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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你不能开除她！
徐朗向李娜点头致意，然后便快步来到了姚思芳的病床前，弯下腰，那一刻他似乎想伸手去握姚思芳的手，但他的手指在空中僵了片刻，终于还是落在了病床上，轻轻的问：“你怎么样了？”
平平常常的四个字，暗含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情感。
姚思芳有些磕巴的问道，“你出院了？你伤好了吗？”
这俩人就这么开始互相关心起来了！
旁边的苏英杰气得浑身发抖，他定定的看着姚思芳，半晌点点头。
“好、好、好！算我自作多情！”他一连三个好字，像是怒极，之后便摔门而去。
李娜不由得追了一步，“哎！苏——”
砰地一声，她的话还没说完门板就在她眼前关上了。饶是这样高档医院的实木门扇，都被苏英杰的大力道震的颤了两下。
李娜头痛的扶额，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老天啊，能不能让她省点心？
看着苏英杰就这么甩手离开，姚思芳像是一下子没有了力气，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她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一只手挡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想要对于眼前的一切都避之不见了。
苏英杰现在还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现在在这个城市本应该最亲近的人，可是他没有成为她的支住，反而……
姚思芳只觉得脑子里面，这会儿回荡的都是刚才苏英杰的话，心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有不妥当的地方，可苏英杰呢？他们彼此都如此尖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会把对方伤害的如此彻底？
“姚组长……你……”身后的徐朗似乎无所适从了。他很担心自己。
姚思芳不由得将身体转向床的里侧，不想这样脆弱的一面被徐朗看到，否则只怕更加横生波折。把眼眶里面的眼泪强行咽回去，姚思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我没事。徐朗你也注意自己的伤，先回去吧，好吗？”
后面的徐朗沉默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好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一阵脚步声过后，他似乎出去了。
李娜过去把病房的门关上，摇了摇头，又返回了姚思芳身边，她并不客气，一屁股直接坐到了病床上，嘀咕道，“这次我站苏英杰啊。你应该清楚，他说话只不过是直接了一点儿，这也是为了你好。可你呢？徐朗一进来你就把他扔到一边了。”
姚思芳微微攥紧了手，慢慢旋身回来，仰头看着李娜的眼，神情中也有一些无力，“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他永远只清楚他想要我做什么，他永远看不到我的心里面，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姚思芳看着李娜，眼神里面藏着无奈和失落。
“可是他依旧是那个曾经让你心动的人不是么？”
姚思芳无言，无法反驳。那些鲜亮的过去确实存在。
李娜笑笑，有些心理学家的样子，耐心的循循善诱道，“既然是，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跟他说呢？把事情弄成现在的样子？”
姚思芳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眼睛都是红的，有太多的事情，让她思绪紊乱，“我怎么说？我们开头的立场就不一样。你看到了，那就是他的态度，我们两个人还没有说什么，他就已经断定是我的错误，娜娜，你应该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虽然算不上严谨，但我也绝对不至于会把一个好姑娘交到一个人渣的手里。”
李娜沉默。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怀疑，只不过木已成舟，现在对姚思芳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况且，根据她一个职业律师的眼光来看，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我知道，但是事实的求证是很复杂的，而苏英杰是你的捷径。你不觉得这会儿得罪他很不理智吗？”李娜征求性的看向姚思芳。
姚思芳的表情中没有一丝丝的犹疑，坚定道：“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对我的职业有热爱有信仰，哪怕追查真相需要时间，哪怕困难重重，我也宁愿花费许多代价去做，而不是背着莫须有的罪名。”
“那苏总呢？”
“他？”姚思芳看向李娜，却是苦笑，“他并不热衷帮我洗刷罪名。”
他大概更希望她一蹶不振吧。
姚思芳话中未尽的东西李娜作为她多年的朋友当然听出来了。这时也没法再劝什么。
“好吧。”李娜欣然一笑，她早该知道，依照姚思芳的脾气，会做出什么选择了，“既然如此，这件事情，我支持你。”
“我也支持你。我会陪着你，直到真相大白的。”徐朗推门走了进来。
