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黑的时刻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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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只是一群散兵游勇,以己方三人的力量,绝不至于如此左支右绌。问题在于他们不仅阵列分明,杀气冲霄,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还加持了强大的巫符,并有一系列的护身装备,再加上破坏力绝强的巫箭和那两面红色战旗的庞大威力,而今落入下风的,只能是己方。

    龙邪禅道:“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夫人肯用木亢神鼎来换高凡。”

    “小凡,别插嘴,一切由凤姨作主。”奇凤雨拍拍高凡肩膀,又看向傲霍。

    “劝你不要试图运功逼毒。”奇凤雨一边拉着高凡向后退,一边说:“否则血行加速,死得更快。”

    与其说这是一群刺客,还不如说他们是一支匪夷所思并充满可怕杀伤力的部队。

    科槐匈一愣,瞅着龙邪禅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今晚我们三个非死不可?”戾天巫道:“谁是巫胤者?”

    青袍人不答,老妪对面的粗豪男子声若钟磬道:“霍去病为何不来?”

    “我来!”狂天巫扬声大吼,双掌高举向天,宽大的袍袖鼓荡如球,放出刺眼碧光,从手心里推出一面透明光盾。

    接着,霍去病就听见了太监的叫嚷。他阴沉着脸走到前厅,下人已摆好香案做好了接旨的准备。

    “喀喇喇——”

    狂天巫往后踉跄两步,吐出一口绿色血沫道:“再来!”

    不久,大火从宅院的各处被点燃,渐停的雨势已不能阻止火焰的肆虐,顷刻间将这里的一切都焚为灰烟。

    龙邪禅问道:“相信木亢神鼎夫人应该会随身携带,可否拿出来先让我们看看?”

    “正因如此,我更得先来一步。”奇凤雨从容道:“你是科槐匈?那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师侄。像他那样的人,会为了别人送死么?”

    科槐匈身旁那娇小女子低低应了声,起身走出后厅。

    庚新不答,戾天巫换作少女音调笑道:“我知道,是金峨那丫头对不对?”

    “圣旨到,冠军侯霍去病接旨!”

    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儿,宅门再次打开,还是那老翁站在门内,手提灯笼说道:“你跟我进来。”

    龙邪禅摇摇头道:“你太会使诈,我信不过。”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些浑身加持神秘巫符的巫胤战士,完全不受巫术攻击的影响,穿越重重诡谲迷雾,瞬间杀至近前。

    血在溅,人在死,战况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终于,在付出七名巫胤战士伤亡的代价后,伤痕累累且精疲力竭的三大天巫终于束手成擒。

    光盾终于爆碎,巨大的冲击波也将红云尽数轰散。

    “听口气,凤夫人似乎对霍去病非常熟悉。”左侧坐着的俊秀中年男子开口道:“在下龙邪禅,想必夫人也曾听说过。我只是好奇,即便霍去病不敢来,又何必让夫人代他犯险?”

    他抬眼仰望雨后的夜空,依旧看不见一点星光。此时,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且慢。”高凡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放了凤姨,我绝不逃跑。”

    “去死!”狂天巫双掌前推,轰出一道碧阴孢直打庚新。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原本应该极为隐秘的地方,如今却有人突然找上门来了,而且带来一场无法预料的杀戮。

    “师兄,你好像不怎么高兴?”龙邪禅走到他身旁,伸手拍拍科槐匈坚实的后背,问道:“霍去病没有来,是否有些失望?”

    “无可奉告。”

    “以诸位之能,即使放走高凡,仍旧能轻而易举地杀死霍去病,何必再牵连无辜?”奇凤雨道:“当然,我也会对诸位的好意有所回报。”

    科槐匈怒道:“匈奴人怎么了?老子还瞧不上你们这些汉狗呢!”

    “阁下是北斗宫主傲霍?”

    傲霍会意,点点头道:“只要鼎没有问题,我保证你们平安离开。”

    “是我。”奇凤雨取下斗笠,露出姣好的面容。

    戾天巫呆呆望着那两面迎风招展的红色大旗,神情像是见了鬼一样震撼,喃喃说道:“三千年前的巫族士兵又复活了?”

    庚新伫立原地动也不动,好似早就预料到羽箭撞击上碧阴孢会是这种结果。

    奇凤雨说道:“我若反对,岂不是显得心虚有诈?请吧——”

    “巫胤军团山鬼营第四队队长庚新。”为首一人斜插三根彩色鸟羽,站在阵列前头,道:“奉巫胤者命,查缴乱党!”

    “傻孩子,你凤姨既然亮出假鼎,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我?”奇凤雨看着高凡,轻轻道:“我和你一起留在这里!”

