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裂

月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无错小说网 www.wucuo.org,最快更新天人最新章节!

    几位带队的高位军官都光说好听话,没有半句怨言,更别说提出任何要求。

    不过离我炎吃了几口,看到自己的餐点与下列军官的菜色大不一样,心里头就觉得不痛快。肉品也许差不多,反正用看的离我炎分不出什么差别,可是很明显的离我炎的餐桌上多了青色的蔬菜,还有鲜红的水果。而军官干部则是纯一肉品,还有像是松果、胡桃这类的坚果。

    「嗯,请带路。」

    离我炎反问道:「那蔬果方面呢?」

    不过离我炎还是温和的说道:「你的想法不错,只是开矿不只是劳动性的工作,也是技术性的作业。来到此地更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环境,好不容易熟悉开矿的作业就要换人,岂不失去提高效率的本意?况且这工程是机密性的特别作业,参与的人数不宜过多。我可以加派人手,但是不容许经常替换人员,增加此事传出的机会。」

    若是依照官僚体系提出需求,所要的东西可能会被打折扣,而且时间上也略有拖延,也有不明了此地特殊环境的技术官员,会分拨不适用的东西过来。因此与离我炎同行的人,还有几位探矿师与工程人员,这些人并没有要留在这里,只是要与山嵘的工程的人员进行交流,了解此地的需要。

    仙巧眨了眨小猫那样灵活巧动的眼睛回话道:「这是我的荣幸。」

    季流风潇洒说道:「在下亦是挂念您老,所以今天出游特来拜访。」

    蓝世英又说:「大人也尝一口吧。」

    离炅带着离我炎往山顶上走。

    列席人员除了之前已经与离我炎会晤过的人员之外,校尉级以上的军官几乎全部列席,而少数职位较重要校骑也身在席中。

    离我炎笑道:「哈,我老归老,身手可不会比你们年轻人还差。你要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不寻常的地方,就自己上来。要是上头的客人只是在自抬身价,我也会唤你过来的。」

    这先列席的人员倒也沾了离我炎的光,晚餐得以加菜。

    山嵘原本是个平静的地方。近期之间在法天联邦的作为之下,让这块安和乐利的土地蒙上一层阴影。

    离我炎沉吟一会便道:「这倒也是,不过要士兵出力,非要让他们能吃得健康才行。嗯,就由炎郡送来那个什么银蜗纷还是什么汁的过来,另外农耕的技术人员就由北荒郡召集,那边的气候与此地相近。这事急不可缓,就请裴骏带我手谕跑这一趟。」

    (请继续期待《天人》续集)

    前方横列主桌,坐在主位的当然就是离我炎,左右则是蓝世英、仙巧,再侧边则是那位准将部队长,还有与离我炎一同前来的离家长老。

    离我炎不及闪躲,硬吃这掌,但也没让离炅好过,他那百年功力可不是练假的,真气同时反抗,灼|热的气息反由离炅手掌传回,让他无法再攻,也吓得他疾退三步。

    山嵘这地方什么都没有,离我炎正好乐得轻松,可以宁静地休息。

    离我炎道:「季老弟,安郡一别风采依旧。闻君在兵火院鼎力相助,让我法天能够突破过往的技术瓶颈生产法印,虽是万分感谢却未有机会与君一叙。」

    「喔……」

    季流风又是感叹又是可惜的说:「上回就想向你讨教,可惜身上有伤,这回却换你中毒又受伤。虽然想跟年少又健康的你一决雌雄,但是左等右等却只有这种机会,真是可叹、可惜吶……」

    意外!冷不防的一掌!

    离我炎问道:「到山顶去?他找的会谈地点还真雅致,这高山之顶倒不比我们几位老家主的密会地点逊色。不知是要谈正事,还只是私下的邀请?」

    法天联邦派军来到这种几乎可以跟不毛之地画上等号的地方,自然有原因。

    「你不也是?用过早膳了没?炽儿,你叫随侍送两份早餐来这好了。」

    「大人真会猜,是有仙家的要员过来,不过约在这会面的并不是仙华,那个小妮子一到这就又去探路了,可没停在这里。」

    离我炎左右观视,只见蓝世英一人,何来神秘佳宾?

