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跑路

子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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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他先前多次与姬瑶光这么亲近过,可那头脑中的那一股责任感使然,让他并没有做出多么过火的事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姬瑶光身上的这处肌肤,却没想到是如此得让人意外。

    姬瑶光坐起身子来,看着这处,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幼时被柳若兰那对母女给折磨得呗!”看着这处再也无法消除的伤痕,她颇有些自嘲。

    凤无邪将她揽在怀中,道:“过去了,瑶瑶,都过去了,往后没人敢欺负你。”他像哄孩子一般,轻轻道,低醇的嗓音配合着外面雨打珠帘的声音,格外的魅 惑。

    姬瑶光静静倚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上天或许也看不过她之前的命苦,所以才赐给她这般造化。只是,她十分不确定,这样的造化上天还会不会收回去?

    自从融合掉苏易颜的灵魂以来,姬瑶光心里就隐隐有这么一层担忧。可是新成的性格使她平时并不是那么的多愁善感,只有偶尔,她才会想起这般难以名状的造化来,而带着些患得患失的情感。

    姬瑶光清楚,她现在偶尔想到的这些忧虑暂时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所以平时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难得的安顺,静静倚靠着他,倒让凤无邪生出一种时光静好的感觉来。凤无邪拍着她背,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瑶瑶,要不爷给你配药,除了这些疤痕吧?”

    姬瑶光道:“好啊,只要你能办得到。”这些伤痕都是多年来积攒而成,深入肌理,又岂是那么容易除去的。要是能够除去的话,姬瑶光也不想让这些疤痕留在自己身上,不是因为它影响美观,而是这些在提醒着她过去的不堪。

    恰恰是这些不堪,让她心里蔓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凤无邪嘴都撅起来了,道:“瑶瑶,你莫小瞧爷的医术,小小的疤痕而已,还难不倒爷。”姬瑶光虽然没有明说,可凤大爷还是感觉到了她话里的不相信,不相信他能够给她除了疤痕。

    对自己医术向来自信的凤大爷又岂能容许瑶瑶这么轻视他?

    姬瑶光忙笑着,“好好好,不小瞧你的医术,那我就请等着你给我的惊喜了。”

    “这还差不多。”凤无邪这才罢休。

    姬瑶光捏捏凤无邪那张魅 惑了天下万千少女的俊脸,“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需要人来哄。”

    “那是因为哄爷的那个人是瑶瑶你啊,别人想哄爷简直就是在做梦也做不到的事儿。”凤无邪颇有些自恋得道,半晌没有听到姬瑶光的回话。

    要是以往他说这些话,瑶瑶定然会毫不留情得讥讽他一顿。得不到回音的凤无邪低下头一看,姬瑶光正睡在他的怀里,十分香甜。

    凤无邪会心一笑,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搂着她躺下沉沉睡去。

    姬瑶光本来就是个怕热的人,这么多晚凤无邪又偏偏想腻着她,弄的她睡都睡不好。这一场暴雨下来,空气中带着一股子沁凉的寒意,让人十分舒服。是以姬瑶光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等第二日醒来,听到在门外回话的长歌和采薇二人时,她的心中格外畅快。

    梳洗完毕后,姬瑶光将二人带来的那个紫檀木盒子打开,一支金灿灿的金凤便印入众人的眼里。

    而与此同时,身在天阙皇宫的冷桀接到了赵刚的一封秘报:光烈公主原名姬瑶光,为东璃丞相姬元殇第三女,天楚九年四月十四生人,母云卿尘,于十二年前病逝,现传国凤钗在光烈公主手中,今已由名唤长歌和采薇的两名女子护送返回天阙。

    冷桀狠狠攥住手中的那份折子,面现悲戚,他原本以为,只要他能等的起,卿尘就会自己回来他身边,谁想到……谁想到她竟然与十二年前病逝!

    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这种种迹象显明,姬瑶光就是他的女儿,天楚九年四月十四,往前推十个月的话,正是他和卿尘情浓之时。且有凤钗为证,这一切都假不了。

    “王升!”冷苍绝沉声一呼,王升忙小跑着进来,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速传光烈公主进宫。”

    君王一声吩咐,王升哪里敢怠慢,忙小跑着转会宫外。

    这凤钗刚到自己的手中,冷桀就传自己进宫,姬瑶光心内有所怀疑,对着王升笑道:“公公请稍等,本公主先准备一下。”

    拉着凤无邪回到后堂之后,姬瑶光上来就问道:“你说,冷桀这次传我进宫的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

    凤无邪双肩一耸,道:“很简单,他派出东璃查探你消息的人获得了证据,让他能够确信你就是他的亲生之女。”

