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法兰西战争

莫厄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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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五世登上法兰西王位————亨利五世去世————贝德福德公爵主理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的事务————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势力衰落————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失败的原因

    不到九个月大时,亨利六世就继承了英格兰王位。亨利六世的声望很高。他的父亲亨利五世虽然早已被确定为法兰西王位的继承人,但直到1422年8月31日驾崩时,亨利五世还没有在法兰西王国加冕。亨利五世的岳父法兰西国王查理六世,虽然没有统治权,但仍然在位。1422年10月21日,亨利五世驾崩后不到两个月,“深受爱戴者”,即可怜的查理六世驾崩。因此,亨利六世被立为法兰西国王。

    亨利五世一生政绩卓著。他重申了爱德华三世对法兰西王位的继承权。为彻底征服法兰西王国,他发动了一场侵略战争。从逻辑上看,这场战争与1066年“征服者”威廉征战的局面完全颠倒。[1]1066年,一位法兰西人登上英格兰王位,并且玩世不恭地声称,他只是在行使自己的合法权利。此时,凭着同样毫无根据的托词,一位英格兰人登上法兰西王位。不久,他的儿子也将戴上法兰西的王冠,尽管只是一时。

    实际上,阿让库尔战役胜利后不到四年,亨利五世几乎征服了整个诺曼底,并且成为诺曼底真正意义上的领主。1419年,英格兰王国的军队攻占了法兰西领地,法兰西国王查理六世被迫应允亨利五世的条件。1420年5月21日,在塞纳河上游的特鲁瓦大教堂,著名的和平条约《特鲁瓦条约》签订。亨利五世成为法兰西王室的继承人,迎娶法兰西国王查理六世的女儿瓦卢瓦的凯瑟琳,并且开始治理法兰西王国,成为他患病岳父的摄政王。

    病重的查理六世

    查理六世驾崩

    亨利五世志得意满的一生只有一大阻碍。亨利五世是法兰西王国的合法继承人,但被《特鲁瓦条约》剥夺了继承权的原查理六世的儿子王太子查理拒不承认。尽管法兰西王国大部分领土,北至卢瓦尔河和吉耶纳地区,都被英格兰王国的军队控制,但法兰西王太子查理仍然宣称自己应该是法兰西国王。在法兰西王国卢瓦尔河以南地区,他开展了英勇的斗争。1421年3月22日,亨利五世返回英格兰为其王后举行加冕礼时,在安茹的博热,他的弟弟克拉伦斯公爵托马斯率领的军队被法兰西王国与苏格兰王国的联军击败,克拉伦斯公爵托马斯被杀。这是英格兰王国军队遭受的第一次惨败。1422年,亨利五世加快征服的步伐,并且在法兰西王国中部占领多座反对他的城镇。可惜1422年9月1日,他在万塞讷驾崩。

    亨利五世迎娶瓦卢瓦的凯瑟琳

    法兰西王太子查理

    在安茹的博热战败预示着英格兰王国势力在法兰西王国的终极命运。不过,命运暂时没有眷顾法兰西王太子查理。亨利六世依然是英格兰国王、法兰西国王、诺曼底公爵。英格兰枢密院照旧设立在伦敦,另在鲁昂市和巴黎市各设一个议事会。根据亨利五世的遗诏,亨利六世的叔父贝德福德公爵约翰被任命为法兰西王国和诺曼底公国的摄政王。因为贝德福德公爵约翰不在英格兰王国,所以贝德福德公爵约翰的弟弟,即暗藏异心的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被封为英格兰王国护国公。那时,谁又能想到,三十年后,兰开斯特家族将不再被法兰西王国承认,并且其在英格兰王国的统治也将摇摇欲坠。

    亨利五世的观念是正确的。入侵法兰西王国的成功意味着兰开斯特家族在英格兰王国的成功。作为英格兰国王,兰开斯特家族的王位头衔或许会受到质疑。在英格兰王国,确实还有其他家族的王位继承权可能优先于兰开斯特家族。但只要兰开斯特家族通过征服获得法兰西王位,英格兰人就会自豪地拥戴兰开斯特家族为王。因此,无人声称,无论在法律层面还是在事实层面,兰开斯特家族的成员不是英格兰王国真正的国王。如果在法兰西王国,拥有金雀花家族血脉的兰开斯特家族成员成为国王,那么在英格兰王国,兰开斯特家族的成员就不能成为国王了吗?同一道理,10世纪到13世纪,历代德意志国王在罗马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巩固了他们在德意志的王位。

