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驿外断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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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千千见了于幼薇调皮随和的神态,身子松弛了些,偷看叶清歌,见他谈笑风生,态度和暖,心里也渐渐平稳。

    于幼薇适才打量一番孙千千,见孙千千面容目波澄鲜,眉抚连卷,朱口皓齿,修耳俏鼻,五官位置均适;站立之时挺腰细颈,腿直背绷;肌肤白皙紧致,不见粉红。显然是守身如玉的处女。

    于幼薇见了这几处神态,心下明了,想道:“有后和孙千千日夜共处不下数月,这姑娘竟仍是处子之身,有后这孩子虽说胡闹些,但不失君子之风,这姑娘想来也是知轻重之人,两个孩子能相守以礼,当真难得。初时我只道有后被孙千千所迷,以至于不顾离愁谷婚约,久离不归,如今看来,倒是我偏执狭隘了。”

    于幼薇略一沉吟,板着脸道:“有后,自古以来,婚事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子女不依,逾墙私从,则天下皆贱之...”

    叶清歌和孙千千闻言均是一凛,叶清歌心道:“糟糕,妈不是来捉我回去的,是来劝我回去的。”

    孙千千俏丽的脸上掠过一层阴影,心道:“他要去和沈从云成婚,我便杀了他们两个,再自杀。”

    谁知于幼薇嘻嘻一笑,续道:“然而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二人听了心中又是一喜,叶清歌嗔道:“妈,你的话能不能一次说出来。”

    孙千千半响不敢说话,此时听了连忙点头应和道:“是呢,胡说八道。”

    于幼薇向孙千千笑道:“他爹那个老东西专会搞这些有的没的,没事乱替子女操心婚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本事,那老东西昔年可也没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整日介涎着脸追在我屁股后面,甩也甩不掉,你可不知道有多烦。”说着轻轻握住了孙千千的手。

    孙千千看了看叶清歌,微微颔首道:“颇有同感。”这才察觉出于幼薇的亲近动作,不由得脸上又是一红。

    于幼薇这一握,却是无意间带着试探,内力甫一发出,只觉孙千千脉搏强劲有力,体内气息流转不停,眼见既要碰撞,于幼薇随即收敛回来。

    于幼薇暗道:“这个姑娘好生了得。”

    这一手十分高明,莫说叶清歌没瞧出来,便是孙千千自己也是浑然不知。

    叶清歌欢喜地搂住于幼薇脖颈叫道:“我知妈妈最好,不似我爹那般死板。”

    于幼薇笑着推开他,道:“多大的人啦,还当孩子么,也不知羞。”又对孙千千道:“这些女儿,从老大清雪到老七清瑶,哪个婚事不是老东西一手操办的?可是到后来呢,除了清雁和清初,我见其他女儿并不十分快活,唉,也因此,清影、清舞的婚事我都压了下来,直到了有后,也不知老东西发什么疯,非要向离愁谷提亲,这才生出这事端。”

    于幼薇心知肚明,叶道玄向离愁谷提亲,那是因洛千萍忽然发难所致,只是孙千千在此,那也不能多说。

    于幼薇又道:“说到清雁...我还是要谢谢你,千千,她的丈夫郝威死于非命,却是你为她报了仇,清雁的来信已说的清楚。”

    孙千千听见于幼薇直唤她“千千”,竟忸怩起来,垂头道:“那,那也没什么。”

    叶清歌见孙千千娇羞神态,咋舌不已,恍惚一阵又问怎么回事。

    原来卧龙山庄内的事孙千千一直也未和叶清歌说。

    孙千千将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却未提及叶清雁和郝威拖行她的事,心道:“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二姐对我的不好,我只还在你身上便是。”

    叶清歌虽知郝威是他二姐夫,但却未曾见过,因此也并不十分伤心,听见孙千千曾维护他的二姐,也不禁感动异常,心道:“今生今世,我可不能叫你再受委屈。”

    于幼薇又道:“有后离家后,老东西不住地给沈随风去信道歉,可也一直没有收到回信,直到几个月前,离愁谷在云霄宫大败而归,沈随风这才回信,内容无礼冷淡,那也是情理之中,我却坐不住啦,加上老东西絮絮叨叨着实讨人厌,过了一阵子我便偷偷溜了出来,一路探访追踪,这才来到东京。”

    叶清歌听见于幼薇的话,心知母亲记挂自己,一路辛苦出来寻找,圣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自己离家已久,却因惧怕而从未给家中去过书信,心下大愧,忙离了座位,洒泪跪拜在地道:“妈,儿子不孝,没能在家侍奉看顾父母,不尽人子之道,又累得父母日夜牵挂,母亲劳苦奔波,简直畜生不如!”说着便左右开弓,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啪啪作响,霎时脸庞便红肿起来。

    孙千千见了大急,站起了身,要去拦他,伸出了手又觉不妥,急道:“叶...叶夫人,不是他的错...”

    于幼薇见了如何不心疼,忙翻手去扶叶清歌,叶清歌心中自责,运力抵抗,手又向脸上拍落,谁知于幼薇只轻轻一抚,便将叶清歌的劲力消掉,向前轻轻一推,柔劲到处,竟由推变扶,将叶清歌扶了起来。

    孙千千见了这一手着实吃惊,心道:“我师父绝做不到这一点,看来师父所说八成不假。”忙去打来冷水,拧了手巾,去给叶清歌敷脸。

    于幼薇心疼地垂下泪来,又见孙千千虽是面容冷淡,但对叶清歌的态度隐隐中尽是缠绵眷恋,心下稍缓,过了一会轻轻叹道:“你这孩子...哪里是你的错,都是你那不中用的糊涂爹害的。其实你爱恋着哪个女孩子便恋着哪个女孩子,不爱娶谁咱便不娶,终身大事总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可不能将就着。我今次来这一趟,路上听了许多,现下见了更放心不少,如今皇帝大赦天下,罪无轻重,一切释放,四方缉文,一律销毁,不咎既往,千千姑娘没了负担,如此甚好,只是你这样也非长久之计,一来于千千姑娘名声有累;二来也惹旁人说闲话。总要有个计较,有后,依你说,怎样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