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调军

孤君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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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阶的事情是定下了主体,还需要在今后一个月内与将府继续完善,军官晋升的主要渠道基本上是从将府剥离,从制度上剥离。

    将府从设立,就没掌握过军官晋升渠道。征日序列将士晋升,法司随同核功,将府报功,还有厂卫监督。前线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公允,但报功这事将府一个人吃不下,也是协商后的结果。

    前线只有临时委任,没有提拔一说。轮替回到内陆的将士,都是山东授勋时得到统一提拔,与将府也无实际联系。

    在将府没有实质掌握晋升渠道前,从制度上剥离这个权力也不难。毕竟朱弘昭也没有把路堵死,给了将校级别萌子弟从军的渠道。而将府设立虎贲郎也是一种补充渠道,虎贲郎是尉级军官,虎贲中郎校级,虎贲令则是佐军将。

    渠道从长远来说绝不能归于一条路,对谁都没好处,兼容并蓄,阴阳互补才是正道。

    又涉及到军官退役安排,也要和相府打好招呼。免得像这回一样,两府各行其事,等要安排时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继续翻着折子,看到了卢象升的求情折子。

    作为一个皇帝,面对折子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当作没看见,‘留中不发’是有历史传统的。

    这批折子最重要的事情就三件,第一是建议川陕联合出兵朵干都司,不求一口气打心服,只为放血,不使朵干诸部土司休养生息,更不能让他们完成内部整顿。同时借此训练军队高原作战能力,完成地图绘制工作。

    朵干都司、乌斯藏都司中,藏人土司、蒙人土司,各种法王势力,乱的不能再乱。在朱弘昭看来正好是驱狼吞虎,一口气捋顺的好时机。

    第二件事情是追究宁夏方面的责任,套西地区并入宁夏,然而套西受灾宁夏见死不救,必须要给与处罚。宁夏这边狠到了什么地步?官府不赈济,还下达封锁军政令文,不许皇室所属的商队给套西卖粮!

    侍从司想不明白宁夏这么做图什么?朱弘昭也想不通,不就是想把套西逼反?现在人家没反,你们抓瞎了吧?

    第三件事还是战事,调动随南巡而来的轮替兵马去广西,协助广西巡抚王尊德平定胡扶龙阴军之乱。

    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需要商量,人事任用这类朱弘昭只要自己觉得合适就能立马下决定,有大好处或大坏处的人事任用历来是最扯皮的,人人都争,误事。

    独断专行,能极高提升效率。反正,调轮替回来的军队去平叛,跟打小孩没区别。

    提着朱笔,另写了一份委任诏书,任命秦良玉的另一个侄子,秦翼明的弟弟秦拱明统率一营原巴东军团白杆兵南下广西平叛。

    巴东军团已经取消编制,于山东打散建制。骨干在,要重建一个巴东军团不难。

    秦良玉的大将军想要坐稳,秦家兄弟和马祥麟想要高升,那巴东军团只能瓦解,否则谁都睡不着觉。

    川陕联合出兵也不难,只是骚扰侵袭战,为了加重辽王的份量,他以辽王为主帅,加封大都督,平羌大将军,节制川陕所出兵马。

    这事也只有辽王合适,两个大省联合出兵,到底是听四川总督王三善的还是征西大将军杨肇基的?从职权、高低来说归杨肇基,可他不想让杨肇基把手伸到川军体系。

    王三善也不行,川陕联合出兵是一回事,让川陕合在一起,那就成了另一个麻烦。王三善与陕西总督蔡复一的关系可是很好的,这种事情也要杜绝。

    随着皇长子出生,不少人都提议召辽王回京或就藩沈阳,他怎么可能犯傻将辽王的关在笼子里?辽王在外大权在握,他才能安全。他们兄弟俩只能背靠背,下面人都是靠不住的。

    又处理了一些小事情,朱弘昭就离开了武英殿,写好的诏书自有侍从司负责誊抄,送递宣达。

    袁枢、卢象升、余煌与曹化淳一起,联合誊抄匣子里的诏书,卢象升有些失望,他的折子皇帝没做处置。今早不做处置,那就没机会了,估计此时相府那边的委任官职告身已经制好。

    何止是制好,一宿没睡的周延儒在晨鼓响彻时,来到文渊阁以回乡心切为由催促,早早拿走了卢国霦的官职告身,以及卢象升母亲李氏的四品诰命,公服、常服,李氏的赐服都一并打包带走。

