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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放下手中的银针，沉静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到楼上去！”
三年多了，他们还好么？在这与世隔绝的海外仙岛上，她惟一能做的事便是修炼再修炼，直至达成师尊期望中的目标。
老者摇头道：“那天在草甸中，我趁你昏睡查验过伤势，便先一步回岛。至于半个月的疗伤期限，是我根据你的伤势度算出来。我想自己应该没算错吧？”
“是，师尊。”小夜垂手应道，心底不由泛起微微涟漪。
他一咬牙走上小土堆，来到厉青原的身后，躬身道：“少掌门——”
当然，非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选在深更半夜里前来，毕竟这不是拜祭的好时候。
老者沉默片刻，徐徐道：“你这么说也不完全对。真正的司徒奇哲早在几十年前就已死了，而如今的司徒奇哲只不过是被吴岛主将元神重新收回，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复活，就如同那日你和司徒筠离开凤凰岛时所见的那样。”
他夜以继日地驾驭乌龙神盾急速飞行，当旭日东升时已能遥遥望见汪洋大海。
司徒筠被真禅压得透不过气，轻喘道：“不要紧，下次你一定能成功。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真禅脸上波澜不惊，比划道：“那他更应该知道，杨北楚是真的死了！”
正觉惊骇羞怒之际，忽听西门美人呆呆问道：“爹爹，你也到我的梦里来了？”
不觉她已走到殿门后，伸手握住了冰凉的门闩，但不知在这门外，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风景？微一停顿后，她抬手撤下门闩，打开了紧闭了三年之久的殿门。一帘清冷玉华泄入殿内，门外树影重重楼阁静立，正是深夜。
老者见真禅不说话，便道：“要是让吴岛主获悉此事，一定会动摇他对你的信心。”
“砰！”西门望眼见一个黑衣男子搂住西门美人施以轻薄，不由火冒三丈，重重一拳击在了真禅的乌龙神盾上。
真禅的身子一抖，运功化去西门望开碑裂石的拳劲，放开西门美人的娇躯，回转过身抓住对方再次轰来的铁拳，沙哑道：“是我！”
他的心情稍稍好受了点儿，也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减缓了飞行的速度。
真禅在潭边停留了会儿，确定四周无人，飘身沉入水中。秋水微寒，他一直下潜到了潭底，而后走到一堆杂乱无章的褐色岩石当中。
老者说道：“此事颇有风险，但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另外，我会暗中派人保护。”
“请师尊吩咐。”小夜诧异过后，心里反有一丝欣喜。毕竟三年多了，她未曾离开过蓬莱岛半步，也许这次能有机会见到父亲和姐姐，还有……那个他。
“多谢师尊鼓励。”小夜不会忘记，这老者对于蓬莱剑派而言，还有一个更加神秘尊崇的名号——“天语师”。她恭敬地应道：“弟子定当不负所托。”
说罢不理会西门美人骇异的眼神，将吴道祖设在自己身上的命门传音入密给她。
※※※
倘若单是这些，权抗鼎也就任劳任怨地替厉青原担待了。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封来自天山神会宗的书函，彻底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好了，”真禅换作哑语道：“我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嫂夫人——”权抗鼎回头施礼，苦笑道：“明天殷长空就要登门挑战了。”
西门美人满面桃红情难自己，娇喘道：“一百件，一千件我都会答应你！”
权抗鼎欲言又止，愣了老半天后猛一跺脚，大步流星的离去。
西门美人的身子先是一僵，继而不顾一切地热烈回应，越发相信这是一个梦。