姚思芳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打从来到这里后，甚至没有问过经过，没有问其原因，就坚定的相信了自己，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李娜也顺着声音看过去，注意到姚思芳脸上表情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她心里其实是很不舒服的。但是她知道两人之间关系微妙，实在不是她一个朋友的身份能插手的了。
李娜找了个借口，站起身说：“徐朗来了啊？那这里就请你帮忙照看吧。我还有一个案子需要处理，明天再过来看你。”她给了姚思芳一个拥抱之后，起身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余光在徐朗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身上打量了一周。除了那次离婚案件中见过他，她没有跟这个男人有过过多的交道，在她看来，徐朗跟苏英杰是无法比的。她不明白姚思芳在犹豫纠结什么。
徐朗送李娜出去，嘴里客气的不住道谢。
李娜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你这是以什么理由在替她道谢呢？”
倒弄得徐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呐呐无法言说。
李娜摇头离去。
徐朗在门口发了一下愣才回来，放下手中拎着的鸡汤，一边乘鸡汤，一边对姚思芳说道：“门口的饭店买的。店老板说今天早上起来，在集市上买的鸡可新鲜了，我闻了也不错就顺手买了一些。还有小笼包，待会儿都吃点。”
盛好递给姚思芳，脸上露出憨实的表情，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像是又恢复成了早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刚才的气势都没了。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徐朗，却让姚思芳莫名的觉得轻松，不让她多想。
谁规定女人就得爱高富帅了呢？姚思芳在那一刻真的困惑了。
“喝点儿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的补补才行。”
而姚思芳接过了鸡汤，却没有喝，只是认真的看着徐朗问道：“你刚才说，你要帮我？可是你连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因为我造成的都不清楚。”
徐朗拿过姚思芳手里的鸡汤，吹了吹，盛起一勺子，递到姚思芳的嘴边，用很平淡的语调道，“因为我相信你，那个不会为了利益就随便解决客户婚姻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和人渣相亲？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咱们一定会弄清楚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够有力气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徐朗晃动晃动手中的勺子，姚思芳看着温柔的徐朗，有片刻的出神，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让自己回过神来。
“快喝呀。”徐朗笑着催促。
姚思芳低头，张嘴喝了一口，抬头一笑，然后干脆接过徐朗手中的鸡汤，自己开始喝了起来。
说的对，有些事情她总会弄清楚，平白背锅，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在姚思芳住院的几天，徐朗每天都会自己医院医生查完房后偷偷溜出来，拿着各种各样的吃食赖探望姚思芳。姚思芳劝过几次，可这人死心眼，嘴里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实际该来照来，姚思芳哭笑不得，只得由着她了。几天之间，没有记者的打扰，心情还算是平静，她的伤也养起来很快。
几天之后，在医生的允许下，姚思芳可以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李娜前来接姚思芳出院，而苏英杰也来了，只是见面的情形，并不算是愉快。
苏英杰有些别扭的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直到被李娜拉了进来，才绷着脸立到了病房中间。
“快点儿，今天我们可还指望着你当我们的司机呢。”说着，苏英杰已经被拉到了姚思芳的身边。
姚思芳抬头看了眼苏英杰，眼神淡了许多，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把所有的东西打包进包里，刚想背上的时候，被苏英杰一把抢过。
“你这才住院几天啊？自己走路都是问题了，我来拿。”说着，一只手已经扶上姚思芳的手臂。
姚思芳诧异苏英杰态度如此之快的变化，她清楚，他在为了自己让步。而对此她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几个人走出了病房楼口，姚思芳站定，不由自主往周围看了一眼。苏英杰体贴的说道：“稍等一下，车子他们给开过来。”
姚思芳勉强笑笑点头，却没答话。今天是星期一，他要上班，应该不会来吧？
不来也好，省的，又要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了。
姚思芳微微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不着急。”
宽敞的奔驰SUV被私立医院训练有素的保安开到正门口，停下，还对几人敬了一个礼。
苏英杰笑笑，点点头算致意。
“走，我们过去。”苏英杰扶着他，动作非常小心，她虽然能够行走，但是走起来，脚踝处的疼痛依旧清晰。
