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沉沦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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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亲眼看到杨恒被司徒龙枫击中,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从空中坠落……

    是了,她是司徒龙枫的妹妹,她的哥哥和她的父亲连手杀了杨恒,这个丫头自然也该死!

    “真源……真源——”真禅筋疲力尽地停止挥动拳头,抓着血迹斑斑的榕树干缓缓跪倒,这不知是他此生中的第几次跪?但他发誓,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司徒奇哲笑道:“好极,你们二人索性就在这儿向老夫三叩九拜,拜堂成亲。”

    要知道,曾经他是那样一个胆小怕事,懦弱畏缩的少年。

    真禅神情木然,没有任何表示,目光却凝视在司徒筠苍白的俏脸上,眼眸深处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哀伤。

    在苦苦的须臾忍耐之后,他的心底爆发出一声痛楚的呐喊,“就你死了大哥么?我也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司徒龙枫,还有司徒奇哲,还有……你们所有人都该死!”

    她情不自禁地闭起了眼,然后感觉到真禅的嘴唇吻住了自己,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

    宗神秀低咦一声,运神功迫向白光,他已发觉到,这束白光非金非铁,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白尸虫!

    突然,真禅诧异地察觉到体内沸腾的热血冷却了下来,冷得像冰一样,甚而停止了流淌,他的脑海登时变得无限空明,超脱了所有的七情六欲,生死离合,只充盈着无边无际的血红色光芒。

    夜是那样冷,身躯却又是那么的热,她流着泪,在痛苦中呻|吟喘息,却没有发现远处的树后,还有另一个少女泪流满面。

    乌黑秀发上那股如兰似麝的芬芳香气钻入他的鼻孔,徐徐融化了他萌动的杀意,却激发起另一种更加原始的欲望。

    宗神秀傲然伫立,一拳击在盾面上,“匡”地震响,将真禅连人带盾打飞了出去。

    司徒奇哲收起白尸虫,嘴角溢出汩汩鲜血,宛若大病一场般摇摇晃晃站起身子道:“宗兄,看来你这次无法如愿了。”

    ※※※

    他的视线却投向了正艰难爬起的真禅,眼神深沉而寒冷。

    他不知道,杨恒是否真地被司徒龙枫一掌击杀了?从心底里盼望着奇迹的出现。

    “也不知道爹爹怎样了?”司徒筠并未觉察到真禅的变化,幽幽道:“他伤得一定很重,也一定在万分焦急地找我们……”

    不知是多久,他听见司徒筠在身后小声地唤道:“真禅,真禅……”

    “是你弟弟,你弟弟杀死了我大哥!”像是想到了什么,司徒筠蓦地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真禅,像疯了一样用双拳不停地捶打在真禅的胸膛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我大哥,还我爹爹!”

    一股莫名的杀意涌上真禅的心头,甚至连他自己都讶异于为何会产生杀死司徒筠的念头?

    司徒奇哲这才收回目光,取出两颗丹丸,一颗自己吞服,一颗交给了爱女,淡然一笑道:“我没事,你去看看真禅。”

    与蝶幽儿、杨恒一战,他几乎耗尽所有神息,伤势之重亦是前所未有,若非雄奇煌拼死为他挡下蝶幽儿的致命一击,此刻早已葬身密林。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贞操竟会是用这种方式被身旁的男子占有,于是,所有美好的梦都在今夜彻底破碎。

    司徒筠又羞又喜,隐隐又有一缕苦涩在心里流淌,口中却喃喃道:“爹!”

    “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她在他背后跪下身子,将满是泪痕的螓首深埋在真禅的背上,强压的抽泣声令人闻之心碎。

    他抱着司徒筠在林间穿梭,温玉暖香在怀却一点儿也不能舒缓内心的苦痛,他极力不让司徒筠察觉,也极力让自己的心神专注在四周的动静上。

    真禅的面颊立时红肿起来,脸上泛起羞惭之色,咬了咬牙又在她的背心写道:“不杀我,那就嫁给我!”

    真禅的心蓦地揪紧,感觉司徒奇哲的目光几乎要洞穿到他的心底,但他却无从回避,只能这么硬挺着,慢慢写道:“您还是我的岳父。”

    在目睹司徒龙枫被杨恒击杀的那一刻,这少女便因伤心过度而昏死过去,后来,便是真禅背负着她冲出重围,逃到了这片罕见人迹的荒山老林里。

    无论如何,倘若将司徒筠留下来,势必会被那群失去神志六亲不认的琼崖剑派弟子乱刃分尸。

    真禅迷惑地抬起头,说道:“你是琼崖剑派的掌门人。”

    “天之怒……天之怒——”真禅呆呆地跪在那里,脑海里的影像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自己苦苦寻求提升的《魔真十诫》竟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获得了突破,晋升到了第六层“天之怒”的境界。

    忽然,司徒奇哲的唇角渐渐逸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不会后悔?”

