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与争锋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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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建如释重负,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曾经死守的小山丘,差点怀疑是在作梦。

    在他之后左侧是徐自为的洪水旗,右侧是董武的劲风旗,如一双舒展开的羽翼将匈奴大军已开始流血的伤口进一步撕裂扯碎,将敌军的阵列当作自由翱翔的天空。

    “噗!”直鹰枪刺穿又一名敌人的胸膛。高不识早已数不清这是此战中被自己杀死的第几个匈奴士兵,而身周有更多的敌人正在汹涌扑来。

    而一旦去势受阻无法发挥出骑兵凶猛的冲击力,在敌方百倍于己的绝对优势兵力绞杀之下,骠骑营即使再强悍也后果堪忧。

    冲杀在最前方的是一名银盔银甲的青年军官,手中直鹰枪上下翻飞所向披靡,背后的雪白披风如旌旗般在舞动在燃烧,炫得夺人眼目。

    他愤怒而讶异的望见大汉赤红色的军旗如海啸一般席卷过山丘,席卷过自己的军队,高歌猛进中已深入己方腹地,简直把过万匈奴勇士集结而成的军阵当作了任由驰骋奔腾的自家猎场。

    “鲁鹏、高凡!”霍去病仿佛早料到赵破奴会发飙,下令道:“你们左右为护翼,一旦赵统领后继乏力,立即将他替换到后排。”

    好几次敌军打开缺口冲了进来,都被苏建率领着亲兵拼死杀退。

    从小丘西面围攻苏建右军的匈奴铁骑数量过万,刚刚又一次地逼近丘顶,猛见营门大开,两彪汉军人马势若奔雷冲杀出来。

    “这家伙,居然抢到前头去了!”徐自为圆睁双眼,“弟兄们杀啊,咱们可是先锋!”

    在这一次次惨烈的剿杀之下,大汉将士伤亡过半,箭矢亦即将告罄。到处是战死的尸首,到处是折断的枪戟,到处是流淌的炽热血液,到处……都是敌人!

    孰料一刀斩出赫然走空,赵破奴的烁金神戟遽然变招改刺为扫,“啪”地拍中术耀左肋下暴露出的破绽。

    “赵将军,他们是谁的部下?”这时候位于前军的匈奴统兵大将祖虎,已能从战团中遥遥望见那面高扬的大汉军旗,蹙起浓眉问身旁的赵信。

    但如今的情景却将所有的经验和定律彻底打翻在地,这些横冲直撞的大汉武士犹如从天而降的煞神,一个个刀马娴熟、以一当十,赫然成了匈奴大军的噩梦。

    背后号角震天,匈奴人正在调动军马随时都会穷凶极恶地追杀上来。

    更可怕的是听着汉军的呐喊,迎面杀下的人马不过是他们的先锋,在其后卫青统帅着五万精兵业已赶到。显然匈奴将士们受到了这条信息的巨大影响,军心动摇士气受挫,再无先前的必胜气势。

    然而匈奴人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赵破奴的昊天旗、刑山的赤地旗,这两支在骠骑营中也首屈一指的劲旅像是彼此较着劲,一马当先冲下沙丘,护卫着由高凡和鲁鹏所部组成的中军,似两把锋锐无比的匕首,扎得敌人打心底往外冒出凉气。

    “来人通名!”前方的敌军忽地向两边闪出一条空档,术耀杀到。

    蓦然没有了晃眼的匈奴弯刀,也没有了密密麻麻的敌人,前方一马平川黄沙满目。

    带着内心久久不能平息的震惊,他向霍去病感激道:“若非霍校尉施以援手,今日苏某与部下将士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高不识!”、“徐自为!”两位骠骑营统领齐声应答,双枪并举迎上敌将。

    从东方地平线上的一座沙丘上,一队大汉铁骑快逾闪电直插匈奴大军后方。赤红色的军旗高高飘扬,一眨眼间便已杀入敌阵。

    那边的高凡亦弃马步战,身影神出鬼没,藉助土遁忽左忽右打得展颜顾此失彼,怒吼连连狼狈不堪。

    “苏将军,你已走投无路,投降吧!”山丘下赵信坐在马上仰头大喊。

    他怒发冲冠催动青云骢冲向丘顶,但在密集的法术轰击下虎嗥真气耗损急遽,渐渐力不能支。

    “末将参见王爷!”刚刚找回自己坐骑的术耀马鞍还未坐热,便又得下马参拜。

    “明白了!”苏建挥手示意旗牌官下令照办,又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苏建是在今天早晨遭遇到匈奴大军的。