    “当时不是要你的人给他的人使绊子吗?怎么冷桀还是知道了这些?”姬瑶光质问道。

    凤无邪道:“瑶瑶,你可知道冷桀他派去东璃的人是谁吗?是赵刚,据说,这天底下就没有赵刚探查不到的消息。赵刚论岁数,都可以当爷的老爹了,他那比爷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爷的人给他使绊子但不成功这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冷桀那方面查探消息和你可不一样,你知道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生辰,可并不一定能知道你的老爹是谁。可是冷桀知道你的生辰与生母,想想那段时间里到底有没有和你娘亲做过那档子事儿可就一清二楚了。

    总而言之,冷桀查探消息比你来说,可简单多了。”

    说了这么一大堆,凤无邪才不承认自己的人给赵刚使绊子使不成功是因为他也想让瑶瑶有个天阙公主的头衔呢。

    那日冷苍绝说的话挺对的,瑶瑶要是有了天阙公主的头衔,在凤阑国内,就不敢有人再小瞧她。

    姬瑶光想了想,认真道:“你说的也挺对。凤无邪,原来你的人都不过赵刚啊,我还以为它是无所不能的呢。这样一来我的‘喋血’还有缺陷也无可厚非。”现在她心里有平衡感了,再给她几年时间,一定能把凤无邪给赶超过去。

    凤无邪在自己心里默默吐了两口老血,……赵刚那个老小子懂什么啊,爷的人才是天下第一!

    既然这次进宫是拿她的身世在说事,又怎么能少得了最重要的物证呢。姬瑶光将凤钗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藏在袖中,就跟着王升进了宫里。

    照旧是在冷桀的寝殿之中,照旧是没有旁人在场。这次再见冷桀,他脸上没有了那种冷静自持的表情,望着那张酷似云卿尘的容颜,激动不已。

    “瑶光……”这是他的女儿,是他和卿尘的女儿,想到此,冷桀的声音中不由夹杂了浓浓的神情,这种父亲对子女的爱是他从未给予旁人的,就是冷苍绝也从未听到过他这么深情款款的声音。

    姬瑶光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还有账没和他算清楚呢,他就来这么一招,成心是恶心死她不成?

    “怎么,皇上这是考虑好了,想和本公主上演上那么一场倾世绝恋不成?”

    “胡闹,”冷苍绝把脸一板,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性子本来就刁钻,他亏欠了她十六年,对她不能太过于严厉。随即缓和了面色,道:“你明知道朕是你的父皇,竟然还说出这种有悖人伦的话,简直是太过胡闹了。”

    “父皇?”姬瑶光冷笑一声,“皇上高高在上,身份尊贵,这一声父皇本公主可是不敢当。”

    “你乃朕亲生骨肉,没什么不敢当的,朕即刻就下旨封你为昭阳公主,昭告天下。”冷桀有些迫不及待,“这么多年来是朕亏欠了你,朕会补偿给你的。从今往后普天之下,再无人敢看清你半分。”

    赵刚已经将她的生平给调查个一清二楚,他竟然还不知道,他有个女儿,过去竟遭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看冷桀的这表情,像是在思念着娘亲,而且还迫不及待给她名分,不像是个会抛妻弃女的人。姬瑶光原本以为是冷桀不肯给她娘亲名分,这才导致娘亲流落东璃,在丞相府后院中受尽苦楚。如今看来,竟像是她想错了。

    若是当年是冷桀负心的话,他知道自己是他女儿的第一反应就是封住她的口,毕竟这是在天阙国内,他要做个什么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冷桀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要给她名分。

    “这公主封号的事情,暂且不急,我有事想询问与你,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姬瑶光直接道。

    冷桀一愣,然后直说,“你问就行,但凡朕知道的,绝不隐瞒。”

    “当年我娘亲为什么会流落到东璃?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有负于她的事情?”姬瑶光说出了自己心内最大的疑问。

    冷桀叹一口气,追忆起往事来,目中竟带有无限的萧索悲寂,“瑶光,朕亦不知你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当年朕能结实你母亲,已是今生最大的幸事,又怎么敢再负她。那个时候,朕最恨的就是早早遵从先皇所命,娶了苍绝之母为太子妃,并生下苍绝,登基之后理所当然立了她为后。在认识你母亲之前,朕是有过许多的女人,可那之后,便再没有过了。这一十八年来,一直如是。”

    “在你母亲离开的前几个月,朕一直在暗中布置,欲立她为皇贵妃,给她一个交代,总好过她没名没分得跟着朕。可眼看着大典之期将至,你母亲便失去了踪迹。朕派人彻查之下,找寻不到任何的痕迹。未曾想,她竟是流落到了东璃,并……”

    往后的事情,冷桀再也说不出来了,一个男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别的男人。虽然他知云卿尘和姬元殇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可,数年来卿尘身上挂着的是姬元殇夫人的头衔,而不是他冷桀的。

    冷桀的这话,姬瑶光倒是信了几分。毕竟母亲无声无息得失踪已经不是一遭了,最让姬瑶光觉得震惊的是,冷桀说他这十八年来没有在临幸过别的妃嫔。

    “这宫中彤史都有记载,你每月临幸哪位宫妃,并且你的那位妃子也认为你在那方面是……咳咳……勇猛非常,你说这十八年来,为娘亲守身如玉,是在这里想恶心人吗?”说起这事来,姬瑶光没有丝毫的羞怯,好像说的那个人不是她老爹似的。

    冷桀心内大为火光,他和卿尘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德行,说话不管不顾的!不过,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

    他走到龙案前,弯着腰在第三块方砖之下取出了一小包的东西,沉着脸扔到姬瑶光脸前,道:“你自己看!”

