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霸王会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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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大咧咧在刘迁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古玩把玩,微笑道:“千里为官只为财,遇到像世子这样的慷慨主上,还真是霍某的福气呀。不过家花哪有野花香,世子去过青楼么?比起王爷赐下的府宅,我更喜欢住在那儿。”

    他沉思片刻,忽然说:“小霍,晋昌虽然忠心,却是个胡涂虫。这次刺客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世子府行凶,也有他的责任。不如你来做我的世子府禁卫统领,顺便暗中查访这件事的真相。”

    “从这群刺客的身手和行动计划判断,显然是经过周密筹划,又岂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标识暴露出他们的身分?那等于不打自招,给霸王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剩下的五名刺客见状,一声呼哨,反身跃入荷花池,藉助水路往世子府外逃遁。

    “噗!”饮雪血红色的刀锋从持斧刺客后心透出,飙射一缕血箭。

    “啪!”霍去病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倒霉的执法校尉脸颊上,狞笑道:“你忘了眼下在这里究竟是谁说了算吗?”

    那边伍先生亮出一道黑色符咒,在空中一晃,符咒“呼”地起火,化为灰烬。飘散的青烟中,两名金甲力士手握双锤杀入战团,阻挡住其它的七名刺客。

    “如今传到项岳,已经是第三代会主,因为长期盘踞南方,行动又诡秘难测,所以很少有北方人听说过。”

    “世子不必担心,不过是些小毛贼,有霍总教习在足够应付。”伍先生安慰刘迁,手里捏了另一张符咒,似乎存心想欣赏霍去病的身手,保护着刘迁冷眼旁观。

    “嚓!”第二颗人头落地。霍去病冷然道:“你知道了我杀他的理由,为什么不脱?”

    与此同时,其它各处也响起了刺客们招呼同伴撤退的哨音,府内喊杀声渐渐平息。

    “没关系,总教习的位子你兼着就是。”刘迁不以为意地说:“父王那边我去打个招呼,不会有问题。”

    “执法校尉!”在一小段奇异的寂静后,霍去病喝道:“依照大汉军律和王府规制,对于不遵总教习号令者,应该如何惩罚?”

    他拍拍霍去病的手背,压低声音道:“只要你死心塌地跟着我干,将来裂土封侯也指日可待。现在,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完成后另有重酬。”

    霍去病笑笑不语,将头扭转到一旁,以免让周围人看见他眸中流露出的不以为然。

    “最后,在一次行猎时冒顿单于趁父亲不备,掣出响箭射向头曼。他的部下乱箭齐发,头曼当即死于非命。冒顿一举夺得匈奴王位,从此没有一个权贵敢于质疑和对抗他的权威。”

    “有那么严重么?”刘迁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骑将军”,不以为然地笑嘻嘻说。

    “这个——”执法校尉瞧着点将台下一千六百名禁卫,傻了眼,支吾半天之后,求助的眼光望向刘陵。

    几个长随赶紧上前捉住两只斗鸡,再看车骑将军,已是气若游丝,生机断绝了。

    扫北将军一鼓作气穷追猛打,车骑将军亮丽的羽毛满空乱飞,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很快便奄奄一息败下阵来。

    怎么不处罚了?敢情是雷声大雨点小呀。许多禁卫大松一口气,刚刚对新总教习产生的一点敬畏顿时云消风散。

    好在霍去病没有继续命令他们把下半身脱得一点儿不剩,缓缓说道:“违我号令者,死路一条。这就是我教给你们的第一课。”

    “这是霸王会匪徒的刺青标记。”刘陵向霍去病小声介绍说。

    “快来人,刺客闯进内宅啦!”

    于是三人相偕来到世子府。这时刘迁刚刚起床,正在园子里观赏斗鸡表演。

    也许真教刘迁说准了,今天实在是他倒霉透顶的日子。

    果然,霍去病跨前两步,向着点将台下的禁卫说道:“为将之道,令出必行。道理人人懂,但未必每个人都能做到。可是在我这里,不论我的要求是什么,哪怕是要你们抹脖子自杀,都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谁想验证我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伍先生不慌不忙俯下身,将软鞭刺客的尸体翻转,扯开水靠,就看见他后背上纹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红“楚”字。

    持斧刺客魁梧的身躯晃了晃,连人带斧栽进背后的荷花池,“噗通”掀起巨浪。

    “老子管他什么霸王会、王八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他们统统死无葬身之地!”

