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驿外断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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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从云见凤凰像牵着小狗一样牵着自己,努力挣扎,哪里能挣得开,大怒道:“放开我,你这不知廉耻的老女人!”

    凤凰闻言却不以为意,吃吃笑道:“瞧你云鬓蓬松,愁倚熏笼的小模样,真是个可人儿呢,要不要跟姐姐回家,叫姐姐好好疼疼你。”

    沈从云听得毛骨悚然,惊道:“女人你也喜欢!”

    凤凰道:“女人之间的玩意儿,岂不是比男女之间的花样更多?”

    那厢叶清歌见沈从云被制,撇了龙之年,挥刀向金丝带斩去,喝道:“放开她,你个老妖婆!”

    凤凰启唇笑道:“呦,俊俏小哥儿,咱们又见面啦,干么说人家老,人家才二十五岁!再者说,年纪大些岂非那方面更有经验?”嘴里说着,另一手向前一递,又一根丝带毒蛇般袭向叶清歌。

    凤凰道:“我说小哥儿,你命犯桃花呀,夔州有个孙千千,江陵又来个美貌小妞,啧啧,艳福不浅,人家羡慕的不得了。”

    叶清歌满脸羞红,喝道:“闭嘴,你真个没羞没臊!”猛地拔地而起,断魂一刀再度使出,惊涛骇浪般向凤凰头顶砍落。

    凤凰微微一怔,识得此招厉害,不得已抽回丝带,双足一点,红袍飘荡,避了过去,凤凰作势手拍胸脯,旖旎道:“小哥儿又从哪学来的厉害刀法?吓得人家心肝乱跳,你来给我揉一揉。”

    沈从云喝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女人,为什么不去当婊子?”

    凤凰施施然道:“因为我不想收钱呀。”凤凰立起身,俯视府中,火势愈发凶猛,转眼已向这里吞噬,府外喊杀声震天,尚有无数龙卫军向许府冲来,点点火把密密麻麻,蜂拥而至,凤凰缓缓自语道:“龙卫军的杂兵太多,我瞧他们两个也顶不了多久,速战速决吧。”

    说着丝带又向沈从云怀中画轴卷去。

    然而龙之年却先到一步,一刀荡开丝带,伸手抓向画轴。

    沈从云忙不迭地将画轴又抛还给叶清歌。

    凤凰道:“龙将军...你忒老了些,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龙之年笑道:“年纪大些岂非那方面更有经验?”

    凤凰道:“嘴上功夫倒是很厉害,不知下面成不成。”

    叶清歌知道这二人志在得图,只要自己拿着图,沈从云便不会有危险,见二人尚在插科打诨,一步迈至沈从云身旁,说道:“你先走。”揪起她运力一送,将她抛向府外。

    沈从云双脚离地,身子腾空而起,见叶清歌自己留在这里,大急道:“我要和你一起。”眼见自己要飞了出去,又叫道:“喂,穿红的女人,把我拽回去!”

    凤凰微微一笑,道:“依你。”丝带一伸,将沈从云卷住,又将她拉了回来,重落在叶清歌身边。

    叶清歌见沈从云去而复返,瞪着自己,哭笑不得,又见凤凰攻来,忙将沈从云推至身后,自己带着图和凤凰斗在一处。

    凤凰的丝带可柔可刚,且伸展自如,灵活至极,在她手中仿佛已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如臂指使。

    而叶清歌新悟断魂一刀,虽与家传有差,但确是三刀的精华所在,由此举一反三,刀法竟突飞猛进,运起来得心应手,全无窒碍。

    二人过了数十招,不见高下。

    凤凰着实吃惊,先时见叶清歌在这里,只道孙千千也在左近,这二人刀剑联手自己未必是对手,因此未敢轻举妄动,待发现叶清歌只和沈从云在一起时才放下心来,谁知这番交手,叶清歌的菜刀风卷云驰,轻盈飞舞,一招一式似浑然天成,全无破绽,比在夔州又强上许多。

    要知凤凰赏钱已至九万贯,天下少有,在山海位列第五,而位列第二的穷奇赏钱十二万三千贯,已是朝廷悬赏至高,凤凰的武功自然非同小可,然而来来往往二三十招竟伤不到叶清歌半分。

    叶清歌步法精妙,脚下游走周旋,凤凰紧随左右,丝带翩然,却见九头鸟尸身碍事,眉头微皱,飞起一脚将九头鸟的尸体踢开,说道:“死了也要碍事!”

    叶清歌见凤凰对自己死去的同门如此薄情,虽说九头鸟死有余辜,也不禁愕然。

    凤凰正待再度出手,却听身后刀风凛凛,也不回头,丝带倏地向后卷去,笑道:“龙将军心急什么,一个一个来嘛,再说现在图在这小哥儿手上,咱们不该并肩而战么?”