    寻常中级官员服饰,朝廷只发公服,形制如同宋代的官服,是没有补子的。有补子的是常服,知县以下都是自己来准备。

    寻常知县就一套常服,毕竟公服是朔日、望朔日上朝所穿的。但上元知县就是京官,自然要配上一套公服。

    不像外地的七品官,轮到朔日要上朝,通常都是借穿府库里的公服。

    现在的周延儒正躺在船舱里补觉,反正回宜兴老家又是水路。

    侍从司这边忙完后除了值班的外,其他两班成员就散了去皇城藏书之地看书,或者誊抄留着做传家之用。

    大明的书除了几次妖书案进行彻底毁灭后,没有禁书一说,最多就是反对刊行,不禁止私下誊抄。所以皇城历来积攒藏书中有不少的孤本,这些都是很宝贵的东西。

    文渊阁也在一早将该做的事情做完,现在理政没有太多的冗杂积务。万历后期积压的烂摊子也被大刀阔斧的砍完,让随同观摩的孙传庭有些不适应。

    他坐镇南京时,光南直隶的事情就让他头大。他把事情抓的太详细,不像相府已建立一套理政原则机制,运转起来下面送上来的东西按着原则处理,处理不了的才会送上去处置。

    出了文渊阁,孙传庭回家去换便装,雨势减小,时有时无依旧是一片黑云,可能积压着更大的降雨。

    长江流域各处,塘军披着蓑衣骑马往来通报,江水已经上涨一尺,可见上游已下了一场大雨,现在要防范的就是更大的雨。

    长江洪水下来,水淹到南京城墙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今日的长江上,船队还在南北调运,将一船船的军士、物资、武备向南京城运输。

    北城街道上,八丈宽也十分拥挤,两侧是市场,路中间是一队又一队的军士入城,在将府背旗虎贲郎的调度安排下,向着规划好的营区填充,填满一座又一座营地。

    军队行军最大的困难就是运输物资,不仅仅是粮草那么简单。就连防马都会带,一根枪刺两根支架是一套,五套一包,两包一组用一匹马驮载,携带量是固定的,扎多大的营就带多少。

    铁路运输的威力就在这里,解决了军队庞大物资转运困难。毕竟军队要去打仗,一切家当都要带齐,带的东西越齐整自身的漏洞就越少。只带一杆长枪和粮食去打仗的,这不是军队,是流寇。

    葛麟穿着一套刚从南京武库领来的纸甲,这套纸甲造型非常好,两肩还有猛虎肩吞,腰间是一只铁铸的水牛大带,牛口大张瞪目,还有两只弯曲外突的牛角。和防护全身的棉甲比起来,这套纸甲下半身裙甲、前摆只到膝关节,利于河泽之地作战。

    纸甲表面涂漆,黑色厚重,触感稍硬光滑,而又有斜十字交错的钉线,表面突出一块块竖立的菱形,仿佛鱼鳞一样,质感十足。

    北城偏西一座军营,南巡大军已将国朝之初遗留的军营填满,这里是一座正在建立的新营盘,斜风细雨中军士普遍穿着四角裤,羊皮坎肩挖着排水渠、挖坑埋着木桩,一片忙碌。

    率先搭好的军帐区域,已经冒着偏偏炊烟。

    葛麟下马,一口正宗的南京官话:“可是秦拱明将军所部?”

    一名守门军官上前迎着拱手:“正是,上差可有公务?”

    葛麟是一袭大红为底黑色虎头纹饰披风,是虎贲郎标配披风。本来还要在背上插两根赤旗,葛麟觉得别扭,赤旗就别在马具上。

    “有,本官虎贲郎葛麟,奉将府军令,前来宣下。”

    葛麟说着,从马具藤箱里取出一截竹筒,丝绢装饰的竹筒用色简朴,显得厚重。

    整个大营中军所在不得不加快进度,抽调人手先将中军大帐立好,武备仓储营帐只能暂时押后,领取军令必须要做好排场,总不能让人家在雨里宣读军令。

    排场是必须的,这代表颜面,宣令是郑重的仪式,岂能儿戏?

    “秦将军可不好找,刚从码头那跑了一趟。”

    葛麟饮着姜汤,在一处偏帐里烤火,他也不怕浪费时间,这个差事做完回去交差还有新的,在这里多呆一阵与秦拱明打好关系把脸认熟也不是坏事情。

    换好正式盔甲的秦拱明有五尺六寸高,比他哥哥秦翼明低了近三寸,但也是人群里显目的长人,秦家的基因就是这么的强。

    他双手递还葛麟的军籍堪合与官职告身,笑道:“参军司给面子,就先让我部过了江。敢问上差,是个什么军令?”

    他们这一营没有进入六韬军团,抽了人手补齐后,虽然都是老军、老乡,可秦拱明就怕立马下达作战任务。现在各处都盯着,他们是按计划会打发到江南各地驻扎,南方此时最显目的就是广西战事。

    人人都想去,秦拱明也想,就是担心本部磨合问题。

    军功要紧,可现在谁都怕打败仗,小小的一场失利,在整体战绩一片飘红的情况,是十分刺目的,基本上宣告冷藏。毕竟,他的这一营能算是元气大伤,几乎大半老军抽到了六韬军团。

    收好军籍堪合,葛麟道:“君父钦命,调秦将军所部赶赴广西,协助广西巡抚王德尊平叛。在此,本官先祝贺秦将军为国奋勇,凯旋而归。”

    他只是传令,具体的调军方案还要秦拱明去将府协商。

    广西那地方带什么武备都是要商量,要不要在南京换装也是一个问题。至于保密?你跟当朝大将军的侄儿讲军事机密,不是扯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