    但如果英格兰王国的军队被逐出法兰西王国,那么兰开斯特家族的成员将丧失通过征服得来的佩戴卡佩王冠这一不可剥夺的权利,他们在英格兰王室的威望将会大大削弱。显然,兰开斯特家族通过征服和庄严的条约成为法兰西王国国王。与此同时,他们在英格兰王国将所向披靡。兰开斯特家族凭借自身力量征服了法兰西王国,并且在巴黎圣母院获得法兰西王位。在一些法律界人士眼中,兰开斯特家族对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或许没有很强的说服力。然而,兰开斯特家族既然已经明确拥有至关重要的法兰西王位,这点不利也就自然抵消了。相反,一旦失去在法兰西王国的王权尊严,兰开斯特家族很难坐稳英格兰王位。

    因此,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逐步丧失领土对玫瑰战争的爆发及兰开斯特家族的倾覆影响重大。随着丧失在法兰西的领土,法兰西王国兰开斯特家族君主的地位已经名存实亡。兰开斯特家族的君主或许会延续法兰西国王这一称谓,但已经失去实际意义。

    巴黎圣母院

    在贝德福德公爵约翰英明坚定的领导下,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的势力不断壮大,直到传奇人物圣女贞德出现。尽管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的统治很有成效,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统治区内的农民受到善待,在贸易和自治方面,中产阶级得到鼓励,但在混乱、分裂、封建的法兰西王国,法兰西民族主义的力量依然十分强大。圣女贞德的传奇形象出现时,她以宗教般的虔诚激情将法兰西王国从“什鲁斯伯里伯爵约翰·塔尔博特和其他英格兰人”手中解救了出来,进而凝聚起全法兰西人民懵懂的爱国情怀。此前,无论是法兰西王太子查理的手腕毅力,还是法兰西王国众将军的骁勇威猛,都无法将法兰西民众的爱国情怀唤醒。

    骑在马上的圣女贞德

    身着铠甲的圣女贞德

    勃艮第公爵“好人”腓力三世是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的强大盟友。1419年,他的父亲“无畏者”勃艮第公爵约翰一世在塞纳河上的蒙特罗大桥被法兰西王太子查理的拥护者杀害。夹在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与英格兰王国之间,被人讥讽为“布尔日小王”的法兰西王太子查理似乎登上法兰西王位的机会渺茫。1423年,在法兰西东部约讷省的克拉旺镇,英格兰王国-勃艮第公国联军击败法兰西王国与苏格兰王国的盟军。1424年,苏格兰国王詹姆斯一世战败被俘。随后,他被押到伦敦塔囚禁了十八年。但不久,詹姆斯一世获释,条件是苏格兰王国向英格兰王国支付赎金并召回驻扎在法兰西的苏格兰王国军队。因此,法兰西王国军队只能独自与英格兰王国的军队作战。1424年8月17日,在法兰西西北部的阿夫尔河的韦尔讷伊,贝德福德公爵约翰迎战已经成为查理七世的法兰西王太子查理率领的一支军队。贝德福德公爵约翰挥舞一把巨大的战斧,亲自徒步作战。[2]经过一番激战,法兰西王国军队被赶出战场。但这场战役表明,在一场肉搏战中,法兰西王国的军队并不惧怕英格兰王国的精兵。韦尔讷伊战役后,除了卢瓦尔河河边的个别城镇,卢瓦尔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全部被英格兰王国占领。局势发生根本变化前,英格兰王国对法兰西王国的这次入侵已经拖了四年。由于缺乏国内庞大财政的支持,英格兰王国入侵受阻。与此同时,“布尔日小王”法兰西王太子查理不得不目睹他的部分拥护者重新上演同室操戈的一幕。此时,在英格兰王国占领的土地上,贝德福德公爵约翰稳步建立了一个坚实的英格兰人主导的政府。1428年,设在巴黎的议事会决定,在法兰西王国采取进一步军事行动的时机已经成熟。英格兰将军索尔兹伯里伯爵托马斯·德·蒙塔丘特,开始在贝德福德公爵约翰的军队崭露头角。索尔兹伯里伯爵托马斯·德·蒙塔丘特率领一支精兵向卢瓦尔河挺进,并且迅速占领了沿途三十八座小城镇。[3]1428年10月7日,他不顾贝德福德公爵约翰的劝告,开始包围卢瓦尔河北岸法兰西王国军队顽强防守的奥尔良市。奥尔良市内的一条重要大桥是通往法兰西王国南部的要道。奥尔良之围是英格兰王国占领法兰西王国史的转折点。当时,英格兰王国的军队竭尽全力试图占领奥尔良。设在伦敦的英格兰议会也在竭尽全力为这项军事行动提供足够的人力和资金。但1428年10月22日,索尔兹伯里伯爵托马斯·德·蒙塔丘特在交战中受了致命伤,英格兰王国军队失去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其实,圣女贞德的援军到来前,奥尔良之围的局势应该已经明朗,奥尔良不会落入英格兰王国军队的手中。英格兰王国军队的封锁行动从没有真正奏效,因为整个围攻期间,各类物资仍然可以通过水运,从依然属于法兰西王太子查理的地盘布卢瓦,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奥尔良城内法兰西王国守军手中。[4]1429年5月8日,英格兰王国军队放弃围攻奥尔良。

