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云交会

月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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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行云选择了退后,他不像季流风那样功力深厚,又有六颗外玉及内丹,不适合以真力相抗,只好以退为进。谁知道那么一退,他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后方有如真空。

    结果现在,季行云却是毫无进展,是他太躁急,急着想要有所突破,结果出现反效果了吗?难道这就是季行云的极限吗?

    那三拳用了回气劲,也发挥了百分之百的力气,可是在真气凝聚而成的气甲保护下,季流风安然无恙。

    受邀的人是各家族的首脑,并非主议士,所以就实质而言,这是属于私底下、非正式的会谈。可是聚会的地点,却选在官方的议事场所,又让这个聚会带有一些正式会议的色彩。

    「有大哥在身边,能有什么危险?」鷬鸠嘟着嘴,依然是不情愿的样子。

    这让季行云明白,要打败季流风是很困难的,寻常的招式根本伤不了他。

    季行云调整运气方式,不走主要筋脉,却直接在全身上下的细胞间流动,真气由丹田内先行调配,而后直接爆出,如洪水一般,登时冲破气甲。

    季行云语调微扬地问:「你没有罪恶感吗?因为你的关系,造成了大陆动荡战争,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关系而死去,难道你不会觉得有错?」

    要战胜季流风,就要能够引出身体的全部力量。就像七天前在工厂击毙蓝非凡那时的力量,要能活用那时的力量,才有机会获胜。

    季行云目光一瞟,惊见那里留下几道裂隙,紫气刃鞭竟似切豆腐般地割裂大地。

    雷战露出哀沉的神色,又道:「并非本人惧战,只是在看过那些可怕的非人大军后,本人认定,即使我南郡战士英勇,依然非其敌手。与其在这种情况下迎战,不如在探查敌方弱点,在取得胜算之后,再行军事行动,可惜……敌人来得突然,未能通告北方诸郡,令各郡英勇战士惨烈牺牲……」

    季流风故意刺|激道:「看来,拳脚功夫你略胜一筹,请你再努力一点,不然就该换我发挥实力了。」

    季流风笑着安慰道:「七弟,你也不必太难过。受点挫败,对法天反而有好处,就算大陆诸国联军来犯,也没办法真的瓜分法天。能够打下几个郡,让战果维持几年就不错了,我不认为一群以利益结合的乌合之众,能够长久统治法天这个国家。灾难往往是推动改革的契机,你对法天长久以来,占有多数资源的改革希望,正好可以实现。」

    被击中之后,季流风真气狂然放出,逼退季行云,两人重新对峙。

    季流风狂笑道:「那又怎样!我带来了契机,能不能把握,那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会变好也好,变得更差也好,都与我无关,我又不必对这大一群弱小无能之人尽责,我只要自己玩的愉快,过的痛快即可。」

    季行云亦是不凡,重生后的身躯,更能发挥肉体百分之百的威力。虽不似季流风那样以气甲护身,又有强大无比的内息,但是全身各处蕴含真力,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并不逊于季流风。

    然而,对法天的忠诚,让部队无不疯狂地进行攻击……

    紫气迎来,季行云可以感受到那气鞭的危险,压下身体的不适向后弹开,逃过气鞭的攻击。紫气刃鞭打在季行云原本站的地方,没有气爆也没尘土飞扬,更没撞击的声音。

    看到季行云现在的状况,季流风是失望的。季行云现在的内息,不比他们在工厂正式相遇时好上多少,季流风给的真元玉,足以让季行云的内息回复到七分满的状况,若是七天内好好专对养气,要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状况,并不困难。

    就算凛家再怎么蛮横,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这种只要派人出去实际查探一下,花个十几二十天就能得到正确答案的事,根本无法作假骗人的。

    然而,季流风的攻击才正要开始。

    「嘿……真是有趣的说法……咦……喔……」说到这里,季流风发觉异状。

    一股强大的真力由外玉中流出,从四面八方围向季行云。

    在各家族代表进场时,已然看到南郡两个军团所有的军部司令、军团作战长、补给长、军团情报官、军团直属团团长,还有独立团、大队的部队长,全都正襟危坐,各个是神色凛然。

    「真可惜,看来咱们的观念相差太大。」季流风的表情,一点也没可惜的样子,反而很高兴似的。

    许多政治立场敌对的家族,对这场会谈并无太大的兴致。

    季行云闻言怒道:「你没资格拥有这身力量!」

    真气在流动,如风般的轻飘而来,向明日峰的山顶集中。一开始极为薄弱,如朝露雾气般,渐渐凝聚变成涓涓小溪,然后数道细流的真气又汇聚起来,形成涛涛江流,最后灌入季行云体内。