“去吧，”老者的上半部脸庞忽然从黑影里亮起，慈和道：“我等你带他回来——”
司徒筠一惊，醒悟到了丈夫变得暴躁粗蛮的原因，问道：“是什么人？”
小夜怔了怔，意识到三年多来，这还是师尊第一次交代自己外出办事。
不料指尖刚刚碰触到厉青原肩头的衣衫，顿感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将权抗鼎偌大的身躯凌空抛起，翻落到小土堆下。
真禅轻拥司徒筠的纤腰，与她并肩往林中的一排小木屋行去。
光柱中的少女——小夜，同样在注视着老者的身影，但如同从前一样，她能看到的永远只是条黑色的轮廓。不知为何，每次听到老者慈祥关爱的话音，她都忍不住生出一睹其真容的强烈念头。尽管她知道，老者不可能满足自己的这点请求。
西门望怒吼拔斧，不意右手酸麻失去知觉，魔斧当啷坠地溅得火星四散。
楼兰剑派的长老权抗鼎绕过还闪着油灯光亮的心寂佛堂，来到后院外的一座小土堆前。土堆上多了一个坟头，厉问鼎的衣冠冢便坐落于此。
于是楼兰剑派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权抗鼎的肩膀上。自从林拒鼎离奇惨死后，他赫然已成至尊堡的二号人物。眼见厉青原高高挂起，整日对着厉问鼎的衣冠冢发怔入神，直教人担心不已。他又是苦恼又是无奈，只能焦头烂额地奔前忙后。
幸好，还有小雪的陪伴。这头偶然得自昆仑山中的玩伴，如今赫然长成为一条超逾一丈八尺通体银光闪闪的威武冰龙。
中午过后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座荒凉海岛，孤零零地坐落在碧波万顷的海天之间。真禅收住乌龙神盾改以御风飞行，飘落在岛上。
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光柱中浮现出一道窈窕娇柔的倩影，虽然受到光雾晃动的影响看不甚清少女的容貌，但那空灵脱俗的仙气却已铺面而来。
真禅再也克制不住，猛地将她的娇躯紧紧搂入怀中，滚烫的嘴唇深印在她的樱桃小口上，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拥吻着梦境里的她。
回到两人的小窝里，不理司徒筠娇痴的盘问，真禅粗蛮地将她抱上床榻，疯狂地翻云覆雨直至两人筋疲力尽。
她并未像往常那样回到修炼专用的后殿，而是径直向紧闭的殿门走去。
小夜深深吸了一口拂面而来的清凉海风，目光已穿越暗绿色的夜幕，跨过茫茫大海，投向万里之外的远方。那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牵挂，还有楼兰至尊堡……
“这是你的事了，必要时不妨使些手段，哪怕把他绑来都成。”老者微笑道：“越快越好，带他到这里来见我。但事先不要告诉他，就当是给厉青原一个惊喜吧。”
老者没有回头，缓缓道：“你这次伤得不轻，足足花了一个月才完全恢复。不妨多休息些日子，也好陪陪筠儿。不过——”
西门美人身上的寒霜渐渐化去，她的体内也徐徐地生出了暖意。
老者苦笑声道：“果然如此。我早该料到，你中了杨恒的金刚真经后，魔心大损功力消退，诸般杂念便不可抑制地泛起。换作受伤之前，你是绝不会想到前往桐柏山的，我说的对不对？”
所以三天里他不知跑过了多少次心寂佛堂后的这座小土堆，而今夜已再不能等。
小夜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就请师尊传授灵玄第八境的心法要诀。”
真禅闭起了眼睛，缓缓道：“杨恒——你该不会忘了他的名字。”
东门颦如梦初醒，问道：“师兄，要不要把那小哑巴追回来？”
现在，它就蜷缩在她的脚边，将身躯收缩到只有三尺长，呼呼地酣睡着。
真禅的心一震，知道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他恋恋不舍地吻过西门美人的樱唇，低语道：“美美，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的话……”
真禅微微欠身以示谢意，将手轻按在胸前，最后感受了一次怀中的枯草柔韧。
真禅一咬牙，低声道：“如果有一天你恨透了我，对我绝望到极点，就杀了我。不要犹豫，不要手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解脱。”