    “执法校尉——”霍去病的声音寒如玄冰:“如果有人再三抗令呢?”

    “二哥找小霍干什么?”刘陵和霍去病谈得正起劲,不悦地问伍先生。

    “伍被,快救救我的车骑将军!”刘迁想起身边的阴阳师伍先生,急忙喝令道。

    “小霍,你做王府总教习太屈才了,就算指挥千军万马也绰绰有余。希望你能为我父王训练出一支像匈奴骑兵那样悍不畏死、令行禁止的虎狼之师,我和父王会全力支持你。”

    “后来,他又用响箭射向自己宠爱的妻子和父亲头曼单于的爱马,部下们不敢违抗,毫不犹豫地跟着射出。

    “怎么会没去过?寿春城最大的几家青楼我早玩遍了。这样吧,本世子替你在柳莺院包一间上房,所有开销都算我的。唉,可惜霸王会要找我麻烦,不然今晚咱们就一块儿到柳莺院痛痛快快玩个通宵。”

    “启禀世子,前天抓进府里的那个姑娘,也不晓得从哪儿听说她爹在咱们府门外石狮子上一头碰死的消息,今天早上在屋里偷偷上吊自尽了!”

    “我这个二哥啊……”刘陵的话虽只说了一半,但不经意撇了撇嘴的动作,却已经把她没有说完的话悄悄补足。

    不料扫北将军这时悄无声息地从它身后逼近,猛然腾空奋起,冲着车骑将军凶狠扑击。车骑将军愕然回头,对方尖利的喙嘴深深戳进它的左眼,登时鲜血长流,锐声惨鸣。

    霍去病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看着刘迁嘲弄地摇了摇头。

    霍去病淡淡说着故事:“有一次,他用响箭射向自己的爱马,左右的人很恐慌,不敢跟着射,冒顿单于立刻将他们处死。

    “是!”执法校尉捂着脸,含糊不清道:“不遵总教习号令者,应责二十军杖!”

    “这法子并不新鲜,知道匈奴的冒顿单于吗?他制造了一种响箭,并对自己的部属下令说:‘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

    执法校尉老老实实回答说:“是!不过您的权力仅限于操演,其它时候禁卫军各营仍由所属将官指挥。”

    霍去病又问负责军法的执法校尉道:“如果有人不遵号令,我是否有权惩处?”

    “你说是他?”刘迁一惊,马上很不屑地摇头道:“不可能,我大哥窝窝囊囊胆小如鼠,给他十个脑袋也不敢派人来刺杀本世子!不过……你的话也大有道理。杀了我,他就是父王唯一的继承人。这事我得仔细想想。”

    “杀,杀光他们,一个都别留!”刘迁看到己方人多势众,心神稍定之后,立刻大声呼喝。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刘迁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嚣张气焰,如同受到惊吓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紧靠着伍先生,慌乱地叫嚷,刘陵反倒镇定许多。

    话音落下,照办的人却更少了。台上的禁卫将领们笑嘻嘻地袖手旁观,好似在欣赏一场精采的猴戏。

    伍先生微怔了一下,深陷在眼眶里的暗黄色眸子闪过一缕不易被人们察觉到的光芒,颔首道:“你是总教习,操演的事当然是你说了算。”

    也许是意识到不宜在外人面前编派兄长,她很快神情一敛又说道:“也好,我正巧想探望世子妃,就和你们一起去吧。”

    人声喧嚣,世子府中警讯频传,一时间不知来了多少刺客。

    “有刺客——”

    “况且,刚才郡主也在当场,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个刺客针对她下手,你不觉得奇怪吗?”

