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石盒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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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凡一愣道:“什么意思,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晓得?”

    霍去病默视李响须臾,忽然噗哧一笑道:“我不是蔺相如,李兄也不必难为手下装成廉颇。一点小误会,凭着你我兄弟的交情又何必当真?”

    戾天巫用少女的嗓音道:“我瞧妹妹你就很勤快,不如留下来帮我们打扫庭院吧!”

    霍去病的目光拂视过柜板,上面浅浅的一层积灰却勾勒出中央一块长方形的,相对干净的板面。

    神鸾傲然长鸣,收回主人的娇躯里倏忽没了影踪,只剩下渺渺红光兀自荡漾。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金峨郡主明眸发亮:“我绝不甘心就此放手!”

    “这儿可是大内禁地啊,除了我还有哪个贼敢进来这么干?”

    金峨郡主一路飞回长安城门前,在无人处收了风驭,而后与在那里与等候自己的车驾会合,入城返回家中。

    霍去病道:“好啊,明天你穿上它入宫守值,看看会发生什么。”

    袭击在电光石火间发生,但那石破天惊的威力,却仿佛早已孕育了上千年之久。

    “这家伙干什么来了?”高凡小声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们在干什么?”

    高凡每每想到这里,就会把在心中不由自主冒起的恐惧和紧张狠狠按下,憧憬着伟大的成功,盘算着大功告成后,自己该如何向千叶小慈吹嘘今夜的武库之行。

    高凡总算醒悟过来,恋恋不舍地将战靴放回柜箱道:“我再找找,总有合适的。”

    她现在仍与母亲修成君金俗住在一起,加上已经成为寡妇的姐姐,府中的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冷清。

    戾天巫身后的一间堂屋前,一位明艳绝伦的绿裳少女纤手环抱双腿坐在了台阶上,笑意盈盈的应声道:“这地方可真不好找,我的腿都走酸了。”

    这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神功竟会出自这位豆蔻芳华的少女手中!

    两人离开皇宫回到府中。刚一进门,却看见李敢站在厅口向霍去病抱拳道:“霍兄,小弟等你多时。”

    说着他飞快地又打开隔壁的一扇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双黑色皮靴在手里掂量着道:“这双战靴不错,能加持两成的身法速度,用来逃跑最妙不过。”

    “是啊。”霍去病忍不住道:“她们在奇怪,长安城里怎会闯进来个野人四处闲逛?”

    “会不会是龙城公主?”

    “还来。”霍去病向厉虹如伸出手,悠然道:“既然厉大小姐如此义正词严,光明磊落,显然是标准的大汉守法良民,我们应该成全。”

    在她身后红光沸腾,升起一羽美丽眩目的朱鸾,舒展双翅掠过主人的头顶,通体流动着殷红的光焰,拍卷着汇聚而来的旁薄罡风迎向戾天巫。

    鲁鹏道:“我又不是她的奶妈,怎会晓得这丫头去哪儿了?”

    戾天巫冷冷一笑,身形蓦地如缕血风刮起,黑幡飘扬飞点金峨郡主的咽喉。既然巫术对这丫头无效,她只能试一试其它方式。

    一转念他还是将这块黑石取出,可无奈地察觉自己身上已没有地方能够安置它,当下灵机一动道:“小霍,这石头就送你了。千万别不好意思,礼轻情义重嘛。”

    “你们可难为我了。本郡主连导师本人的面都没有见过,更别提他的来历了。”金峨郡主将一根玉指轻按在朱唇上,又促狭地一笑说:“听说你们很喜欢豢养犬奴,要不送我一两头玩玩?或许我可以考虑带你去见他。”

    一股金红色如同胭脂颗粒的粉末,缓缓注入沙盘,神奇地似涟漪一般向周围扩散。

    奇凤雨翻开女孩眼皮扫了一眼,镇定道:“没关系,是冻饿所致,先抱她进屋。”

    “可恶,又是匈奴蛮子。”鲁鹏恨恨一捶桌子:“总有一天也要他们尝尝这滋味。”

    戾天巫左右两丬面孔上的神情就像活见了鬼,骇然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谁教你的圣封诀?”

    奇凤雨惊讶地接过,微微笑着说:“不过凭我的修为已无需靠它自保,就送给这小姑娘吧。”

    “我就要它了!”鲁鹏眼捷手快,一把从桌面上抓起绿魔晶石,咧开大嘴笑呵呵拍打高凡肩膀道:“好小子,够兄弟!”