    “稀溜溜!”蓦然座下战马发出哀鸣,壮硕的躯体摇了摇勉强往前再冲数步,终于无力地向左侧翻,身上布满累累伤痕。

    “他们真敢回来?”祖虎也大感意料之外,叹道:“了不起——”

    霍去病一边纵马奔驰,一边抬头仰视天空。那一轮金阳正升过中天,刚好是午时。

    赵破奴横戟格挡,吃亏在立足未稳身躯不由自主往后仰倒,背脊几乎贴到马鞍,面前寒光一闪对手的弯刀,从鼻梁上带着丝丝彻骨寒气掠过。

    “他没有疯,而是比我们都清醒。”刑山意味悠长地注视着自己的年轻上司,轻声道:“我们已成疲兵,在无遮无拦的沙漠里无论如何也跑不过熟悉此间地形的匈奴人。

    横山旗统领高不识,此时此刻他和他的部下更像是一阵呼啸过大漠的长风,又或是燃烧在烈日下的野火,那一百人的力量竟如不可阻挡的洪流,硬生生切开匈奴大军的阵列,毫不停滞地穿梭而过,直逼苏建所在的小丘。

    突然小丘顶上响起号角,与汉军胶着酣战的匈奴骑兵闻声后退,放开前行通道,山丘上亮起万道华光,一束束五行法术幕天席地汹涌袭来。

    说话间霍去病统率骠骑营主力冲上山丘,望了眼已经开辟出来的行军通道,说道:“苏将军,丢弃粮草辎重请你跟随我部杀下山去!”

    “高不识、徐自为,你们作我左右先锋,让匈奴人知道我大汉铁骑的厉害!”

    汉营中顿时金鼓齐鸣,数千人山呼海啸向着小丘下的敌兵大喊:“卫大将军率五万援军到了,咱们冲下去杀尽匈奴狼崽子啊!”

    “来吧!”术耀举刀冲了上去——在战场上丢失的尊严,需要在战场上赢回!

    霍去病漠然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喝令道:“旗牌官,由你暂代昊天旗统领!”

    “他疯了么?”仆多呆呆瞧着一脸肃杀的霍去病,嘴里喃喃自言自语。

    横山旗经过这一番石破天惊的冲杀竟只折损了五六人而已,人人精神抖擞满脸杀气,听到统领在问异口同声道:“不累,能打!”

    双方坐骑交错,术耀掉转回身又一刀往赵破奴面门劈落。不料凭空伸过来一只枯瘦焦黄的大手,在刀刃上轻巧地一贴一按卸去劲力,随即探出三根手指往刀背上一捏一搭,反推向术耀胸口。

    “我的眼睛没瞎。”霍去病已停下马,“只要不被敌军围困,真正能够跟我们短兵相接的不过几千人而已。所以,杀回去——我们不绕道。”

    赵破奴狠狠瞪视霍去病,脸色要多难看有多看,正当所有人以为他会暴起之际,猛地一挥烁金神戟高喊道:“弟兄们,跟我杀回去!咱们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要被这混蛋校尉羞辱!”说罢拨转坐骑,匹马在前不顾一切地冲向小丘。

    “术耀将军!”祖虎在背后喊道:“速战速决,卫青的大队人马不久后就该到了!”

    主攻西线的匈奴统军大将术耀作梦也没料到,前一刻还在苦苦死守几近崩溃的敌军突然声势大振军威雄壮地扑将过来。

    原来出手救助他的,竟是平日里总是阴阳怪气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赤地旗统领刑山!

    “苏将军别客气,要知道我拿的可是自己的人头为你担保,不卖力不行啊。”

    高不识怫然不悦道:“徐自为,你以为我横山旗已是强弩之末了么?”冲着身后部属高声喝问道:“兄弟们,累不累,还能不能打?”

