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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的。”李敢漠然道：“这些人都是追随我和家父出生入死多年的心腹，早已学会守口如瓶。在刚才咱们一同对付戾天巫的时候，我几乎动摇了杀你的念头。无奈造化弄人，上天注定你我只能是一对死敌。”
“大嘴鲁，谁让你把酒带进来的？”厉虹如没好气地训斥道：“邪二先生再三关照，小霍一个月内必须滴酒不沾。上回你害得他还不够惨吗？”
“这是什么地方？”符光缓缓褪淡，鲁鹏坐在马背上讶异地东张西望。
“我是带一位好朋友来求医。舍四叔，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邪寒鸦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些年，老夫也在设法找寻他们。小凡，我唯一可以肯定告诉你的，就是高大哥绝非死于我们五个人之间的恩怨仇杀。如果有谁敢对令尊下手，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他！”
鲁鹏熟门熟路地从厨房里搞来两坛酒，又弄了点下酒小菜回到了厅里。
“谢什么？我是你干爹，你的朋友就是老夫的子侄，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邪寒鸦微笑道：“在庄上多住几天吧，等你的朋友伤势稳定了再走不迟。”
高凡一急，全身发力震断缠绕不清的枝蔓，跳到霍去病身边抓起他手腕，贴住脉搏一测苦笑道：“好家伙，经脉裂了两根，丹田也差点被打爆了，他怎么撑下来的？”
“李兄，后会有期。”霍去病戏谑的笑声中，符光溶化了他们四个人的身影。
“能的，一定能！”厉虹如咬牙切齿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他这样的恶棍，早死不了……”
“他娘的，好大的雪啊。”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头戴斗笠走进阁中。
“发现没有？这里到处设有阵法禁制。”厉虹如压低声音说。
少室山南麓有一座静栖于梅花林中的幽静庄园，主人姓邪，据说家财万贯，库房里珍藏的珠宝古玩，若全换成铜钱堆积起来，能比嵩山还高三尺。
“他？”鲁鹏低头瞅了眼：“也没事，好像又睡着了。”
“他是我的干爹——寻龙天师邪寒鸦。”高凡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苦笑着反问道：“你说这交情够不够？”
“那是高大哥的衣冠冢。”邪寒鸦回答道：“他的遗体被地下河水冲走，无法寻回。老夫只能在后院中建上一座衣冠冢，聊寄哀思。”
邪寒鸦坐在他的轮椅里，悠然品尝着热茶，对高凡说：“不过他的丹田受损严重，要想完全康复，至少得等到开春以后，而且必须精心护理，切忌妄动真气与人动手。否则很容易气血逆行迸裂经脉，到那时候，可是谁也救不了他。”
“我干爹是嫌疑最小的一个。”在前引路的高凡蓦然开口说：“他当时留在了陵墓外，十有八九没有参与其中，否则我也不会将小霍带到这里。”
高凡进入庄园时并没有人领路，但他对梅花林的一草一木却似熟悉无比，即使闭起眼睛，也十分清楚在什么地方该拐弯，在什么地方必须绕圈。
“看清楚了，这是我干爹用剪纸化出的式奴。”高凡忍不住揶揄道：“敢情你老鲁也有少见多怪的时候。”
“娘的，跟真人一模一样，老子乍一眼哪能瞧得出来？”鲁鹏将霍去病背到身上。
厉虹如俏脸一变，醒悟到对方的居心，恨不得一箭射穿李敢的喉咙。但今天她的后羿神箭已用过三次，无力再放了。
“妈的，没人说我怎么知道？”鲁鹏也慌了手脚，急忙将霍去病小心翼翼地平躺到草地上，扯着喉咙叫道：“你们几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赶快掏出来！”