    然而即使有奇迹,也势必和他无关。

    这点细微的变化立时教宗神秀察觉,他冷哼一声道:“如今你也品尝到了毁家灭门,身败名裂之苦?这滋味三年前老夫便已尝过,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了复仇我可以不计一切手段,一切代价!”

    司徒筠诧异道:“离开琼崖岛,那咱们还能去哪里?”

    司徒筠黯然道:“没有……我只是为大哥伤心,还有那么多的同门师兄妹们。”

    司徒筠的娇躯随着剧烈的娇喘不停地颤抖,衣衫被冷汗浸湿,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惊恐无助。她茫然转过脸来,呆呆地望着真禅,问道:“这是哪儿?”

    见真禅缓缓摇头,司徒奇哲的声音骤然提高,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话没说完,她就被真禅猛然转身搂住,火热的嘴唇旋即深深印在了她的樱桃小口上,压得她几乎窒息。

    他仰头怔怔出了会儿神,终于怅然吐了口气,却猛听见司徒筠惶急地大叫道:“大哥——爹爹,快逃,逃啊!”

    她慢慢地坐起身,将亵|衣穿上,又机械地清理过风雨过后的战场。

    “当!”乌龙神盾不自觉地坠落在地,司徒筠的芳心乱成了线团,分辨不清此时此刻究竟是喜悦,是悲伤?

    他的心情还处于一种反常的亢奋中,也许是习惯了逃亡,真禅竟没有感觉到一丝害怕。

    “啵!”白尸虫被宗神秀惊人的神功生生从体内震飞出来,他的肋下却是一片银白,不住地向四周扩散,尸毒所过之处,肌肉经脉麻木无觉。

    她有太多太多的不明白,而这些不明白都令她深深恐惧,如同悬浮在无所凭依的深渊里,随时会摔得粉身碎骨,唯一可以抓紧,唯一可以依靠的,竟然只剩下眼前这个像野兽一般正在侵犯自己的男子。

    真禅神色黯然,从地上拾起乌龙神盾交到她的手里,然后握着司徒筠的手,将盾缘的锯齿对准了自己的颈侧,抑郁而歉疚地看着她。

    饶是他一世枭雄,在朝夕之间骤遭这般剧变,心中亦难保持平素的镇静。

    司徒奇哲面容一肃,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默然不语的真禅,说道:“也对,是我心急了,老夫的女儿出嫁,怎么也该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送出门去,岂能就这般草草了事?”

    真禅背上乌龙神盾,比划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司徒掌门。”

    真禅明白,这是自己方才大力催发魔功而生出的后遗症,只需凝神运息,过一阵子就能平复,但现在他还不能这么做,因为自己仍未真正脱离险境。

    司徒筠“啊”地低呼,没想到真禅会这么直截了当地向自己的父亲求亲,司徒奇哲脸上无喜无怒,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真禅,空气骤然变得紧张压抑。

    司徒筠缓缓合起眼睛,泪水从眼缝间慢慢渗出,低叫道:“我大哥……死了!”

    其实凭宗神秀的修为,纵然真禅和司徒筠屏息隐身,离得又颇远,原本也难逃他的耳目,只因面对的是玉带金笔司徒奇哲,他大半的心神都用在了提防此人暴起偷袭之上,以至于忽略了数十丈外的情况。

    司徒筠心中奇怪父亲为何如此迫不及待,眼圈一红,“爹,咱们还是赶紧离开险地,等到了安稳的地方再说。况且……大哥他——”

    司徒筠麻木地用手按住亵|衣,好阻止林间的夜风将它吹起。

    全身的血好似还在鼓啸沸腾,令他有一种精力过旺,无处发泄的烦躁感觉。

    司徒奇哲望着真禅,说道:“你为何要救我?”

    她的娇躯一阵战栗,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真禅的双手已剥开她胸前的衣衫,将她重重压倒在榕树下。

    他借助司徒筠的搀扶站起身,说道:“经过今夜的变故,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惶恐疑惑万分,尤其是筠儿,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真禅俯身在地上写道:“你也救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

    司徒奇哲徐徐颔首道:“不错,我是琼崖剑派的掌门人,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是的,午夜梦回里她也曾且羞且喜地憧憬着有一天自己能成为他的新娘。

    真禅一震,艰难地吁了口气,写道:“我要娶令媛,希望你能答应。”

    近百年的辛苦经营,顷刻毁于一旦,不仅琼崖山庄被蝶幽儿率众荡平,连银面人的秘密巢穴亦教杨恒一锅端,兼之独子战死、爱女离散,直可谓是没顶之灾。

    她不明白为何素来老实沉默的真禅,会一下子兽|性大发,就像她不明白,自己的爹爹在今夜为何会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杨恒、蝶幽儿他们到底又是为了什么,非要置琼崖剑派于死地?