    “不用了,家父还在府中等候回音。”李敢低头向李响喝道:“还不谢过霍侍中?”

    她的身形尚未站定,便若有所觉地倏然回头,低喝道:“是你!”

    高凡笑着道:“老鲁,别生气。其实我也带了好东西要送给你。”

    “才没有呢!”高凡道:“关心一位孤苦无依的朋友有错么?”

    高凡望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袖兜和胸前,迟疑道:“好像是差不多了。要不……再开一个柜子,保证是最后一个!”

    “我叫小婉,爸爸死了,妈妈和姐姐被匈奴人抢去,我没有家了。”小女孩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羊羔畏缩到奇凤雨身后,声如蚊蚋。

    “酸枣你个熊!”鲁鹏骂完,像是明白点了什么,哈哈笑道:“小高,你对这小狐狸精着迷了?”

    不知什么原因,戾天巫对面前的绿裳少女竟似有几分忌惮,寒声道:“你如影随形地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李敢从容自若地笑道:“霍兄说笑,小弟的确记挂着那顿饭局,但今天拜访府上却是专程为了负荆请罪。”

    “我不管,我就是要得到他。一想到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和另一个女人拜堂成亲,还要和她洞房花烛,我的心里便如针扎般的疼。”金峨郡主噘着嘴道:“你一定要帮我。”

    少女的声音又道:“峨郡主,你要是再不说,可要急死她啦。其实咱们也算同道中人,假如能将误会解释清楚,岂不是更好?”

    沙脸回答说:“巫占会随着施术人的心境和周围环境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推算结果。这是因为世事本就无常,根据不同的发展轨迹便会衍生出千万种截然不同的结局。我们能预测的,仅仅是概率最高的若干种。

    铜锁打开,高凡兴冲冲地拉开柜门,望着里面摆放的物品不由一傻。

    高凡举起从奇凤雨那里骗来的不夜火,照在那扇标有六排三十一号竹签的柜门上。

    “说好了,这回的酬劳是一千两黄金。如果发生类似平阳公主府遭人阻截的事情,还要另加一千两作为我的精神损失费。”

    “我的模样怎么了?”鲁鹏恼了,站起身向众人展示着自己壮硕的体型:“高大英武,雄壮威猛,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都在偷眼瞧着老子。”

    霍去病静静注视着小婉和正在低语抚慰她的厉虹如,什么话也没说,但他的眼睛里分明有一抹寒光在闪亮。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见他翻江倒海忙得不亦乐乎,一边选取可以随身收藏不至于暴露形迹的武库藏宝,一边念念有词道:“这是送给老鲁的,这是送给小如的,这个给凤姨……这两样嘛我自己留着。”

    高凡将柜门关上,重新上锁后朝四周打量道:“咱们也不能白来一趟啊。宫里的宝物放着也是放着,我帮皇帝花销一点也不算浪费。”

    “什么,你们真的去偷了皇宫?”厉虹如一本正经道:“这儿岂不成了贼窝。”

    沙脸的语气里微蕴一丝怒意说道:“得不到他,那你就杀了他,或者杀掉把他夺走的那个女人。这对你来说都不费吹灰之力。”

    “可他为什么要假惺惺带着李响来请罪?”高凡不解地问道。

    “得到一个人的身体并不难,难的是彻底将他的心征服。”沙脸道:“你有更加伟大而光荣的使命需要完成,何必在乎一个凡间男子?”

    老妪强自克制怒气,驳道:“郡主既然未曾见过召导师本人,又如何能带我去见他?”

    “你当皇宫武库是来去自如的茶馆么?”霍去病冷哼道:“能够取走石盒的人,一定可以自由出入宫禁。这种人不多,可也不少。”

    黑木盘内的金沙徐徐向中心汇聚隆起,渐渐地现出了一张诡异的沙脸。

    “多谢霍侍中宽宏大度,原谅小人。”李响这才将褪到腰上的衣衫穿起,起身拱手。

    高凡怒道:“千叶小姐可是咱们的一分子,你怎能对她不闻不问?”

