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势逆转

月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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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话!你给我乖乖的下来,否则我就把他们杀光!」已经陷入焦躁怨怒的玖千山不肯妥协,同时他也不相信这么一位大小姐会有勇气举刀自裁。

    雷天苦笑道:「这倒也解决另一件事。」

    「交给我好了。我和他还有一场比试未了。」雷天插话,然后看向季行云。

    待在铁家的一小段时间,也让季行云发现人的现实面。铁家上上下下对待季行云一行人的态度完全改观,尤其在明白雷霏就是南郡议长之女、铁清怜为铁山郡议长之孙、雷天为武议士、季行云竟是武议团小队长。知晓这一群人的来头后,均待之以上宾之礼,让季行云感到极度的不习惯。也许这也是让他跟随雷震一起回城的原因之一。

    「这……」铁柔琴没料到玖千山还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一时之间乱了思绪。

    军队围剿山贼的行动十分顺利,依照中队长报上来的数据显示,一共有四百人服诛、三百人就擒。雷震看了这个数字只是笑笑,不多作评论。这样的数值加起就超过山寨山贼的总数,更别提还有一部分逃跑藏匿的山贼。

    落地后玖千山大喊:「弟兄们,杀!」

    「好了,现在该处理你们了。」玖千山眯着眼看雷天,又道:「先射死一个好了……就帮那位跛脚的小姑娘永远解除疼痛吧。我很仁慈吧!雷天。」

    长青回望急急忙忙把几位受伤的人送到中队部的机动指挥所,又匆匆地赶回。

    长青回夜顺利地把长青回望这个大电灯泡甩开,喜孜孜地充当参军的随身护卫,只可惜又多了雷霏这个灯泡二号。不过至少雷霏比长青回望好多了,射将先射马,长青回夜决定先和雷震最疼爱的妹妹打好关系。

    两道排成半圆形近百位的弩弓手轻弩齐发,目标只有一位——雷霏。

    季行云和雷天也赶紧跑到白任和游尚安身旁。雷霏也是一拐一拐地与雷天会合。

    玖千山先是一惊,马上又目露凶光,叫嚣道:「好!就是前将也好,多你一个人又能如何!」

    「这不是请雷业女仕帮忙了吗?」

    「在下正是南城军部总指挥、官拜前将,兼任南郡参军——雷震。」雷震话如惊雷,响在山贼耳边。

    当他回到原处时,雷天和玖千山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别惊慌!先把这几个人抓住当人质还有机会!」李靖大声喊叫,鼓舞士气。

    山贼们脸上只剩惊恐和对死亡的畏惧。

    玖千山站在原地,无法相信事情竟如此收场,目光涣散茫茫然的看着他花了数年才建立的盗团成鸟兽散,看着变成余灰的李靖……

    「小望,要小心照顾伤患。我想留下来为雷天做个见证。」长青回夜又对他耳提面命。

    「哈——」玖千山狂笑,又道:「这可由不得你决定。放箭!」

    季行云跑到游尚安身旁,蹲下身子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游尚安就缓缓张开双眼,然后分别传音给雷天和游尚安。

    雷天走到玖千山前面。他抬起头来瞪着雷天,把一切的恨意、失落化作怨怒的目光。

    「大当家不好了,一大群军队正往这边杀过来!」一名山贼喘着气,慌张地向玖千山报告。

    雷震不能在外久留,交代一个小队留下处理善后,就跟着两个中队押解犯人班师回朝。而游尚安、铁清怜、白任和非自愿的长青回望则留在铁家接受他们的款待。

    「你!你是谁!」

    他摆脱地心引力的正常作用,缓慢地下降。电光流转的身体,依稀可见是位身着法天军服的男子。令人惊讶的出场方式,让山贼们忘记手上轻弩的作用,不过就是用了也不知是不是只会浪费弩箭。

    「这是我该做的。」

    「阁下是谁!想管我们的闲事吗?纵有通天之能,但依凭匹夫之力又能如何?不如移驾尊步,莫管他家诸事。」玖千山见来者功力非凡,语气也忍让许多。

    铁柔琴看着前来救她的朋友们。雷霏的裤管被血液和尘烟染成土红,还在不停打暗号要她快点逃生。游尚安方才醒来,有气无力地站着,因受伤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神情委靡。白任为了救她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之中。本来可以逃生的季行云喘着气,警戒着四周。雷天满身污秽也不知是山贼的血还是他流的血。

