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景以前从不这样

终日梦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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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惊受怕几日,等到了中秋宴那一天,蓝槿反而不紧张了。

    就像赫连祁说的,有些事情她明面上默默受着,可万事都有他帮她兜着底,这里的人到底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赫连祁嬉笑蓝槿那日,她只是试了试司衣局拿来的宫装看合不合身,没有完全穿上,中秋宴这日,蓝槿里里外外包裹得严严实实,倒是把一身暗红色宫装穿出了别样的韵味来。

    奚人为了更好的统治而融入汉人的生活,犹如北魏孝文帝一般从汉制、言汉话、习汉俗,在服饰穿着上与汉人已无二样,不过唯有腰间有其独妙之处,那就是收的十分紧。

    腰间收紧了,自然也就显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兰景和作为汉人,样貌比奚人女子清秀,身材也比奚人女子娇小,一袭暗红色宫装加身,比袖口裙摆用金丝线修成的鸾鸟还要夺人眼目。

    赫连祁在府门前看到被姑娘婆子众星捧月缓缓而来的蓝槿时就已经愣住了。

    暗红色宫装并没有娜瑟尔穿上时那样老气横秋,反倒衬出蓝槿的皮肤白皙,端庄沉稳的同时,髻上那几支素银簪子倒显得她性子洒脱,无拘无束。

    直到蓝槿红扑扑的脸蛋出现在赫连祁眼前,赫连祁才回过神来,掩嘴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出神,从达玛手里接过一个长方盒子,递给蓝槿:“给你的。”

    蓝槿不明所以,打开来看,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支白玉蜻蜓簪。

    白玉通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蓝槿把盒子改好,递还给赫连祁,表示自己头上这几支簪子挺好看的。

    赫连祁没有伸手接的打算,双手背到身后,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你是本王的大妃,只戴几支素银簪子,难不成想让别人以为,本王这梁王府穷酸,连支上好的玉簪都给不了大妃?”

    赫连祁无论说什么都能扯到他和整个梁王府的面子上,蓝槿怕了他了,赶紧让身边的妙云儿在自己的发髻上找位置把这支白玉簪插上去。

    直到白玉簪在蓝槿的发髻上迎着日光变得如牛奶般滑润,赫连祁才满意,迈出步伐隐藏起自己嘴角的笑意,示意蓝槿赶紧跟上:“本王肯等,圣上和宫里的娘娘们可等不了,大妃还是行快些的好。”

    梁王府门口到进宫车辇途中短短的几步路,四周都被婆子内侍用帷幔遮得严严实实,蓝槿不懂这阵仗如何,只觉得有些怕,拉住赫连祁的袖袂,问他:“待会儿我还需要做另外的事说另外的话吗?”

    赫连祁扶着蓝槿上了车辇,自己随后跟来,坐在车辇里,两人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随大妃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在他人眼中,本王与大妃夫妻恩爱和睦就行。”

    **

    蓝槿原本不懂赫连祁的用意,直到进了宫才开始明白。

    这中秋宫宴,哪里仅仅是阖家团圆而已,这些皇子皇孙们相互寒暄的样子,真像是电视剧里的某个高级酒会的现场,充满着雍容华贵、纸醉金迷,还有各式各样的虚情假意。

    蓝槿人生地不熟,时刻都跟在赫连祁身后不离半步,倒是惹了不少笑话。

    “子庚夫妻当真是伉俪情深,时刻寸步不离,为兄可实在是惭愧无比。”调侃之人乃是赫连祁的二哥,肃明夫人之子赫连礼。

    蓝槿头一次被人这样调侃,脸都红了,躲在赫连祁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袖。

    赫连祁不为所动,仍是和赫连礼说笑寒暄着。

    蓝槿都快要哭了。

    “三嫂嫂头一回参加宫宴,想必拘束得紧,多依赖三哥也无可非议,二哥何必打趣三嫂嫂?”清朗的少年之声从身后传来,蓝槿朝后望去,望见一个长得书生模样的少年,摇着扇子闲庭信步的向众人走来。