    接连的拳脚组合进攻,季流风的防守终于被突破,上、中、下三路拳,分别击中眉心、胸口及腹部。

    「我要阻止你,不能让你再制造动乱了。」

    一对山雀的叫声让季行云睁开双眼,他动动脖子,惊扰了原本停在他肩上的那对山雀,登时振翅飞离。

    避走的季行云突然感到不适,气压改变了。在他身边的气压突然暴涨,就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

    算是引发这场战争原凶的季流风,待在远远的高丘上,在星光下摆上了酒菜,一边是潺潺流水,一边是老松巧立,古意盎然。

    「你失望吗?」季行云像是闲话家常地问着。

    「不……请大哥一切小心……」

    与离我炎交手是一次,可惜那是有限定条件下的战斗,离我炎不能尽情的发挥全部的实力,而且要速战速决,虽然是一场尽力之战,但是并不尽兴。

    季行云落地站稳,看着季流风,说道:「先挂彩的人是你,托大只会给你带来失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高明嘛!」

    「这就是你内心的感觉吗?」

    雷震与凛寒尺神情哀切,他们两人默祷冥福,所哀悼的,不单是法天军方弟兄的伤亡,更为了他们所敬重的家人。

    明日峰上,晨曦初露。

    季行云强提真气,抵御气压,左右闪避之余,渐渐向季流风接近。

    以惨痛的代价,好不容易打倒了一具巨大岩石人偶,士兵们发出欢呼,士气大振,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快的转为绝望。

    季流风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这就是他的父母再花十八年培育出来的小鬼?这样的小鬼要取代他?季流风嘴角微扬,轻蔑与失望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打转。

    「说的也是,我是该让你使出全力才行。」季行云回答。

    与会的南郡三大势力之一,李家家主李介天以眼神询问了胞弟,也就是当前南郡司总李介民,李介民却微微摇头,表示他什么也不清楚。

    「我无法使用法印,但不代表法印对我无用,就像金印这种东西,不能吃,却可以买东西来吃。研究法印的重点,绝不是在制造一个可以让我使用的法印,况且光是研究法印这种东西本身就很有趣了,你怎么能说研究法印对我无用?」

    「毫无怜悯心之人!」季行云怒道。

    「是的,所以我要先取得她的谅解,并寻求她的支持。」季行云正色回答。

    突然,十几颗气弹同时交错攻来,除了硬碰之外,就只有后退才能避开。

    雷战话语一出,半数的将领也做出相同的动作,亦露出藏在军服袖下的暗丧。

    「既是如此,你为何又协防邦文?」

    季流风笑道:「你没这么天真吧!法天凭什么要援助我的研究?我若不给点甜头,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大力支持我的兴趣?这是很简单的交易,你不会不懂吧?」

    季流风移动脚步了,为了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就乖乖地回去阳光书文那,等我回去。」

    没有灾难发生就是好事,虽说平安度过军事禁令的戒严三日,算不上什么值得大肆庆祝的喜事,不过许多家族却难掩喜色,私下庆祝。

    可是军方将领们脸上那沉重的表情,却又如此真实。

    鷬鸠的双眼马上变得锐利起来,她质问道:「大哥有约会?是看上哪家女孩了?」

    时间一到,主议会的三巨头——议长凛寒尺、主薄雷震、司总李介民,以及南郡的万年督军雷战同时入场。

    季流风终于明白,他这位弟弟所谓的「与明日峰打招呼」是什么意思,同时也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季行云的能力,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强上数倍,于是,前一刻还在失望的季流风,不经意地笑了。

    这时,季流风又发动另一波攻击。

    他在战斗中调整真气与全身细胞的关系,以局部运作的方式,明了以真气驱动身体的法则,让他更加明白要如何善用这重生后的身体,也发现自己还有哪些力量可以发挥。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季行云鼓着满满的真气问道。

    季行云这时自顾着活动身躯,由简单的体操,渐渐到高难度的拉筋动作,由不动真气到气体配合,好像将一个人练武的过程,由基础中的基础,到高等的运用,进行了一遍。

    不过,这一击并没有造成血腥的画面,季行云先行避开了。他以气甲为饵,引诱季流风的攻击,本身藏在气甲之后。紫气刃鞭袭来,他马上转身避开,这一弹一跃之间,已然来到季流风身旁不到两步之遥。

