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灵洞窟之一

月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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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到十车城……需要我帮你写封介绍信吗?”星狩问。

    最后穆睿叹了口气,再唤出他那神奇的匕首划破空间,拿出一支短短的木笛。

    穆睿骑上魔像的肩膀,笑道:“不用付伙食费,也不会跟我抱怨的超级保镖,呵……可比啰唆的备前家人好相处多了。”穆睿拍拍魔像的脑袋命令道:“走吧,往富庶的十车城移动。”

    “真是辛苦的人。”备前这么回应了。

    “这么说,备前有别的计画了?”

    “星狩眼中带有黑暗与破坏的性格,内心深处有股仇恨的怒火,况且他还是费格德.奥森的首席弟子,你以为那年纪与你相近的人,是靠什么当上奥森门下的首席弟子?光有才德,是不可能在奥森门下活下去的!

    因为这趟要去的地方,是一位魔法师建造的地下洞窟,不似在大陆上旅行,可以在途中自行补充饮水、粮食。为了加快探索魔法师留下的遗迹,将维持生命所需的东西准备充裕,是必要的。

    穆睿的表情跟着松懈下来,又变回游戏人间的轻松态度。他还特别拍拍自己的脸,好像方才绷着脸,让他的肌肉都僵化了,要靠轻拍才能复原的样子。

    穆睿盯着备前直瞧,好像在确认这句话认真的程度。用眼神交谈,大概就像穆睿与备前现在的情况,穆睿像是质疑般地看着备前,后者则坦荡荡的点头。

    其实星狩这次要去的地方虽远,不过要花在旅途的时间却非常短。奥森大师已经帮他准备好异界之门的卷轴,可以直抵目的地。

    木笛看起来并不起眼,似乎只是用木头刨空钻孔而成,上面既无雕刻纹饰,亦无彩漆图绘。这把乐器只有三个音孔,能吹出来的曲子必定非常简单。只是这笛子让星狩觉得并不简单,感觉上它不带有魔法,握着它时,却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星狩点点头,心头浮现那位过分强调法律与正义的女牧师,要是让这位不正经的诗人碰上法皇的权杖,那场面应该很有趣才对。

    “谢谢。对了,穆睿,拿个笛子送星狩吧。”

    穆睿似乎心情很好,不以为意的说:“谢谢你的恭维。”

    另外一方面,恐怕是兄弟两人都没把握,能带着祝福的笑容说再见,为了别让另一方担心,所以不想让对方见到自己忧心的脸孔。

    “这样的人,你要我把笛子送他,将他当成你一辈子的友人吗?”

    “唉……”穆睿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是立足点不同时的说法。你认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更凸显出其高贵;可是在我看来,吸收毒气而开出的玫瑰,却是毒性荟萃的精华,反倒更加危险……”

    星狩道:“你说的,我都明白……”

    星狩点点头,祝福道:“相信你能将剑上灵魂升华。”

    “我明白了,谢谢。”

    走出洞穴后,重新沐浴在阳光下,大伙都显得很高兴。

    奥森大师的巫师之塔附近,因为魔法禁制的关系,无法使用异界之门,因此必须走出钟乳洞。

    穆睿道:“现在还不是,预言的时间也还没到。嗯,也许你把他当成朋友,会对他造成正面的影响,再怎么说,预言毕竟只是预言,不过你如能对星狩带来好的影响,未尝不是件好事。只希望你是将他带出黑暗的人,而不是把他推入黑暗的人……”

    但是,当星狩要离开出发时,星熙却不去送行。

    备前抱着英灵剑道:“是的,我来这边,是为了完成另一位老师的心愿,既然穆睿已经拿到可以自保的魔法物品,我也该着手自己的事情了。”

    “说得也是,亡灵在游灵界建构出来的情报网,可不是世上任何先知比得上的,那么……祝你好运。”

    备前回道:“别叫我小子了,老师啊……你也不瞧瞧我们两个人的外貌,站在一起比较,绝不会有人认为你的年纪比我大;老师身上半精灵的血统并没有很明显,又喜欢留长发,将那对代表精灵血统的耳朵遮住,除非是对精灵特征很有研究的人,不然只会被当成特别俊美的少年郎。”

    身后的备前默默地向穆睿鞠躬后,才向不同的目的地移动。

    “我?”