    因缘际会之下,东方寻彩来到此地、法天的军队亦前来进驻,还有季行云等人在收到棉葵放出的「风」后,也正往这里前进,然而真正影响法天与大陆局势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到来——安郡古家,离家家主,离我炎的到来,也是暗部现任总长的到来。

    然而裴骏表示他也只比离我炎早到几步,是武议团团长特请他来到这里以保离我炎的安全。听到这话离我炎表面上是笑笑的表示谢意,心里头却知道蓝家在小心地防他,连到这种地方都不忘派个监视者。

    离我炎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

    离炅看了一眼离炽故意说道:「这我不大清楚,贵宾是谁只有蓝世英才知晓,只是看到的人、听见的人是越少越好。当然老大哥认为离炽该多知晓一点事情不会有影响的话,让他一同过来也无所谓。」

    补给官代为答道:「回大人的话。由于交通往来不便,耗时又久,只能提供坚果及耐存的果实,要为弟兄们准备新鲜的蔬果,实在有所困难。」

    这位百岁老人并没有露出疲倦的神态,倒是随行的人员都表现出一副快累坏的模样。

    至于离炽、裴骏还有两位武风士,则在下列,与军队的各级干部同席。

    部队长们没有提出需求,于是离我炎主动发问:「我看过矿场的士兵了。他们的健康与体能状况似乎比不上其它的部队。是还未能够适应此地的水土气候吗?或者是哪里有问题?可知何处还需改进?」

    离我炎便道:「炽儿你就先留在这。」

    于是在仙巧、裴骏还有离家的贴身护卫离炽的陪同下,离我炎前往正在开发的矿脉巡视。

    「不,相当乐意。」

    上列坐了离我炎等五人,下列则是两排长桌,除了部队的干部之外,还有前来支持的技术人员代表。

    那名军官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心情不佳,却还要装出很荣幸参与这重要工程的样子。

    离我炎的心神受到洗涤,得到少有的放松。可惜凡尘俗事却不放过这位年纪过百的老人家。与他一同前来的家老——离炅在这美好的清晨时刻就前来打扰。

    蓝世英代诸位军官谢道:「离大人体恤下属,下官代所有官兵向大人致谢。」

    「喂,年轻人,说话有分寸,可不要胡乱说话。」离炅像是生气的站了起来,哪知却突来一掌打在离我炎胸膛!

    没多久离我炎就感受到一股实而不散、内敛不华的气息快速接近。先是上了高顶的黑耀石,然后由高处跳下。

    离我炎半信半疑的说:「那客人呢?」

    「老大哥,您起得真早。」

    如果为了金、银、铜、铁这寻常的矿石,大老远的来到这种行动困难的险峻荒地开矿,实在不敷成本。而且为了这些东西也没必要惊动离我炎这种处于最高位之人。

    离炅道:「怒难从命。」

    离我炎看到蓝世英嘴角还沾有鲜奶的痕迹,便暗骂蓝世英滑头。

    离我炎脸色一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前一天的晚餐会报结束时,天色尚未全暗,夕阳的余晖还让大地披着迷茫的红晕,又与几位部队长会谈,抽了几名基层的士兵谈话。

    「大人这段时间就请您暂时屈就在这间屋子。不知您是否要先休息一下?待会即可用膳。」蓝世英大致介绍完此地的状况之后,向离我炎如此询问。

    离我炎简略的巡视之后,也就明白为何这里会较早开饭,实在是士兵们的劳动量太大,再加上入夜之后时常刮起强风,体力已然不济的人员在这种险峻的地方作业容易增加意外。

    以当地的物资,做出新鲜的水果蛋糕恐怕代价比等重的黄金还高,离我炎说这话讽刺的意味很重。

    地方小了点,太阳还没下山却也要点起灯,烟雾缭绕飞不出,倒是让这个会晤添加了一点神秘的气氛。

    离炅道:「老大哥真是好雅致。不过还是省下来,我这么早过来是想邀请您到村顶走走。」

    随行的部下建议离我炎可以坐轿,不过这个建言被他一口回绝,所以离我炎跟着其它人一同走到山嵘。当他到达法天部队驻扎的地方时,已经接近傍晚。

    「这没什么,是各位的辛劳与付出所该得到的。」顿了顿,离我炎又说:「倒是士兵的健康状况,真的有变差的迹象,是不是吃的不好?」

    「大人!」

    离我炎暗想,八成是这位军官自己耐不住此地的乏味辛苦,想要早日调离才会这么说。

    当然家主大人的指示还是要要办,不过他只消动口,真气集音成束,将离我炎的指示送到穴屋那里的随侍耳中。

    再看石桌之上,摆的是精致的水果蛋糕,还有一壶高山良茶。

    原本离炅的话意带出来的客人可能是季流风,不过以一位男人怎会买这种东西?所以离我炎才猜是仙家的要人,毕竟仙家的重要成员大半是女性,而且也只有仙家的速度才有办法快速的来往两地。