    “八十多年前垓下之战,霸王项羽被高祖皇帝击败自刎乌江。他的残部退回江东,纠合起一群遗老遗少,暗中成立了霸王会,并推举项羽的一名堂侄担任会主,一心图谋反叛朝廷恢复大楚天下。

    一转眼,车骑将军打得扫北将军绕着草地四处乱窜狼狈不堪。它彷佛也听得懂人们对自己的喝采声,停下脚步拍打翅膀,朝着主人趾高气扬地喔喔啼鸣,似乎是在向众人炫耀胜利者的威风。

    “啪!”刘迁狠狠一巴掌将刘忠抽得原地转圈,勃然大怒道:“你们都瞎眼了,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他妈的倒霉透顶!走,瞧瞧去!”

    忽然一名府中仆从面带惊惶,一路小跑奔到近前。但他清楚刘迁观赏斗鸡时不喜欢被人打扰,只好站在一边扯着脖子干等。

    他坐在藤椅里,心不在焉地招呼道:“小妹,你也来了?快坐下看斗鸡!”

    “你混帐!”刘陵脸色粉白,怒道:“这些年我在长安累死累活,你却躲在寿春花天酒地,还有脸说这些不相干的风凉话!走,咱们这就去找父王评评理!”

    前排三人双手连挥,掷出几十枚梅花镖,铺天盖地射向长廊。那些长随猝不及防,纷纷中镖翻滚进荷塘,殷红的血水瞬即染红秋池。

    这时霍去病走到紧挨在左侧的那个禁卫跟前,口吻更加和气了。

    “是了,你身边还没有女人伺候吧,要不我送你几个美女?保证都是能歌善舞的处|子。嗯,干脆我请父王下令再加你两百石的俸禄。”

    “不过是抽空看场斗鸡放松放松,我就成了败家子了?小妹,人生苦短,何必活得那么累呢?再说你郡主府里也养着不少小白脸吧,花销不比我的斗鸡大多了?”

    “哗——”荷塘里的秋水突然翻腾起十余道冲天白浪,一群身穿深绿色水靠的蒙面人从水下跃出,明晃晃的刀剑刺人双目。

    持斧刺客怒声大吼,双手高举巨斧,朝着霍去病的头顶恶狠狠劈下。霍去病挡在刘迁身前,就像一座险峻挺拔不可征服的山岳,合身挺刀疾刺。

    霍去病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击,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凡事有因必有果。想要找到隐藏在幕后的真凶,只要想一想,如果世子被杀,谁才是最大利益的真正获得者。”

    说着,他指向一只尾巴长有三簇墨绿色羽毛的雄鸡,如数家珍道:“这只‘车骑将军’骁勇好斗、百战百胜,前两天还啄死了国相府里的两只斗鸡,替我赢了不少彩头。那一只‘扫北将军’是寿春县令昨天献来的,刚好拿它喂招。”

    支走了刘陵,他和霍去病来到书房落坐。屁股一挨座椅,刘迁兀自感到双腿酥软,心跳得厉害。

    “你的位子离我最近,应该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吧?”霍去病很和蔼的问。

    “嚓!”饮雪魔刀掠过,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溅了霍去病一身。

    “你笑什么?”刘迁有点莫名其妙,羞恼地问道:“嫌我的赏赐太少么?”

    当禁卫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胡闹的命令他们还是头一遭听到。

    “我问完了。”霍去病诡异地一笑说:“不过稍后郡主最好背过身去,不要回头看。”

    霍去病收了刀,慢悠悠地问道:“世子,你得罪过谁?这些刺客心狠手辣,训练有素,绝非泛泛之辈。能驱策他们的人来头不小啊。”

    霍去病“哦”了声,慢慢走下点将台,踱步到第一排最正中的那名禁卫面前。

    霍去病点点头,第三次喝令道:“全体都有——脱!”

    “放屁!一只鸡都救不活,我一年一千六百石的俸禄养着你有什么用?”刘迁目露凶光,下令说:“来人,把扫北将军的毛统统拔光,扔进铁笼里喂豹子,替小王的车骑将军殉葬!还有那个该死的寿春县丞,罚他一年……不,三年俸禄,披麻戴孝为车骑将军送葬!”

    “谁说老子怕了?”