    “对不起。”真禅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背上写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司徒奇哲脸上泛起讳莫如深的笑意,说道:“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安身立命?筠儿,别伤心,琼崖山庄——我们迟早还要回来,我向你保证,咱们今夜所失去的东西,他日会加倍向仇人讨还!”

    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要救出司徒筠,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还是感念这少女的救命之恩?

    好不容易逃出蝶幽儿的追杀,司徒奇哲却未料想宗神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路尾随将自己迫入绝境。

    他没有告诉她,自己看到在一株榕树的树干后有未干的泪痕,尽管他没有见着这眼泪的主人,心里却无比清晰的知道,就在刚才,西门美人来过,又去了。

    真禅低垂着头,面色平静,等待着司徒奇哲的决定。

    但道圣毕竟是道圣,甫一察觉身后情形有异,登时看也不看便侧滑出丈许,当即便从腹背受敌的困境中摆脱出来,双手虚抱胸前默念真言,遍地幻动出一团银光闪闪的无极真轮,往玄冥九斧撞去。

    宗神秀冷冷低哼,身形一晃鸿飞冥冥,毕竟他也是爱惜羽毛不愿玉石俱焚。

    她觉得很疼,不仅是身上的疼,还有心里的痛。

    静坐在地的司徒奇哲陡然双目精光暴涨,抬身大喝从口中喷出一溜白光。

    “这算什么理由?”司徒筠的胸中怨气更大,满腔悲愤地哭诉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恨你,恨你!”

    真禅一省低头望去,只见司徒筠双目紧闭面容痛苦,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不停地说着梦话,突然,她一下子从地上坐起,叫道:“大哥,快躲!”

    可这是怎样的人间?杨恒、师父、娘亲、明昙、杨南泰、石颂霜、西门美人……每一个人,活着的又或是死去的,都曾经在看不到尽头的苦难中煎熬,一任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命运的嘲弄与折磨。

    过了片刻,另外一个人冷笑着回答道:“你想见她?别做梦了!”

    司徒筠疑惑地朝四下打量,忽然隐约听见数十丈外有人说道:“最后问你一次,洛师妹在什么地方?”

    真禅按在司徒筠香肩上的双手迟疑了下,然后慢慢将她往自己的胸前搂近。

    真禅坐下身子,呼呼喘了几口粗气,看了看昏睡在身旁的司徒筠。

    可是该死的,他却不能回头,甚至不能停留,只能救护着司徒筠像丧家犬一样逃进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里,却还不知道下面的路又将通往何方?

    司徒奇哲含笑看着衣衫不整的女儿,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就在他即将对司徒奇哲出手的刹那,灵台突然升起警兆,从黑幽幽的林中倏然爆射出一蓬赤芒,这赤芒充满不可一世的霸气,飞速攫取虚空中的精气,凝铸起九柄血红色光斧,向着他的背心斩到。

    真禅并未躲避,只默默看着司徒筠不断挥舞的拳头,觉得自己的心已被敲碎。

    真禅早已听出,先前问话的那人便是道圣宗神秀,只是宗神秀问及的“洛师妹”又是什么人?

    一番番的暴风骤雨过后,林中又恢复了寂静,两个人精疲力竭地躺倒在榕树下,听着彼此粗重的呼吸,谁也没有说话。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

    他也看到了西门美人在后紧追着自己,那样的不离不弃,那样的形单影只……

    许久之后,两人收拾了满地的狼藉,在树下站定,气氛显得微妙之极。

    终于,她放弃了抵抗,任由真禅肆无忌惮地侵入,将自己的处|子之躯夺走。

    “爹爹!”司徒筠抱住父亲,焦急地问道:“你不要紧吧?”

    英雄末路,虎落平阳被犬欺——司徒奇哲的眼眸里泛起一丝绝望。

    依稀里,他记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更加专注。

    “他们怕是全死了。”司徒奇哲寒声道:“即使不死,也要成为那妖女的傀儡,有些事,老夫会慢慢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琼崖岛。”

    “啪!”无极真轮终于碎裂,乌龙神盾破茧而出,袭向宗神秀的面门。

    然而一回头,真禅迎面看到的却是司徒筠满怀歉意的眼神和那张憔悴无助的秀容。

    出手之人正是真禅。

    “砰!”树干摇晃,真禅的手被粗糙的树皮磨出血痕。

    他在心底愤懑地呼吼着,滚烫的血液像是要把身子点燃,猛然一把粗暴地将司徒筠推到在脚下,起身迈步走到一株榕树前,抡起拳头狠狠砸上去。

    “啊,不要——”她想挣扎,想抗拒,但在真禅粗蛮得近乎疯狂的侵略下,一切都变得软弱徒劳。

    司徒筠见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将父亲扶坐起来,这才迎上真禅道:“你没事吧?”