    “报——”一名匈奴斥候飞驰而来,不等战马停住便翻身跪拜在祖虎和术耀的面前,“他们又杀回来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高不识和徐自为业已并肩杀入敌军阵列,血花在阳光下闪烁着触目的鲜红,一具具匈奴骑兵自马背上翻落。

    主将受伤退出战团,对匈奴大军的士气犹如雪上加霜,再无力组织起有效防御。

    “你是说我们要逃跑?”他的笑容如同恶魔在紧盯着猎物,“不,我们杀回去!”

    赵破奴厉声道:“就算你是骠骑校尉,也不能让咱们回头送死。”

    “末将无能,致使汉军脱围遁逃,请王爷依律责罚!”术耀将头压得更低。

    赵破奴居中,高不识、徐自为一左一右三骑并驾,好似隆隆碾压过沙场的战车,披荆斩棘威不可挡,让跟在后面的刑山和董武几乎无事可做!

    “杀回去?”赵破奴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可看见其他人神情中的错愕与困惑,才知道出问题的是霍去病的脑袋,“那可是五六万匈奴人!”

    他迷蒙深邃的眼眸里隐约泛起一缕钦佩,低叹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手与淮阴侯韩信当年率众背水一战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从敌军中率先出阵喊话的是赵信,向苏建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企图游说他率军投降。

    而此刻在他对面的赵破奴也已杀红了双眼,视野中满山遍野都是敌军的身影,密集的刀枪箭矢如一次次死亡的啸音频频与他擦肩而过。甲胄上一处处凹坑是敌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战袍上触目惊心的血红是他赠与敌人的礼物。

    “好一式‘横行天下’!”高不识大声喝采,又将一名匈奴千骑长挑伤。

    似乎惟恐匈奴人听不懂汉语,这些声音里不时还夹杂着半生不熟的匈奴语呐喊道:“杀啊,五万援兵来啦!”

    赵破奴冲他一笑,坐骑毫不停留越过高、徐,率领着昊天旗杀向敌阵。

    西面的匈奴军不由一阵惊愕骚动。

    “遵命!”鲁鹏操起裂魂鬼斧和高凡并驾齐驱,率着旗下人马追赶赵破奴。

    赵破奴在空中躲闪着凶狠刺来的一支支刀锋枪刃,飞起一脚踹落侧旁的一名匈奴骑兵,烁金神戟力压三柄斩向双腿的弯刀,飘落在马背上。

    “霍校尉,我们得往西北方向继续全速行军,待彻底甩开身后追兵后再转向东南和卫大将军会合。”赵破奴回过头对他说道,轰鸣的蹄声里语音平和而清晰。

    “是!”术耀霍然抬头,眼里重新燃烧起信心与斗志,“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

    “这个……”赵信毕竟不是羽林军系统出身,尽管与高不识有过几面之缘,但名字却叫不出来。

    两人齐齐向霍去病抱拳领令,率领横山、洪水二旗如狼似虎朝对面的山丘下俯冲而去,一瞬间军旗便在十数丈外。

    霍去病拂视身边将士,尽管斗志昂扬但毕竟经过了数百里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和一场剧烈的搏杀战斗,人人沾满血迹沙尘的脸上都难掩疲惫之色。

    徐自为怔了怔,喊道:“咱们已穿透重围,杀出来了!”

    话音未落,匈奴大军的后方陡然发生剧烈骚动。苏建眼睛发亮,畅声笑道:“赵信你这匈奴人的狼崽,睁大眼睛瞧瞧谁说我苏建走投无路?”

    “不怪你——他们首先突破的便是我所在的东线。”祖虎摇摇头,猛然将嗓音提高,“昂起头来,术耀!你是匈奴著名的勇士,怎可被一次小小的败仗打倒?指挥你的部下赶上去将汉军消灭在大漠中。这次,我要苏建和霍去病的两颗人头!”

    “八百骠骑!”高不识回答,发觉苏建神情中微小的变化,他傲然道:“苏将军放心,有我骠骑营在,护送贵部突出重围不过探囊取物!”

    赵信面无愧色,纵声大笑道:“你不降,莫非要让这三千将士也一起殉葬?”