“多谢干爹！”高凡和鲁鹏在旁陪坐，厉虹如则留在后堂照料霍去病。
“你不打算继续追查你父亲的死因了么？”厉虹如问道。
但霍去病没有响应，又昏了过去。
厉虹如忽然吸了吸鼻子，瞪视鲁鹏道：“你给小霍喂的是什么，怎么有股酒味？”
走出一条临水回廊，前方一座高阁耸立在梅树丛中。一位身穿青袍领口高挑几乎将脖颈完全卷裹，端坐轮椅的清俊中年人候在门前，手摇羽扇微笑道：“小凡，这些年你们母子躲到哪儿去了？”
“坏了！”高凡脸一惨，挥拳就想按住鲁鹏一顿痛扁。
高凡静静看着他喝完碗里的白酒，突然沉声问道：“舍四叔，我爹是怎么死的？”
高凡正准备答话，忽然听见枕雪听梅阁外有人喊道：“里面有活人吗，邪二哥？”
李敢冷冷一笑，道：“众将士听令！钦犯霍去病不思悔改，伙同高凡、鲁鹏、厉虹如三人越狱逃跑，按律当诛！”
“呼——”他的左手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符光，在空气中飘散成一团薄薄的雾岚，瞬间将自己和三名同伴的身影吞没。
林中很静，听不到一点儿人声。因为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地上积起了寸许深的白雪，青云璁的四蹄踏在雪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可是马三叔他们都已下落不明，您清楚其中的原因吗？”
“笨熊！”厉虹如气得直翻白眼：“那是睡着么，明明是昏死了！”
高凡走上台阶，扣动门环。一会儿朱漆大门打开，从门缝里露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脸庞，彬彬有礼地说道：“您是高公子？主人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你知道他们五个人在二十年里盗了多少墓穴吗？”高凡回过头沉声说：“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却从没有发生过一次因为分配不均而引起的争执。何况我父亲死后，其它四个人为什么不约而同地收手隐退？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完，他停下脚步，像脑后长了眼睛般，道：“兄弟们，咱们到了。”
“但你问我，却是找错人了。因为高大哥死时，老夫并不在场。当中过程我也是事后从马三弟他们口中知道一点，并不比你们母子了解得更多。”
“本来就是酒嘛。”鲁鹏举起皮囊咕噜咕噜灌了口说：“我从来都是拿它当水喝。”
“哈哈，小高，你啥时候成了吊死鬼了？”鲁鹏幸灾乐祸地大笑。
“开玩笑，铁冠真人会给头儿疗伤？”骷髅头插嘴说：“他是仙道领袖，除非脑子进水，否则怎么可能出手救治北斗宫宫主的弟子？”
“啊，该死！”身旁传来高凡愤怒的叫声，这家伙的身体被缠在了一圈树杈间，上不去下不来，正在努力解套。
高凡应了，一阵沉默后终又踌躇道：“干爹，我父亲……在燕太子丹的陵墓内中的到底是什么机关？”
“少废话！”厉虹如推开高凡，半扶住霍去病取出两颗朱红色的丹丸道：“先试试我师门秘制的‘玉蟾百参丸’。”
高凡默然，他隐约觉得邪寒鸦了解的真相远不止这些，却出于某种缘故不愿告诉自己。难道，父亲的死果真是由于大意之下中了陵墓中的机关埋伏，而和其它的四个人毫无关系？
“你一直在怀疑你爹的死因？”邪寒鸦放下茶盏，注视着高凡有些心虚的眼睛，摇摇头说：“也怪不得你心疑，当时进入陵墓的有四个人，可只有你父亲惨遭不测尸骨无存。
“那倒不必。”霍去病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和李兄告个别，好留下日后重见的话茬。莫要以为设下了土遁禁制就能留下我——免费告诉李兄一个道理，东西还没到手，千万别笑的太早……”