    不料肋下一麻,竟是那束白光穿透他的护体罡气攻入体内。

    “别再碰我!”她像是只受伤的云雀,沙哑地叫道,猛力晃动自己的肩膀,想将真禅的手甩脱。可身子一暖,已被他强行抱入了怀中。

    “啪!”她重重扇了真禅一个响亮的耳光,哭叫道:“你这算什么?”

    别说面对的是三魔四圣之一的宗神秀,即便此刻面前站的只是个普通仙林好手,他亦难以应付。

    够了!

    司徒筠此刻的心思再敏感不过,低声问道:“怎么了?”

    司徒奇哲如释重负,无力地软倒在地,就听司徒筠一路飞奔过来叫道:“爹爹!”

    司徒筠不再言语,悄然望向真禅,却看见他怔怔地仰望天际。那厢,天亮了。

    过了许久,真禅缓缓坐起身,将一件破烂得几乎无法蔽体的亵|衣,默默盖在了司徒筠满是抓痕的酥|胸上。

    司徒奇哲油然一笑,道:“只为这些?我知道,枫儿杀了你的亲弟弟。”

    真禅用手语比划道:“我们还在大山里,但暂时是安全的。”

    真禅僵硬的肌肉慢慢松软下来,却是一动不动。

    几十丈外的树底下,满身是伤的司徒奇哲靠坐在树干上,冷然对视着道圣宗神秀。

    “我们是兄弟!是兄弟,你怎能跪我?站起来,天还没塌——就是塌了,也有我和你一块儿扛着!”

    就这样飞出约莫有四五十里地,真禅忽地觉察到前方有异,他警觉地停住身形,向周围扫了一圈,悄无声息地纵身上树,向司徒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先前顿悟“天之怒”的秘境,不仅魔功大进更可进一步与体内的慑仙玦融合,不需再借助本身精血才能发动魔真篇中的秘术,这式“玄冥九斧”以神息催发,汲天地精气而铸成,兼之出其不意从后突袭,即令道圣宗神秀亦要为之侧目。

    是的,她喜欢真禅,即使他不会说话。

    真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抚司徒筠的玉背,好让她慢慢恢复镇定。

    “轰——”玄冥九斧接二连三劈斩在无极真轮上,轰开一道道裂痕,却无法突破它的防御,真禅的身影从林中现出,高擎乌龙神盾大吼一声狠狠砸落。

    司徒奇哲愣了愣,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道:“好,我就将筠儿许配给你!”

    真禅摇摇头,表示没事。

    司徒奇哲笑了笑,蔑然道:“我不是三岁小孩,你的吓唬不管用。”

    真禅始终不语,只捡起他的外衣披在了女子的身上,司徒筠的身子颤了颤,冷冷说道:“别碰我。”

    “是爹爹!”这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好在真禅手疾眼快将司徒筠的樱桃小口死死捂住,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月光被浓密的枝叶遮挡,山林里一片死寂,已听不见追兵的声音。

    “砰、砰、砰——”真禅一下又一下击打着树干,形同自虐。

    司徒筠娇躯剧震,抬头望着真禅近在咫尺的眼睛,目光深幽得像一潭水,看不到潭底,也看不到他此刻的内心所思,只觉得,那抑郁的眼神让人疼惜,让人软弱。

    “是么?”宗神秀漠然,抬脚一步步迫向司徒奇哲,面容肃杀而冷峻。

    他的心里回荡着杨恒的声音,回荡着兄弟二人在峨眉山上的朝朝暮暮。

    真禅摇摇头,接过丹丸想也不想地吞服下去,走到司徒奇哲的面前合十一礼。

    司徒奇哲静静看着真禅在地上写的字,突然冷喝道:“你到底为什么来琼崖山庄!”

    他有意识地收住真气,好让肉体所感受到的疼痛去掩盖此刻内心的哀恸。

    她甘愿为他付出所有,只要他愿意接受,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自己。

    司徒筠晓得父亲看出自己已非处|子之身,越发羞得无地自容,垂首道:“爹爹的话,筠儿从来都不会违拗。”

    真禅面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下,埋头继续写道:“司徒龙枫也死了。”

    司徒筠默然颔首,任由真禅将自己横抱在胸前,御风飞起,可飞出十几丈远,真禅的身躯猛地震了震,紧接着速度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