    “啊——欠——”

    金峨郡主将脸一板,神色变化比六月的天更快:“不相信就算了。你听清楚了,霍去病是我们计划中的关键人物。我要你告诉巫域在长安的所有徒众,不准任何人伤他一根寒毛。更不准打火熠神鼎的主意。否则,就等着灭顶之灾吧!”

    “这里正在举行分赃大会。”霍去病从桌上捡起集念珠抛给厉虹如道:“接着。”

    “算了!”

    有了这样一个充足的理由,浪子高毫不犹豫地把海心玛瑙脚炼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会知道的。宿命沉睡了三千年后终将悄然苏醒,而我已选择了你。”沙脸说道:“如今必须再加上一个高凡,这个年轻人原本是在计划之外……”

    高凡正想着,前方的霍去病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到了,地字六排三十一号。”

    “圣封诀!”

    厉虹如顺手接过一看,忍不住惊讶道:“是颗集念珠,而且品级很高,哪儿来的?”

    金峨郡主的俏脸更冷:“是你逼我这么做的。记住,不准动霍去病。别把我的话当成虚张声势的恫吓,不然我保证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正说着,一袭黑衣的千叶小慈走入厅中,说道:“霍公子,我刚才在大宅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暗中监视府内的可疑人物。”

    在她面前的几案上,摆放着一具方形的黑木盘,长三尺高五寸,里面铺满金色的沙粒,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异采。

    “九天应元神鸾!”她的嗓音变得嘶哑,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惊骇。

    绿裳少女垂下手,狡黠地娇笑道:“你的表情真有趣,一半脸咬牙切齿,一半脸惊疑不定,怎么做到的?有空能不能教教我。”

    片刻之后,戾天巫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长安城外一处僻静的府宅中。这是巫域在京师的秘密基地之一,名义上却是一位当地乡绅购置的产业。

    骷髅头转动脑筋道:“我就猜到她不会那么好心,平白无故地告诉你石盒的下落。”

    他献宝似的从怀里袖口里掏出一件件武库藏宝,堆在桌面上道:“这颗‘集念珠’能够抵抗阴阳师的精神攻击;这块极品‘水月镜石’可以照出鬼怪原形;还有这方绿魔晶石,能够迅速补充体内耗损的魔气,而且重复使用十次以上都不成问题……”

    “空的?”骷髅头惊讶地低呼,“头儿,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呜!”一团团旋转咆哮的气流骤然生成,院子里的光线刹那变成血红色。虚空中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迸射出千万缕锐利的剑芒从高处轰落。

    霍去病将两人送出府门回到厅里,奇凤雨道:“这年轻人是个人物。李响是追随李广多年的亲信,如今居然能对他俯首帖耳,这种驭人手腕非一般人能为。”

    “呼——”攒射而来的千万缕剑芒,眨眼变幻成五光十色的繁花,犹如漫天的彩蝶飞舞纷纷扬扬地飘落向地面。

    那道裂开的黑色缝隙竟也自动弥合,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蒙蒙的血光都在弹指间散尽,重新露出蔚蓝色的天宇。

    这不是高凡第一次做贼,但到皇宫武库里偷东西却依旧是头一遭。

    “当然是我拼着性命从皇宫里带出来的。”高凡不满地嘟囔道:“小霍干什么要先做人情?”

    沙脸张开它的嘴巴回答说:“很好,但你必须继续监视巫域的一举一动,不要让这群自以为是的蠢货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当然,我也不希望他们过早地退出。有时候正是因为配角的存在,主角的光芒才会更加耀眼。”

    两人抱着女孩离开前厅,高凡左顾右盼道:“老鲁,千叶小姐呢?”

    在所有巫术中,圣封诀是最为神秘也最为深奥的三大神功之一,几乎可以封杀禁制世间一切法术。然而即使是贵为巫域守护神之一的戾天巫,也仅仅是在巫统的典籍上偶尔看到过这样一种巫术的名称。

    厉虹如将集念珠藏到腰后道:“为了和大家同甘共苦,本小姐决定收下这颗集念珠。”

    高凡振振有词道:“亲兄弟,明算帐。这已经是友情折扣价了。”

    “有人捷足先登了。”霍去病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遗憾,徐徐道:“想得到这只石盒的显然不止是我。”

    霍去病惊奇地望着李敢道:“我怎么不记得李兄有得罪小弟的地方?”