    一位军阶较低的部队长校骑发言回道:「禀告大人,这恐怕无用。在下官队上就有来自炎郡农家的士兵,我虽曾指示他想办法为队上栽种蔬果,但此地的气候特殊、土地贫瘠,种不出什东西。」

    能让法天联邦不辞辛劳、不畏艰苦、不计成本的来这里开矿,为的只有一种东西——法印的重要原料光练石。

    年纪大的离我炎食量已小,虽然他吃的不多,但他特别等席下劳动量大的军官们吃得七七八八之后才开始开会。

    蓝世英道:「怎会?每餐都提供美味质佳的肉品。不论在量、在质上都相当充裕。」

    「是的。」离炽应声之后并没有离开离我炎的身边。

    「炅弟要不要也吃一块?」

    「蓝兄弟倒是雅致,连在这种地方都能如此享受,真不简单、真不简单。」

    年逾百岁的离我炎,外表看来还如龙似虎般的活跳,不过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却知道,家主大人近来的身体状况并不似外表所显现的那么好。

    「放心,有什么事还有你十四弟叔在。」

    「可是……」离炽依然无法放心。

    经过曲折的小道,到了一处半天然半人工凿建的半边亭,离炅停下来跟在后面忠实守护家主的离炽说道:「你就待在这儿,别再跟上去了。」

    离炅回答的模棱两可:「算是私下邀请,不过应该也是要谈正事。」

    离我炎好奇的说道:「喔,是哪位先生?」

    「这个……」裴骏当场露出为难的神色。

    在黑耀石旁边搭了个简易的亭子,蓝世英就在这亭下。

    原本蓝世英要请离我炎到军帐中,不过山嵘的夜风远超他们的估算,那个军帐被吹垮后一直没多费心思再重新搭建,因此他们是待在山民建的穴屋之中。

    离我炎为了提高士气,又说:「各位的辛苦,联邦的军部能够理解。除了来到此地工作的所有人员都将发派优厚的工作奖金,另外也特别记上功劳。等到我军掌握山嵘外围地区,就是各位可以轮调升级的时机。」

    一位部队长说道:「这应该是在矿坑工作的关系。在矿脉中作业原本就是伤身、耗用劳力的工作,士兵们应该只是过于劳累,如果能经常调派轮替,这种情形就能改善。」

    于是离炽留下来,离我炎与离炅随着这唯一的山路盘旋而上,又走了几分钟才到山顶。这山顶也不算最高的地方,因为还有个巨大的黑耀石立在这里。

    离我炎道:「这可是仙家要人带过来的?」

    「不了,老大哥,这东西是年轻人在吃的,我就算了,倒是可以喝杯茶。」

    离我炎因而问道:「怎么?不过是跟蓝世英那娃儿会面,有什么事要如此保密?」

    倒是技术人员把他们的需求一一提出,离我炎全部承应,这里的开矿工程能快的话就尽量加速进行。

    「这么早就用餐了?不了,我先到工地看看。回来再与你们进行晚餐会报,届时还请你召集各部的负责人员。」

    那人落地举重若轻,不扬尘雾,光是这身法,就不亚于仙家好手。

    只是基层的士兵功力有限,用法印的时间,倒还远比不上拿钢镐挖山开石的时间。

    离我炎想了想觉得也是。若不是有高手带这精致的点心过来,以此地的环境哪有办法做出如此精致美味。

    「嗯……请求会面的不只是蓝世英,还有位部里的特别贵宾。」

    「你倒是好性情,特别来这旅游。」

    「季先生,你过来啦。」

    他先是嘉勉众人,然后才向诸位军官及技术人员询问有无难处。

    不过还有一个人的出现让离我炎感到意外,山嵘的工程虽然重要,不过也没必要让一位神武士来到这里,裴骏出现在这并不寻常。

    离我炎不免叹息,这些军官大半是这个家族不成气候的子弟。在家族中得不到重用,于是加入新兵团,虽然才干有限不过倒多是各大家族要人的子弟。把他们派到这里倒也算是人尽其才,反正以他们的能力也不适合上战场。