    勃艮第公爵“好人”腓力三世

    勃艮第公爵约翰一世被杀

    韦尔讷伊战役

    圣女贞德率军乘胜追击。1429年6月18日,在前往巴黎的路上,圣女贞德的军队在帕泰击败了什鲁斯伯里伯爵约翰·塔尔博特率领的英格兰王国军队。1429年7月10日,圣女贞德护送法兰西王太子查理来到兰斯,拥护他加冕为查理七世。1429年8月,圣女贞德率军继续向巴黎挺进,但没能收复巴黎。

    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王国的势力日渐衰落。与此同时,1429年,英格兰议会决定将已经在伦敦加冕的年轻国王亨利六世护送到巴黎。1431年,在卡佩王朝的故都巴黎,英格兰议会将亨利六世加冕为法兰西国王。举行这场加冕仪式六个月前,被捕的圣女贞德在鲁昂被英军处以火刑。

    然而,英军在法兰西王国取得的胜利不过是昙花一现。由于在法兰西王国的统治日渐衰败,来自英格兰王国的统治者对待法兰西王国的农民也日益苛刻。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认为其父在蒙特罗大桥遭谋杀的大仇已报。因此,1435年,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放弃以前的盟友英格兰王国兰开斯特家族,转而与血脉相连的查理七世修好。1435年9月11日,查理七世与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签订《阿拉斯条约》,标志法兰西王国与勃艮第公国开始结盟。1435年9月15日,足智多谋、地位显赫又忠心耿耿的贝德福德公爵约翰在法兰西王国的鲁昂溘然长逝,年仅四十六岁。1436年,法兰西王国军队进驻巴黎。

    圣女贞德进入奥尔良

    圣女贞德拥立王太子查理加冕为查理七世

    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王国的势力注定败退。1433年后,英军总是短缺的军费似乎已经难以为继。[5]法兰西王国北部也不是以战援战之地,但英军的指挥官仍然苦苦挣扎了逾八年之久。除了阿让库尔大捷后的短暂时期,实际上在英格兰王国国内,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战争几乎不得人心,但英格兰王国的舆论不会容忍停战。因此,维持对法兰西王国的侵略战争成为维护英格兰王国国家体面的重要事件。只是此时,英格兰王国军费供给已经中断。在诺曼底和吉耶纳,英军坚持了八年之久。贝德福德公爵约翰去世后,驻扎在法兰西王国的英军总指挥是约克公爵理查德。他是剑桥伯爵科尼斯堡的理查德的儿子。1415年,剑桥伯爵科尼斯堡的理查德因叛国罪遭到处决。1436年,二十五岁的约克公爵理查德远赴法兰西王国就任英格兰王国占领军的统帅。他展示出卓越的军事能力,并且在战场上指挥英格兰王国军队获得一些胜利。1436年到1437年和1441年到1445年,约克公爵理查德两度担任“法兰西和诺曼底”地区总督。但英格兰枢密院并不完全信任他。1447年,约克公爵理查德被调任爱尔兰总督。

    查理七世与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签订《阿拉斯条约》

    约克公爵理查德

    与此同时,1444年,英格兰王国政府与法兰西王国政府达成休战协议。休战协议规定,英格兰王国放弃除诺曼底、吉耶纳、加来之外的法兰西王国的领土。此外,亨利六世将迎娶查理七世王后安茹的玛丽的侄女安茹的玛格丽特,婚礼定在1445年举行。根据停战协议,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的驻军从曼恩伯国和安茹公国撤离。这份停战协议一直维持到1449年。当时,收入低微的英格兰王国驻军对查理七世的盟友及臣民展开掠夺性突袭,再次挑起战争。相比前任英格兰王国驻法兰西王国军队总指挥官约克公爵理查德,现任英格兰王国驻法兰西军队总指挥官埃德蒙·博福特俨然一位败军之将。由于英格兰王国驻诺曼底公国兵力不足,英军难以在异邦控制反英格兰王国的当地民众。因此,不到一年时间,法兰西王国军队就攻占了诺曼底公国。