    “我和霍总教习还有事,让伍先生陪你去吧。”刘迁摆摆手说:“多配几服惊风散给她定定神,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属下也不太清楚。”伍先生在马上欠了欠身说:“世子行事总是出人意表。”

    三个人抵达南校场时,一千六百名禁卫官兵已整齐地在那列队等候。

    “嚓!”霍去病一刀削飞软鞭刺客的头颅,饮雪寒光到处,血浪翻卷,当者辟易。

    “知、知道,因为……他不遵霍总教习军令!”禁卫的腿在发颤。

    “霍总教习别介意,世子正在气头上,一会儿就没事了。”伍先生惟恐霍去病觉得受到冷落,劝慰说:“我也得跟去,说不定待会世子还要我救那姑娘。”

    他的声音不算响,但藉助充沛的九阳龙罡传送,连最后一排的兵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陵见状,有些替他担心起来,说道:“霍总教习,你有问题尽管提出来。”

    这回执法校尉学乖了,连忙回答道:“不知悔改者,可责八十军杖!”

    同行的还有负责向王府禁卫宣布新任命的伍先生。这差事本该是世子刘迁的,但谁都知道他不可能起那么早,通常丢给伍先生了事。

    “可这些人的背上明明都有‘楚’字刺青啊?”刘迁困惑道:“不是霸王会的匪徒,又会是谁要置本世子于死地?”

    在两人吵嘴的工夫,车骑将军越战越勇,啄得扫北将军遍体鳞伤节节败退。那些长随投刘迁所好,争先恐后地高声鼓喝,为车骑将军加油助威。

    “霸王会!”晋昌失声叫道:“是项岳手下的死士,难怪这么凶狠大胆!”

    “霍总教习,世子吩咐,操练结束后请你务必去他府中走一趟。”伍先生说。

    “混蛋,狗胆包天!啊……”

    刘迁骂完,竟丢下刘陵、霍去病和伍先生,由刘忠引路,率着十几个长随,风风火火赶往内宅。

    刘迁把身体重新靠回椅背,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杀个人,敢不敢?”

    伍先生首先宣布了淮南王亲自签署的任命状,然后将霍去病引见给禁卫将领。接下来依照惯例,霍去病登上点将台,多少需要说一些就职感想。

    刘迁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大叫道:“快,快把它们抱开!”

    “他为什么死,你知道吗?”

    “难怪匈奴铁骑能够横扫天下,也只有这种生性如狼的野蛮人,才能想出如此残忍的办法训练他的部下。”刘陵眼睛发亮。

    “我去看看世子妃,她该受了不小的惊吓。二哥,你去不去?”刘陵问道。

    刘陵寒声道:“霍总教习三令五申时你的耳朵聋了么?在这里,他的话就等若我父王的军令。谁敢违抗,杀无赦!”

    “铿!”饮雪魔刀摧枯拉朽,横空出世,将紧绷的软鞭一切两断。

    另一名刺客见到同伴被杀,奋不顾身,挥动半截软鞭抽向霍去病面门。

    紧跟着第二排的四名蒙面人两左两右,将剩下的长随和刘迁前后分割,最后一排的两名同伴一个手持软鞭,一个挥舞巨斧直扑猎物。

    “执法校尉,如果有人连续两次违抗我的同一号令,应该怎样处置?”

    “啊?”刘陵吃了一惊,隐隐预感到马上就会有事发生。

    刘迁从袖口里掏出一支令符,气急败坏道:“晋昌,你持我的王令调动禁卫军,全城大搜,只要发现形迹可疑的,统统格杀勿论!告诉寿春县丞,限期十天抓到项岳和他的同党,不然拿他的脑袋来作抵!”

    “听是听到了,但这种命令也太荒唐——”

    “杀无赦!”执法校尉清晰感应到霍去病口气里蕴藏的杀机,狠狠打了个冷颤说。

    “飕——”另一名蒙面人的软鞭毫不留情地缠上了他养尊处优的脖颈,刘迁拼命叫唤,那声音像极了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公鸡。

    霍去病将禁卫的反应一览无遗地看在眼底,再次喝令:“全体都有——脱!”

