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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去一看,就见一个探火军人正倚着木壁啃着二斤猪头肉,探火军人见进来两个潜火,其中一个还穿着都头的服饰,唬得猪头肉掉落在地,忙支撑起来,撅着油腻的大嘴道:“小的不知上官要来巡视,该死该死。”
各州府的潜火不止一队,平日驻守在各自的望火楼,因此互不相识十分正常。
叶清歌和沈从云对望一眼,叶清歌对那探火军人道:“无妨,我们来看看许府火势。”
那探火军人忙道:“火势消了许多,现在从这瞧去也只是一片滚滚白烟...”他见另一人虽着潜火服饰,却明显是个女人,结巴道:“这...这...潜火军制中怎,怎会有女人?”
叶清歌哼了一声道:“咱后台硬得很,只要我肯,莫说是女子,便是咱家后院的母猪也能弄来做官。”
探火军人点头道:“上官说得极是。”微一瞥眼,忽瞧见沈从云腰间挂着一块鱼形木牌,惊道:“这是...这是张小五的木牌呀,是了,这袖口破成这样,确是张小五的衣裳,你,你们不是潜火...”
沈从云见事情败露,一脚踢翻探火军人,挚出匕首来,便在探火军人颈间比划着,说道:“我们不是又怎样?”
那探火军人顿时抖如筛糠,咧开大嘴直喊爷爷饶命,后槽牙上嵌着的一块脆骨都清晰可见。
沈从云喝道:“谁是你爷爷?闭上你的鸟嘴!”
探火军人又喊道:“奶奶饶命!”
沈从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样脓包!”
叶清歌见了探火军人这副模样,依稀是自己在孙千千面前的影子,一时间颇为感同身受,忙道:“梦溪姑娘,何必吓唬他。”
探火军人见这两个贼人中倒有个好人,忙冲着叶清歌道:“爷爷饶命啊,小的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嗷嗷待哺...”
沈从云笑道:“你今年多大。”
探火军人道:“回奶奶话,小的今年整二十。”
沈从云匕首一晃,喝道:“你老母六十岁上生下的你?”
探火军人大声恳求道:“这个,小的确实没有撒谎,我老母六十那会虽年迈,但老当益壮,老而弥坚...因此生生不息也是有的。”
沈从云道:“胡说些什么!”
探火军人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沈从云道:“你要活还是要死?”
探火军人道:“先贤庄子曾言‘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那是告诫我们要用心活着,哪怕像狗一样;太史公又有言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小的年纪尚轻,日后大有可为,可不能这样糊里糊涂死去;本朝欧阳文忠公又道...”
沈从云听得极不耐烦,喝道:“再啰嗦便当场戳死你!”
探火军人暗叫道:“苦也,这两个强盗是没学问的。”只得说道:“小的要活。”
沈从云道:“那么你便将自己打晕。”
探火军人怔道:“敢问奶奶,小的怎么将自己打晕?”
沈从云道:“这么大的地方不够你撞的么?”
探火军人喜道:“奶奶果然比小的机灵。”说着便爬起身撅在地上,砰砰拿头撞地,撞得望火楼直晃动,额头流血不止,也没能将自己撞晕。
沈从云挥手一掌,斩在探火军人后颈,探火军人“嗯哼”一声,昏了过去。
叶清歌怜悯道:“你早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可以少受些苦?”
沈从云面上一红道:“该让他受苦!谁让他叫你爷爷,又叫我奶奶?这岂不是,岂不是...”
叶清歌顺口接道:“岂不是一家?”说完顿觉不妥,忙避开沈从云的眼神,移目到城中。
隔了半响沈从云也没说话,和他一起看去。
二人远眺城中南部,遥遥见许府处仍是阵阵浓烟,十分清晰,街上队队龙卫军四处巡查,离着此处望火楼尚远。
此时一轮朝日从顺江而下的东山侧脊跳脱而出,半入江水半入山,远处江面上水气四潦,一片雾霭明薄,江风乍起,跋涉而来,萦纡江陵城之上。
叶清歌瞋目裂眦地紧盯江陵城内各处角落,只盼能瞧见那熟悉又孤独的白影。
沈从云道:“你将眼睛睁得这样大是在做什么?要瞪死谁吗?”
叶清歌道:“我在看龙之年等人有没有寻来。”
沈从云哼哼道:“只怕你看的不是龙之年,而是旁的什么人。”
沈从云见叶清歌默认的模样心上便有些暗恨,勉强忍住了气,道:“你可是发过誓的,回去便和离愁谷沈从云成亲!”
叶清歌和沈从云相处久了,自然知道她在生气,见她生起气来也是一派玉软香温,有如嗔莺叱燕,十分有趣,便道:“我发过的誓自然作准,只不过你干么这样在意我和沈从云成亲?”
沈从云仓皇道:“省得你整日里和野丫头厮混!”
叶清歌道:“孙千千可不是野丫头。”又怕沈从云在这当口和他吵起来,忙道:“我们来看《天下郡守图》。”
叶清歌抽出画轴,坐下去展开来看,沈从云见他看得认真,也就忍住不再计较,决定留在日后将受的气积攒起来一并还给他。
此图与杜宴之手上的残图形状一样,均是青白玉为轴头,檀香木轴身,纵约一尺,横约四尺,不过这一副却是荆湖北路、荆湖南路、广南西路与广南东路的地图,应是整图左下角的部分。
叶清歌以手比着一点点看去,上面的字体同样有苏黄米蔡和沈括本身的字迹,同时字亦是有大有小。
叶清歌点头道:“杜宴之手中的残图我是见过的,如今这一副使我更加笃定,南越王宝藏的秘密就在这些字上!”
沈从云见图上各州府的名字、知府的名字、守军详介等等密密麻麻都是字,看得头直发晕,说道:“就算你说得准,又怎么在字中找出玄机?”
叶清歌道:“现在还不知道,想来须得将五幅图取齐才行。”抬出头看了看外面,又道:“现在这情势也没法去找纸笔了,给我一个时辰,我将图记在脑子里,之后图便归你。”
沈从云看了看图,上面极其复杂,怀疑道:“一个时辰?你在说笑么。”
叶清歌不答,只是坐在那捧着图默念着。
沈从云先时只在旁边坐着,也不打扰,坐了一阵颇觉无聊,便不断发出“啊...”“呀...”“嘿!”等声音扰乱叶清歌,叶清歌却不为所动,仿佛身旁没这个人一样。
沈从云这番捣蛋倒将那探火军人吵醒了,探火军人“嗯哼”一声,悠悠醒来,沈从云心道:“我能打扰他,你可不许。”抬手一掌,斩在探火军人后颈上,探火军人再度“嗯哼”一声,又昏了过去。
沈从云道:“你再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