    安茹的玛丽

    安茹的玛格丽特

    此时,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最古老的属地吉耶纳公国暂时没有失守。吉耶纳公国是闻名遐迩的葡萄酒之乡,与英格兰王国间的经济联系密切。很大程度上,常年往返于吉耶纳和伦敦之间的葡萄酒船队带给波尔多商人兴隆的生意,吉耶纳居民富足的生活。但1451年年底,英格兰王国军队驻守在吉耶纳地区的城池接连失守。1452年,加斯科涅人向英格兰王国求救,因为他们发觉法兰西王国的统治比以往英格兰王国对当地的治理更严苛。“塔尔博特,我们的好伙伴”虽然在对法兰西王国的战争中老去,但他精神矍铄,一如往昔。随即,什鲁斯伯里伯爵约翰·塔尔博特带领三千士兵奉英格兰政府的命令前来解救,并且很快将波尔多重新纳入英格兰王国的势力范围。1453年夏,什鲁斯伯里伯爵约翰·塔尔博特在卡斯蒂永进攻法兰西王国军队。但经过一场恶战,他功败垂成,战死沙场。随后,法兰西王国军队占领吉耶纳公国。勃艮第的让·德·沃林是法兰西编年史家,他辉煌的一生正好见证了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百年战争的最后四十年。勃艮第的让·德·沃林写道:“因此,托上帝洪福,不久,继诺曼底公国及法兰西王国的各大领地,吉耶纳公国也将重新臣服于法兰西国王。唯独加来仍掌控在英格兰王国军队的手中。愿上帝庇护它能回归法兰西王国的怀抱,应验《圣经》中的‘听从胜于献祭’”。[6]

    卡斯蒂永战役

    最终,意欲征服法兰西王国的战争功败垂成,压垮了英格兰王国的兰开斯特家族,但对英格兰王国,这无疑大有裨益。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如果处在同一君主治下,那么两国很可能永远不会繁荣。日后,英格兰王国也不会成长为强大、统一的帝国。如果法兰西王国太过繁荣,法兰西的民众太过优秀,那么,法兰西王国绝不愿屈居英格兰王国之下。如果1603年后英格兰王国就这样消融了苏格兰王国,那么英格兰王国可能已经沦为一个二等王国,在辉煌而富有魅力的法兰西王国面前相形见绌。

    英格兰王国入侵法兰西王国失败的缘由很明了。第一,早在亨利六世统治初期,英格兰王国的军队就丧失了军事优势。如同早年爱德华三世征服法兰西后,贝特朗·杜·盖克兰组织了一支精于作战的职业军队代替封建征军制,亨利六世时期对法兰西王国军事征服的成功可部分归功于法兰西王国再次使用封建制的作战体系。因此,后来,奥尔良公爵的私生子拉·阿尔、珀森·德·辛克莱斯等人组建了一支新职业军队。1437年,查理七世设立俗称“人头税”的永久税,用以维持这支职业军队,特别是供养正规的炮兵连队。在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战争后期,这支军队的新式武器使法兰西王国军队在与英格兰王国军队交战时展现出很大的优势。

    贝特朗·杜·盖克兰

    第二,英格兰王国试图控制法兰西王国的一些占领地区,但除了波尔多人,其他占领地区的民众都对英格兰王国的统治厌恶不已。面对来自英格兰王国的物资补给不足及乏味的卫戍小镇生活,英格兰王国军队只能靠对占领地区乡村的疯狂劫掠调剂。最终,这导致英格兰王国驻军士气大跌。在诺曼底地区,当地民众甚至对亨利五世及贝德福德公爵约翰善治的印象也消失殆尽。拿破仑·波拿巴指出,镇压军队所驻国家的民众是几无可能的。当地民众都有同仇敌忾的民族气节。此时,英格兰王国的军官即使率领整连的强悍士兵,也无法镇压法兰西民众。

    第三,在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战争中,英格兰王国军队早期的胜利在法兰西内部存在分歧。正是阿马尼亚克派,即奥尔良派,与勃艮第派的争斗削弱了法兰西君主制。但1435年,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与查理七世达成和解,勃艮第公国的军队进入法兰西王国军队的编制。因此,法兰西王国军队的士气大增。在战场上,法兰西王国军队的情形发生很大改善。英格兰王国占领地的侧翼遭到来自法兰西王国东边发动的持续不断的攻击。