※※※
过了一小会儿，祭坛上雾光渐渐变亮，化作一道扁平的青色光柱。老者伫立在光柱前，瞑目低吟，声音透过光柱传向了千里之外的另一端。
小夜一愣，不明所以地望向光柱中的黑影。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没有透露出丝毫的相关信息。她略作迟疑，问道：“弟子该怎样向他开口？”
“小夜，你出关已经六天了吧？”老者的语气柔和，一如祖父般慈霭，缓缓道：“恭喜你参悟了‘灵玄心境’的第七层境界。你的修炼进度远远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也许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修成灵玄九境的不世奇才。”
许久之后真禅强压与她合体交欢的炽烈魔意刺|激，将嘴唇移向西门美人的耳边，喘息着说道：“我在梦里求你件事，你要答应！”
说话时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杨恒的那句话语：“如果那个决定足以影响你的未来，别让自己只数到三！”但事实上，他已数过三千，真的数过了三千。
这时候真禅早已出了石府，御起乌龙神盾快逾飞电向东疾驰。他的嘴唇在出血，却是被自己的牙齿在无意识中狠狠咬破。热乎乎的血丝渗入舌尖，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非皮囊包裹的行尸走肉。但是没人知道，他已感觉不出这血丝的咸湿味道。
“师尊，”她恭谨地问道：“这次我可以看见您的眼睛吗？”
虽说已是蓬莱剑派的掌门人，可挂名这么久，却从未正儿八经的处理过一桩门中事务。所有的事情都由几位长老分担，而她就在这座密闭的大殿里，对着祭坛上浮现的老者黑影，度过本该如花般绚烂的青春年华。
真禅一凛，反问道：“你一直在跟踪我，那又何必多问？”
风雨过后，司徒筠望着满是淤青痕印的如雪肌肤，久久没有说话。
老者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过，他要你这么做是强人所难。你的伤都好了么？”
厉夫人神情宁静，注视着爱子的背影，幽幽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她的明眸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失落，垂落眼睑道：“您的眼睛比我想象中的还亮。”
老者淡然一笑道：“否则，他又岂会信任你，将你引来这里？”
她不是第一次承受真禅如此粗暴的鞭挞，却知道每次他要这么做时，心里一定藏着难言的痛楚，所以才会借着她的胴体尽情发泄。
楼兰会有什么样的劫难，为什么师尊要见厉青原？这些疑惑，老者都没有点透，就像故意留下的谜题，要自己到了楼兰才能一一解开。
西门望一愣，望着爱女痴痴的病容，胸中怒火全消，不由得颓然一声叹息道：“王八羔子，这是谁造的孽？”
但权抗鼎此刻却有非来不可的苦衷。因为他来见一个人，一个守在衣冠冢前几近两个月的青年人——现今的楼兰剑派掌门人，厉青原。
然而每每午夜梦回，望见真禅在盘坐运功时脸上不自禁露出的伤痛之色，司徒筠便又在怜惜中释然。何况，如今他已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能信任，她还能相信谁？
忽听身后传来厉夫人的嗓音道：“权三哥，青原此刻是唤不醒的。”
真禅点点头，毫无隐瞒地比划道：“我去看望了西门美人。”
老者仿似洞彻到小夜的心思，含笑道：“我答应过你，当修炼到灵玄第九境时，你就能见到端木神医。相信这一天已经为时不远。”
“带上为师送你的神器，说不定它会帮你大忙。”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可能，我希望你邀请厉青原来蓬莱作客，相信他不会拒绝。”
老者似乎沉吟了半晌才悠悠道：“你要考虑清楚。一旦这么做了，不仅再也听不到这世上的任何声响，肌肤也无法再感受到任何的触觉。因为随同你的痛感一起消失的，还有你刚刚还曾体验过的快|感。”