    季行云、长青回夜两人一言不语。雷天浑身是伤,左手臂还不自然的下垂,不过他依旧稳稳地站着。反观玖千山跪倒在地,一手支撑身体,两眼无神,口中呢喃不止。

    「啊,他们来了。」远方几名军官跑来,雷震道:「我也该随军督考,看看这些新兵的表现。小望麻烦你帮个忙,把白牙、霏儿、铁小姐、游小姐带到机动指挥所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恶耗又来,山贼的士气陷入谷底。

    这时季行云跑到雷震身旁,关心地问:「不要紧吧!」

    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她而身陷重围,这要她怎么作出抉择。

    看了一眼雷霏,回避话题:「别管我了,倒是那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理?」雷震指着成呆滞状况的玖千山。

    「队长,这份工作行程请您看一下。」雷义把一迭厚厚的资料交给季行云,接着又道:「首先是对预备团的亲考亲教。虽然队长您把预备团总教练的工作交给冰泉小姐,可是对于他们武艺的考核与验收就不能再请人代劳。每天四到六位,只要勤一点,十天左右就能完成。」

    「唉——要他接受审判,那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只是……」对这位曾经一同学习、相互鼓励的故友,现在则是筋脉几乎全部破碎的废人,雷天实在无法再狠下心动手。

    这话一出,又遭长青回夜怒眼一瞪,害他伸伸舌头闪到季行云身旁。

    本来季行云也想要暂时待在白任身旁,不过长青回望和长青回夜都收到雷义强烈的请托,要季行云尽速回到南城。虽然不甘愿,季行云还是乖乖地先回南城。而为了表达感谢之意,铁实强烈地请求季行云到南城时一定要先去找他的长子,告知铁柔琴已经获救的喜讯,并不用再急着变卖南城附近的产业。铁实以请托季行云之名,要他的长子代替他行款待之实。

    玖千山怒目相对,道:「不行,一个换一个!最多只能放一个走!别以为你的命特别有价值!」玖千山停了一下,又恶狠狠的说:「或者……把他们和你都杀了,只要我的人不说,谁知道你已经死亡的事实。」

    目光在众多山贼身上扫了一圈,正气凛然,山贼们似乎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或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你还想怎样!」长青回望不甘示弱的叫回去,却遭到长青回夜的怒目相对。

    「好!」雷天却是大声道好。

    雷义接着又说:「另外,训练场的初步验收也要请队长确认。」

    「武议团技研士长青回夜在此!」她带着笑意宣布。

    季行云也显得神色黯淡。「算了,别想这么多了。雷天,现在你可有很好的理由请假,用幸福的事洗去陈事。」季行云指着他骨折的手。

    他知道一定要打破雷震近似无敌的形象,不然弟兄们内心的惊恐就会把一切拖垮。他全力击出一拳。碰!雷震屹立不摇,玖千山却翻身退了数影。

    人质就是要活着才有价值。季行云和雷天不理会玖千山的威胁就是基于这个道理。铁柔琴更加发扬光大这个法则。她的作法有点极端,甚至十分荒唐,却极有效用。

    「雷天要请假做什么?」长青回望好奇的问。

    「谁说才多他一个人!」一道豪迈女声喊道。同时在山贼外缘引起一阵喧闹,一道旋风般的人影高速旋转着,由外围高速侵入并奏起山贼的哀歌。

    铁柔琴转头一看,却不知黑衣何时来到身后。铁柔琴挥剑欲刺,剑没递出一半就全身一软,手再也握不任轻巧细致的贞剑,人也无力地瘫倒。还是黑衣「好心」地扶住她,才没摔到树下。

    雷震也不甚在意,一手握拳平指李靖。猛然一张,十余道带着萤光般的光点施着流星般的尾巴射向李靖。李靖感受不到这招的威力,可是悸于他出现的排场还是翻身一一闪躲。还是有一两道萤光打在他身上却是不痛不养,李靖心中疑问四起,难道这位前将只是个绣花枕头?

