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劫魂蛊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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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飘落到一滩碎裂四散的酒坛残片上,指着金不炎的鼻子骂道:“我请金兄喝酒,金兄却要杀我,太不够意思了。”

    金不炎扇子一停,追问道:“是傲霍宫主?”

    “别,别——”金不炎忙伸手阻拦道:“小弟实在不能喝了。”

    刘彻怒道:“连匈奴蛮族都在是大汉金戈前溃败如山,区区巫域不过一块弹丸之地,难道朕就拿它无可奈何?”

    晃晃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坛,霍去病随手一扔,将杯盏中的酒汁一饮而尽,顺手又去摸身后的一个酒坛,慢条斯理地道:“谁记得?”

    他的眼里现出一丝缅怀之色,轻轻道:“那时候的朕,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小皇子,而他也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吏。如今朕贵为帝王,他也封侯拜相、权倾朝野,可曾经的那份亲情却已荡然无存。朕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在屋中缓缓踱了两步,又在田玢的身后停住,问道:“你可有办法让他的神智恢复片刻清明,朕想问他两句话。”

    李少君缓缓摇头叹道:“魂魄既失,无法清醒。”

    公孙敖越加惊疑不定,转首瞧向高不识。高不识默不作声地打开车门,只见田玢好端端地坐在车内,但目光空洞迟滞,似不知身在何处,还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道:“我知罪,我知罪……”

    金不炎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办法,空手而回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呀!既然霍兄诚心招待我,那该不会拒绝补偿小弟的损失吧?”

    李少君拜服道:“陛下仁德,武安侯若有知,必当感激涕零。”

    “别误会。”金不炎两手一摊,道:“小弟实是没办法,既然注定无功而返,又何必长留此地。唉,长安的鬼天气真是妈的热!”

    刘彻此刻情绪奇差,不悦道:“这个高不识,让他去抓个人也要磨蹭半天。”

    田玢看也不看刘彻一眼,口中反复道:“我知罪,我知罪……”

    刘彻走出门,从袖口里取了块方帕狠狠在手上搓了搓,丢在地上问道:“公孙,高不识回来了没有?”

    公孙敖满肚子都是苦水,可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着天子说出来。

    霍去病瞄着一身禁卫军官装束的金不炎,也醉眼惺忪地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为了你,霍某在宫中足足守了两天一夜。难得有此机会能让你我开怀畅饮,何必推辞呢?”

    金不炎很干脆地道:“不能。咱们的交情的确还没好到无话不谈的份上。”

    尺度天双掌推出,平地生起一卷十数丈高的狂飙,迎头击中赤龙。

    公孙敖和李少君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刘彻自顾自地说道:“适才母后说,她绝不相信舅舅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举。但事实俱在,岂容朕不信?小时候,舅舅也曾疼爱过朕,每回进宫都不忘给朕说说外面的新奇事儿……”

    “当”两只青铜酒盏在幽暗中轻轻一碰,击出清脆的金石撞响。杯盏中酒光荡漾,散发出浓烈的酒香,脉脉弥漫在皇宫酒库中。

    金不炎摇头道:“小弟是真的没酒量,再喝几杯恐怕连出去的路也找不着了。”

    刘彻听了沉吟半晌,终于露出一缕笑容道:“你起来吧。”

    这两个问题公孙敖也想了许久,可现下照旧一个也答不上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微臣无能,尚猜不透其中内情。”

    当下仆多在前引路,刘彻一面走一面思忖见到母后该如何说法。不一刻众人来到皇太后歇驾的庭院外,刘彻入内请安。

    刘彻颇是失望,说道:“那据你所知,谁能施展这种巫术?”

    公孙敖道:“我已命他将田相送到隐龙别院,等候陛下召见。”

    公孙敖惟恐刘彻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见到田玢的异状而措手不及,想了想,他压低声音道:“陛下,田相出事了。”

    霍去病手指轻弹饮雪魔刀,响起一缕悠长冷冽的颤鸣,摇晃的刀锋正对着袭来的杀气,打了个酒嗝道:“来吧!”

    眼前的局面错综复杂,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况且涉及到当朝第一权臣,天子的亲舅舅,皇太后的亲弟弟,家事国事搅在一起,又岂是他能摆平得了的?