    “这是‘银蜈护心神镜’吧,上面加持了洪荒仙族的护身符咒,能够抵御强大的外力冲击,举世所存不超过五面。”

    “至于占卜自己的未来,由于无法彻底做到心平如镜,发生偏离的可能成倍增长也就不足为奇。”

    “昂——”隐隐地,仿佛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传来高昂激越的呼啸,金峨郡主的左手轻轻一摆,食指弯曲与拇指成环,小指向上翘起微微三颤,樱唇边毫不掩饰地流淌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霍去病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到长安大牢里观光十年?”

    “小婉,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厉虹如弯下腰柔声说道:“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姐姐保证,你再也不会流浪挨饿。”

    鲁鹏凑近高凡,笑嘻嘻道:“老子在长安也是孤单一人,怎么不见你来关心?”

    “千叶小姐,我有礼物送给你!”高凡迫不及待掏出那对来路不正的海心玛瑙脚炼,三步两步跨到她的面前道:“这可是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为你找来的。”

    奇凤雨回答道:“小霍,今后你对此人更得留神小心才是。”

    “差不多了吧,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夜长梦多呀!”骷髅头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李敢笑了笑,面容转冷低喝道:“李响!”

    “他是在做给全长安城的人看,不仅避免被人追究事态扩大,又能沽名钓誉搏得众人的赞叹,可以说一箭双雕。”

    “就你这模样?”高凡嗤之以鼻:“是个姑娘也没人敢要。”

    “我不喜欢杀人。”金峨郡主说道:“其实你也没有办法,对不对?昨晚我又用‘天心巫占’演算了三次,每一回的结果虽然不尽相同,但都显示出李敢和我无缘。

    “你有没有想出能够让我得到李敢的方法?今年秋天,他就要和别人成亲了。”

    “那就要看你来长安想干什么了。”绿裳少女站起身,轻拍衣衫上的尘土,蹙起秀气的眉头道:“脏死了,这儿的佣人都是懒骨头,不如全部辞退换批勤快的。”

    “我可以把它送给千叶小姐,反正她整天待在府里没有机会抛头露面,戴上这对脚炼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这是什么玩意儿?”高凡失望地摇摇头,“算了,不拿白不拿。”

    当他打开第二十一个柜子时,不禁眼睛一亮。柜箱里摆放的是两串海心玛瑙脚炼,拥有抗击水元法术攻击的特殊功能。而真正吸引高凡的,却还是这对脚炼美轮美奂光采夺目的造型。

    霍去病不理他的胡言乱语,步履不疾不徐迎上李敢道:“李兄是找我讨饭的?对不起,我没有把话里的意思说清楚。李兄登门,可是为了向小弟讨要我在寿春欠下的饭局?没有问题,我立刻请李兄到外面用饭便是。”

    “上次见面时我不是自报过家门吗,怎么没多会儿就忘了。看来你的记忆有点问题,需要好好修补。”

    “黑,真够黑。”骷髅头啧啧惊叹道:“原来你这就是这样为兄弟两肋插刀的?”

    霍去病夺过高凡手里的不夜火,朝后退开两步让出空间。

    高凡取出他那个装满各色宝贝的小皮囊,瞄了眼柜门上挂着的铜锁,驾轻就熟地拿起两根特制铜丝开始干活。

    “嗡!”金沙微微颤动,冒起鲜红如血的雾气,笼罩着金峨郡主似真似幻的脸。

    霍去病不答,将李响背后的荆条抽出,随手往院里一抛道:“走,我请两位喝酒。”

    她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只小瓷瓶,取下瓶塞,向沙盘里小心翼翼地倾倒。

    金峨郡主的母亲金俗是王太后流落民间时生下的女儿,曾经多年失去了联络。刘彻登基后为宽慰母亲,便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金俗。于是派人将她接入宫中,与太后认亲。

    厉虹如从后堂走出,看着眉飞色舞的鲁鹏疑惑问道。在她身后,奇凤雨牵着先前救回的那名女孩也一起走进了前厅。

    “倒霉,白忙活了。”高凡很快地从最初的惊讶转为意兴阑珊,又急忙补充道:“说好了,东西到不到手跟我无关,我的酬劳一两也不能少。”

    坐在几案前,金峨郡主纤指一弹,四周的火烛同时亮起。

    “轰!”天地在这一瞬摇晃失色,炸裂开无数血红的光电缝隙,像是将空间撕碎。

    “就凭你的圣封诀,作梦!”