    霍去病眼眸里有一缕火焰跳动,缓缓道:“请世子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凡事有因才有果,霸王会刺杀世子有什么好处呢?他们志在推翻大汉,恢复楚国,杀了你只会激起王爷的大举报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为什么要做?

    等他这句话说完,一千五百九十八名禁卫的裤子齐刷刷落下,露出里面的内裤。

    “王爷已经委任我为王府总教习,只怕不方便吧?”

    “世子的赏赐如此丰厚,我怎会不知足呢?”霍去病停下笑声,但嘴角的笑意仍然可恶的挂着:“我是在笑霸王会,糊里胡涂就成了别人的替罪羊。还累得世子足不出户便遭受无妄之灾,吓得连青楼都不敢去了。”

    他喝了两口凉茶,命侍女将房门关上,才长舒一口气道:“小霍,幸亏你在场,否则我这条命多半要完蛋大吉。想让我赏赐你点儿什么尽管说。

    “当然,要不我为什么会笑呢?”霍去病跷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轻晃着说。

    整个刺杀行动在一刹那间已完全展开,所有刺客各司其职,配合得天衣无缝。

    “世子!”府内的侍卫长晋昌率着二十多名护卫匆匆赶到,形势立刻好转。

    刘陵冷哼道:“对鸡如此,对人却未必了。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刘迁也感到自己话说重了,连忙起身将刘陵按住,涎着脸陪不是。

    “那群酒囊饭袋站在点将台上瞪大眼一动不动,全都看呆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操练结束,走出校场时,刘陵兴奋地回味着刚才的情景笑着说。

    翌日,天刚刚亮出一缕鱼肚白,刘陵的马车便来接霍去病前往南校场。

    “什么?”没有一个人以为自己听明白了霍去病的号令。台下的禁卫们傻呆呆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仅有少数人双手抓到腰带上却迟迟没有解开。

    刘陵面色铁青,吩咐说:“晋将军,派人严密搜查,查探是否还有刺客躲藏在世子府中。”晋昌应诺,当即指派几名校尉率人分头搜索,又命人将世子府周围街道全部封锁。

    刘迁这才注意到那个匆匆奔来的仆从,没好气地问道:“刘忠,你又有什么事?”

    伍先生木然摇头道:“只怕救不活了。倒是扫北将军伤势稍轻,精心医治后,调理一段日子还能康复如初。”

    但他却像什么都不懂似地转头问伍先生:“在这南校场中,所有的禁卫操演是否都是我说了算?”

    “怎么会呢?”霍去病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意:“死了一只鸡就这样痛心疾首,世子还真是心地善良,宽仁博爱啊。能跟随这样的主公,岂非三生有幸?”

    台上台下的人骇然变色,一名禁卫将领怒喝道:“霍总教习,你敢擅杀禁卫?”

    伍先生没说话,霍去病却注意到他的眼眸里闪动过一缕不易察觉的讥诮和蔑视。

    可是,这一刻他已经无暇为自己准确的预言而自鸣得意,一张脸庞由于惊恐变得煞白,顺手抓过身边的刘忠往前一挡,可怜的仆从被斧刃劈成两半,鲜血喷了刘迁一身。

    刘迁惊魂未定得到提醒,连声说:“对,快查,一定要找出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

    刘陵气道:“一大早放着那么多正经事不做,就知道斗鸡玩狗,哪还像个世子?再这样下去,父王辛苦攒下的这点基业早晚要败在你的手里!”

    刘迁冷笑说:“在寿春的地面上,天是老大,本世子就是老二!连父王也对我言听计从,千依百顺,我怕过谁来?咦……”他的脸上渐渐露出惊诧的神情,又问道:“你说霸王会是别人的替罪羊?”

    晋昌不敢多言,接过令符匆匆而去,偷偷想着这回得砍下多少个人头才好交差。

    三人快步跟上,沿着一条临水长廊追到了刘迁身后。蓦地霍去病剑眉微微一挑,伸手将刘陵拉到背后,沉声喝道:“有刺客!”

    “全体都有——脱裤子!”

    看到执法校尉挨打,一些头脑机灵的禁卫开始磨磨蹭蹭地脱裤子,但更多的人还是没在动,指望站在点将台上的上司们能出来帮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