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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响动，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何琪迷糊糊地打开门，尽管身体有些摇晃，但依然轻手轻脚的，怕声音大影响了江夏的休息。
摸到门口，打开洗手间的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嗓子眼儿一难受，又吐了。
何琪的酒量没问题，只是，顶不住每天晚上都喝这么多。这么长时间的这份工作，她也算是锻炼出来了，不论喝多少，都不失态，而且消化得很慢，觉得自己有点儿迷糊了，就赶紧去厕所抠出来，吐出去，然后硬给自己灌一杯温白开水。
现在，她在店里的地位虽然没有特别高，但好歹算是比较稳固了，就因为客人给她的评价是这个俱乐部里酒量最好的女陪。现在，有好多客人来了，都开始主动点她了。她的收入，也在节节升高。
何琪洗漱之后，从洗手间蹑手蹑脚地出来，准备换衣服，借着月光，她发现沙发上好像有一个人影，不是本该躺着的江夏，而是坐着的，正看呢，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
把何琪吓了一跳，赶紧两步跳到床上，把床头灯打开，一看是江夏，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责骂道，“你有病啊，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江夏站起身，溜达到窗边，有些深沉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疯了！你是不是憋坏脑子了？什么我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在耍我玩啊？”江夏瞪着眼睛看着何琪。
“喂，你是认真的？发生什么了吗？……我从上班到现在，一直在俱乐部里，而且一直有客人。我能耍你什么？”
“不是今天。是从认识到现在！”
“搞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明明有钱，而且很有钱，为什么不借给我赔那个烂公司，然后还帮着那个公司一起骗我签协议，去干那种无聊的工作，拍那样傻逼的烂片子……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何琪红着眼睛，抬头盯着江夏，“对，我就是在耍你！”
“好，你承认了就好，枉我真心把你当做朋友！”
“呵呵……我不耍你，你知道你现在会怎么样吗？你可能已经被人家给打死了，然后分尸火化后，变成烟了！你可能已经被入管局抓起来，然后关你个几天监禁之后，可能在监禁中还被人爆菊，然后再用最破烂的货船，遣送你回国了！还有，你可能已经被人家卖给日本的黑帮，被黑帮控制，在黑帮经营的酒店里做‘鸭子’，给人家像狗一样挣钱呢！……对，我就是在耍你！耍得我可开心了！”
“你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好像你是在真心帮我似的！帮我的话，你为什么不把钱借给我，也就是你一个月的工资罢了！”
“我拿命挣的钱，为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借给你！况且，即便我借给你了，你拿什么还我！那是我的希望，我下辈子的所有赌注！借给你了，你让我赌什么？赌到你身上吗？你觉得你靠谱吗！？如果这样体面的工作你都做不了，那让你去做我那样的工作，估计你已经自杀了！现在这样的境地，你还捧着你的强大自尊，真是可笑！”
“那样的工作也就体面？跟拍AV有什么区别！……放心，我不回去做你的工作，我还有别的出路！你的脑袋里除了这样的工作，就没有别的工作了是吗？”江夏越说越激动。
何琪停住，低下头，然后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女式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非法滞留，除了这样的工作，你什么都干不了。连去我现在工作的这种俱乐部，你都去不了！你以为还会有别的出路吗？你可以出去找工作试试，看是不是有人愿意用你，敢用你？”
“等合法签证下来，我就出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然后……从你这里搬出去！”
“好的，我希望你快点儿！”
说着，何琪拽过自己的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扔给江夏，说道，“这是今天在医院，经理给我的。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再给你，看你这个状态，我等不到明天早上了。你的签证，明天你可以出去找工作了。”
江夏有些惊喜的从地上捡起信封，拿出来一看，确实是签证，跟自己被工厂扣押下的那个表皮是一样的。
江夏笑着抬起头，看向何琪，本来是想跟何琪说谢谢的，但何琪并没有给他机会。往后一趟，把被蒙上，就睡觉了。
江夏的嘴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来这句“谢谢”，更没说出来何琪心里期望的“对不起”，便也倒在沙发上睡觉了。
江夏已经做好了打算，明天早上就出去找工作，然后最好明天就能找到，工资如果是日结的话，一天就算五千，差不多半个月后，自己就可以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