    田玢果然如着了魔般,对近在眼前的公孙敖浑然不觉,简直就当他是看不见的空气。

    饮雪魔刀击在尺度天以精纯魔元幻化而出的虬龙棒上,竟也发出金石之音。

    好不容易熬过一段并不算长的路,公孙敖顿时觉得自己已然老了十岁。此时守在隐龙别院门口的高不识迎上接驾。

    敢情在三大魔门高手的激战中他帮不上忙,却抓住机会损金不炎两句出出气。

    马车里久久无人答应,却依稀听到一个声音,在车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我知罪,我知罪……”

    公孙敖目送高不识和马车走远,心中翻来覆去揣摩这事的蹊跷之处,不禁暗暗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尚未结束啊。”

    公孙敖心知这母子二人要谈的内容,多半与皇家丑闻有关,自己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一个字也别听见。

    公孙敖定了定神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仅派一上将统率铁骑数万,十年间屡征匈奴,战无不胜,不仅扬我国威,更是一雪前耻。如此丰功伟业,不敢说后无来者,却也实实在在地前无古人。”

    “叮!”

    浓烈的红光中,赫然腾跃出七条威武万状的赤色魔龙,如血红的长虹划过天际般,将千百片飞旋而至的刀芒狠狠绞碎。

    刘彻表情稍缓道:“哦,他人在哪里?”

    金不炎喝了一口呛喉的烈酒,醉眼惺忪地看着对面仰躺在一堆酒坛上的霍去病,打着嗝道:“这是第几坛了,霍兄?”

    公孙敖道:“巫域遍地泥沼、瘴气丛生,我汉军普通兵士恐寸步难行。而且巫域幅员数千里,又经巫妖历代经营,若以大军征剿恐收效甚微,且兵士死伤必众。”

    金不炎说着胖乎乎的右手又狠狠扇动起折扇,突然左手五指法诀一掐,扇面上绿光暴涨直轰霍去病面门。

    这样一来不但对太后有了交代,也按下了皇室家丑,更不至于牵动朝局闹得人心惶惶,不动声色中将各方面牵涉其中的关系都给摆平。

    高不识挠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公孙将军,不如您自己看看吧。”

    他踱回田玢身前,问道:“公孙,若是朕发大军围剿,能否平定巫域?”

    公孙敖小声地将自己刚才看见的情形说了出来,刘彻一愣神,问道:“依你之见,故意装傻,还是当真傻了?”

    田玢失魂落魄地坐着,既不跪拜迎接也不开口应答,好像并不认识面前这位万乘之君。

    未等尺度天改弦易辙,发动第二轮攻击,霍去病身刀合一拔地而起,又是一式“尘清虎落”转守为攻,挟着无与伦比的凌厉气势,斩向他的脖颈。

    刘彻沉着脸问道:“把话说清楚些,他这是什么病?”

    刘彻没好气道:“出事,他能出什么事?”

    刘彻摇头道:“朕不伤心,朕只怨德行太薄愧居帝位。连至亲的舅舅都对朕不满,莫非朕真是个失德无能之君?公孙,李少君,你们说,朕这个皇帝做得到底如何?”

    一蓬酒水,从霍去病手中的杯盏里勃然喷薄而出,像一道透明的水幕罩在他的身前。汹涌的绿芒撞击在水幕上砰然轰鸣,酒水如千百颗断线的墨绿色珍珠四处飞溅,将金不炎的偷袭瞬间化于无形。

    刘彻的眼神冷厉深沉,轻声唤道:“舅舅!”

    高不识领命而去,不一刻李少君奉召赶至,见到田玢的模样亦露出讶异之色,向刘彻禀报道:“陛下,武安侯怕是凶多吉少了。”

    “砰!”

    “呼——”一波绚丽的赤澜,自肆虐翻腾的蓝色光华中无可阻挡地亮起,如利剑般刺穿层层光幕,照亮幽暗的酒库深处。

    刘彻的目光扫过停在院子里的马车,径直进了屋。田玢仍旧是一副傻相直挺挺地坐着,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所认何罪。

    刘彻眉宇一轩,道:“有人暗算他,是谁?武安侯府的那些护从呢?”

    公孙敖字斟句酌道:“依微臣拙见,十有八九田相是遭人暗算,以致神智不清。”

    公孙敖无奈,只得装作巡视四周走出庭院,恰好撞见满脸古怪之色的高不识前来交差。

    尺度天不悦地哼了声,一对虬龙棒早已摆开架式。尽管霍去病尚在数丈之外,却可感到凛冽而有若实质的杀气正如无形的刀锋扑面而来。

    谁都知道,这一番惊天动地的打斗虽发生在层层密封的地下酒库里,可时间一久,也绝难逃过外人耳目。若等大批禁卫军赶到,那时无论是谁都讨不了好。

    公孙敖一摆手截住高不识的话头道:“什么也别说。将马车送到庄内的隐龙别院妥善安置,由你亲自看管,任何人不准接近。”

    李少君道:“臣不敢隐瞒,武安侯并未得病,而是被人摄去了魂魄。眼下他虽然还能说话行走,但空有躯体,神智已灭,实和……行尸走肉无异。”

    刘彻望着田玢,徐徐道:“能治吗?”