    姬瑶光捡起来,打开那个小包,闻了一下。脸上闪过狡黠的笑,原来是合 欢香。这种香料,只对女子有作用,焚了之后释放出来的香味被女子闻过之后,那女子就会产生一种幻觉,认为自己是在与闻过香味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男子共赴巫山云雨。

    “想不到你身为一国之君, 竟然会使这么一种阴招,实在太损了。”姬瑶光道,不过如今她倒挺喜欢自己的这位老爹了。遇到她娘亲之前的那些糊涂事不能计较,可遇到她娘亲之后,这男人的表现确实不错。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除了冷苍绝外,后宫之中竟没有再添别的孩子。

    他身为皇帝,后宫美女如云,肯下苦功夫为娘亲守身如玉,定力惊人,实在是值得表彰!

    冷苍绝咳了一声,“有你这么说自己父皇的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身为帝王,一举一动都受万民瞩目。后宫事事关乎朝堂,他若是不“临幸”那些妃嫔的话,恐怕前朝那帮能折腾的就会轮流给他上折子,非把他耳朵给听得出了茧子不可。

    “不管我说不说,你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再想隐瞒也改变不了你使阴招的事实。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的秘密给透露出去的。喏,这就是那支凤钗,姑……奶奶一直在催你,你再交不出凤钗的话,恐怕就得遭殃了。看在我身上流着你的血的份上,就勉强帮你一把吧。”

    姬瑶光从她袖子里拿出凤钗来,交给冷桀。

    冷桀不接,道:“这个凤钗既然是朕交给你母亲的,你母亲把它传给你,那就是你的。朕会下旨,昭告天下,你就是天阙的公主,这凤钗便当作你的陪嫁。到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世人面前戴这支凤钗了。”

    姬瑶光忙摆手,道:“我可不稀罕这支凤钗,无邪他已经另外为我打造好了一支凤钗,而且我相信,在后世的传诵中,无邪 为我打造的那支凤钗会比这支凤钗更加流光溢彩的。”

    她压根就没想过会再多一层身份,这凤钗还是早早归还给他为妙,否则到时候逃跑的时候,也脱不开身啊。

    冷桀还是不收,“这不关乎凤钗本身所蕴含的故事,而是朕与你母亲的信物,由你来保管,理所应当。”

    “那你就等着封我为昭阳公主的时候,当着天下人的面再将这支凤钗交给我好了。”

    姬瑶光赶紧将那支凤钗放到冷桀的龙案之上,“我在宫外还有急事,先告退了。”

    “你能有什么急事?”冷桀冷叱,“如今你是朕的女儿,自然应当住在宫里,毕竟是还没有出嫁的女儿家,矜持一些,别让凤无邪多占你的便宜。”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日在天颐园苍绝为她把脉是个什么含义,刚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可没等相认的时候,这个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了,这让冷桀心中到底有些不爽。他的女婿都没有讨好过自己这个老丈人呢,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姬瑶光笑道:“你也别说我,有你和娘亲的前车之鉴,我这个做女儿的,哪里能甘落分毫?”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挺喜欢这个老爹的呢,看着他吃瘪的样子,真的是十分的爽啊!

    冷桀无语,他当年的事情被自己的女儿给指出来,那张老脸确实挂不住。

    姬瑶光摆摆手,道:“行了,你也别再纠结这些,我先出宫去了。”

    一路出宫之后,姬瑶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对凤无邪道:“赶紧收拾收拾,我们离开天阙。”

    “啊?瑶瑶,为什么啊?”凤无邪一脸惊诧,扬声问道。

    姬瑶光道:“因为再不走,我就得成为天阙的公主了。父皇说过,等他给我名分,昭告天下之后,就会公开为我招选驸马。他好不容易认下我,自然是希望我能在天阙陪他,对于你这个凤阑的女婿,他并不满意。”不管怎么着,先糊弄着凤无邪带她走再说。

    事实证明,这一招对凤无邪来说是万分有效。他希望瑶瑶成为天阙的公主,那是因为他想让这层身份给瑶瑶多一层保障。可是因为冷桀认下瑶瑶而阻止他和瑶瑶成婚的话,那是万万不成的。

    跑路!立马跑路!当姬瑶光说完这话的时候,凤无邪当机立断,唤过钟原钟离来,吩咐着,不出一刻钟,他和姬瑶光就骑在霁月身上,往东璃跑去。

    论起跑路的功夫来,没有人能及得上凤无邪。等冷桀派内侍前去姬瑶光所在的地方宣旨时,二人早已奔出了数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