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隋唐之统一及开拓

柳诒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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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隋文帝开皇九年至唐玄宗天宝十四年,为中世史第一次统一之时(中间虽有隋末群雄之乱,不过十年),肃、代以后,遂成藩镇割据之局,唐祚虽仍延至百五十余年,其实不得谓之统一也。然隋、唐统一之时,亦不过一百六十七年,比之汉室则远不逮。此亦可见幅员既广,则破裂易而整理难,非有特殊之才德及适当之法制,而又值群众心理厌乱思治,能以向心力集中于一政府者,未易统治此泱泱大国也。吾国疆域至秦、汉时已极廓大,然三国、两晋以降,未始不继续开拓,如吴平山越,蜀定南蛮,

    《蜀志·诸葛亮传》:“建兴三年春,亮率众南征,其秋悉平。军资所出,国以富饶。”《李恢传》:先主以恢为庲降都督,使持节领交州刺史住平夷县。(裴松之注:庲降,地名,去蜀二千余里,时未有宁州,号为南中,立此职以总摄之。晋泰始中,始分为宁州。)……恢锄尽恶类,徙其豪帅于成都,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

    氐杨之辟仇池,

    《魏书·氐传》:“汉建安中,有杨腾者,为部落大帅,勇健多计略,始徙居仇池。仇池方百顷,因以为号,四面斗绝,高七里余,羊肠蟠道三十六回,其上有丰水泉,煮土成盐。腾后有名千万者,魏拜为百顷氐王。千万孙名飞龙,渐强盛。……养外甥令狐茂搜为子。晋惠帝元康中,茂搜自号辅国将军、右贤王,群氐推以为主。关中人士流移者多依之。”

    鲜卑之开青海,

    《隋书·吐谷浑传》:“吐谷浑本辽西鲜卑徒何涉归子也。……涉归死……吐谷浑与弟若洛廆不协,遂西度陇,止于甘松之南,洮水之西,南极白兰山,数千里之地,其后遂以吐谷浑为国氏焉。当魏、周之际,始称可汗,都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其器械衣服,略与中国同。”

    爨氏之居曲靖、龙和,

    《文献通考》:“西爨蛮,自云本安邑人。七世祖晋南宁太守,中国乱,遂王蛮中。宋元帝时,南宁州刺史徐文盛召诣荆州,有爨瓒者据其地,延袤二千余里,土多骏马、犀象、明珠。既死,子震玩分统其众。隋开皇初,遣使朝贡。”

    麹氏之王高昌、焉耆,

    《隋书·高昌传》:“高昌国者,汉车师前王庭也……其地有汉时高昌垒,故以为国号。初蠕蠕立阚伯周为高昌王,伯周死,子义成立,为从兄首归所杀。首归自立为高昌王,又为高车阿伏至罗所杀。以敦煌人张孟明为主,孟明为国人所杀,更以马儒为王,以巩顾、麹嘉二人为左右长史。儒又通使后魏,请内属。内属人皆恋土,不愿东迁,相与杀儒,立嘉为王。嘉字灵凤,金城榆中人,既立……属焉耆为挹怛所破,众不能自统,请主于嘉。嘉遣其第二子为焉耆王,由是始大,益为国人所服。其风俗政令,与华夏略同。”

    或前代所未经营,或昔时未隶疆索者,皆由华人或他族分途竞进,以为后来统一之预备。于是隋若唐袭累世之成劳,集合其地,又加之以恢廓,而造成空前之版图焉。据隋、唐二《志》之言,以较之汉地有过有不及。

    《隋书·地理志》:“东西九千三百里,南北万四千八百一十五里,东南皆至于海,西至且末,北至五原。隋氏之盛,极于此。”《新唐书·地理志》:“太宗元年,因山川形便,分天下为十道:一曰关内,二曰河南,三曰河东,四曰河北,五曰山南,六曰陇右,七曰淮南,八曰江南,九曰剑南,十曰岭南。至十三年定簿,凡州府三百五十八,县一千五百五十一。明年,平高昌,又增州二、县六。其后北殄突厥颉利,西平高昌,北逾阴山,西抵大漠,其地东极海,西至焉耆,南尽林州南境,北接薛延陀界。东西九千五百一十一里,南北一万六千九百一十八里。”

    举唐之盛时,开元、天宝之际,东至安东,西至安西,南至日南,北至单于府。盖南北如汉之盛,东不及而西过之。然高宗时,高丽、百济皆属唐。开元中,始以萨水以南地界新罗,则其东界亦轶于汉矣。

    中国南北之分,以江、河为最大之界限。故欲通南北,必先通江、淮以为之枢。春秋时吴将伐齐,先城邗沟,通江、淮。

    《左传·哀公九年》:“秋,吴城邗沟,通江、淮。”