    龙之年扫开丝带哼了一声道:“山海恶徒,人人得而诛之。”

    正在此时,众多龙卫军拥了进来,见了凤凰抡刀便砍。

    凤凰皱眉道:“乘黄和灭蒙这两个废物,千百个人还挡不住,漏进这许多人!”

    混战中叶清歌忙拽过沈从云,拦腰将她抱起,飞身上了院墙。

    沈从云在他怀中叫道:“喂,你抱我抱得都顺手了么?”

    叶清歌也不理他,见街上来往均是龙卫军,回身看向院子,凤凰陷入包围中一时冲突不出,龙之年却挺刀追了上来。

    叶清歌别无他法,只得纵身跳到街上,展开轻功便往外奔。

    那一众龙卫军见有人下来,不明什么情况,也未加阻拦,龙之年跃上墙后叫道:“小的们听着!那二人是朝廷钦犯,务要捉活的!”

    龙卫军轰的一声答应,翻身便追叶清歌。

    叶清歌双手松开,要将沈从云放下来,沈从云却牢牢搂住叶清歌的脖颈,双腿蜷缩在半空,死活不肯下来。

    叶清歌气道:“你下来自己跑!”

    沈从云叫道:“不,你带着我跑。”

    耳听身后喊杀声四起,叶清歌不得已只得抱紧沈从云飞奔。

    拐出一条小巷,迎面却来了一大队潜火军兵。

    其时各州府均设立无数望火楼,朝夕轮差,兵卒日夜在楼上观望,如有烟火处,白天便以旗帜所指的方向为号,夜间则换做灯火为号,每座楼下屯住军兵,人人备有桶索、旗号、斧锯、灯笼、火背心等器具,每队更有唧筒、水囊、云梯等救火所用器具,此类军兵便号为“潜火”。

    潜火见许府起火,便调齐了人马欲往,只是找不到知府大人,无处禀报,因此耽误不少时间,后见火势愈猛,情知如有违误,定受军法之治,因此也不顾寻知府大人,便整队赶来救火。

    潜火为首的都头见从许府方向迎面跑来一男一女,那女的还在男的怀里撒娇,忙上前问道:“火势怎样?”

    叶清歌随口道:“死了不少人。”

    那都头一听,顿时慌了手脚,肩上的水囊“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银珠四溅。

    都头颤声道:“死...死了多少?”

    叶清歌心想:“乘黄和灭蒙这两个杀神在那,还能有好?”便道:“几百个总是有的。”

    都头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喝道:“这还去个屁啊!死了这许多人,咱们潜火兄弟九族搭进去也不够赔的,去他奶奶的,老子落草为寇去也!”说着脱掉军服撒腿便往小路奔。

    其余潜火军士面面相觑,发一声喊,脱了衣服四处乱窜。

    潜火军士一阵乱窜,倒将冲来的龙卫军阻了一阻,闯不过来。

    耳边只闻“去你妈的!”“滚你姥姥的!”的声音滚滚而来。

    叶清歌忙对沈从云道:“脱衣服!”

    沈从云大吃一惊,反手给了叶清歌一耳光道:“你要干什么?”接着跳了下去,谨慎地看着叶清歌。

    叶清歌道:“快,将潜火的衣服换上。”

    沈从云知道自己想错了,不由得脸上一红,却犹犹豫豫地不肯脱掉白蜜衫子,叶清歌见事急,也来不及脱了,抓起一套潜火衣服兜头将沈从云套了进去,自己也拿起一件穿上,拽起沈从云低头跟着潜火军士乱走。

    龙卫军冲过来后,不见了二人,口中乱喊道:“他们往东去啦,休教走了人!”

    一众龙卫军纷纷从叶清歌面前赶过,朝东首小路追去。

    二人却一路向北城门奔去,到得城门前,天已微亮,东方天半白半红。

    叶清歌见北城门处守着龙卫军,正盘查进出城的人,叶清歌吃惊道:“命令传得好快。”

    沈从云道:“怎么办?硬闯么?”

    叶清歌道:“我们穿着潜火衣裳,他们多半认不出,直接出城便是。”

    沈从云道:“城内起火,你身为潜火出城去做什么?到长江取水救火么?”

    叶清歌转念一想,孙千千兴许还在城内,可得找到她才成,便道:“我们在城中藏身,等到天黑再想办法。”

    沈从云道:“江陵城就这么大,你能藏到哪里去?数千人找你,几个时辰就搜出来啦。”

    叶清歌正犹豫着,忽见北城门附近有一座望火楼,便道:“我们到望火楼上,他们保准想不到。”

    那望火楼五丈有余,下面用砖石垒砌,石台上便是一座木楼,自梯而上,楼顶却是一处一丈长宽的瞭望台,二人到了楼顶,却听里面一人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