    雷天道:「玖千山,就让我证明当初中队长的选择没有错误。」

    「我也不想麻烦你。」雷霏也说。

    「时间有限,我的耐心更是浅薄。你还要考虑多久!」

    「伺机逃命!雷天背白任,我来断后!」

    晴天霹雳!轰然巨响!众人只见一道雷电由空中划过一道曲线,打在雷霏前方不远之处!强大的电力形成的磁场引吸了铁制的箭头。诸箭偏向,就是少数射向雷霏的也被季行云和雷天一一拨落。

    「另外还有……」

    别说还剩一分钟,就算还有十分钟、一小时也不够铁柔琴作出选择,硬要她选出一个人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无从选起。玖千山也知道,他只是故意让铁柔琴烦心,转移她的注意力,把主动权拿回自己手上。不过要是这小妮子不从,事到如今把人杀光也无所谓了。

    「呵——痛、痛……小力一点!」长青回望在惨叫中被拖走。

    「好吧……」季行云不情愿地回答。

    长青回夜一面帮雷霏处理脚伤,一面说道:「可以的,雷天虽然损耗不少真气,不过玖千山心神重创,比较起来也许雷天还占上风。」

    铁柔琴陷入无法抉择的地步。她千辛万苦,把以前在学院跟雷霏她们一起跷课时练习来的绝活用上了,内心经过几番挣扎,就是为了不让朋友因自己送命。现在玖千山却只肯让她换回一条性命,这叫她如何选择。

    「闲事?这可不是闲事,你没见我身穿军服。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舍妹、族弟及生死之交。」

    说完同时双手齐扬,飞刀射出,一手细丝操舞飞刃由四面八方围攻雷震。

    玖千山再度施加压力,道:「要让哪一位离开,我给你三分钟考虑。这些人杀了我不少弟兄,把他们全部都杀光替弟兄们报仇,相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铁柔琴抿着嘴不知所措地看着白任等人。突然季行云叫了一声:「小心!后面!」

    黑衣用药轻易得手,把铁柔琴暂宜安置在树上,又灵巧地回到地上。

    雷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

    他缓缓落地,身上流转的电光尽没体内。

    铁柔琴脸上没有一丝惧容,秀气精致的贞剑慢慢移向咽喉。刺破肌肤,流下一丝触目的红点!

    「算你狠!」玖千山的不满已经沸腾,极不甘愿地把脚移离白任的天灵。一作手势李靖和黑衣也退离游尚安。黑衣没入山贼之中隐入人群,李靖则回到玖千山身旁。

    她是一道人形的小龙卷风,所经之处山贼被绞入又被甩开,硬生生地清出一条通道。她直冲到铁柔琴所处的树下,向上跃起翻身落在铁柔琴身旁。

    「让他们离开!」铁柔琴又开出条件。

    谁胜谁负已经很明显。

    「是谁!敢破坏我的好事!」玖千山大骂。

    「还有我!」长青回望双手气凝虎爪一路飞跃杀入,喊道:「武议士——长青回望!」只是多了三个人,整个情势就逆转了。依照法天军司的战力评鉴,一名普通的武议士相等于一个小队的战力,虽然这只是一般的评价,普通的武议士正面和一个小队冲突当然难以取胜。不过,这些山贼怎能和装备精良、训练扎实的正规军相较,而雷天、季行云、长青回夜、雷震等人的武艺更不是一般武议士的水准。

    之前雷天的出场就很风光又惊人了,现在这名不速之客更有如天神降临一般。

    「很好!你还真的以为比我强吗!」玖千山吼叫着。

    「哈——哈——哈——我不是真的输给你,你只是运气好而已!」说完,玖千山就运起最后一丝力道,往自己的天灵一击!

    两人再度交手,不论胜负如何,这都将是玖千山生命中最后的一场战斗……

    「没问题吗?」季行云有点不放心。

    铁柔琴以自杀要胁,真是直接而有效。

    雷天虽是胜利者,可是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表情。他很疲惫的对季行云说:「我们走吧——」