上了车，看着转向苏英杰准备开车去自己的住处，姚思芳瞧着车子不是公司的方向，想了想，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送我去公司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只听到车子猛然刹车的声音，苏英杰的气场又一次低了下来。
后排的李娜扶着姚思芳，身子止不住前倾，差点撞上了前方座位。
苏英杰死死的握住方向盘，透过前方的后视镜，能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盯视着后面。
姚思芳安静的与他对视，似乎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一场风波。她突然有些疲惫，转头望向了外面的世界。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出乎意料的，这一次苏英杰没有选择吵架，而是调转了车头，一路疾驰驱车停在了易婚网大楼下面。
然而，苏英杰并没有下去的念头。
“李娜，你送她进去吧，我在楼下等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苏英杰说道，不愿意再看姚思芳一眼，这是他最大的妥协了。他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这一刻的姚思芳内心真的有些愧疚了，但是她清楚，她不能违背自己的本性，有些事情梗在心里，如刺在喉。
在李娜的搀扶下，她进入了易婚网大楼，进入公司里面的时候，这是第一次，姚思芳觉得整个公司笼罩在沉默和沮丧之中。
往日的生机勃勃，荡然无存。
看到姚思芳出现，有些同事礼貌的点了点头，平常问候，并无异常。但是大多数人对于发生的一切都极为不满，把矛头全指向了姚思芳。擦身而过之后，互相窃窃私语着议论。
“都是因为她，还什么金牌，这不是公司的害人精嘛？现在，还有谁敢来易婚网啊？这不是毁人的地方？哪里是什么成全美好姻缘的地方啊？”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金牌，就算害了顾客的一生，还是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姚思芳的手指紧紧攥进手心，刺得有些痛，如果换做是平常，她一定会回之以礼。但是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带来的骚乱是事实，此时最需要的不是解释或者吵架，而是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的答案。
李娜扶着姚思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姚思芳只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松开，李娜踩着高跟鞋气宇轩昂的当当当朝着刚才说话的同事径直走过去。
职业的律师风范，大将风头十足。
定站在刚才那人的面前，眼神无畏的看向她们，顿时，那些指手画脚的人都不安了起来。
“如果这易婚网真的是大限将至，恐怕不是因为流言蜚语，而是因为你们的唾沫星子。”
“你是谁啊？我们自己公司的事情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议论。”那人的脸色气的涨红了起来。
李娜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作为一个局外人，我觉得这种时候正是你们团结一致的时候，而不是自己人往自己人的身上泼脏水，在一切还没有证据之前，闭上你们的嘴巴，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得准确区分才是，否则只会落人滑冰。”
那人恨得牙痒痒，但论嘴皮子哪里比得了职业大状，只能闭嘴愤愤离开。
“姚组长，刘总监让你过去一下。”这时候，小洁小步跑过来，脸色有些不对劲的说道。
上次的事情，姚思芳还是十分感激她的，点了点头，和李娜一起去了刘总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刘总监的叹息声弥漫在空气里面，气氛显得格外的凝重。
“刘总监。”姚思芳松开正搀扶着自己的李娜的手，一如既往的站直说道。
刘总监却没了往日的笑脸，最近的危机公关，早就让他心神俱疲。
“你的腿脚不方便，坐下来吧，有些事情我们该好好的谈一谈了。”刘总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开口说道。
姚思芳坐了下来，侧头又对李娜道，“你去外面等我吧。”
“好。”李娜点点头，走出去，就坐在会议室外等待区的椅子上，她的脸色平淡，不动如山，仿佛周围的波折，那些跳梁小丑一样的指指点点，根本无法撼动她心神的一丝波澜。
因而那些过往的人也只敢用余光偷偷瞟一下，然后就加快步子走了。
这样的情景，李娜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待不了多久，可是却不由得会为自己的朋友担心。这是芳芳的工作环境啊，她要每天待在这里近十个小时，如果一直是在这种异样的目光中，那还有必要继续这份工作吗？
李娜的思绪不由的飞远，直到外面忽然闯进一个人。
徐朗披着西装外套，里面隐约还能看得出病号服的样子，疾步走进来脸色简直是愤怒。
李娜吃惊的站起来，问：“你怎么跑出来了？你出院了？”
“我还哪还顾得上住院啊！姚思芳呢！怎么样了？”徐朗皱眉音量都压不住了。
李娜安抚的拽住他的胳膊，努努嘴向玻璃窗里面示意：“你们刘总监正跟她谈话呢，感觉想劝退，这公司真是没人性，也不想想当初芳芳给他们创造了多少利润……哎你等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朗却再也听不下去，侧身绕过她，一把就推开办公室的门！
“刘总监！你不能开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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