    离我炎当然不会相信季流风是来此地光观游览,以他的身分与作为,想必受到暗部的秘密监控,武议团也绝不会容许他离开法天的控制。只是这位武艺高超的神秘贵宾,是否是真的受到暗部的箝制,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怎么,有困难吗?」

    这蓝世英微笑回答:「离大人误会了。这东西我是沾客人的光才能享用。东西是客人带过来的伴手,小弟哪有办法弄出这美味。」

    蓝世英笑道:「那位客人昨日深夜抵达。他人好兴致,见这里风景绝美便要找个地方看日出,约了我在此吃早点。小弟嘴馋,没等客人回来就先吃起来了。这蛋糕好,来到这里几个月还没吃过如此精致的东西。这可是方郡名店的精品,要不是将大人也请来,我恐怕会忍不住把这大块蛋糕给吃光了。」

    统筹此地一切事务的是蓝家的蓝世英,是蓝家家主的堂弟,称得上蓝家在暗部里的重要人物之一。另外还有仙家的仙巧,是位活泼好动的女孩,主司侦察与警戒,在军务系统上则是位准将,以及两位任职武风士的暗部派员。

    前往山嵘的路程并不轻松,在法天境内还可以乘坐舒适的巨蝓兽,离开法天没有平坦的大道也可以改乘马车,不过到了山嵘就连马匹也派不上用场。

    他这借花献佛功夫用得巧妙,让人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在谄媚,而是不着痕迹的把好东西分享给上官。看来他能处高位,办事能力怎样尚未能够知晓,做人的功夫倒显见一流。

    一切都结束之后时间还是很早,当然月亮已经当空,如果在法天各郡,当地的官员肯定要招待他喝酒听歌看戏,享受各式娱乐。

    食物相当合离我炎的胃口,好似事先打探过他的口味,这让他不喜欢起蓝世英这个人,不过这事当然只暗记在心中。

    季流风露出微妙的笑容,摇摇头半是惋惜的说:「没办法,再不来这恐怕就没机会再次目睹你老人家的丰采,也没机会与你讨教一番。」

    只是这些纨裤子弟多半不够体恤下属,也不够关心最前线的人员,所以才会不觉得有问题。

    蓝世英挂着笑脸赞道:「真不愧是离大人,忧国忧民尽心公务。那么还烦请仙巧为大人引路。」

    于是三人便在这高山上的亭子中喝茶聊天,看风景配蛋糕倒也惬意。

    晚上用餐的地方当然不是那间狭小的穴屋,而是一个中型的军帐。

    翌日,离我炎起得大早,而且精神饱满。并不是他真的体力无限,只因来到山嵘这个地方入境随俗,也与当地的士兵一样早早就寝。

    蓝世英又道:「大人还没用早膳吧,不如就利用在这等人的时间顺便吃点蛋糕。还是大人吃不惯这种甜点?」

    要说离我炎看起来身体依然壮朗健康,不如说是他要让别人看到他依然身体强健的模样,可惜只要是人就逃不过时间的摧残,即使是一方的霸主、掌握权力的高峰、呼风唤雨之人。

    「老大真爱开玩笑,这当然不是。我只是代蓝世英过来请您过去。他怕您还在休息,会打扰到老大哥,所以才要我过来看看。」

    「嗯,那么,让我指示部里调派炎郡的农耕队前来屯垦如何?」

    离我炎小计一施就将裴骏调走,同时对前来山嵘的官士兵们带来福泽。

    在这边开矿并不容易,除了生存的环境恶劣之外,这里的山石是个难缠的敌手。坚硬的石头让开矿的作业相当迟缓。所幸派来这的人不是暗部的成员,就是新兵团的士兵,哪位都有相当的身手。而新兵团的士兵则充当矿工,用法印利爪、爆裂来开山裂石。

    他一到来就马上召见当地的负责人与重要官员。

    「怎么,你不也才到,就要带我欣赏风景啊?」

    只可惜这难得的享受没能长久,离我炎才走出穴屋,在这山间小道散步欣赏山嵘的奇山异景,醉心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没等离我炎回答,蓝世英就主动切块蛋糕递到离我炎前面,然后又说:「小弟可不完全抱着要和大人分享美味的心态。而是有罪同担啊,要是只有我一人就把这块蛋糕吃了大半,那实在说不过去,可要是加上大人,那人恐怕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