“管不了那么多了。”高凡深吸口气，道：“也许天意如此，说不定此行还能帮我找出当年家父死亡的真正原因。这么多年，这个谜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迟早都得拔……”
“看来为了火熠神鼎，李校尉是打算将我们四个人就地执行了。”
“想我二哥了呗，顺道来看望他。”舍不群摘下斗笠，厉虹如和鲁鹏这时才看清他的脸上有一道并不起眼的疤痕，像是被割伤过。
霍去病咽下一口冲到喉咙的气血，喘息道：“下一次，能不能换个美女？”
“‘你们’什么？”厉虹如等了半天，没听到霍去病说出下半句，赶紧追问。
但要是有谁想打邪二先生的主意，当地人一定会劝他趁早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别的不说，光是庄园周围的那片梅花林，假如没有庄内的人出面引导，陷在里面一辈子也转不出来。
“我终于知道咱们被这该死的伏羲换天符送到哪儿来了。”高凡叹了口气，用风水神签拨开一丛杂草，露出背后的青石界碑。
“水，快找点儿水来！”厉虹如急道，左掌拼命将真气输入他背后的大椎穴。
高凡等人搬了个火炉，围在枕雪听梅阁里取暖聊天，打发着冗长无聊的时光。
“你是——”中年男子盯着高凡瞅了半天，猛然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嘿嘿笑道：“小凡，好几年不见，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会住在邪二哥庄上？”
“快想个法子，别让他把丹丸吐出来！”厉虹如抱紧霍去病的身躯，用真气助他疏通血脉，可是收效甚微。
“怎么办？”厉虹如望着高凡和鲁鹏：“你们两个大男人想点办法呀！”
“屁个诗意，跟盐巴有啥两样？”鲁鹏嗤之以鼻道：“还不能吃不能喝的。”
“五个人中，除了留在衣冠冢外望风的邪寒鸦，结果只有三个人活着走了出来，高廉风不知所终。高凡的母亲曾经设法找到与高廉风同时进入陵墓的舍不群、马流王和奇凤雨追问丈夫的下落，他们每一个人都说高廉风不慎中了机关埋伏，已经尸骨无存。再后来，这些人便一个个离奇失踪，只有邪寒鸦在少室山下隐居了起来。”
“我去恳求师父！”厉虹如迟疑道：“他最心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色鬼，还想有下次？”厉虹如见霍去病苏醒，心定许多，问道：“你用伏羲换天符把咱们送到了什么地方？”
邪寒鸦一笑，望着鲁鹏背上的霍去病道：“这是你的朋友？伤得可不轻啊。”
霍去病神色镇定，好像早就预料到李敢会对自己翻脸下手，嘴角微微向上一翘，讥诮道：“翠华宗的名门高弟，行事果然雷厉风行、不同凡响。”
“他不在家？”舍不群愣了愣，似乎并不相信高凡的话，针般犀利的目光绕着厅内扫了一圈，在高凡对面落坐。
“要不咱们去峨嵋。”厉虹如抬头说道：“我师父铁冠真人一定会有办法。”
“颍川，这儿离峨眉山十万八千里，小霍能撑住么？”鲁鹏望着界碑傻了眼。
天边最后一抹彤红的残阳，正在被黑夜渐渐吞噬，枕雪听梅阁中的光线也慢慢地变得晦暗朦胧，四周静谧清幽的意味更浓。
“我来！”方才讨了没趣的骷髅头自告奋勇地飞到霍去病面前，对准他的嘴巴就亲了下去，“噗”地一口阴冷鬼元喷入喉中，硬是压下了沸腾欲出的气血。
鲁鹏咧开嘴满不在乎地笑道：“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他先在门口抖了抖羽衣上的冰雪，然后打量着厅里的四个年轻人诧异道：“你们是谁？邪寒鸦呢？”
骷髅头惨叫一声飞出，哭诉道：“你为什么打我？这可全是为了救你才义无反顾献出我做鬼后的初吻。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邪二先生，那他还有没有救？”厉虹如紧张地问道。
“有，当然有！”鲁鹏听到庄上有访客来，大喜过望，扑到窗前朝外应道。
“小高的父亲高廉风，曾经是赫赫有名的盗墓高手。他和邪寒鸦、马流王、奇凤雨、舍不群四个人在二十年前歃血为盟，义结金兰。连手做了二十多起大案，从来没有失手过。”