    “唉呀!我怎么可能会将朋友推向黑暗!穆睿,你这张脸,实在不适合说这么严肃可怕的事情。”

    “笛子,你指的是那个笛子吗?”

    “还不是一样?”

    “我打算到十车城走走,那里是耶佛大陆上较文明的地方,虽然也可以到南方,不过我跟阿堤丝的代行者发生过一点事,如果这边的教团,跟南方阿堤丝的代行者有密切往来,恐怕会不大方便。”

    “老师,你不必为我担心,事情会变好的,有要守护对象的人会变很强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星熙,星狩也会努力成为顶天立地的武士。”

    ※※※

    “星狩,这个东西送你。”

    穆睿道:“这是你父亲那边的说法吧?用我这边的说法,是成为高贵的绅士。”

    “哈!你说得没错,太沉重的事由我口中说出来,都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既然你要把星狩当成真正的朋友,我也会将他当成真正的朋友来看待。他的事就此打住。

    星熙亲自帮兄长将腰带上数十个小皮带,装满施法常用的材料,并且在他的旅行背包中,放入几张由他制作的魔法卷轴。

    “站在朋友的立场,有件事要劝告你,可以的话就离开费格德,以你现在的能力,他不可能再教你什么了,何必继续在他门下学习,服侍那个一肚子黑水的恶狐狸?”

    因为成为魔法师,就可以独自、或是带领见习法师及学徒出外活动,要是能力不足,人员的损耗恐怕会难以补充。

    备前却道:“就因为他是奥森门人,我才更觉得要把他当成朋友。朋友不是该互相扶助?他心中也许有黑暗的地方,但是这个世上,谁的内心完全没有属于黑暗的那一面?重要的是最后选择。

    备前讶道:“老师的意思是……”

    备前趁机损了他一句:“你啊,只有血统带有精灵的特点,个性与生活态度,哪里像精灵了?”

    穆睿像是在发牢骚的说道:“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你可要好好保管,要是落入恶党手里,我的行踪就无法遁形了。真是的,要制作这种笛子,可是很费功夫的,天界的木材是很难取得的耶……”

    也许是半精灵的生活比寻常人更加辛苦,为了在人类世界生存,让穆睿学会以乐观的态度来迎接事物,以美好的外表,让人类的社会接纳他;可是骨子里经历的一切,却让在他某些事物上,有根深蒂固的负面观点。

    穆睿嘟着嘴,对这件事好像不大满意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又对星狩说道:“既然把笛子送你,就当你是朋友了。

    穆睿道:“不论如何,我活过的岁月比你多上十倍,在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还没出世时,我已经是个经验老道的冒险者了……”

    “你们接下来要上哪去?”星狩问。

    “这个是……”

    “我相信他为了生存,一定干了许多不光采的事情,可是星狩的眼中还带有光明,在奥森那种怪物门下学习,他们兄弟还能保有善良的本性,这不是更加难得可贵吗?”

    穆睿道:“不必了,我在十车城也有门路,况且,备前已经帮我写好公主恩人的引荐信。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十车城相遇。”

    “不然你还能有什么笛子?”

    这代表着兄弟两人并不是真的分离,所以也不会有永别的情况发生。

    “老师,别开玩笑了!星狩怎么可能会是预言中的人?”

