识里，大江这段时日绝对是天大的机缘啊。
换了任何人，能跟耿晨曦这种level的人拉近关系，还被她带着一起筹备公司，那都是难得的历练，就算没有心花怒放地那种开心，也不该是大江这会儿这种表情。
“遭老罪了。”大江摇摇头，显得很苦涩。
“不是吧？她还折磨你了？”杨林开着玩笑，对大江的话根本就不信。
“可不是……”
说着，大江就把他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杨林听。直听得他目瞪口呆，可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耿晨曦的手段着实厉害。
原来，耿晨曦打定主意要借用大江的身份成立内地的地产公司，但同时也的确想拉大江一把。
但她也清楚，大江没有上过太多学，说的不好听点，他也就比“街头混混”这个范畴稍微好点有限。
这次沪市之行，她们所要见的人，一些是沪市的老牌地产商，一些则是沪市市政府、国土资源部门以及一些资质审核部门的领导。
想要带着大江一起，就一定不能让他在那些人面前露了怯，更不能让人看出大江的“底细”。
刚去的第二天，耿晨曦就安排了三位“老师”分别从礼节、仪态、社交心理与言谈等几个方面对他进行突击培训。
她不要求大江能对房地产这个行业有“独到见解”，只希望他在待人接物方面有些许的提升。
因为她给大江的身份定位，是“内地故旧的继承人”。
杨林觉得这个身份定位没问题，大江本来也是。但如果是对“不明真相”的人，那么这种定位会不自觉地将大江的level拉高到跟耿晨曦这类人同等的高度。
“怎么寒暄，怎么称呼，该用什么神态语气，我的娘哩，我上学都没那么用功过。我特么感觉自己就是个骗子！”
听着大江在这儿吐槽，杨林已经笑的打跌。
“你能不能别笑了。”
“好好好。”杨林平复了下呼吸，缓了一会儿，才拍着大江的肩膀正色道：“这可不是骗，这是对你的提升啊。小姐姐是真心对你好，换了其他人，谁管你是什么东西？这份情，你得记。”
大江苦着脸道：“我也知道啊，可太难受了。”
“慢慢来，习惯就好了。”
杨林已然能想到耿晨曦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大江会领衔内地公司的“负责人”，那么至少在谈吐气度上不能落了下乘，即便有些瑕疵，也可以用年龄来掩饰。
打个比方，如果没有耿晨曦对大江的这段突击培训。
那么当她带着大江去跟一些气场十足的人沟通时，大江最可能出现两种表现，要么，在对方明显高出自己几筹的气场下噤若寒蝉，要么，就是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觉得不靠谱。
相反，当经过了这么一场突击培训之后，即便他不能做到落落大方，至少也不会做出一些失礼的举动。
而大江也说，耿晨曦跟别人介绍他的时候，就是“家里让他自己弄个公司练练手。”
在这种“借口”下，又有耿晨曦和她家人在那边做背书，别人只会佩服大江的家长有魄力。
“至于如何去经营，以后可以慢慢学。这是晨曦姐和我说的。”
“没错啊。就是这样。”
“可我觉得我就是个骗子啊。”
“不不不，你这只是学习的一个过程，怎么能是骗子呢？”杨林知道大江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来，于是出言宽慰。
其实大江能做到这种程度，杨林已经觉得他很了不起了。
换做任何人突然让他去做出跟自己判若两人的行为标准，都是很难的。
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种话。
当然，平民和太子之间的差距有点太悬殊，但是普通人和商人之间，差的可能就是那么一丢丢的契机。
耿晨曦既然给了大江这个契机，杨林也希望他能抓住。
“小林子，你说房地产真能行？我总觉得有点不靠谱，现在房价都已经很高了啊。再高的话，谁都买不起。”
“你能想到这个，说明你已经入门了。”杨林笑了。
估计此时，很多人都会跟大江有同样的想法，的确，就拿自己家买的那处网点来说，3500一平，两层一百万的总价，如果换成住宅，90%的滨海人根本就买不起。可又有几个人能想到，几年后滨海房价开始起飞的时候又会是一种什么样景象？
“嘿，你也是去过沪市的人，你觉得滨海跟沪市比怎么样？”
“城市和农村。”
“就是了啊，滨海现在也在发展嘛，等滨海发展到如今沪市的样子，你觉得房地产还会没前途？”
“呃……好像是这样。”
“肯定啊，不过……有个建议我觉得你应该和耿晨曦谈谈。”
“怎么了？”
“空地可以拿，但尽量别搀和棚户区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