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小灵的分享

沫琳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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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组成员都外出找房子,找了三天,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

    安置好新家,高杨向团队通告,小叶成为一个组的组长。在成员上稍作调整,庆亮调到晓玲家,文巍调到小叶家。

    小叶对自己做组长,总觉得有点心虚。她很明白,无论从学生数量上,还是资历上,她都没有资格做组长。她能够做组长,都是高杨在背后大力支持,自己也没信心做好这个组长,很多决策都依赖高杨。

    高杨对这个新组投入很多,置办一些新的用具,买了一张二手的沙发,不知从哪搬来一台电视机。小叶和晓玲提起这事时,晓玲说:“可能从杨子媚那弄来了。”

    “她不是离开团队了吗”

    “就在这附近打工,有时高杨的资金就是从她那里来的。”

    那就解释得通了,电视机刚拿回来时,小叶还问高杨,从哪里来的。高杨说是自己的朋友那买了电脑,电视机不用了,就借用一下。高杨时常不在团队,应该有些时候去找杨子媚了。

    对高杨日益依赖的小叶,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极不好,感觉被高杨骗了,这团队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小叶做家长后,参加团队工作的机会多了起来,每周一次组长会,两周一次课堂上课,偶尔去分享,去主持节目,开始慢慢接触管理层。

    日子一天天过,团队也在变化中,阿秀的弟弟被高杨安排外出打工,庆亮的弟弟庆宇又回到团队,住在小叶家。大半个月不见踪影的小灵又现身在团队,并成为一个组的组长,晓玲卸任家长,让学生阿莉继任,不久,晓玲外出开发市场。

    小叶对晓玲外出的事很惊讶,晓玲现在不是发展的挺好的嘛,怎么就外出了。特意去问高杨。

    高杨给出的答案是:晓玲现在发展得还可以,但她只有一条线,如果再发展多一条,她才能快速稳定地发展,她现在年龄不小了,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耗不起。她现在的学生阿莉可以带,刚好趁这个时机外出开发市场。

    说是这么说,但外出开发市杨的人,基本没有回来的。

    还有对小灵做组长的事也挺好奇的,小灵是初级老总,但她学生不算多,胜总下面达到做组长资格的人有好几个,小灵性格偏内向,在团队里表现不算出色,怎么安排她做组长了呢?

    经过枝繁叶茂的盛夏,进入硕果累累的秋天,继而慢慢接近万物萧瑟的冬季。

    深秋10月,寻常的一个晚上,正在祁隆家进行着“分苹果”活动。主持人是祁隆,分享者是小灵。

    小灵讲述自己来这行业前的工作,如何在短短的两年内从一名生产线的普通员工走进办公室,后因工作久了产生厌倦情绪,在老同学的邀请下来到这个行业,然后分享一些自己初来这行业的感受。

    小叶饶有兴趣地听着,这是小灵第一次大型分享,有些内容还挺新鲜的。

    “前段时间我不在团队,回了一趟家,回家的方式不太光彩。我家里人听了我同学说我在这做不好的行业,我爸和我哥就从家里坐车来到这个镇,那天我和阿牛去家访,走在路上刚好被他们逮个正着,他们强制性地把我带回去。回家后,我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就认定我是做不好的,甚至还以为我被鬼附身,丢了魂,请来村里的风水先生来家做法事,逼我喝下符水。为了防止我逃跑,把我的钱,银行卡,身份证都没收,我老妈就在家里大门口守着,盯着我,不让我走出家门一步。”小灵的情绪开始失控了。

    “那时心情很不好,哭着给胜总打了好多电话,胜总安慰我,不用焦急,会有机会的。我每天都想怎么走出大门,离开这个家。既然家里不给我机会,我就自己制造机会,安安静静地呆着,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慢慢地家里人对我放松警惕。我提前给胜总打电话,让他在我家附近接我,计划在两天内找个机会溜出家门。那天傍晚刚吃完晚饭,我老爸上二楼看电视,我哥出门散步,我趁着我妈去喂鸡不留神,就溜出家门。我家附近的路口时常有摩托车司机在拉客。我坐了一辆摩托车,一个劲摧司机开快点。那时真的好担心,担心我家人发现我不见了,出来追我,更担心的是我看到我哥就在道路边的一家小买店和别人聊天,如果被他看到了,我肯定逃不了。幸好那司机开的很快,一下子来到和胜总约好的地方。胜总立刻和我坐了另一辆摩托车,直接坐到汽车站,连夜坐车上来。大巴刚刚离那个市,家里人就追到汽车站。家人发现我不见后,立即报了警,公安局都派许多警察去汽车站搜索,还好那时我已不在那里了,那天晚上的事都上了新闻。”小灵情绪越来越激动,语速也越说越快。