    李少君想了想道:“这妖术名为‘劫魂蛊’,乃巫域独有秘技。此妖术本身并不难,难的是必须将施术范围保持在十丈以内,而且要熟知武安侯的生辰八字。另外数年前武安侯惟恐遭人妖术暗算,还特意向微臣求得一块辟邪玉佩,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我刚才在武安侯身上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并不见那块玉佩。”

    面对北斗宫三大至宝之一的饮雪魔刀,他亦不敢托大直撄其锋,掌心光华绽放幻出一对虬龙棒,左棒横封魔刀,右棒飞扫霍去病虎腰,招式大开大合攻守兼备,尽显魔门绝顶高手风范。

    公孙敖道:“陛下正与太后谈话。你怎地去了这么久,武安侯现在哪里?”

    霍去病身随刀起,借力飘退,尺度天右手的虬龙棒只差毫厘,自他脚下横过。

    霍去病不以为意地一笑,举盏道:“那就是了。来,再干一杯。”

    ※※※※※※

    公孙敖知道所谓张汤处置之事,必与田玢余党有关,当即躬身应道:“遵旨!”

    霍去病不满道:“金兄想走?莫非你埋怨霍某款待不周么?”

    公孙敖和李少君都是才智出群之人,一听之下当即明白其中深意,刘彻的这两句话等若判了田玢的死刑,但同时又担待了他的谋逆大罪,终能落得个全尸。

    刘彻略一颔首道:“走,朕去见见他。”

    刘彻皱眉道:“由此可见,巫域实比霸王会更加难缠危险。他们既能在武安侯身边安插卧底,又焉能保证朕的左右没有巫域妖孽隐伏?说不定,巫妖便在朝堂之中!”

    刘彻颔首道:“朕明白,你尽管直说,不必顾虑太多。朕很想知道,那个巫妖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公孙敖下了车,关上车门扫了眼周围的侍卫,向高不识问道:“你有没有告诉过其它人?”

    公孙敖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陛下,田相的事也应早做安排。”

    公孙敖忙跪地对奏道:“陛下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乃千古少有之圣君。”

    “七星聚会!”金不炎怪叫一声道,作梦也想不到短短的数月工夫,霍去病在九阳龙罡上的修为已然更上层楼,隐隐直指圣师境界。

    尺度天不禁惊愕地低咦一声。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年轻人在连吃自己两记“撼天飙”后,能够面不改色发动反攻。

    高不识道:“末将不敢!公孙将军,您看田相他是不是……”

    霍去病也摇头道:“没关系!金兄若果真趴下了,我背你出去。”抬手将酒坛上的封泥拍开,忍不住赞道:“朝廷的贡酒果然不同凡响。”

    公孙敖隐隐预感到有事发生,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公孙敖听完,饶是他城府甚深,亦禁不住面色微变,一言不发地登车靠近到田玢身前,仔细瞧看他的眼神气色,又伸手搭了搭脉,一双浓眉紧紧拧在一处。

    刘彻迟疑着走近田玢,弯下身再问道:“舅舅,你认得朕么?”

    刘彻长长的“哦”了一声,像是在对自己轻声说道:“只有三天了吗?”

    忽听骷髅头在他袖口里插嘴道:“什么执着,分明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折扇蓝雾吞吐,遽然幻生出尺度天庞大凶悍的元神。

    霍去病抿了口酒,道:“金兄不远万里来了长安,小弟怎能不尽心招待?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不醉不归。”

    饮雪魔刀龙吟出鞘,就像劈开天宇的一束惊电,以妙到巅毫的角度切入狂飙。以无厚入有间,刀锋颤动中已匪夷所思地将狂飙切分。

    刘彻冷笑道:“田玢布局意图谋逆在前,傲霍潜入山庄谋刺在后。如今田玢莫名其妙地变傻了,傲霍和霸王会的一干叛逆也消失了,可我们搞了半天,连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李少君沉默了会儿,回答道:“除非能找到施术摄魂之人,将武安侯的魂魄召还。否则的话,最多还能活三天。”

    刘彻点点头,想了想道:“先送他回去吧,加派两队禁卫军到武安侯府,不准任何人探视。如果有谁问起他的病情,就说他……被窦婴和灌夫的冤魂缠身索命,任谁都束手无策。”

    公孙敖猜测道:“或许是害怕田相泄露巫妖的隐私,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七条赤龙翻滚而回。尺度天振臂又拍出第二道狂飙,与第一道飙风合于一处声势倍增,好似山崩海啸激荡滂薄,压向霍去病身前。

    高不识见着公孙敖,施礼问道:“公孙将军,陛下可在里面?”

