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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宋凝。”朦胧中她听见了霍穆擎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微凉的大掌在自己的脸上和胸前来回的拍打揉搓。
然后就感觉喉咙里翻涌上来一阵铁锈般的血腥味，接着猛咳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
“宋……连生……别让他……跑了。”
宋凝的喉咙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用仅存的一点力气费力的喷出了几个音节。
他仰面躺在霍穆擎的怀里，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霍穆擎皱着眉头的时候眼眸显得异常的深邃。宛若在曈昽里藏匿了一个璀璨的星系。
好看的让人觉得像是做梦一般，感觉格外的不真实。
“对不起。”
霍穆擎的声音竟然夹杂着些许的颤动，一向镇定的他说话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情绪。
他的手掌抚上宋凝苍白的脸颊，沉声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宋凝用尽全力摇头，可她的脖子只要稍稍转动，就会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快要断裂了一般。
她看着霍穆擎苍冷的面孔，还有下颌上泛出的干净的青色，喑哑的说道：
“我没事，但宋连生，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不会。”霍穆擎凸起的喉结快速的上下翻滚，声音中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放心，他已经被韩青带去了警局，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
说完，他将宋凝一把抱起在怀中，关切的说道：“你的脸色难看，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宋凝觉得呼吸逐渐平息，不想这么矫情，手攥成拳头用力的在他胸前敲打了几下，其实根本使不出多大的气力。
“不要，我很好，不用去医院。”
然后咬着牙道：“你现在带我去警察局，我要亲眼看着宋连生被审问！”
霍穆擎的脚步微顿，用手在宋凝红红的颈项上轻柔的抚摸，“真的没事？”
宋凝坚定的点头。
她现在只想看见宋连生穿着囚服认罪的模样，至于脖子上的伤，已经麻木。
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
警察局里。宋凝坐在审讯室外，透过透视玻璃直直的盯着带着手铐的宋连生。
韩青坐在他的对面，拿出那份伪造的遗嘱，喝问道：“这个东西，你可还记得！”
宋连生嘴巴紧闭，不说话，只摇头。
“说话！”韩青冷喝一声。把宋连生吓了一机灵。但等了良久，换来的仍是沉默。
韩青无奈，只能将遗嘱收起来，接着平静的说道：“宋连生，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洗脱罪名，有这份遗嘱在，就已经够让你在监狱里待到死了。”
然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你如果能交代出是谁指使你干的这些，法庭上倒是可以酌情给你减缓几年。你现在年纪不算大，出来以后至少还能享受个十来年的清净日子。”
“……”宋连生的依旧沉默，但是吞咽了一口吐沫。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你这个罪状重则无期，在监狱里一直待到老死。轻则关上七八年也是有的。你将来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可都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宋连生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审讯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宋凝坐在外面，死死的攥着拳头，指甲陷入肉缝，比坐在里面的宋连生还要激动。
“别紧张。审讯是个漫长的过程。他胆小如鼠，肯定会松口的。”
霍穆擎的大掌轻抚在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但现在对宋凝来说，听见宋连生说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眼前，宋连生的神情异常平静，但很多细节都暴露出了他是在装。
能感觉到他的精神紧绷的快要溃决，已经游走在认罪的边缘。
“我……”
他发出了一个音节，不知为何又停顿住了，弄的所有人都的心都一下子悬了起来。
“快说！”
“我认罪。这是我和宋凝的私人恩怨。”他的声音很微弱，还带着些颤抖。
“因为她多年拒绝为我的女儿宋然进行肾脏移植，所以我一直对她怀恨在心。所以她的一切我都要剥夺，哪怕是她的公司。”
“没有人指使你？”韩青再一次确认。
“没有。从芝草公司的恶意商业竞争，到遗嘱的伪造，都是我一人所为。”
“那你和苏馨是什么关系？”
“朋友。”
“还有呢？”
“只是朋友。她是我曾经的商业伙伴，霍其胜的妻子。”
“他骗人！”宋凝按捺不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无奈她怎么嘶吼，审讯室里都听不见丝毫的声音。
“他骗人，他和苏馨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是苏馨的情夫，是苏馨的走狗。他们害死了我妈，又把我爸害的到现在都不省人事，都应该被关进监狱，处以死刑！”
宋凝的情绪崩溃了，激动的无法自持。
歇斯底里的喊出这些话来，心中却未感到有一丝的宣泄。
她要看着宋连生和苏馨一起被关押，一起吃牢饭。而不是只有宋连生一个人。
“宋凝，冷静一些。”霍穆擎压低了声音，双手压制在宋凝的肩膀上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如果你再这样，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他不忍看见宋凝这个样子，心里痛的难受。
宋凝坐在椅子上，眼泪像是天空上落不尽的雨丝，汩汩的流淌。
她的视线朦胧了，看不清楚。但还是迫不及待的要听到宋连生将事情的实情吐出。
她不敢再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怕最后还是输给了苏馨。
可现实就是这样不随人愿。宋连生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关于苏馨的半点罪行。
韩青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审讯材料。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无奈。
看见宋凝悲伤的模样，也不知要怎么去安慰。
最后只是在她的肩头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轻声说道：
“放心，一条路走不通还可以换下一条。只要脚还在，总有一天能走到你想去的那个地方。”
说完，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对了，韩静不久前还在问你的情况，既然来了，要不要去见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