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来者是谁

寒江雪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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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儿进来见顾桃花苍白着脸窝在床上,一脸的落寞,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生气,那模样,就如,就如……就如失去了生机,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布儿被这样的顾桃花吓住了,紧走两步抓住了顾桃花的手臂:“姑娘,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顾桃花朝着布儿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布儿,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失败?”

    布儿心中一紧,挨着顾桃花在床沿坐了下来,紧紧抓着顾桃花的手,一脸的担忧的开口:“姑娘……”

    顾桃花却没有理会布儿,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惨淡:“布儿,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知道,我是一个特失败的人,自从记事以来,没有一件事情,是做成的。”

    “姑娘,你不能这么想!”布儿这时是真的急了,“你还有我们,你还有……”

    顾桃花这时候却已经收拾了刚才的颓唐心情,使劲的摇了摇头,用力地咬了咬牙齿,眼中闪出一抹坚毅来:“布儿,你放心,我虽然是一个特失败的人,但我这人别的不咋样,有一点却是不错,那就是不认命!”

    布儿见顾桃花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那精气神不但霎时全都回来了,还露出一种往日没有斗志,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顾桃花已经挣脱了她的手,掀开被子,下了床:“起来了,能这么偶然颓废一下,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顾桃花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放在一边的衣服,开始拾掇自己。

    刚才还一脸颓丧的人,现在忽而间又斗志满满的,这须臾瞬变的情绪,让布儿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姑娘,你,你真的没事了?”

    顾桃花一边和身上的衣服做着斗争,一边扭头朝着布儿翻了一白眼:“怎么,你希望我有事吗?”

    布儿连忙站了起来,走过去替顾桃花整理衣服:“姑娘,你一会儿一变的,真的吓到了我了。”

    “刚才只是突然心血来潮,偶然感怀罢了。”顾桃花朝着布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只是这灿烂笑容的背后,却藏着一抹深深的哀伤,只是这层哀伤被顾桃花深埋在了心底。

    早上,高逢春的一席话,戳穿了表面的温馨一片,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顾桃花的面前。

    嘘寒问暖,极尽关怀的表哥,殷殷劝说她回到故乡,却是把她当作药引!那么这几个月,他对她殷切的照顾,和极力回护中,到底有着几分真情?!怕是连一分也没有吧……

    想到这里,顾桃花不伤心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毕竟人都是感性动物,这几个月的相处,顾桃花真的是把独孤傲天当成了表哥!

    那个没见过面的父亲……

    顾桃花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算了,若是真的与性命有碍,她才不管他是不是这个原主的生父,自然是保护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姑娘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感怀了,刚才可是真的吓到我。”布儿想起顾桃花刚才的模样,现在还心有余悸,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顾桃花破罐子破摔,她们这些依附着顾桃花的人,以后该怎么办?!

    顾桃花用力的点了点头:“偶然一次,下不为例。”

    布儿帮着顾桃花拾掇整齐了,两人出了屋子,见绸儿正在院子里使劲的咋呼,布儿笑道:“绸儿,你今日怎么这么有闲,在这里练嗓子,莫非想要唱大戏不成?”

    绸儿却丝毫没有想要回应布儿说笑的意思,沉着脸道:“瞧瞧,这些个小蹄子,笨手笨脚的,简直要气死人!我让她们收拾地儿,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一个角落都没有收拾出来。”

    布儿顺着绸儿手指得方向看过去,见院子的角落里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是修缮屋子的时候留下来。

    “这些东西,待会儿跟沈总管说,让他遣两个身强体壮的长随来,让他们搬出去,扔了也就是了。”

    “做甚么要扔?”绸儿瞪了顾桃花一眼,“这也值不少钱的!”

    布儿愣了一下,笑骂道:“不知我们的绸儿姑娘何时起,竟然钻进了钱眼里,成了铁娘子了。”

    绸儿却沉着脸,冲着布儿道:“要知道每一个铜板都是来之不易的!如果每个人都如布儿姐姐一般,撒漫的花钱,不知道节俭,等哪一日没钱了,我倒要看你上哪里去寻钱去!”

    “……”布儿被绸儿堵得说不出话来,喃喃的自语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你这个小蹄子,今儿,今儿简直,简直就是吃错药,得了失心疯了!”

    绸儿鄙夷的看了一眼布儿:“布儿姐姐好歹也跟着姑娘读过几日书,难不成没听说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不未雨绸缪,等事到临头,我看你找谁去!”

    布儿被绸儿噎的直翻白眼:“你,你,你简直就是疯了!”

    “我疯不疯的,你以后就明白了!”绸儿一步不肯退让。

    原本静静的在一边听着两个丫头斗嘴的顾桃花,突然开口道:“绸儿说得有理,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绸儿和布儿两人倏的转身,看向顾桃花:“果然姑娘书读得多,这话越品越有道理!”