    这番交手,似是季行云占尽上风,但是骨子里却没占到任何便宜。

    雷家隐瞒了雷理往生的消息,雷理的过世很可能带来南郡的动荡,而且雷家内部在这种时刻,也需要太爷权威式的稳定力量,所以连近亲为他服暗丧,都还要假藉名义。

    穿上气甲的季流风,不需多费真气护身,所有的真气都可用在支持身体动作上,肉体的力量,在他惊人内息的支撑下,全部发挥出来,要是被他碰着了,那可不比被千斤巨锤敲中来得轻松。

    季流风先举杯与星空对饮,然后才说:「好女孩,你想太多了。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危,才要你们先离开这里。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也会马上离开。」

    「不是,当然不是。连接近我都办不到,还谈什么要阻止我?我到现在动都没动,连半步都没移开过,光靠这六颗辅助用的外玉,你就如此狼狈,我还需要发挥全部的实力吗?」季流风道。

    梁钧与鷬鸠待在季流风身边,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显得不太高兴。

    季流风放弃强大内息的优势,不施真力外放的攻击,也暂止外玉的强横攻势。但其中一颗外玉让他穿上了气甲,在凝实的真气保护下,他像是穿着厚重的全身铠甲在战斗,却没有身着重铠而丧失灵活性的缺点。

    雷战深叹一声,说道:「五天前,悉知我法天征外部队惨遭痛击之时,本人心中万般不信,然而再三查证后,事实却不容置疑。本人亲探边境,有幸远观那可怕的非人部队……我军……败的理所当然。

    「本人希望,各代表诸多家族的领导者,能够为了南郡,为了法天,更为了自己的明天,摒弃前嫌,为即将来到的危难穷尽全力……」

    雷战的话带来一片沉重。所有家主、家族代表,现在都很明白法天面临的状况,无不神情凝重。那些代理家主与会的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不知所措。

    空气变得像水似的凝重,让季行云觉得非常难过。除了体内与体外的压力失调之外,空气阻力的突然增大,也令他速度略微减缓。

    季流风道:「怎么会?我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呢!法天的小虫子,为了那些不怎么样的法印争破头,还引发了一场战争。法天内部的暗斗,一切的一切,让我看得很高兴。」

    「在少数残存运补部队的交叉诘问下,本人大胆地判断,那些非人的可怕部队,并不会攻击手无寸铁、无动武意图之人,所以本人才僭越,请求议长大人下达军事禁令,避免刺|激那些可怕的对手……造成南郡军民损失。」

    身在空中的季行云成了活靶,顺着他的速度、方位,要击中他易如反掌。可是,此刻却见他在空中蹬足,在季流风的斜上方急坠而下,空中应该没有可供施力的地点,可是季行云却像是蹬了墙壁一下地反弹。

    手脚上虽然失利,但是季流风已经看出,季行云被他引出火气。

    「还不行,我留下的东西要处理掉,你放心,很快的,多亏了夜俱人动乱,让我的行动变得非常顺利……呵,太容易了反而有点无聊呢……」

    季流风道:「连看三回?我的小老弟,你该不会是已在此地待了三天三夜吧!就算是期待与我相会,也不必如此啊!」

    鷬鸠对法天没什么特别情感,不会像梁钧那样为法天心生感叹,她的不愉快自然是因为其它的缘故。

    季流风好不容易找到接续攻击的空档,扫腿横踢,逼开季行云,反问道:「那又如何?有力量不用?那我要力量何用?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定律,我已经非常客气了!若是有心,弄垮一两个国家,自立为王也不成问题!」

    当然,也有不少家族的家主,抱持好奇的心态参与,就算不想在此浪费时间的家族,也会派个家族中看起来重要,实质上并不重要的人物代表参加。

    季行云道:「你大可不必去研究法印,法印对你根本无用!」

    凛寒尺为胞弟、凛家三爷的自我牺牲而伤恸;雷震则为雷家太爷雷理的死亡而深深感伤,雷理在日前去世,在南郡还需要他的时候过世了。

    季行云想躲,却是有心无力,体内真气运行受阻,连带让他动作凝滞,像折翼的小鸟一样,无法展翅飞翔。

    季流风说动手就动手,一动手就不留情面,季行云也似乎早与他有了默契,双方真气同时扬起。

    季流风道:「才不是呢,我想这地方风光明媚,早点过来,正好可以一观日出之景。」

    「天亮了,你也来啦。」季行云站起来问候着,并开始活动筋骨。

    他们认为,这个聚会不过是为了化解凛家在南郡的政治危机,这些家族的家主认为,与其参加这种聚会,不如努力构思如何利用机会对付凛家,争取最大利益。

    活动到气体合一的运气练体时,季行云才开口道:「你来得真早,是等不及了吗?」

    季流风是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与季行云作战的,但是他自武功大成之后,就很少碰上能够尽情发挥武艺的对手。

    真气流动,六颗外玉光彩大耀,同时运作,发动攻击!