    “你回去吧,换霍去病来。”鸠阳婆面色稍缓道:“否则我会亲自送回高凡的人头。”

    “你不必多问。”庚新回答道:“但我可以让你们选择,是负隅顽抗,还是束手就擒?”

    来人跟在老翁身后走进宅院,穿过前宅来到一间后厅门外。

    “我替霍去病来赴约。”来人淡淡地回答道。

    鸠阳婆将巨魔手重新套上,说道:“汉人诡计百出,我们焉能不防?”

    “找谁?”门里探出一个老翁,上下警惕地打量着来访的不速之客。

    傲霍徐徐道:“凤夫人,你没机会了。不过我可以承诺,在三天之内,你和高凡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和侮辱。因为我敬佩你的勇气。”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科槐匈目露凶光,恶狠狠道:“我非杀了他不可!”

    “旗手!”庚新见状又发出一道号令,站在左右两侧的巫胤战士大力晃动手中战旗,火红色旗面上狂云涌现,翻翻滚滚压向三大天巫头顶。

    鸠阳婆走到奇凤雨近前,接过小鼎端详半晌,问道:“为什么看不见鼎内青气?”

    一支支不到一尺长的羽箭,从第三排巫胤战士的弓弦上射出,精准无误地避让过战团中的同伴,分取三大天巫的各处要害。

    “我担心宫主师徒情深,下不了手。”龙邪禅道:“他太喜欢霍去病了。”

    奇凤雨沉着道:“我不会蠢到在诸位面前自寻死路。”

    需知这是他们新的一处秘密落脚点,继上次巫域在长安的势力被人几乎连根拔除后,他们好不容易才又重新苦心经营起的新据点。莫说外人不知晓,就连巫域在长安的普通部众也不知情。

    “哗!”痛天巫挥出七鬼骷髅鞭,千光闪耀万魂浮现,生生挡住巫胤战士的攻势。

    “砰!”

    “陛下口谕,宣霍去病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臭婆娘!”科槐匈勃然大怒:“你果然在搞鬼!”

    龙邪禅避而不答,说道:“因为折兰师妹的事情,你很恨霍去病,对不对?”

    “那你说是谁?”科槐匈的眼里像要喷出火焰,不自禁地提高嗓音追问道。

    折兰胭目送奇凤雨和高凡被鸠阳婆押走,低声道:“科槐,我有些不舒服,先去歇息了。”低着头跟在傲霍身后走出厅门。

    “鼎?什么鼎?”高凡一头雾水望着奇凤雨,猛然一惊道:“不行!您怎么可以将木亢神鼎交给匈奴人?”

    “那日师兄手刃霍去病,你也在场。明明一刀刺入心脏,可他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再联想到那水柔神鼎,也是师兄在霍去病身上遍寻不着的,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来接你。”奇凤雨仔仔细细将高凡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在确认他并未受到伤害后,露出笑容道:“很好,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交易了。为免乐极生悲,我还需要傲霍宫主的金口承诺,拿鼎换人之后,诸位绝不会出尔反尔。”

    “轰!”

    “必须向巫尊禀报。”戾天巫沉声说道:“我们已对付不了那个丫头了。”

    “老鲁!”霍去病站起身,朝着一边的鲁鹏叫道:“请刘公公用完午饭再走。”

    “除了霍去病的小命,我们什么都不感兴趣。”科槐匈一口回绝:“快滚!”

    “凤姨?”高凡又惊又喜,暗暗心道:“我怎么把凤姨拿手的本事给忘了?”

    奇凤雨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它原本就是赝品。”

    “呀——”戾天巫口中尖啸,挥动黑灵幡发出亡戮血咒。

    “连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越打越强,咱们三个已望尘莫及了。”痛天巫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出师不利呀……”

    “这些感人肺腑的话还是留到稍后再说吧。”鸠阳婆上前点了奇凤雨的穴道,回头道:“师兄,我先将他们押走。”

    他们像是从地狱或者坟墓中钻出的一群远古战士,赤|裸的上身涂满五颜六色的巫符,用洪荒灵兽皮毛制成的战裙围在腰间,脚下穿着“步云草”织成的草鞋,清一色的长枪短弓,甚至有两人手中还高举着火红色的大旗。

    “这可不好说,谁晓得你们会不会见宝起意,趁机抢夺?”奇凤雨摇头道:“我要先见高凡一面!”

    “凤夫人。”站在门口的龙邪禅道:“先前你说与高凡情同母子,我原本不信。但现在,我信了。”

    “你以为我们这次劳师动众大举南下,就一定能杀死霍去病?”龙邪禅意味深长道:“只怕师兄又要失望了。”

    狂天巫也觉察到了,讶异道:“谁会来这里?”

    “你有木亢神鼎?”傲霍沉默了片刻,徐徐说道:“我怎知你不是在说谎?”