    稳重的蓝灰色长袍显的人精神,可少年摇着扇子的样子略显轻浮却又不招人厌恶,没有赫连祁那般似乎少年老成的沉闷,眼角眉梢全是少年般恣意的洒脱。

    蓝槿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把眼神留在少年脸上太久,正好赫连祁因为少年的这句话有了反应,蓝槿赶紧看向他。

    “无事,”赫连祁迎上蓝槿的眼神,顺势拉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对她道:“跟着也无妨,只是男人间谈的事到底不如女眷之间聊的有趣,阿景若想留着便留着,若想去找嫂嫂们亦可。”

    周围的大男人们发出一阵唏嘘声,而蓝槿则为他的那一声“阿景”乱了心智。

    虽然知道他叫的人不是她,虽然知道他不过是给其他兄弟塑造一个他们夫妻恩爱的假象,但蓝槿还是不受控制的为他那一声“阿景”神魂颠倒。

    “我……我想跟着你。”蓝槿期期艾艾的开口。

    赫连祁愣了愣,倒有些意外蓝槿会这样回答,低头轻笑了一下,抬眼时嘴角的笑还漾在眼里,“好,那就跟着吧。”

    赫连祁手心手指的老茧硌着蓝槿的手,那种像是被磨砂纸摩擦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却依然沉沦于他手心的温暖里。

    她十二岁上山拜师学艺,九年里,师父待她如亲生女儿,师兄师姐也把她当做是亲妹妹一样疼爱,蓝槿身边的异性不少,可同门师兄弟之间开玩笑开过了总把她当兄弟,还从没有过任何一个男子这样情真意切的唤她一声阿槿。

    虽然情是否真意是否切谁也不得而知,“阿景”也并非“阿槿”,可好歹、那个男人是看着她说的,这已经是她所有记忆里的弥足珍贵。

    这一下,不免连少年也跟着打趣了。

    “三嫂嫂这样喜欢粘着三哥,三哥可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好的妻子。”少年说着说着就凑了上来。

    “子应,”赫连祁用手微微隔挡住少年,把蓝槿朝自己的身后一护,看着蓝槿道:“本王突然想起那幅画似乎少了些东西,回府以后还得请阿景再替本王添补几笔的好。”

    蓝槿哪里还敢添补什么,但又不敢在此刻反驳他什么,谁知她还没做出什么反映,赫连祉倒开始激动起来。

    “三哥作了新画?”赫连祉惊喜不已,扇子敲打着手掌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欣喜:“子应的好友都希望能亲眼目睹三哥画作,求着子应在中间搭桥,不知三哥……”

    “别的好说,”赫连祁达到了目的,看着蓝槿,在蓝槿的眼皮子底下洋洋得意,道:“只不过,近来的画都是你三嫂帮忙润色,所以你还得问她应不应。”

    蓝槿本来是置身事外的,谁知就因赫连祁的一句话瞬间把自己陷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境地,愁的她脸色都变了。

    赫连祉倒是对她尊重了不少,一口一个“三嫂”的叫,恭恭敬敬的,轻佻的意味全无,可却把蓝槿逼上了无所适从的绝路。

    答应的话倒是顺了赫连祉的心意,只是赫连祁未免会喜欢会答应,可她又不敢不答应,蓝槿发现自己总是轻而易举地被这些人逼得左右为难拿不准主意,这样下去可不行。

    “润色也谈不上,画到底是王爷的,王爷没有责怪我毁了您的画就已经是我的侥幸了,我可不敢说三道四。”蓝槿当着众人的面,笑道。

    她的声音轻柔,看向赫连祁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样子,放在别人眼里,倒真像是两夫妻之间的打闹情趣。

    “子庚的大妃可真是伶牙俐齿,难怪护得紧,”赫连礼拿过赫连祉手里的折扇,在自己手上把玩着,对赫连祉道:“子应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两人笑着先行一步,留下赫连祁和蓝槿站在原地,赫连祁的眼神一直留在远去的兄弟二人身上,蓝槿也猜不出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阿景心里莫不是还在计较那幅山水画的事?”赫连祁淡淡开口,看向蓝槿,迎着蓝槿警惕的目光,语气及其不自然:“阿景从前都不这样的,阿景从不是计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