    一下子由气压极高的地方,踏入半真空的地方,压力剧烈的变化,让季行云好似先被石头压着,再突然被用力拉扯,差点没要了季行云的小命。

    「要让他们有所改变,一定有更好的办法,绝非武力强加……」季行云说了回去,「况且,在军事行动、大量死伤之后的改变,是好是坏都言之过早,你太自以为是了!」

    季行云明白季流风不比法天家族的长老,只能施用一时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打败他的,要能长期保持在那种状况,才能有致胜的机会。现在他正利用拳脚相击的时机,重新熟悉自己的身体。

    早起的鸟儿在树梢上飞舞欢唱,在这山顶上所见一切和平安宁,让人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在山下不远的地方,正有场惨烈的围城战争正在进行。

    「老七就喜欢操心,不论是谁,大哥都能从容对付的,他不过是个小鬼,就等着看大哥修理他。」鷬鸠道。

    「你弄错了。」季流风悠哉地解释道:「我来法天,才不是为了带来制造法印的技术,而是为了研究法印。我只不过为了研究方便,才与法天合作,由他们提供资金、原料、场地,以及参与实验的志愿者。」

    那些家族,绝不是因为风调雨顺、天下承平而高兴庆祝,他们是为了找到机会打压凛家而兴奋喜悦。这个家族的崛起,分瓜了南郡大块的政治版图,甚至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夺得议长的大位,怎能不叫南郡其它的家族眼红。

    「大哥,为什么要我离开法天?难道是鷬鸠给你添麻烦了吗?」

    这时先开口说话的,不是议长凛寒尺,也非政坛上另外两巨头,而是代表军方的督军雷战。

    同一时间,气弹再次来袭。

    季行云怒火渐升,说道:「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不停推卸责任的人。」

    这三天什么事故也没发生,下达军事禁令的背后,就该有个程度相对的危机,可南郡并无传出任何骇人听闻的灾情,也没有可怕的惨案发生。

    毕竟用以真气来提升拳脚之力也有个限度,要再提升力量,就非得以真气来推动肉体,用真气来包装攻击,那就不再是单纯肢体的冲突了。

    「七弟,鷬鸠就由你护着离开,明天一早就走。我会留给你法珠,你们务必尽快远离法天,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需要法珠,而将它召唤走。」

    季流风收起轻蔑的心情,改以好奇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明日峰会生气?这可是我近日来听到最有趣的一句话了。」

    「你指的是什么?赐予李魁力量,让他重回南郡?还是清扫招乌进攻邦文王国的金乌铁骑?或是说要诛杀上千人,好收回我传出去的知识?」季流风故意反问。

    「很抱歉,不过由欲望招来欲望,由野心引来野心,这是必然的结果,法天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季流风再次举杯,又饮一口。

    夜晚应该是宁静安详的,可是都城的今夜,却是动荡不安的一夜。

    战鼓喧嚣,金铁交鸣,战火照亮大地。法天最引以为傲的第一军团,为了解救都城的围城困境,正努力地作战。

    季行云再道:「那你也没必要流出大量生产的技术!」

    雷战宣读完保密规定之后,左手直立于胸前,目光平视手腕上的白布条,然后才缓缓说道:「让我们先为战死的法天弟兄,默哀三十秒……」

    既然拳脚上失利,索性就在口头上压过季行云,继续说道:「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错!法天也好,招乌也好,或是劭阳、托罗,都因法天的军事行动而有所改变,这些改变虽有一时之痛,但长远看来,都是正面的进步。身为这进步的幕后推手,我甚感荣幸呢!」

    「笑话,我的作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季流风努力拆解招式,拳脚上虽是狼狈,但语气却依然轻松。

    季行云在拳脚上的打斗能力不停进步,季流风却在原地踏步,双方高下终于区分出来。

    不单是没使用外玉辅助战斗,连丹田的内丹也在休息。单以拳脚作战,不施外放真气的单纯战斗方式,季流风能发挥的力量有限,也无需耗用过多的真力。

    「我笑你愚昧啊!我为什么要有罪恶感?发动战争的人是我吗?我曾鼓吹过战争吗?都没有吧!法天要对外发动战争,与我何干?