    这时候厉虹如抱着一个衣衫褴褛陷入昏迷的女孩,风驰电掣地冲入厅内叫道:“快,凤姨!这孩子昏倒在路边没人管,您瞧瞧是不是还有救?”

    李敢摇头道:“越是如此,小弟便越觉得对不住霍兄。这都怪我平日疏于管教,所以小弟也难辞其咎,特来一并领罪。”

    “可是,我还记得你告诉过我:尽管天心巫占能推衍出世间万事,却唯独难以预测自己的将来。所以,我的演算未必准确,对不对?”

    空气里幻动起洁白的圣华,如一卷轻纱抱拥大地,以绿裳少女为圆心向外扩散。

    打着颤音,高凡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将喷嚏的音量克制到最小,喃喃地说道:“该死,谁又在说我的坏话?”

    他正跟在霍去病的身后,目光游弋在身旁两排长长的高柜上。每扇柜门的一角都有张小标签,注明了收藏在相应柜箱内的物品。

    “我知道你是金峨郡主,但身为皇室的金枝玉叶,为何能掌握巫统三大不传秘术之一?”老妪缓缓道:“你的召导师是谁?”

    “不要把你宝贵的巫力和有限的光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沙脸漠然说:“你的确会失去一些喜欢的东西,但我保证,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所能够收获的,将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柜箱里空空荡荡,明显不可能有此行希望得到的东西。

    “同人不同命啊!”鲁鹏斜着眼睛打量高凡,感叹道:“怎么我就不是个姑娘呢?”

    “不错,原来你早打听清楚东西的存放地点。”

    霍去病没有回答,不夜火的光照下他的眉毛微微拧起,似乎正在思忖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先下手为强,盗走了那只石盒。

    “干活!”

    戾天巫一声怪叫向后飞弹出十数丈,重重撞在背后的院墙上。墙垣应声倒塌,尘土飞扬中她的身影摇摇欲坠,嘴角的血丝汩汩冒出,整张脸半红半绿异常妖艳。

    千叶小慈瞟了脚炼一眼说道:“我不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

    话音落下,李响袒露上身背负荆条,从厅中跪行到门外的台阶上,垂头道:“霍侍中,昨晚李某斗胆,纠集了一帮江湖朋友惊扰贵府,少主获悉后大为震怒,请了老将军的家法对李某痛加责罚,今晚又亲自带领小人前来向诸位谢罪。”

    心念微动,她张开九天应元神鸾本身加持的九对风翼,宛如一羽骄傲的绿孔雀凌风飘起,在戾天巫夹杂着怨毒与惊疑的目光注视下翩然远去。

    “凤姨,这是送给你的。”高凡拿起一块银澄澄的护心镜递给奇凤雨。

    “嗒!”一会儿的工夫锁芯脆响,高凡得意地笑道:“手到擒来,皇宫里的锁也不过如此。”

    晚上,金峨郡主回到自己的屋中,关上门窗又加设了一道禁制,然后在梳妆台旁开启了一扇光门。她移步入内,门后是一间密室。这秘密即使是母亲也不知道。

    柜板上搁着的是一块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石头,好像到处都能捡到的那种。

    “我已经警告过戾天巫,但她会不会乖乖听话,我可说不准。”金峨郡主面对沙脸,就像在自言自语:“不过这老怪物看到我施展出圣封诀和九天应元神鸾,当场吓得目瞪口呆,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吧。”

    绿裳少女纤秀的手指犹如鲜花盛开在胸前,摆放出优美柔和的巫印手势,丝毫不含人间的烟火气息,更不像戾天巫那样充盈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凶戾。

    “它可不是普通的装饰品,戴上这玩意儿能防御水元法术的攻击。”高凡解释道:“而且我觉得它的款式和色泽也正好和你相配。”

    “啪!”

    高凡这才注意到奇凤雨身边的小女孩,见她十多岁的年纪眉清目秀长得十分乖巧,可惜面黄肌瘦格外单薄,便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

    “那就谢谢你了。”千叶小慈想了想接过道:“将来我可以把它送给家乡的表妹。”

    一伸手扯下铜锁,打开了柜门。

    金峨郡主赌气说:“我不要听你又唠叨这些空无边际的东西。李敢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还有那个霍去病,你到底对他哪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