    由于敌军正在仰攻他的营盘,作梦也没有想到大汉援军会来得如此迅速,将后方完全暴露在了骠骑营的锋芒之下。仓促应战之下阵脚已乱,更加无法阻止汉军冲击,眼睁睁瞧着对方从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地呼啸杀过。

    不一刻先是刑山和董武的赤地、劲风二旗,然后是霍去病亲率的骠骑营中军和苏建的右军余部千多人,再是负责殿后的仆多和伤亡最重的狂火旗,所有部队一一顺利突围,将敌军抛在了身后。

    苏建俯瞰着从四周蜂拥而上的匈奴铁骑,心里一阵悲凉的绝望。此际,太阳尚未升至中天。然而天空早已被弥漫的沙尘遮蔽成黄蒙蒙的一片,就像笼罩上了一层纱巾。

    仅凭八百骠骑的应援,他的右军便如旋风般穿越重围安然脱险,而援军的伤亡甚至连一成还没到!

    “兄弟们,他们在前头喝汤吃肉,咱们啃的虽是骨头,可也得把它给老子嚼碎!”殿后的仆多挥舞阔山刀,斩下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头颅,像头发狂的黑熊在大吼。

    啸声,震耳欲聋的沙场上空倏然响起了雄浑刚劲的啸音。霍去病卸下盔甲,一身黑衣舒展风驭飞舞在千军万马之上,身周红光缭绕一条赤龙跨天奔腾,飞越过匈奴人挥舞的大旗,飞越过如蝗射来的箭雨,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丘顶!

    苏建咳嗽一声劝道:“霍校尉,咱们好不容易突出敌围,人困马乏,实不宜再战。”

    “别乱来。”赵破奴掉转马头,冷静地吩咐道:“稳住阵脚,掩护主力出围!”

    赵破奴无暇为自己朝夕与共的坐骑默哀,在身形即将失去平衡的刹那探左手猛按马鞍腾身跃起。

    驰出百丈突见前方军队如雪崩般在往两旁败退,术耀精神一振大叫道:“跟我来!”

    好在仅只刹那的停顿,紧紧跟随在横山、洪水二旗之后的赵破奴拍马赶至,烁金神戟二话不说直刺术耀咽喉,寒光挥动中加持在戟身之上的银白色符印华芒大盛生出异象,无数吞吐跳跃的火球当空轰落,砸向对手头顶。

    这时耳畔又是一声暴吼传来,不远处的鲁鹏杀得兴起,不管不顾地施展出血魇狂化,双斧合于左手,右臂暴涨数尺,巨灵般的魔爪生生抓起正与他交战的匈奴将领纳海,而后往头顶运劲抛起裂魂鬼斧的寒芒划过血光迸溅,活活将其凌空劈作两爿!

    高不识伸手抹了把脸上热腾腾的汗,结果手上全是殷红的鲜血,回头望着金戈如林的匈奴军阵意犹未尽道:“要不咱们再杀回去?”

    因为小丘遮挡了视线,他们并不晓得方才在对面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眼看汉军转守为攻杀将下来,而打头阵的又并非苏建所辖的右军人马,心中惊异禁不住更增几分。

    “与其人马在饥渴困乏中被敌军穷追不舍锐气尽丧,还不如反戈一击突其正面,只要能再次穿透匈奴阵营,便能一路东去尽快和大将军的主力会师。”

    “明白!”术耀咬牙用双腿狠狠一夹马肚,坐骑如利箭般蹿出直奔正西方。

    数以百计的手下将士从战马上栽倒,从山丘上滚落,他们竭尽全力企图遏制敌军的冲杀,可面对近千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汉精锐之师,所有的努力都如螳臂挡车,除了不断制造大量的伤亡外,连对手隆隆奔驰的铁蹄都无法稍作凝滞!

    “传令直敕将军,立即率本部人马予以阻截……”命令刚发出,祖虎却又摇摇头道:“不必去了,等直敕的人赶到,他们早已杀上了小丘与苏建会师。”说到这里祖虎情不自禁赞叹道:“好一支大汉铁军!那个冲在最前面的银盔军官是谁?”

    一旁的徐自为大声请缨道:“霍校尉,这一回卑职愿为前驱,替大军杀开血路!”