    因为雷霏的关系,雷苹惨死,进而让雷理抑郁而终,雷震心中更是自责,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经来不及,责骂雷霏也于事无补。眼前该做的是当前的危机处理,就算要利用雷理的死讯,也在所不惜!

    此刻,季行云辛苦地闪避猛烈的气弹,同时既要运气对抗束缚身体的高气压,又要多费一分力量突破激增的空气阻力。越是向前,闪避气弹的反应时间就越短,气压也多增一分。

    「请各位参阅现在发出的绝对密件,依照规定,此密件将于会议结束之后收回销毁,本次会议内容亦不得外传……」在雷战宣读保密规定时,十位武议士亲自发放文件,很快的,每一位家族代表手上都拿到极密文件。

    这种接近无赖的打法,让季流风摇头低笑,暗道:「这小子拿我的气甲来挡我的气弹,真是灵活……不过,半身还受气甲束缚,动作必然受到影响,无法灵动巧挪,所以仅能直冲而来,既然如此……」

    「大哥,您就别逗三姊了。」

    季行云道:「若不是你,法天又怎么有能力对外发动战争?」

    「我不过是个外来者,哪有能力改变法天人的想法,他们要以战争为手段,向外开疆拓土,还是与邻国和平共处,那都是法天联邦议会在决定的事情,是法天各郡聚集广大民意的最终意向。我在法天,不过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哪有什么资格左右法天是否发动战争?」

    季行云是真的生气,不过季流风也看这个弟弟不惯。季行云的天真与理想化,都让他觉得可笑,在对话中,心中渐升怒气烦躁的不单是季行云,季流风的心房,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平静了。

    季行云在换体重生后,也是第一次将身躯的力量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没有好对手,就没有机会展现自身全部的力量,也让他没有机会了解这具新的身体的极限。

    「唉!真是可惜的一战,不过也令我明白,自己研究出来的法印有多无用,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研究了,无法超越前者的研究,一点也不有趣。」

    「大哥,那场会面不会有问题吧?那个人之前不是谣传已被武议团的神武士连手杀害,现在竟然再次出现,实力不容小看。」梁钧不安地说。

    季行云道:「不是的,我是怕忘了约定的时间。你也知道,一旦入定冥思,时间感会变得很差,一个不小心就过了好几天,也不是不可能的状况。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一来,我自然知道时间到了,就醒过来了。」

    现在的季行云,就像是被绑紧捆死的羔羊,只不过身为屠夫的季流风,却不急着动手。

    托夜俱人之福,整个暗部还有武议团全心全力在应付都城的危机。季流风的外玉进出精武院与兵火院,像入无人之境般的顺利。

    季流风思忖片刻,继续不计真气成本地轰出气弹,另一颗外玉也有了动作。

    士兵们前仆后继地向前冲,面对巨大异形异状的非人部队无所恐惧。

    「打败一个漫不经心的人,也没好高兴的。」季行云故意刺|激地说。

    「天地明鉴!我现在处理的事情真的很无聊,我是在期待一个有趣的约会吶。」季流风解释道。

    「哈!错得离谱。我是与他有过一场比试,可是真正伤他的人可不是我。我可没对他下毒,也没偷袭他一掌,更没逼他跳崖。要杀他的人又不是我,我只不过利用机会,逼他与我交手罢了。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季流风笑道:「呵!瞧你这样子,你要操心我,不如为法天烦恼,再怎么不济,我也不会输给一个小鬼头。」