    刘彻最后注视了田玢一眼,道:“朕先陪母后回宫,后面的事情,可交由张汤负责处置。”

    “轰”的一声,似一头庞然大物被拆解切割,十数丈高的狂飙寸寸碎裂,随着激荡的罡风如柳絮般飘散,连霍去病的衣角都没沾到。

    金不炎听了却毫不在乎,悠然自得地轻摇折扇道:“尺老,夜长梦多呀!”

    刘彻嘿然冷笑道:“如此说来,在舅舅的身边潜伏有巫域妖孽?”

    金不炎看得又惊又妒,情知霍去病这一式举重若轻的刀招,实已将火候拿捏到了炉火纯青的化境。表面看来,他似乎险险被尺度天用虬龙棒扫中身子,实则料敌机先,稳若泰山,早算准了对手的后招。

    他歇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得到禀报立刻赶去。到了林中却发现连同车夫在内,所有护从都没了踪影,只剩下武安侯一个人独自坐在马车里发呆。我代陛下向他问话,他理都不理,却一个劲地念叨‘我知罪’,就像现在这般模样。末将不得要领,又恐陛下久等,只得先将他带回山庄。”

    这时仆多快步趋进,跪拜道:“启禀陛下,太后的銮驾已进了鼓浪山庄!”

    公孙敖一头雾水,走到马车前朝里唤道:“田大人?”

    霍去病倒满酒盏,笑道:“咱们俩的交情好归好,但还没好到无话不谈的份上。”

    霍去病道:“是谁都不要紧!我倒是很佩服金兄。刺杀大汉皇后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干的。我倒想问问你这么做能得什么好处,金兄能告诉我么?”

    霍去病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金兄还挺执着。”

    刘彻似笑非笑道:“公孙,朕想听你讲实话。”

    李少君低叹道:“武安侯利欲熏心,咎由自取,陛下不必太伤心了。”

    公孙敖试着又叫唤了一声,田玢依旧如故。公孙敖只得再问高不识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不识道:“末将奉旨去寻武安侯,搜遍了会场也没找到,末将只得派人四处搜查,最后终于在官道旁的一座小树林里,找着了武安侯。”

    刘彻皱眉道:“母后来这儿做什么?”略一寻思,隐约猜出了皇太后的来意,心里不禁越添烦躁,吩咐道:“公孙,去查,是哪个混帐东西将消息透露给了母后。”

    高不识也明白事态严重,带人押着马车离去。

    李少君道:“陛下,公孙将军所言不虚。但自古邪不胜正,巫域妖孽多行不义,为祸社稷苍生,早晚难逃覆亡之命。”

    刘彻慢慢平静下来,抚慰道:“你和公孙都不必惶恐,朕并未怪罪你们,朕只是替舅舅觉得可悲。这几年来他结交各地刘姓封王,四处网罗党羽,一心效仿吕不韦,想让朕作个傀儡皇帝。到头来与虎谋皮反误了性命,这又是何苦来由?”

    高不识吞吞吐吐地道:“武安侯现就在后头的马车里,只是……”

    金不炎静默须臾,忽又呵呵笑了起来,抬手将酒喝干道:“霍兄诚心待我,小弟岂会不懂?但是归心似箭,霍兄何必盛情挽留?”

    李少君道:“臣不敢妄言,仅是就事论事。”

    公孙敖摇头,道:“按理他去了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公孙敖急忙道:“高校尉已经回来,田相也带到了。”

    刘彻皱了皱眉头,吩咐道:“高不识,速召李少君来见!”

    金不炎翻翻小眼睛,问道:“看样子霍兄是打定主意不放小弟走了?”

    光寒千里,无数犀利的刀芒铺天盖地呼啸而来,霎那间将霍去病的身影吞噬。

    金不炎酒喝得热了,拿出折扇呼呼扇风道:“难为霍兄久等了,你怎知小弟要来?”

    “哎哟,醉后失手,霍兄勿怪!”金不炎口中道歉,身形却似鬼魅般飘向数丈外,挥扇运功,祭出了纯阳阁绝学“千魂斩”。

    说到这里,刘彻自嘲地一笑,道:“朕自问待他不薄——他举荐的人朕一律照准;他要杀的人朕也一概满足,连魏其侯的事……朕都替他扛了。他还想要朕怎么样?难道一定要脱袍让位,将大汉江山拱手相赠,他才心满意足么?”

    正感叹时,刘彻面容阴沉地从庭院里走出,不等公孙敖开口,劈头盖脸就问道:“高不识呢,他是怎么办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