    “现在回想一下,还觉得惊心动魄,心有余悸。你们知道我那时怎么有钱坐摩托车的吗?刚抓回家时,家里人就搜我的包,我的口袋,把钱和卡都找出来。没钱肯定是不行的,什么都干不了,我趁家人不注意,先把一张五十块塞进胸口里。这还是跟这里的麻将大妈学的,家访时路过小巷,看到大妈在搓麻将,钱不放桌子上,直接往胸口塞。家里把我的钱,卡都收走了,只剩这五十块,后来我把它藏在枕头里。如果没有这五十块,我不可能逃得出来。”

    小灵稍作停顿,连喝几口水,平复自己那跌荡起伏的心情:“回到团队后,我的决心更坚定了,更清楚我要做什么,我背负着怎样的责任。我就向胜总提出我要做组长,我要亲自带领我的学生,我需要更加努力,争取早日成功,早日向家里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小灵的声音变得高昂:“今天,在这里,我向我的学生承诺。”小灵突然往地上一跪,举起紧握的拳头,大声地说:“只要我的老师不抛弃我,我的学生不放弃我,我决不会放弃这个行业,一定要和你们一起走到成功的那一天。”

    这一跪,把众人都惊到了,想不到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小灵竟如此表决心。一旁的主持人祁隆赶紧把跪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的小灵扶起来,不停地安慰她。

    小叶此时也很震惊,小灵做上组长后,整个人都充满正能量,做事积极,每天都笑呵呵的,没想她背后经历了这些。以前曾听说有些伙伴被父母带回家的,大多数都是不回来,有极个别的例外,胜总下面的学生李子被抓回家后卖掉自己的手机,电脑筹路费回来,高杨的学生阿丽骗自己父母,自己不会做这行了,想外出工作又重回团队。这两位小叶都曾见过,如今都不在团队了。

    我们常说,家是港湾,当我们在社会这片大海为生存四处漂泊,面对着鱼群的攻击,触礁的危险,看着日落日起,听着海涛呼啸;哪天,累了,倦了,食不裹腹,衣不保暖,甚至连喝水都成问题时,我们心中也无惧,因为我们知道,海边的某一处有我们的港湾。当我们走回港湾时,身后的暴风雨会被港湾的大门隔绝在外,我们可以卸下一身的疲惫,尽情地享受港湾的温暖。

    但当港湾被无情破坏时,疲惫的我们还可以身归何处?

    小叶不敢想象,如果小灵这些经历落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会怎样?如果父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骗他们,根本没去读书,而是做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行业,家里人会怎么想?自己还能回到家中生活吗?家、亲人,是最后的靠山,如果这些都没了,就如断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到归属地了。

    自听了小灵的分享,小叶被这层担忧笼罩着,一刻不能安宁。

    深夜,迷迷糊糊入睡,朦胧中看到父亲拿着一个烟杆子坐在家门口,低沉的声音慢慢地说:“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可是管不着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失望之极的语气直接中伤小叶的心脏。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自己曾是父亲的骄傲,自从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父亲就对自己寄以厚望,对自己的生活物资从不吝啬,从不会关心人的父亲居然也来关心问候自己。那时心中很明白,父亲对自己的期望有多高。如今,期望就这么落空了,父亲心里会有多失望?小叶心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小叶哭着给父亲一个劲道歉,除了说声对不起,她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喘不过气的哭泣让小叶从梦中醒来,摸摸脸上,湿润了一大片。

    愧疚之情还在心中萦绕,深夜醒来,万物寂寞,孤独之感如狂风暴雨般袭来,让人无处躲避,消极情绪随之大爆发,眼泪更如缺堤的大坝,挡都挡不住。

    不能让哭泣声吵醒别人,起床去洗手间洗把脸,站到阳台处,吹着夜晚的寒风,这个已生活了一年多的团队,曾让自己觉得开心,温暖,有家的感觉的团队,如今看起来是这么的陌生,感觉到这么的无助,再寻不到丝毫的归属感。想着想着,泪水又不受控制地顺着脸夹流下来,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在阳台站了一个小时,才慢慢调节好情绪。站累了,该回去睡觉,明天又是重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