    《春秋大事表》(顾栋高):“春秋列国地形口号:连属江、淮、沂、济波,积成今日转漕河。夫差争长黄池岁,却已功成半又过。”(《哀公九年》,“吴城邗沟,通江、淮”。杜注:“通粮道也,今广陵邗江是。”又《哀公十三年》,“会于黄池”。杜注:“在封丘县南,近济水。”《国语》:“夫差起师北征,阙为深沟,通于商、鲁之间,北属之沂,西属之济,以会晋公午于黄池。”案:邗沟,今日漕河。起于扬州府城东南二里,历邵伯、高邮、宝应诸湖。北至黄浦,接淮安界。其合淮处曰末口,在淮安府北五里。自江达淮,南北共长三百余里。又十三年既沟通江、淮,遂帅舟师,自淮入泗,自泗入沂,复穿鲁、宋之境。连属水道有不通者,凿而通之,以达于封丘之济,即杜氏所云近济水也。盖吴人沟通之路,由今考城过杞县北境,历兰阳而至于封丘。今日漕河由淮而北,连合沂、泗、汶、洸及山东诸泉,以济运都,放其遗法。《漕河沿革考》曰:“漕河之北段,即元人之会通河;其南段,春秋吴子所开之邗沟也。”)

    历秦、汉至南北朝,其道渐湮而迹犹存,故隋世屡开之。

    《隋书·文帝纪》:“开皇七年夏四月,于扬州开山阳渎,以通运漕。”胡身之曰:“春秋吴城邗沟,通江、淮,山阳渎通于广陵尚矣。隋特开而深广之,将以伐陈也。”(炀帝开邗沟详下。)

    而通济、永济二渠,江南之河,皆与邗沟衔接。

    《通鉴》:“大业元年,营建东京,发河南、淮北诸郡民,前后百余万,开通济渠。(杜佑曰:陈留郡城西有通济渠,炀帝开以通江、淮漕运,兼引汴水,即莨荡渠也。)自西苑引谷、洛水达于河,复自板渚引河历荥泽入于汴。又自大梁之东,引汴水入泗达于淮。又发淮南民十余万开邗沟,自山阳至扬子入江。渠广四十步,渠旁皆筑御道,树以柳。自长安至江都,置离宫四十余所。”“大业四年,发河北诸军百余万穿永济渠,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涿郡。”“大业六年,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余杭,八百余里,广十余丈。”

    于是南至余杭,北至涿郡,西至洛阳,胥可以舟航直达。此隋、唐之所以能统一中国之一大主因也。

    《通鉴》:“大业七年,讨高丽,诏总征天下兵,无问远近,俱会于涿。又发江、淮以南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于是四远奔赴如流。五月,敕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送高阳,供载衣甲幔幕,令兵士自挽之,发河南、北民夫以供军需。秋,七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舳舻相次千余里。”

    此皆可见南北交通之便。

    汉都长安,旧有运渠与渭并行,东抵潼关。隋时修之,名为广通渠。

    《通鉴》:“陈至德二年(开皇五年),隋主以渭水多沙,深浅不常,漕者苦之。六月,壬子,诏太子左庶子宇文恺帅水工凿渠,引渭水,自大兴城东至潼关三百余里,名曰广通渠。漕运通利,关内赖之。”

    唐天宝初,韦坚为水陆运使,又开广运潭与通渠。而四方之舟,遂可毕萃于长安城下。

    《旧唐书·韦坚传》:“天宝元年,为水陆转运使。自西汉及隋,有运渠自关门西抵长安,以通山东租赋。奏请于咸阳拥渭水作兴成堰,截灞、浐水,傍渭东注至关西永丰仓下与渭合。于长安城东九里长乐坡下浐水之上,架苑墙。东面有望春楼,楼下穿广运潭,以通舟楫,二年而成。坚预于东京、汴水,取小斛底船三二百只,置于潭侧,其船皆署牌表之。若广陵郡船,即于栿背上堆积广陵所出锦、镜、铜器、海味;丹阳郡船,即京口绫衫段;晋陵郡船,即折造官端绫绣;会稽郡船,即铜器、罗、吴绫、绛纱;南海郡船,即玳瑁、真珠、象牙、沉香;豫章郡船,即名瓷、酒器、茶釜、茶铛、茶碗;宣城郡船,即空青石、纸笔、黄连;始安郡船,即蕉葛、蚺蛇胆、翡翠。船中皆有米,吴郡即三破糯米、方丈绫。凡数十郡,驾船人皆大笠子、宽袖衫、芒屦,如吴、楚之制。”

    有唐一代财赋,悉仰给于东南。使非累世经营,通达江、淮、河、渭之路,何能使舟航无阻乎?