    「何错之有?他老人家明明就是被你打伤,伤重而亡!」

    季流风随即放出气弹,轰然炸在季行云身上,季行云不避不躲,活像敢死队般直接冲向季流风,那气弹打在身上,正好有季流风放出的气甲护身。

    鷬鸠的脸变得更臭了。

    「大哥,你不如跟我们一同离开,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鷬鸠提议。

    这并不奇怪,季行云本来就以灵活的拳脚攻势见长,加上肉搏的战斗经验丰富,在这方面,季流风与他相比,可谓之门外汉,当然难以在纯粹的肢体冲突中占上风。

    大大小小的气弹,如殒石落地般地砸向季行云。季行云疾奔飞闪,身后狂风暴起,土石飞散。

    「你笑什么!」

    看完绝对密件的几行内容,大半的家主流下冷汗,部分家主则质疑文件内容的真实性。

    「你……好,那你为何要谋害离我炎老前辈?」季行云再质问。

    「都不是,你为何要带来制造法印的技术,又为何要谋害离我炎老前辈?」季行云质问。

    朝露随风摇曳,薄雾笼罩山头,恍如大地尚未清醒,目光迷茫依旧。

    季流风摇头笑道:「哈!临阵磨枪不觉太迟?而且,你的枪好像磨得不大好,真是伤脑筋,要不要我再宽限几天?」

    渐渐的,季行云占了上风,两人拳脚往来,攻多守少,季流风被压制住了。

    「哈……我等着。」

    真气在他身边凝合了,形成如同铠甲般的效果。只是这具真气凝聚而成的铠甲,没有供给季行云活动身躯的关节,季行云就像被锁在人形的监牢之中,动弹不得。

    「我提早来,想不到你来得更早。」答话的是季流风。

    「哈哈哈……」季流风大笑。

    「大哥分明玩得很高兴嘛……还说什么无聊,就想把我们撇开,自己闹个痛快!」鷬鸠不依地说。

    「我的状况好的很,而且我也不是在临阵磨枪。我早来,是为了跟地主打声招呼,希望明日峰能够体谅,我们等一下可能进行的事情。」季行云这么说着。

    季流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季行云早就能够看透外玉的运作,也清楚不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闪避,都会掉入陷阱之中。一边是以外玉造就出来的半真空环境,另一边则是高气压高阻力的环境,选择往前走,才是最明智的道路。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吗?」季行云却是从容地问着。

    季行云运劲托开气弹,他早就有这能力,却一直用闪躲的方式,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季流风猝不及防。

    若不是换体重生后,身体对环境的适应力加强了许多,又能涵养真气强大肉体,这一下的变化,足以让季行云因体内外的压力骤差,而爆体身亡。

    第二回合,完全不同形式的战斗,是肢体与肢体间的冲突,用豪迈的拳头、粗犷的踢腿,他们两人完全用肉体的力量互相交谈。

    况且与法人的战斗,几乎都是单纯的真力冲撞,比的是运用真气的技巧,谁能在瞬间动用最多的内息,使出威力较强的攻击,就有胜出的机会,这种战斗拳脚功夫,能发挥的余地有限。

    单方面的杀戮持续着,直到有一方被终结为止……

    这次的会议,要讨论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保住一命,但是也让他破绽大出。

    坚定的信念,让部队前仆后继,不畏死亡的精神,只引导法天军走向黄泉。

    「因为我高兴!不行吗?」季流风扯谎应答。

    季行云的攻击越来越顺畅灵活,季流风渐渐跟不上他的动作,变得只能不停退防,但还是守得密不透风。

    「杀人犯用刀杀人,难道是铸刀、炼铁,还是采矿工人的过错吗?明明就是拿刀杀人的那个人他自身的过错呀!就算是意外好了,可是没有自制力就想持有一把好刀,这也是持刀者自己的心性修养不足,最后持刀伤人,要怪的,还是持刀者自己。我就像那找到铁矿的探矿师,我没必要为了开采出来的铁矿变成杀人的刀而自责的。」

    连续的组合拳,逼得季流风连连败退。

    南郡的三日禁令已过,南城上上下下,都在等待议长凛寒尺的合理解释。

    时间不等人,少数轻视这次会议的家族代表,因为迟到两、三分钟,就被拒绝入场。

    城内,由民团、警备队组、武议团预备士,及诸多武议士组成的联合部队,亦呼应城外的部队,发动攻击。

    梁钧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梁钧出身于法天,看到故国的军队遭到单方面的屠杀,美丽的都城陷入危机,心情自然是不好过。

    与空还生交手是一次,但两人的战斗其实并不对等。他与空还生的差距太大,根本无从发挥全部的力量就败阵了。

    「哈……对不起,不过鷬鸠自然多变的生动表情真的很好玩,让人忍不住就想逗弄一下。我期待的是与季行云的会面,那家伙很好玩的,真难想象,他身上流有与我相同的血脉。」季流风开怀地说。

    季流风笑道:「放心,我可是你们的大哥季流风,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喔?你已经看过了这里的日落?」季流风好奇地问。

    紫色的气刃以鞭子的形式卷来,如蔷薇藤蔓般优雅而危险,闪闪紫光中,又带着点点的金芒。

    季流风口头上虽然说要使出全力,但实际上他仍是有所保留。

    许多家族已经等不及议长的说明,就开始拟定、制作痛斥凛家的文宣。

    「哈哈哈!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啊!怎么会不明白呢?法印对我是无用,可是法印的运行方式,对我就有用了吧!研究法印的过程相当有意思,每拿到一个法印,弄清楚其运作的方式,就等于学会一套新的武功,这还无用吗?