    顾桃花顿时微微的绯红了脸,这一句在二十一世纪人人都知道的话,被她拿到了这里,结果竟然赢得了两个丫头的星星眼,顾桃花霎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绸儿却因为得到了顾桃花的支持,这心气儿霎时就高了起来,冲着布儿微微扬了扬下巴:“布儿姐姐以后还是得精打细算才是!”

    “你……”布儿想想顾桃花的话,心中所有的话,全都压在舌底,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布儿尴尬万分的时候,顾桃花再一次开口了:“节流要紧,开源更加要紧,若是没有开源,便是坐拥金山,即便是省吃俭用,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

    布儿听了,眼角猛地一扬,抬头看向绸儿,绸儿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

    顾桃花这中各打五百大板的论调,倒是让两个丫头哑口无言起来。

    绸儿转身又指挥着小丫头去收拾,顾桃花看着这些个柔弱的小姑娘,搬着那些个木块和碎石块,心中有些不忍:“绸儿,你瞧瞧她们这些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弄得了这个?不如你去找沈总管来,让他遣几个长随或者粗使仆妇来,让他们听你指挥,岂不爽快?”

    绸儿低头想了想,笑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到,我这就去找沈总管去。”

    见绸儿终于放过了这些个可怜的小姑娘,顾桃花和布儿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绸儿的身影出了院子,布儿才抱怨道:“也不知道这个小蹄子,今儿个是怎么了,说话就如炮仗一般,噎的人说不出话来!”

    顾桃花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广袤的天空:“也怪不得她,她只是心中堵得慌,没处发泄罢了。”

    “……”布儿刚才没想到这个,现在被顾桃花一提醒,情绪顿时越发的低落起来,“姑娘,你难道真的要……”

    顾桃花摇了摇头,没有让布儿把最后的半句话说出口:“布儿,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上了贼船,能不能逃出生天,主动权并不在我的手中,只是有一点,你须得记住,若是真的有危险,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姑娘能这么想就好。”布儿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姑娘,若是不行,我们悄悄离开这里也就是了。”

    “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了这么紧迫的时候,我们缓缓计议也就是了。”顾桃花没有直面回答布儿,而是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布置的十分素净,柳姨娘的骨灰就供奉在这里。

    顾桃花给柳姨娘上了一炷香,又让布儿出去了,自己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柳姨娘骨灰坛子的旁边,静静的看着柳姨娘的骨灰坛子,良久,黯然叹了一口气:“柳姨娘,当初你逼着顾桃花一定要跟着独孤傲天回纳兰府,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纳兰荣臻已经中毒了,需要顾桃花的心头血解毒?”

    骨灰坛子自然不会回答顾桃花的问话,但是顾桃花却依旧静静的等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柳姨娘,我一直以为在你心中,顾桃花是最重要的,现在才明白,其实纳兰荣臻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在纳兰荣臻和顾桃花之间,你选择了救纳兰荣臻,牺牲顾桃花……”

    “幸亏我不是真的顾桃花,否则我不知道会多少难过!”顾桃花说着,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屋顶,幽然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是真的顾桃花,但是心底里,其实还是难过的。因为现在我已经不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我到底能信谁,谁才是对我真心的……”

    “柳姨娘,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个决定,毁灭了我对这个的社会的最后一丝念想。”顾桃花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柳姨娘,今儿个是我送你去你娘家之前,最后一次来见你,其实,现在的我,看着你的牌位,真的不知道,我该用哪一种情绪……”

    柳姨娘的牌位静静的立在供桌上,并没有顾桃花的话,有任何的回应。

    顾桃花自嘲的笑道:“你眼睛一闭,撒手去了,却把我送进了火坑,我若是能活得性命,我定然送你入土为安,我若是这个真的被做了药引,那你也就只能在这里,孤苦一生了。”

    顾桃花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在门口站住了:“其实,这些年来,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娘亲看待的,只可惜……,我终究还是一个没娘的孤儿。”

    “姑娘,姨娘已经走了,但是姑娘今后的日子还长的很。”布儿见顾桃花出来,连忙上前劝慰道,“人总是要朝着前面看的,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是呀,你说得是,伤感失落这种情绪对我来说,那是一种奢望。”顾桃花心有所感,“布儿,以后这里,你就遣一个小丫鬟过来,日夜照看着,不许灭了灯火。”

    “是。”布儿恭敬的应了,随着顾桃花出了后院。

    回到前院的时候,绸儿正指使着几个粗使仆妇收拾院子,粗使仆妇做事,自然不能和丫头同日而语,才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收拾出了好大的一块地,看见顾桃花来了,绸儿便笑着跑了过来:“果然姑娘的意见才是最好的,姑娘瞧,哪里很快就可以收拾出来了,等收拾出来了,我就让沈总管,帮我们在那边装一个秋千的架子,等过几日天气暖和了,姑娘就可以在那边荡秋千。”