“我喝我的，和小霍有啥关系？”鲁鹏显然也憋了一肚子火：“这个鬼地方，除了咱们几个连鬼都没有，闷坏老子了。不喝酒，干啥？”
“首先，我们要设法救治小霍。”高凡咳嗽一声，一面绞尽脑汁地挖掘脑海中那些父传的盗墓经验，一面回答道：“其次，咱们得搞清楚这里的具体方位；第三，破解出小霍那半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伏羲换天符！”李敢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挥手掷出一束光符，企图赶在霍去病等人身影消失前，阻止对方符力的发挥。
“酸枣你个熊！”鲁鹏气急败坏地大骂，抱着霍去病腾身跃离马鞍。
鲁鹏牵着青云璁的缰绳，缓缓跟在高凡身后，向坐在马背上抱着霍去病的厉虹如低声介绍说：“直到几年前的一天，五个人决定掘开传说中燕太子丹设在易水河畔的陵墓时，情况出现了变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骷髅头自作聪明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吗？”
“舍四叔，您不认识我了？”高凡神情里透着古怪，缓缓站起身回答。
“俗，太俗了！”高凡一脸的鄙视：“像你这种粗人只会玩刀弄枪，焚琴煮鹤。”
“搞错没，你皮糙肉厚当然不会有事。”厉虹如不满地说道：“我问的是小霍。”
“四叔来得不巧，干爹外出采药，不在庄上。”高凡对舍不群流露出明显的戒备和敌意，眼睛须臾不离地盯在他的身上：“四叔，请坐。”
“我能去看看吗？”高凡心一酸，问邪寒鸦。
“喀嚓！”架在青云璁马腹下的树枝禁受不住沉重的压力，脆声断裂，鲁鹏在笑声中连人带马从高空栽向树下。
“我这不是来给干爹问安了吗？”高凡单膝跪地行礼说：“您老人家的日子逍遥快活胜过神仙，我也不敢无事叨扰啊。”
“有救，当然有救。”邪寒鸦傲然道：“只要进门时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让他生龙活虎的走出去。小凡，带你的朋友一起进来吧！”
厉虹如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另一名迎上的童子问道：“你家主人在哪儿？”
“该是为了防备什么仇家吧？”鲁鹏猜道：“不然干嘛费这么大力气？”
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我确信，他肯定知道一些内情，至少知道我父亲究竟为什么而死？那几个人又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失踪。”
这场大雪一连五六天下下停停，始终不见天放晴空。
“彼此彼此——”李敢的眼神柔化了一下，可迅速又变得冰冷：“我会把霍兄的一席话当作临终的遗言，永记在心。”
可好不容易撬开霍去病的齿缝，两颗朱丹含在他的嘴里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
这时霍去病突然在厉虹如的怀中发出剧烈的抖动，一边猛咳一边呛出血沫。
青云璁不愧是千挑百选的神骏，居然在空中没有失去平衡，稳稳当当落到松软的草地上，惊魂未定地长嘶一声。
“统统是废话！”鲁鹏打断道：“小霍这么重的伤，庸医是治不好的。可有本事的神医嘛，咱们又该到哪儿去找？”
“大嘴鲁，没事吧？”厉虹如从树上轻盈地跃下，像一片火红的彩云。
“等明天吧，要下雪了。”邪寒鸦望向枕雪听梅阁外的天宇，声音变得有些沧桑沙哑：“记得我们偷盗燕太子丹陵墓的那晚，天空中也飘起了好大的雪花……”
“李校尉，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凡攥紧火熠神鼎叫道。
“哪有仙鹤，连耗子都不见一只。”鲁鹏颓然叹道：“该死的邪寒鸦，老子这两天翻遍了厨房就没搜出一点儿荤腥来。小霍，咱们啥时候离开这里？”