    “旗手!”庚新再喝,身边的两面战旗舞得更疾更狂,一蓬蓬红云源源不绝地汹涌而出,在光盾上方筑起小丘般的云山。

    不一会儿,折兰胭押着身受禁制的高凡走了进来。看到奇凤雨站在厅中,高凡诧异地叫道:“凤姨,您怎会在这里?”

    高凡心中感动,又有些困惑地问道:“凤姨,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

    龙邪禅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嘿笑道:“你敢讥讽我?”

    厅口人影一闪,龙邪禅拦住两人的退路,将手伸向奇凤雨道:“解药!”

    来人镇定自若地迈步进门,端坐在主位上的青袍男子神情孤傲冷淡,淡淡问道:“凤夫人?”

    说完,龙邪禅缓缓走出后厅。背后,科槐匈伫立原地,一双拳头狠狠攥紧。

    红云俯冲在光盾上,仿佛大地都为之发出惊瑟的震颤。

    “那只是我一时大意!”狂天巫盘腿坐在矮榻上,早先被炸碎的双手又奇迹般地长出,只是肤色略显苍白。

    “是你们两个先逃!”狂天巫余怒未消道:“难道要我独自留下等死吗?”

    他们被封印住巫力,然后戴上加持有巫符禁制的戒具,绑粽子一样带走。

    在三大天巫走出门时,守卫秘密据点的部下已没有一个活口。

    厅里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傲霍的脸上。

    傲霍点头起身,说道:“散了吧。”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我可不能乱说。”龙邪禅点到即止,又道:“如果师兄不信,不妨再去问问折兰师妹。不过,无论你得到的是何种答案,千万要不动声色。否则我的话等若是害了你。”

    科槐匈顿时面露怒色,龙邪禅一摆手,抢在他发作之前又道:“科槐师兄,我觉得你怨错人了。折兰师妹出事时,霍去病才多大一点儿?以师妹的眼界,又岂会看上一个半大的孩子?让你蒙羞的,应该另有其人。”

    奇凤雨早料到对方不可能答应自己的条件,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将价码开高,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而已。当下反问道:“那依龙先生之见又该怎么办?”

    庚新不为所动,下令道:“羽箭——放!”

    “巫胤军团?”戾天巫凛然一惊,问道:“我们设在长安的多处据点被人尽数拔除,原来是你们干的?”

    他的唇角泛出一抹寒冷笑意,自问自答道:“北斗宫可不是如你想像的那般好糊弄!”

    “第一小队,随我上!”战友死亡,庚新毫无悲伤之情,率队出阵。

    龙邪禅嗓音渐低,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受大单于之托潜入长安,杀霍去病不过是顺带,更重要的,是从明日开始的颠覆南朝的千秋大计。假如宫主依旧这样儿女情长,北斗宫便有麻烦了。”

    庚新漠然道:“是战是降,我正在等你们回答。”

    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来到门前,伸手扣动门上的铜环。

    厅里只有五个人,左首一个老妪,她的下首是一位相貌俊秀的中年男子,神态潇洒飘逸。两人对面坐了一对中年夫妻,男子魁梧粗豪,女子柔弱小巧,看上去都有重重的心事。

    加持了巫符的羽箭击中碧阴孢,竟将狂天巫凝聚了八成巫力的光球炸得支离破碎,化作满天游离的光缕。

    庚新木无表情道:“我们一直都在,不过只有死人才知道这个秘密。”

    龙邪禅将目光投向傲霍。傲霍纹丝不动地坐着,淡淡道:“凤夫人,你可知道我为何让鸠阳师姐出面查验木亢神鼎?”

    “你觉得我像找死的人吗?”霍去病微笑。“但今晚的确有人该死。”

    他们既没有骑马,也没有舒展风驭,却像十二道旋风般汇流成一道不可阻挡的潮水,犹如千军万马般奔腾冲杀,气势惊人之极。

    “巨魔手!”奇凤雨望着鸠阳婆左手握着的,那如同半透明手套般的物件惊异道:“原来你们早有防备!”

    瞧着妻子飘然远去的背影,科槐匈心中窝火,忍不住重重一哼。

    “铿!”

    科槐匈听出话语里的挑拨意味,头脑渐渐冷静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鸠阳婆脸色微变,丢下假鼎,摊开右掌藉着灯火观瞧,指尖不知不觉已泛起青气。

    “你准备怎么救?”抓走高凡的鸠阳婆怪笑道:“杀光我们所有人吗?”