    绸儿这么一说,顾桃花也跟着来了兴趣,让人去请了沈万三过来,几个人细细的讨论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件光荣而重大的任务交给了沈万三。

    沈万三笑着应了,又问了绸儿秋千的样式,绸儿顿时开心起来,提了好几个要求,直到沈万三把眉心拧成了结,绸儿这才善罢甘休。

    顾桃花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沈万三,问道:“沈总管,这请大夫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沈万三笑道:“姑娘放心,我今儿个遣人去找了几个大夫,他们全都答应了,明儿个就过去找高先生。”

    顾桃花听到这么一个大好消息,心中却不由得暗叹了一声,这若是凭着沈万三和她这么一个妾身不明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大夫,很显然,沈万三再一次动用了独孤傲天的力量。

    等院子收拾干净之后,已经是月上柳梢的时候。

    三月倒春寒。

    因此三月的夜晚十分寒冷,顾桃花带着布儿和绸儿用了饭,便窝在了房间里做针线。

    说是做针线,其实真正做针线的也只有布儿一个人,顾桃花原本就是十个手指绑在一起的,这拿钱堪比造原子弹,是怎么也弄不来的,而绸儿却是个没有十分定性的,才绣了两针,便怎么也坐不住了,拿着针线挪啊挪,终于挪到了顾桃花的身边,探过头去看看顾桃花的刺绣,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刺绣,顿时得意起来。

    屋内的气氛十分的温馨。

    顾桃花看着布儿和绸儿两个,她都要好生活着才是,否则她这个主子一死,布儿和绸儿定然也会跟着遭殃的!

    绸儿和顾桃花说了一会儿话,又挪到了布儿的身边,一脸讨好的笑容:“布儿姐姐,你帮我看看,这朵牡丹花,我怎么都绣不好。”

    布儿白了绸儿一眼:“刚才不是还很得意,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怎么这才一转身,又凑到了身边来了?”

    绸儿和布儿熟悉的就如亲姐妹一般,自然不会把布儿的这几句话放在心上,如牛皮糖一般的缠着布儿,布儿被缠的静不下心来,恨恨的把手中的绣棚搁在了炕上,伸手拿过布儿的绣品,熟练的帮绸儿绣了几针……果然是行家出手,这牡丹花霎时就灵动了许多。

    绸儿一见顿时欣喜起来,凑到布儿的身边,对着牡丹花指指点点。

    顾桃花在为难了自己一会儿之后,就把手中的绣棚放在了一边,伸手把放在一边的书拿了起来。

    她昨儿个就让沈万三去了好几个书局,把有关大乾的地里,历史以及一些民间有关的故事传说书,全都收罗了来。

    既然来到了大乾,关于大乾的人文地理,总是要知道一些的,所谓有备无患才是真理。

    顾桃花看书渐渐的入迷,屋内的说笑话渐渐的停了下来,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顾桃花偶然的翻书声。

    终于,顾桃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屋子实在是太安静的,安静到了让人心悸的程度。

    顾桃花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刚才还在嬉闹的绸儿和布儿,却见两人挤在一起睡着了。

    “这两个丫头,竟然这么就睡着了,也不怕着凉生病!”顾桃花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书,下床走到两人身边,伸手去推了绸儿一下。

    绸儿身子摇晃了一下,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床上。

    顾桃花的手猛地一僵,绸儿的这个模样,怎么也不像是睡着了!顾桃花的心,猛地就吊了起来,哆嗦着手,颤巍巍的凑到了绸儿的鼻子底下,发现绸儿还有呼吸,而且呼吸十分的平缓,像极了睡觉的时候。

    还好,还活着!

    顾桃花提起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些。扭头看向低着头坐在一边的布儿,顾桃花也伸手轻轻的推了一下,布儿就如绸儿一般,也软绵绵的向着床上倒去,瘫在了床上,顾桃花也探了一下布儿的呼吸,发现和绸儿没有两样!

    很显然,对方并不想要布儿和绸儿的性命!

    可是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把这两个丫头弄得睡着了,却留下了她?!

    留下了她?!

    顾桃花的脸色倏的苍白起来,那是不是说,对方其实就是为了她来的!或者说就是为了她的心头血!

    那么来者是谁?是纳兰荣臻还是纳兰荣臻的对头?!

    顾桃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狂跳的心,慢慢的平息下来,才朝着外面扬声喊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缩尾的,不如现身一见,只要能放过妾身的两个丫头,只要妾身能做到了,妾身一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