厉虹如抬眼望去，在梅花林的环抱中，一座白墙红瓦的庄园静静伫立。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外并没有守护的家丁。
“你小子为啥不早说？”鲁鹏兴奋地捶了高凡一拳：“这人是谁，跟你有交情吗？”
“围炉赏雪啊。”厉虹如道：“你不觉得这漫天大雪充满诗意吗？”
“你不是说邪寒鸦寡身独居，并没有侍奉的徒弟子侄吗？”鲁鹏牵马进门，好奇问道：“这小童子又是打哪儿来的？”
鲁鹏刚刚露出的兴奋笑容一下消失，摇头说：“别犯傻，你不能去找他！”
“你的朋友已没有生命危险了，多亏那两颗峨嵋清微宗玉蟾百参丸。”
“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去找水？我的口水要不要？”骷髅头叫道。
霍去病的伤势逐渐有了起色，已经能够下地缓慢行走。反倒是厉虹如衣不解带地日夜照料他，人又瘦了一圈，更加显得娇小玲珑。
“要是这儿有几只仙鹤，我倒不介意老鲁把它们弄来烤了吃。”霍去病蜷缩在厚重的冬衣里，由于丹田重伤、经脉断裂，他的九阳龙罡已无法运转，现在的状况比普通人还不如，异常的畏寒惧冷。
“所以说，咱们来少室山冒了极大的风险。”厉虹如问道：“可能邪寒鸦非但不会救小霍，反而要杀小高？”
“我怎么知道？”霍去病疲惫地闭起眼睛，轻声回答说：“你们……”
鲁鹏接着道：“所以小高的母亲一直在怀疑，是这几个结义兄妹合谋害死了高廉风。为避免凶手斩草除根，她带着高凡姐弟远避定襄，并立下规矩，不许他继承父业重蹈覆辙。这些事……我也只听小高隐约提过一回，这小子，不大愿意说太多关于他父亲的事。”
霍去病悠悠道：“不知道为什么，老天总是安排最好的盟友成为最大的对手。先前我走出镇子的时候就在想，或许我该感谢戾天巫给了咱们一次连手的机会。能和李兄并肩而战，哪怕只是极短的片刻，也是一种享受。”
“总该等我干爹回来，向他道谢告辞后再走吧？”高凡犹豫着回答说。
“熊！”鲁鹏一巴掌将这家伙拍飞，转身从青云璁鞍上取下一只皮囊送到霍去病嘴边。和着流入口中的液体，两颗朱丹总算融成稠体顺喉而下，几个人大松了口气。
霍去病一声痛哼，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正呲着嘴，将鬼气源源不断地吹进自己口中，想也不想抬起拳头砰地揍在对方亮晶晶的脑门上。
“是啊，李兄本可以借刀杀人，任由戾天巫除去霍某。但你终究还是抓住第一个机会，出手重创了她。冲着这一点，我佩服你。”
“好啊，都他娘的英雄年少啊。”舍不群毫不生分地拿起鲁鹏从厨房找来的那坛酒，给自己满了一大碗。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高凡将霍去病、鲁鹏和厉虹如一一介绍给舍不群。
“邪二先生，后院的那座坟头里面埋的是谁，为何没有立碑？”鲁鹏的目光透过开启的窗户，俯视着枕雪听梅阁后院角落里孤零零伫立的一座坟头，上面长满荒芜的青草和几簇业已凋零的花枝，若不凝神观察，几乎无法发觉。
“别争了。”高凡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奇怪，缓缓道：“这里距离嵩山不远，我知道在少室山脚下住着一个人，他能够救活小霍。”
“枕雪听梅阁。”童子回答，领着众人穿过空旷无人的院子。
“问小高吧。”霍去病将双手放在炉火上慢慢烘烤：“这里他说了算。”
这天午后雪又飘扬而下，邪寒鸦独自外出采药已有两日，那些式奴也不见了踪影。
“不可能啊？”鲁鹏诧异道：“刚才这家伙还神气活现地和李敢聊天，哪能一声不吭就昏死了？再说不过断了三根肋骨，小菜一碟嘛。”
这下骷髅头也听不过去了，从霍去病的袖口里飙射而出，吓了鲁鹏一大跳，“三根肋骨？你让戾天巫在身上拍一掌试试？这小子的护体云龙都被打爆了一条，要不是为了强撑着骗过李敢，好拖延时间发动伏羲换天符，他早就不知道昏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