    “呵!”术耀身马合一迎面杀到,雪亮的弯刀快逾闪电劈向赵破奴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骠骑营在前右军残部在后,两千多汉军铁蹄飞驰,旌旗飘扬,宛若从山顶泄下的洪水旁薄浩荡,直如数万骑兵的悍勇冲阵弹指间杀至山丘下。

    “那请苏将军引兵西去。”霍去病道:“霍某自带骠骑营回身杀敌。”

    苏建一面佯装犹豫,一面抓紧加固防御工事,和赵信周旋了小半个时辰。

    在他眼中与其说这数千冲出营寨的汉军是在仓皇突围逃跑,还不如说是在一往无前的和自己展开正面对攻!

    “遵命!”

    苏建手握崩开不知多少豁口的长剑,怒喝道:“大汉没有投降的将军!”

    术耀猝不及防,赶忙侧身举盾抵挡上方轰来的火球,弯刀横挥劈向烁金神戟。

    当时他的部队正在这座小丘上安营扎寨,由于沙漠不像平原能够砍伐树木筑造营门和栅栏,他只是让部下们用随军运载辎重的大车和一些简易军械,在营地周围搭建起一圈简陋的寨墙。

    第一眼他便看见了那个将自己一戟扫落下马的汉军统领,正势如疯虎率领着不到百名的部众,将四周成千匈奴骑兵打得节节后退难以招架。

    澎湃无俦的势头这一刻终于遭遇遏止,在一众匈奴将官的凶猛阻击下,汉军的铁蹄不得不停顿下来,转入更为凶险激烈的阵地搏杀。

    大概看出他绝无投降的诚意,匈奴大军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冲击。数万人从四面八方轮番猛攻,几乎不给守军半刻喘息的机会。

    赵破奴转危为安急忙坐直身躯,定睛一看却不禁愕然。

    见统领如此骁勇,汉军士气高涨攻得更猛。

    阳光仿佛映染得像血一样的红,而他的啸声如山崩如海涌,激荡苍穹!

    “纳海、展颜,随我来!”术耀跃上坐骑招呼自己的部将,左肋传来一阵绞痛。他深吸一口气抑制兴奋的心情,大喝道:“凡有怯敌后退者,杀无赦!”

    “堵住他们,跟我上!”他举起弯刀向着周围的部下怒吼着,冲向汉军。

    “打开营门,放援军进来!”苏建的话音未落,一身银甲的高不识英姿飒爽跃马提枪从一架辎重车上高高跃过,向他叫道:“传霍校尉令,请苏将军所部往两侧调动,让开中路以供我军驱策!”

    “谁?”术耀呆了呆,不必进一步询问斥候,耳中重响起了喊杀声。

    “禀左谷蠡王,来的是大汉羽林军下辖的骠骑营。”赵信神情难掩惊讶,“还没到正午,他们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

    早闻骠骑营是天子刘彻精心选拔建立的一支大汉王牌精锐,可只有到了战场上、在绝境之中亲眼目睹过后,才知道这八百人是何等的剽悍!

    更惨的是那些战斗力远不如骠骑营的右军人马,在惊涛骇浪般的五行术攻击之下死伤惨重溃不成军,失去主人的战马惊恐狂奔乱作一团。

    苏建策马站在丘顶向下望去,骠骑营的阵型就像一支激射而来的箭锋,所过之处匈奴铁骑如海浪般,朝两旁不可抑止地翻滚倒退,留下一路尸体、一路血腥。

    亏得术耀有魔罡和甲胄的双重保护性命无虞,大叫一声侧翻下马,在一众亲兵拼死救援下退出战团。

    依照以往的经验,早年的汉军需以五敌二,才能和匈奴骑兵战成平手。即使卫青横空出世后,仰仗训练有素的阵型和日益提高的军马装备,在一对一的正面对决中,匈奴骑兵依旧可以占到一定的优势。

    “酸枣你个熊!”鲁鹏接连挡下三团火球,四道金元攻击术,却也只能看着身边的部属纷纷受伤栽落。

    左谷蠡王祖虎率一队亲兵赶到西线,望着术耀嘴角边尚未擦拭的血丝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