    两人激烈交击,一拳重过一重,一脚强过一脚。季流风大开大阖,一招一式均含惊天之力;季行云灵巧挪移,奇招尽出,教人目不暇给。

    「是的,连看了三回。此地的日落气象万千,美不胜收,令人叹为观止。」

    梁钧苦笑道:「但是,我不希望改变是在血腥之后啊……」

    「哈!笑话,我怎么会没资格?我还将这身的力量有效的发挥呢!」

    最后才入席的各家族代表,看到场面如此盛大,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今晚的会议非比寻常。那些代替家主参加的代表们,不禁暗自发愁,这下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参加,并且希望此次「非正式的正式会议」别产生什么重大的决议。

    主议会动用武议团的成员,还有整个预备团维护会场安全。

    「你的论点未免太奇怪了吧!让法天有能力向外扩张的原因很多呢!你怎么不说法天各大家族积极提供人手,让法天得以建军?你怎么不怪法天的农夫努力耕种,让法天军能有充足的军粮好远征?

    想要挣脱气甲的束缚并不容易,要施以力量挣脱,可是身体被紧紧地包着,想要施力都难,若要放出真气冲破气甲,缠在身上的金色光芒却又阻碍真气的运行。

    这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手腕系上有白布条。较有见识的人都看出来,他们正在服暗丧,要真的不想让人知道,白布条可以轻易地隐藏在外衣下,所以故意露出白布条,分明是要让会场众人知道他们目前的情况。

    内外交击,前后夹攻,在部队的数量还有士气上,法天绝对不会输给这些突然冒出的敌人。可惜,即使拥有不怕死的勇气,即使拯救家园的决心与信念如此坚定,也无法改变战况。

    攻城器、投石机、弓弩刀剑,连续不停的攻击,将石灵身上的伤口挖大、挖深,再扩大,在无数的伤亡之后,终于让石灵碎裂倒下。

    紫光闪出,一颗外玉射出紫气刃鞭,划过致命的弧线,落在季行云脑门,气甲登时被劈成两半。

    在战斗中的对谈,让季行云不停增加出力,让他的火气渐渐提升,在语言上故意惹他生气,让他气愤,令他发挥超越百分之百的实力,这场战斗才能让他尽兴。

    季流风连续拨开数拳,退了几步,还以一记重拳,同时回答:「没有比这更有效率的方式了!利用惨剧深植恐惧心,可以让招乌不再有胆进犯……」回避高旋踢之后,季流风再道:「而且,看那些蝼蚁般的生物恐惧的逃跑,也很有趣!」

    「你又弄错了。」季流风轻松地说。

    「真是伤脑筋……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两下子了。想要阻止我?真不知道是谁在阻止谁?」季流风嘲讽地说。

    「诸君……」接在雷战之后,是凛寒尺以议长的身分说话,「南郡的部队,因未曾参与征外战役,又幸未曾与那不明的非人大军起冲突,于是得以完整保存,若说法天境内,仅剩我南郡孤军尚有完整战力,亦不为过,这等军力,要驰援都郡之难恐显不足。

    这时气甲再度化出要包住季行云,他纵身向上飞跃,由季流风头上跳过。

    季流风三人身旁都没有飘着外玉,本来该飘在梁钧、鷬鸠身旁,当成他们自保的强大「武器」,现下正在执行任务,由法珠真正的主人季流风所操控,潜入都城武议团重地的兵火院与精武院,进行烧毁书籍与暗杀的工作。

    「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杀害招乌的三万铁骑?以你的能力,要阻止招乌进犯邦文,明明就还有许多方式可用。」激烈的肢体冲撞中,季行云吼叫地问着。

    季流风语气严正地对梁钧说完,又以笑脸对鷬鸠说道:「你就乖乖地跟梁钧离开,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战场,那些非人的东西只是个开端,夜俱人不会无端杀戮,更不会为了欲望而动用武力。那些虽然是无法打败的家伙,可是比起接下来那些被欲望与野心所驱动的无智之士,这些外表可怕的非人大军,反而可爱许多……」

    季流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舔了一下手背上的鲜血,高傲地说:「只想用外玉就解决你,是我的不对。那么,第二回合,真正的战斗可以开始了。」