他站在土堆下，目光微抬便看到了如石像般跪坐在厉问鼎墓碑前的厉青原。
然而这种影像并不可逆，换而言之对面的少女根本无法看到老者的真容。她所见到的，仅仅是一个浮现在青色光柱里的漆黑人影，和如迷一样的嗓音。
权抗鼎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焦灼和愤怒，伸手拍向厉青原的肩膀道：“少——”
那是一封神会宗宗主殷长空亲笔落款的战书，在权抗鼎的桌案上已搁了三天。
两个月快了，厉青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跪在坟前，进入冥思之境从未苏醒过。
老者道：“的确，我没有必要告诉他。因为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你已亲身验证了杨惟俨的死讯，这比杀死杨恒更重要——他始终怀疑，你是奉了杨惟俨的密令，假借杨北楚之死故意投到琼崖山庄！”
权抗鼎稳住身形，呆呆地望着恍若不觉的厉青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真禅道：“有一件事我疑惑很久，你可以不必回答——司徒奇哲是不是死了？”
她轻抚着真禅坚实发亮的胸膛，终于开口问道：“你去哪里了？”
“你会办到的，我能预见。”老者似乎非常满意小夜的表现，悠然道：“就像许多年前，我已预见到了你的存在，预见到了蓬莱剑派日后的种种变故。这一次，我预见到的便是你楼兰之行的凯旋而归。”
于是一次次她痛苦地怀疑起与真禅的婚姻，不知道这个每晚睡在自己枕边的男子，究竟是真的爱她，还是仅仅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
她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伸手另一只手握住了真禅的胳膊。真禅的身躯轻轻一震，却没有挣脱。西门美人舒心地微笑道：“还是梦里的你最乖，最听话。”
望着厉青原挺直的跪姿，权扛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起初大伙儿只当他是心伤过度，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期待的“恢复”始终没有到来。厉青原就似和膝盖下的那片黄土较上了劲儿，不管刮风下雨雷鸣电闪，都不会挪动一下身子，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真禅的目光悄悄瞥过那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我失败了。”
不必他说，西门望也从乌龙神盾上认出真禅。可不认得还好，认出后他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破口大骂道：“小哑巴，都是你害得美美！”抡拳欲打，却被真禅的五指捏得纹丝不动，挣了几次都无法脱出。
一团白光升腾，下一刻他已来到奇幻的秘境之中。那是一座巨大的古堡，门窗外白光泄入，看不到任何景物。底层的大厅里空无一人，只伫立着一座椭圆形的祭坛往外散发着雾蒙蒙的微光。
“你立即点齐蓬莱剑派所有高手，即日起程赶往楼兰。”老者吩咐道：“如果不出所料，至尊堡近日必有大难。我要你襄助厉青原，化解这场灾劫。”
他刚凝定身形，就听一声喜悦的欢呼道：“真禅！”跟着司徒筠火热的娇躯便从乔木林里扑入到他的怀中。
真禅驾轻就熟地走过大厅，沿着厅后的石梯登上二楼。在与祭坛相应的位置上，有一座汩汩沸腾的血池。就像城镇里常见的浴池，靠着池边有一圈人静静地盘膝坐在血红色的沸水里，如同雕像般对真禅的到来不闻不问。
“谢谢，”真禅无动于衷地说道：“我想请你帮忙。上次你只是封印了我的味觉和嗅觉，这回我希望能将自己的听力和痛感一并封印。”
老者微笑道：“我说过，只要你能修炼到灵玄第七境，就可以看到。”话音落处，小夜面前那道青色光柱里亮起了老者的双目，深邃而慈和，便如她从对方嗓音里所感受的一样，却非埋藏在心底的那丝期冀。