    「好吧……」长青回望无奈之下只好先随雷震离去。

    玖千山突然站起,大叫:「雷天!我不用你假惺惺的怜悯。」

    雷天叹道:「他说的也没错,我只是侥幸取胜。好好的一个良材,一步走错……唉……」

    「受死吧!」雷震淡淡的说着。

    长青回望看了一眼长青回夜,似乎不想离开她身旁。

    「对,还有几十份的公文要请您亲阅后下决断。而且近期内有一些社交活动也要你参加,包括有……」

    又是晴天霹雳!雷电由空中、由树林、由四方聚集,汇往一处——集中到李靖身上。李靖连发出嚎叫的机会都没有,电光夹杂着火光……电光暗去,地上剩下一小坨焦黑的碎屑……

    密集的簇箭射出。雷天掌气连发、季行云双月斩连射,饶是如此,过于密集的簇箭还是穿过他俩的防御网……几十支箭射往雷霏。

    「她没事,可能是某种药物,让她全身无力。」让铁柔琴坐到地上交给长青回望照顾后,长青回夜拿出手帕温柔小心地帮雷震擦去嘴角的血丝。这个举动似乎是让长青回望极不满意,不悦之情显于脸上,不过这时也没人注意到他。

    「她只负责监工,确切的验收还是要请队长确认。当然队长也可以闭着双眼就签核,不过……要是有问题……这可是您的责任。」

    「我可不这么认为。」雷天回答。

    那名男子摆出扑克脸,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雷义认真的念着,却没看到季行云的脸都垮下了。也许是故意忽视他无言的抗议,总之,雷义似乎要开始盯紧季行云执行他该担起的义务,不让他再借故逃跑。

    「好吧,小心一点。」季行云决定让雷天放手一搏。

    「不是早叫你快速作出决定。现在,谁也救不到了,真是枉费你的苦心。」玖千山故意用讽刺的口吻为铁柔琴婉惜。

    「还有?」

    许多树林倒地了,还有几棵还冒着火在燃烧着,地上坑坑洞洞更有几处焦黑冒烟。长青回望可以想象这场战斗有多激烈。不过这都不是长青回望关心的事,他最想知道的只有战斗的结果。

    「就这样放着他不管行吗?」长青回望鸡婆的问着。

    季行云问道:「雷大哥怎么提前来了?」

    「还有一分钟!」玖千山提醒完后,作个手势,两排山贼准备好轻弩瞄准季行云等人,长枪、刀斧也反射着令人触目惊心的阳光。

    雷震单手轻挥,拨去射来的飞刀,对四面袭来的利刃依旧不理。

    「喂!说话、问话也要看场合,你真是不会作人!」长青回夜教训着长青回望,拉着他的耳朵到一旁训话去了。走着的同时还向雷天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请不要和他见怪,我会好好尽到作姊姊的责任。」

    长青回望觉得空气非常沉重,于是又说:「真是输的不甘不愿,一点也不像个大丈夫。」

    「哈——」雷震开朗地笑着,回答:「本来要好几天才能准备妥善,但几名想求表现争取功绩的大队长,在相互竞争之下,就用竭尽全队的力量让最具战力的中队作好整备。在这种想要抢功的情况下,我才能提早带队出发。」

    玖千山狂叱一声:「接我一掌!」

    雷震嘴角这才流出血丝,笑道:「不碍事,山贼果然只是山贼。」

    才到南门口就见到雷义。尽忠职守的雷义二话不说就把季行云架走。

    几百对眼睛盯着铁柔琴。

    季行云和雷天不禁莞尔,也稍缓心中的沉重。

    雷震又以轻松的姿态、严厉的目光扫了山贼一圈,说道:「还有谁想试试?」

    季行云看着资料,无识意识地点头。

    一位雄伟的男子由树梢飞掠到了众可注目的地方,开始缓缓下降。身上流转着紫青色的电芒,即使天晴气朗,还是光彩夺目。

    长青回夜也扶着铁柔琴回地上。

    「放了我的朋友,否则我就让贞剑发挥它的作用!」

    玖千山的怒火、努力,有一半都是来自于赎金的压力。万一铁柔琴死了,不但赎金无望。无法支付要给季先生的贡金,而且将会让铁家想尽办法加以复仇增添困扰。

    雷震身上立即窜出电流,电蛇吞吐似乎在寻找下一名受害者。大部分山贼们没有依玖千山的命令杀来,却开始四散……少数的山贼依令喊杀,见到同伴们一一逃亡,也急着加入逃亡者的行列。

    「别闹了!你当我是你的什么人!管你是死是活!」玖千山语气更显爆烈。

    「不过,雷大哥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随军出动?」季行云又问。

    「你别逼我玉石俱焚!」铁柔琴的语气更显坚定,同时也把贞剑由胸口移至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