    外玉再次打出气弹,季行云这次却没闪避,直向前去。

    「然法天之难尚不只于此,征外大军的溃亡,将使大陆诸国群起妄动,大陆各国入侵法天,南郡很有可能成为诸国入侵的主要目标之一。就算南郡的两个军团未向北营救都城之难,各国为了报复,所派出的军事力量,恐怕亦非南郡当前之军力所能应付,是以有今日之会。

    法天全军覆没?出征后援军队全灭?炎郡、铁山郡、南郡北方诸郡驻军遭不明势力攻击,损失惨重,都郡遭到惨烈攻击,状况不明……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代表南郡各大家族的人物进入议会大厅之后才发现,这个聚会不寻常。

    除了军方所有的重要人员到场,民间的军事力量代表也在席上。南城的民团团长、各地方民团代表,还有几家最具实力的武馆馆长,也出现在会场。

    季行云脚步轻移,一退一进,又以凌厉的攻击压制住季流风,同时说道:「弱肉强食?是的,这是自然的定律之一,可是你没看到更多共依共存的现象吗?况且,弱肉强食也仅是饱食为之,绝非姿意欺凌弱者!」

    在都城之外,也有人像季行云他们那样,远远地观看这场有勇无谋的战斗。

    站稳之后,季行云调息运气,正准备重整态势,却惊觉真气受阻,运行困难。他这才发现,身上竟附着了几处金光淡芒,方才避开紫气刃鞭,却忽略了随鞭而来的金色光芒。金色光点沾上身,随即侵入体内,就像河道上落下巨石,阻碍水流一般,季行云体内真气的运行因而受阻。

    如一道强风吹过,瞬间又归于平静,季行云的内息就这样补满了。

    一颗外玉微微晃动,紫气刃鞭转向挥来,季行云的速度突然再次加快,身体也开始急旋,避开了紫气刃鞭,冲向季流风。

    现在有机会扳倒这个家族,增加在下次议士选举能够取得的席次,诸多家族怎能不兴奋?

    「愚不可及……」季流风暗叹,同时驱动外玉,射出点点金芒。

    季流风在日光未露时就登上山顶,却没想到季行云已在上头静坐。正想叫他,却发现季行云正处于冥思的状况,四周似不设防。季流风想了想,就待在数步之外,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季行云亦道:「我会的,就像前两回合一样,第三合回我一样会让你尝到失败的滋味。」

    季行云沉声斥道:「有人告诉我,力量越强大,就更该谨慎地、如履薄冰地使用,因为权力越大、力量越大的人,一举一动所影响的人就越多,一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预料的伤亡,而你,竟然恣意滥用这身力量,毫无自觉!」

    「有趣!我正等着呢!不过……你要有阻止我的实力才行。」季流风说完,六颗光球立刻由他身后浮现。「我会使出全部的实力,以表示我对亲爱弟弟的尊重!」

    季流风收起玩乐之心,不急不怒地说:「真可惜,你差一点有机会打败我的。」

    「有点。」

    「可是……」梁钧依然不安,他总觉得季行云与其它人不一样。

    季行云吸了口气,结果身子却斜倒下来,就像倾倒的铜像那样倒下。季行云没办法移动身躯,幸好全身包覆在气甲之中,这一摔倒也没怎样。

    在政治上,除了受邀参加的各大家族代表外,还有地方议会的议长,或是记事、主计也参与此会,主议会方面符司、农司、工司、民司、警司、民事司,主导南郡运作的重要单位长官,也全部出现。

    石灵很快地重组,岩石巨人再度站立在部队前面,一具毫发无伤的全新巨人重生,粉碎法天军的希望。

    现在跟季行云对战,季流风才有机会体会这种拳来脚往的快|感。是以他并不急着结束这个阶段的战斗,这种瞬间不及眨眼的拳来脚往,让他觉得非常的刺|激有趣。

    他分明有能力一举冲开所有束缚的,可是他却只冲开脚部的束缚。真气爆出,产生极大的冲力,让他以高速冲向季流风。

    这可不得了,季行云运动真力,要消融入侵的真气,哪知那些特别的真气,竟如顽石般排斥任何力量,不与外力冲突,就只是静静地存在那里。季行云费了好大的劲,结果连一处麻烦的金色真气也没化解掉。

    「哈哈哈……哪家女孩?嗯……是个期待的美女呢……哈……」

    两人擦身而过。

    在主议会例行会议开会的前两天晚上,也是军事禁令结束的第三天,由议长、主薄联名邀请了南郡各大家族的首脑相聚。

    「明日峰,既名为明日峰,便不是迎接一日之始的好地方,而是送走今日,期待明日的地点。比起日出,这里更适合观赏日落。」季行云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