    经过这一轮血战,她已清楚这些诡秘的巫胤战士,至少都拥有人间巫统大师的实力。

    清脆的弓弦响动,位于第三排的十二名巫胤战士,齐齐射出一蓬羽箭。

    狂天巫负痛大吼,整条左臂粉碎如末。他怒忿欲狂凶性大发,右手抓起一名巫胤战士就将他的脖子生生拗断。

    奇凤雨不理他的喝骂,接着道:“刚才忘了说,鼎身上被我抹了一层剧毒。”

    “呸!”狂天巫哼道:“别尽说丧气话。等我恢复过来,咱们三人联手再斗她一次!”

    “你们抓了高凡,我不能不来?”奇凤雨平静道:“他是故人之子,我不能不救!”

    “得啦,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戾天巫用少女的声音说道:“不然你逃什么?”

    “别急嘛。”霍去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和声细语地说:“何必这么辛苦呢?”

    “别说北斗五星连袂驾临,便是仅有傲霍宫主一人,我也远不是对手。”奇凤雨淡然一笑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话音甫落,鸠阳婆朝着奇凤雨举起右手,傲然道:“凤夫人,你看清楚了!”伸出左手在右腕上一挑一拉,右手上的皮肤竟被整张扯下。

    等今日早晨人们翻开焦黑的残垣断壁时,找到的只有一具具焦炭般的尸体。

    后半夜了,雨势慢慢减小;长安郊外一条泥泞的黄土路上有人走过,路的尽头是一栋坐落在山麓的清幽宅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门口悬挂的灯笼。

    “他不知道此事。”奇凤雨扫过粗豪男子,回答:“所以我先来了。”

    奇凤雨像是长出了一口气,道:“有宫主这句话,我便可安心。”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尊青色小圆鼎,用三根手指捏住鼎口道:“你们看清楚了!”

    “第二小队,冲阵!”

    尚不晓得高凡出事的鲁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道:“小霍,你不会是玩真的吧?抗旨不遵还扣留太监,那可是死罪。”

    对狂天巫近乎不知死活的豪言壮语,戾天巫心下颇不以为然,刚想开口劝说,突地眼光一闪,低声道:“有人来了!”

    “咄!”戾天巫一声低喝使出碎空咒,面前的空间一阵晃动扭曲,十数支羽箭似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仍有一支羽箭竟悍然穿越碎空咒布下的禁制,射中猝不及防的狂天巫左肩,“砰”地爆开。

    尖锐的嗓音划破黑夜里宁静的霍府。而就在前一刻,霍去病刚刚从千叶小慈嘴里得知了高凡的下落。

    “是凤姨让我不要说的。”千叶小慈述说完自己的遭遇后,补充道:“她临走前交代,除非到了天亮还不见高凡回来,否则不必将这事告诉你。”

    “龙师弟,别把话题扯远。”傲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争论,续道:“凤夫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来有什么用?”粗豪男子用生硬的汉语道:“我们要的是霍去病!”

    “难道真是消失了三千年的巫族战士?”戾天巫也不知心里是惊是恐,直道:“真该死!”

    “师姐,验一验鼎的真伪。”傲霍说道:“想必凤夫人不会反对。”

    “为何她突然变得如此厉害?”痛天巫永远是一副愁眉紧锁的模样,拨弄着手里的七鬼骷髅鞭迷惑道:“居然可以一记轰碎狂天尊的双手。”

    “喝!”第二排的巫胤战士挺起长枪,越过前排战友冲向三大天巫。

    “可以。”傲霍颔首:“折兰,你将高凡带来。”

    三十六个人,从四面八方挥舞着带血长枪,汇聚到他们所在的院落中。

    雨很小了,可屋外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痛天巫、戾天巫、狂天巫坐在黑暗的屋里,默默舔平三个时辰前那一战留下的伤口。

    “哼!”

    太监向他颁明了天子的旨意。

    “莫非我们一下子回到三千年前?”痛天巫唉声叹气道:“巫族大军早已退出人间,你们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奇凤雨道:“各位一定知道,我和高凡情同母子。对我而言,一尊仅是拥有传说中神秘力量的小鼎,远不如他的性命宝贵。龙先生若是有自己的孩子,就能体会到我的这种心情。”

    科槐匈惊诧道:“难道傲霍师兄会徇私情,饶过那条小狗?”

    相比之下,狂天巫更有胆气,大喝道:“什么人在这儿装神弄鬼,惹老子生气?”

    奇凤雨停下脚步,在强敌环伺中亦不敢分心为高凡解开禁制,回答道:“解药在我身上不假,但必须将六种药末加以调配,成分药量不能有分毫的差错。等我们安全回到长安城内,自会派人将配制好的解药送上。”

    “什么?”宣旨太监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道:“小人得马上回宫交差。”

    科槐匈起身便想凑近观瞧,被折兰胭悄悄一扯又坐回位子上。

    “九黎战旗……”

    奇凤雨恬淡自若地微笑问道:“如果我用木亢神鼎来换高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