“追个屁！”西门望沮丧地低骂道：“这小哑巴怎会开口说话了？”扭头望望空荡荡的石道，回思方才交手瞬间仍是心有余悸。
真禅紧闭着眼，略嫌不耐烦地回答道：“他要是死了，我还能活着回来？”而后自知失言，翻身压住司徒筠沉声道：“但也只差一点儿，我就能杀了他。”
楼兰，至尊堡。一轮发红的血月悄然升上中天，从淡渺的绿雾后洒下清冷玉华。
很快铜门缓缓开启，真禅迈步走入门后的密室里。密室很大，到处都是世所罕见的珍稀药材和各色鼎炉器具。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背对铜门，将手中银针一根根扎入平躺在面前竹榻上的中年男子身上，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回来了？”
他的话锋一转，不经意地问道：“那多出的一天你去了哪里？”
正当小夜心头剧震，想仔细看清楚师尊那半幅庐山真面时，光柱里的黑影倏地隐没，只剩下余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荡。小夜面对光柱怔怔出神良久，才抱起脚边的小雪缓缓走下祭坛。身后的光雾渐渐黯淡，大殿里又恢复到之前的幽暗中。
真禅心头猛震，这才明白到自己连日来心神不宁，屡屡思及往事的根由竟还是出在了杨恒的金刚真经上。进一步地，他醒悟到了杨恒的良苦用心。
真禅满不在乎地一笑，沙哑道：“我考虑好了，只需留下我的一双眼睛，就够了。”
司徒筠娇躯剧颤，涩声道：“是他？！”一下子，她积郁在心中的所有的不满都冰融雪消，胸口柔情激荡，深吻在他的胸膛上，低低道：“他死了么？”
厉夫人兀自凝望厉青原的背影怔怔不语，仿似并未察觉权抗鼎已然走远。
真禅望着西门望愤怒的丑脸，心里涌起一缕伤感，却立即警醒道：“我这是怎么了？”甩手将他推出数丈，漠然道：“西门府主，你杀不了我的。”侧身掠过目瞪口呆的东门颦，身影似鬼魅般消失在门外的石道里。
小夜困惑地望着老者，答应道：“我会尽力办到。”
真禅神情迷茫，思绪像是飘忽在极远的地方，过了很久才回答道：“杀人！”
突然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西门望夫妇见爱女的闺房屋门洞开，婢女倒地，便是有外敌入侵。两人惊怒交集，高呼道：“美美！”
“下次，还要有下次么？”真禅心底一阵躁动，猛地封住司徒筠的樱唇，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杀，脑海里却依旧挥之不去杨恒右胸血肉模糊的情景。
厉青原的名字，她自不陌生，由此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姐姐，想到了杨恒。
真禅上到了三楼，站在过道尽头一扇关闭的铜门外安静地守候。
几番巫山云雨后，司徒筠力不能支沉沉睡去。真禅穿衣下床，悄然走出小木屋。他穿过乔木林的另一头，沿着峡谷走了半顿饭的工夫，前面是座碧波荡漾的水潭。
她的胸中心潮澎湃，不断回想着天语师的话语。她仿佛都听懂了每一句，可细细一想，每一句话的背后都隐藏着深意，却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这三天里他没有一刻感觉好过，与另外三位长老密商数次，除了加紧布防邀约人手外，当务之急自是请出厉青原主持大局。
目送真禅上楼后，老者走出密室，径自来到古堡的底层，举步迈上祭坛。
真禅亦恢复镇定，冷漠地笑了笑用手语道：“我猜你不会告诉他。”
没有出乎意料之外，厉青原毫无反应。于是权抗鼎提高了音量，再次唤道：“少掌门——”然后一次又一次，直至他运足丹田之气，将声音送入厉青原的耳朵里，这位楼兰剑派的少掌门依旧是稳坐钓鱼台。
老者摇头道：“不急，你先去办一件事。等事情办妥后，再来修炼第八境的心法。”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无量天照霍然而至。至尊堡两个月里接连遭受数度劫难，大批的弟子不幸伤亡，原本的楼兰九鼎在厉问鼎、林拒鼎和费拔鼎相继谢世后，又倒下了褚扛鼎、周铸鼎，只余下自己和另外三位长老苦苦支撑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