    《新唐书·食货志》:“唐都长安,而关中号称沃野,然其土地狭,所出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常转漕东南之粟。高祖、太宗之时,用物有节而易赡,水陆漕运,岁不过二十万石,故漕事简。自高宗以后,岁益增多,而功利繁兴,民亦罹其弊。”“韦坚开广运潭,岁漕山东粟四百万石。”“刘晏为盐铁使,吴、越、扬、楚盐廪至数千……岁得钱百余万缗,以当百余州之赋。”“元和中,供岁赋者浙西、浙东、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户百四十四万,比天宝才四之一。兵食于官者八十三万,加天宝三之一,通以二户养一兵。京西北、河北以屯兵广,无上供。”

    国内统一,则其力足以外竞,隋、唐其明证也。炀帝之伐高丽,世多讥之,而发见流求,

    《隋书·东夷传》:“大业三年,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入海访求异俗……因到流求国。”“明年,帝遣武贲郎将陈稜、朝请大夫张镇州,率兵自义安浮海击之。”

    通使倭国,

    《隋书·东夷传》:“大业三年,倭王思利北孤遣使朝贡。使者曰:‘闻海西菩萨天子重兴佛法,故遣朝拜,兼沙门数十人来学佛法。’……明年,遣文林郎裴清使于倭国。”

    南招赤土,

    《隋书·南蛮传》:“炀帝即位,募能通绝域者。大业三年,屯田主事常骏,虞部主事王君政等,请使赤土。帝大悦,赐骏等帛各百匹,时服一袭而遣,赍物五千段以赐赤土王。其年十月,骏等……至赤土国。其王以船来迎至王宫,骏等宣诏讫,王诏骏曰:‘今是大国中人,非复赤土国矣。’寻遣那邪迦随骏贡方物。”

    西达波斯,

    《隋书·西域传》:“炀帝遣云骑尉李昱使通波斯。寻遣使随昱贡方物。”

    皆其时之可纪者也。裴矩之撰《西域图记》,虽亦出于逢君之恶,然周知四国、招徕远人,亦贤哲所当为,正不可以闭关自守之见斥之也。

    《隋书·裴矩传》:“时西域诸蕃,多至张掖与中国交市。帝令矩掌其事。矩知帝方勤远略,诸商胡至者,矩诱令言其国俗山川险易,撰《西域图记》三卷,入朝奏之。其序曰:……臣既因抚纳,监知关市,寻讨书传,访采胡人,或有所疑,即详众口。依其本国服饰仪形,王及庶人,各显容止,即丹青模写,为《西域图记》,共成三卷,合四十四国。仍别造地图,穷其要害。从西顷以去,北海之南,纵横所亘,将二万里。”“帝复令矩往张掖,引致西蕃,至者十余国。……及帝西巡,次燕支山,高昌王、伊吾设等,及西蕃胡二十七国,谒于道左。皆令佩金玉,被锦罽,焚香奏乐,歌舞喧噪。复令武威、张掖士女,盛饰纵观,骑乘填咽,周亘数十里,以示中国之盛……矩以蛮夷朝贡者多,讽帝令都下大戏。征四方奇技异艺,陈于端门街,衣锦绮、珥金翠者,以十数万。又勒百官及民士女,列坐栅阁而纵观焉。皆被服鲜丽,终月乃罢。又令三市店肆,皆设帷帐,盛列酒食,遣掌蕃率蛮夷与民贸易,所至之处,悉令邀延就坐,醉饱而散。蛮夷嗟叹,谓中国为神仙。”

    唐太宗、高宗时,国威之隆,尤无伦比,

    《东洋史要》(桑原骘藏):“唐太宗、高宗两朝,国势之盛,旷古无两。虽力征经营,专属东西北三面,于南徼或未暇及,而威声所播,南方诸小国先后朝贡称藩。如占城(今交趾)、真腊(今柬埔寨)、扶南(今暹罗)、婆利(今婆罗洲)、阇婆(今爪哇)、室利佛逝(今苏门答剌)诸国,以及东谢(今四川涪陵县)、西赵(今云南凤仪县)、牂柯(今贵州思南县)诸蛮,皆于其时来廷。于是唐威令所行,东综辽海,北跨大碛,西被达曷水(今低格里河),南极天竺,暨海洋洲中诸小国。既拥此广土,欲筹所以统理之者,乃即其部落列置州县,其大者为都督府,以其首领为都督刺史,皆得世袭。虽贡赋版籍多不上户部,然声教所暨,皆边州都督、都护所领,著于令式。其突厥、回纥、党项、吐谷浑隶关内道者,凡府二十九,州九十;突厥别部及奚(东部鲜卑宇文之别种,据今内蒙喀喇沁部地)、契丹、靺鞨、降胡、百济、高丽隶河北道者,凡府十四、州四十六;突厥、回纥、党项、吐谷浑之别部及自于阗以西、波斯以东十六国隶陇右道者,凡府五十一、州百九十八;羌蛮隶剑南道者,凡州二百六十一;蛮隶江南道者,凡州五十一;隶岭南道者,凡州九十三;又有党项州二十四,不知其隶属。大凡府、州八百五十六,号为羁縻云。都督府为数较多,又分并置罢不常,兹不具载。都护府例置大都护一、副大都护各二,皆由唐廷特简。其治所及所统如下:(一)安西都护府,统西域天山南路至波斯以东,治西州(今吐鲁番),后徙龟兹(今库车);(二)燕然都护府,统漠北,治天德军(今吴喇忒西北黄河北岸);(三)单于都护府,统阴山之阳黄河之北,治振武军(今托克托西北);(四)瀚海都护府,统漠南,治云中(今大同);(五)昆陵都护府,统西突厥五咄陆部落,治碎叶川东;(六)濛池都护府,统西突厥五弩失毕部落,治碎叶川西;(七)安东都护府,统高丽、百济、降户,治平壤,后徙新城;(八)北庭都护府,统金山以西及天山北路,治庭州(今乌鲁木齐);(九)安南都护府,统诸蛮,治交州(今安南东京);(十)峰州都护府,统蜀爨蛮,治嘉宁(今安南太原)。”