    穆睿却道:“以后辛苦的人会是你。”

    穆睿再次严肃的说:“听好了,你自愿继承英灵剑、来到耶佛大陆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找回失落的物品、完成英灵的心愿,我认为,星狩很可能就是你想找的另一个目标。”

    “老师也是。”

    也因为耶佛大陆充满危机,奥森大师在授予魔法师资格时,也特别严厉。

    不过他身上带的饮水与干粮,却比以往出门时还来得多。

    穆睿解释道:“只要你拿着这个,在不超过近千公里的范围内,我的羽精朋友就能够轻易地找到你;同时你也可以藉由吹笛的动作,请来羽精。这样的笛子,备前也有一把,你要是有事找他,可以透过这个笛子。

    然而在耶佛大陆的分别,却真如生死之别。在黑暗大陆行走的风险,远比其他地区高出太多,随时有致命的危险可能出现,这也难怪星熙每次看兄长离去,都会如此担忧。

    备前摇摇头,将英灵剑举高,道:“我有老师(这次指的是剑上的英灵)的指引就够了。”

    “那个人我非常了解,待在他门下,不会有好下场。你的弟弟我还满欣赏的,让他这么一位善良的人留在那里,未免太残忍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弟弟打算,留在那种充满恶意毒气的地方,本来会好的病也好不了。还是说,你舍不得首席的地位?”

    穆睿瞪了备前一眼,正经的说:“是什么都好,不论是冒险者,还是梦想制造家的生涯,都造就我看人的能力。

    备前洒脱的说:“帮忙朋友,辛苦一点也没什么,就像为老师您,我也经常很辛苦啊。”

    “对了,你要找的东西有方向了吗?要不要我帮忙?我的羽精朋友,没事就喜欢由天界窥视人间,拜托她们注意东西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有着落了。”

    “你交的好朋友。”穆睿这么说了。

    穆睿伸懒腰深呼吸之后,很兴奋的说:“还是太阳的光线最温暖,带有精灵血统的我,还是最适合待在阳光底下。”

    备前笑道:“别听他发牢骚,他做这种笛子的目的,就是要送朋友的。”

    备前也加入劝告的行列:“难得穆睿也会说些有建设性的正经话。你的老师实在太可怕了,那场试炼……连死者的灵魂都不放过,那些半兽人的下场,就像是他门下弟子未来的投影。”

    留下来的两人,都显得心情沉重的模样。

    “这些我都知道……早就知道了……可是现在还不行……”沉重的声音由星狩口中吐出:“熙弟还需要奥森才能调配的药物,是我无能,还不能由奥森那取得药方……”

    星熙带着笑容,帮他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亲人,准备旅行所需要的东西。

    于是穆睿向备前挥手道别,取出奥森大师所制作的魔法物品。当他将钢铁的小人像抛出,落到地面的同时,一阵烟雾倏地冒出,足有三米高的钢铁魔像就被召唤出来。

    “是欺诈师才对吧?”备前插嘴开玩笑。

    每次送星狩外出,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虽然说人生的遭遇原本就是不可预测,活着本来就有风险,但如果每次别离,都要带着永别的心情来告别,那么未免也太累了。

    星熙没送行,备前与穆睿倒是陪着星狩一同离开。

    外表看起来乐观开朗的穆睿,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地代表悲观与无奈。

    “没错,星狩极有可能就是你生命中的宿敌,为大陆带来破坏的黑暗之星。”

    这是他们兄弟的习惯。

    在耶佛大陆上,为旅程所做的准备永远不够充足,因为可能碰到的危险种类实在太多。

    “是的。”

    星狩告别两人,打开异界之门,直接穿越空间,抵达遥远的彼方。

    星狩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一瞬间,备前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两人间充满不寻常的气氛。

    “另外,你要是碰到了危险,可以按住中间的音孔用力吹,运气好的话,就可以得到援助。相对的,你若看到羽精发出红色光芒来找你,就是代表某人遇上了大麻烦。如果是我遇上什么事,你可要马上来帮我!”

    穆睿无可奈何的说道:“你这小子。”

    这位年轻的魔法师,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让人觉得,那笑容像是虚假的面具一样,掩不住的寂寞、还有挂在眉间的担忧,才是他真正的心情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