    第四,早在亨利六世统治初期,英格兰王国军队在法兰西王国占领区的驻防形势便不容乐观。英格兰王国的领土包括吉耶纳公国的外围附属地。只要英格兰王国控制沿线海域,并且守住毗邻法兰西王国边境从巴约讷到布莱莱米讷的堡垒群,吉耶纳公国便可保无虞。但英格兰王国的其他领地呈三角形分布,这些领地西起布列塔尼边境,东到加来要塞,三角形顶点远到巴黎。1435年,守卫三角形领地以东的勃艮第公国中断与英格兰王国的盟友关系,紧接着在1436年,三角形顶点的巴黎失守。因此,英格兰王国对法兰西王国的占领已经摇摇欲坠。

    第五,英格兰政府的管理存在诸多不足。首先,英格兰政府入侵法兰西王国的政策缺乏统一性。对这场战争,英格兰议会分为两大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主和派希望通过体面的停战条款达成和解。主战派领头人是亨利六世最小的叔父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主和派以亨利六世的叔公温彻斯特主教亨利·博福特为首。1444年前,在英格兰王国的议会中,主战派虽然一直占上风,但从没有完全掌控局面。战事不能停歇,军饷却得不到完全保障。在任何军事行动中,军费是必须考虑的主要问题。此外,英格兰议会的分歧曾数度白热化。有两回,长期政务缠身的贝德福德公爵约翰被迫丢下在法兰西的烦冗事务,赶回伦敦,在争权夺利的亲属之间周旋。随后,英格兰王国驻法兰西王国军队总指挥官约克公爵理查德从法兰西调任爱尔兰,资质平庸的埃德蒙·博福特成为英格兰王国驻法兰西军队总指挥官。但无论如何,没有军饷只能一事无成。对英格兰民众来说,维持对法兰西王国的战争已经成为与自己的体面相关的事件。对英格兰王国的任何大臣,提议讲和一定是危险的行为。1444年,萨福克公爵威廉·德·拉·波尔促成与法兰西王国的和解联姻。但因此,他丢了性命。然而,英格兰议会尽管始终坚持主战政策,但拒绝为英格兰王国军队提供财政支持。即使出于和解目的,英格兰王国的财政收入也在不断萎缩。此时,英格兰普通民众依然认为,“打仗应由国王出资”,国王应该自掏腰包维持对法兰西王国的战争。因此,驻扎在法兰西王国的普通英军士兵只得忍饥挨饿。虽然负险固守要塞,但他们或者已经尽显疲态,或者被逼退回海上。

    亨利·博福特

    从长远考虑,进攻比防守容易。重新赢回一个民心所向的地方,总比掌控一个罔顾民心的异邦容易。法兰西王国的爱国势力不断抬头,圣女贞德的事迹激励了整个法兰西王国。经过长期的战争洗礼,查理七世的实力日益强大,查理七世本人也成为法兰西民族宏愿的灵魂人物。15世纪,查理七世见证了法兰西爱国主义的诞生,封建制度逐渐瓦解。法兰西王国的国家主权也正在取代世袭贵族的邦国势力。法兰西王国爱国主义的兴起注定英格兰王国对其占领的失败。

    丢失英格兰王国在法兰西的属地并非完全是兰开斯特家族的过错。亨利六世不是士兵,不曾亲身参战。即使在其他国王的统治下,英格兰王国也会失去法兰西的属地。但失去法兰西的属地对兰开斯特家族的统治是灾难性的。最终,亨利五世的赫赫战功,以及英格兰历史长河中的辉煌岁月,以对外战争失利、国内财政破产惨淡收场。1399年以来,兰开斯特家族麻烦不断,统治日暮途穷。

    注解:

    [1] 比较柯克:《“大胆”查理的历史》,1864年,费城,利平科特出版公司,第3卷,第132页以后。————原注

    [2] 詹姆斯·拉姆齐:《兰开斯特家族与约克家族》,纽约,斯克林纳和阿姆斯特朗公司,第1卷,第349页。————原注

    [3] 詹姆斯·拉姆齐:《兰开斯特家族与约克家族》,纽约,斯克林纳和阿姆斯特朗公司,第1卷,第381页。————原注

    [4] 详见阿纳托尔·法郎士:《圣女贞德》中的护卫队名单,第1卷,第269页。————原注

    [5] 详见詹姆斯·拉姆齐:《兰开斯特家族与约克家族》,纽约,斯克林纳和阿姆斯特朗公司,第1卷,第453页。拉尔夫·克伦威尔男爵的预算显示有二十万英镑的财政赤字,并且无任何津贴用作军费。————原注

    [6] 勃艮第的让·德·沃林:《大不列颠编年史及其说明》,1471年,第193页。————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