    突厥、回纥之酋长,并列于朝,

    《旧唐书·突厥传》:“太宗用温彦博计,于朔方之地,自幽州至灵州,置顺、祐、化、长四州都督府,又分颉利之地六州,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云中都督府,以统其部众。其酋首至者,皆拜为将军、中郎将等官,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百余人,因而入居长安者数千家。”《回纥传》:“显庆元年,程知节等大破贺鲁于阴山,尽收所据之地,执贺鲁送洛阳。以贺鲁种落分置州县,西尽波斯。加婆闰右卫大将军兼瀚海都督。”(婆闰,故回纥酋长吐迷度之子,初官右屯卫大将军翊左郎将。)

    新罗、日本之生徒,骈罗于学,

    《旧唐书·新罗传》:“贞观二十二年,金春秋请诣国学观释奠及讲论,太宗因赐以所制温汤及晋祠碑,并新撰《晋书》,将归国。”“开元十六年,其王兴光上表,请令人就中国学问经教。上许之。”(黄遵宪《日本国志》载唐高祖、太宗时,并有日本学生,详东亚史。)

    碑版照耀于绝域,

    《语石·平百济碑》(叶昌炽):“显庆五年,贺遂亮文,权怀素书,厂估王某渡海精拓,并拓得刘仁愿《纪功碑》。亦初唐之佳构,此二碑皆在忠清道扶余县。”

    《金石萃编·姜行本纪功碑》(王昶):“今在哈密城北,天山之麓,土人名阔石图,汉之碑岭也。考《唐书·姜行本传》,高昌之役,磨去古刻,更刊颂陈国威灵,即此碑也。案唐代纪功碑,东西相望,至今尚存,实为国光。其尤可宝贵者,蒙古突厥故庭,亦有唐碑。叶昌炽《语石》曰:俄人于娑陵水上,访得回鹘故宫。又于鄂勒昆河,访得突厥旧庭。又访得唐碑三,一为《苾伽可汗碑》,开元廿三年李融文;一为《阙特勤碑》,开元廿年御制;一为《九姓回鹘可汗碑》,断为五石,亦唐刻。此三碑虽非太宗、高宗时所立,然亦可证唐代文教之远。”

    诏书震动于殊方。

    《旧唐书·天竺传》:“贞观十五年,尸罗逸多自称摩伽佗王,遣使朝贡。太宗降玺书慰问,尸罗逸多大惊,问诸国人曰:‘自古曾有摩诃震旦使人至吾国乎?’皆曰:‘未之有也。’乃膜拜而受诏书。”

    观太宗自夸之词,

    《通鉴》:“太宗尝谓侍臣曰:自古帝王,虽平定中夏,不能服戎狄。朕才不逮古人,而成功过之。所以能及此者,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

    及其时蕃将之盛,

    《陔余丛考》(赵翼):“唐初多用蕃将,史大奈本西突厥特勒,冯盎本高州土酋,阿史那社尔本突厥处罗可汗之子,阿史那忠本苏尼失之子,契苾何力本铁勒莫贺可汗之孙,黑齿常之本百济西部人,泉男生本高丽盖苏文之子,李多祚亦靺鞨酋长之后,论弓仁本吐蕃族,尉迟胜本于阗国王,尚可孤本鲜卑别种。他如李光弼、浑瑊、裴玢等,亦皆外蕃久居中国者。”

    知唐时初非专恃强大,黩武开边,其于抚绥夷落,怀柔远人,实有一视同仁之概,故视隋为尤盛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