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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她父亲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笑丫头有些晕晕乎乎。
看着她差点自己将自己绊倒，沈墨只得出手扶住她，“笑丫头，你在想什么？”
“哥，你觉不觉得妈妈隐瞒了一些什么？”
“怎么说？”
“说不清……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是我总有种困惑，在她讲述的这整段历史中，我总觉得，似乎有一个重要人物没有出场。所以听上去的时候，总会有种跳跃感。”
“说详细点。”
“最简单的。你说你在梦里看见过杨天宇出轨的画面，但是妈妈却一直坚持没有，而且她坚持她的观点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
沈墨稳住笑丫头的肩膀，“丫头，不要急，慢慢说！”
笑丫头平静下来，眉头却皱的越发狠厉，“妈妈每次说到爸爸没有出轨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对于爸爸居然没有出轨这件事充满了仇恨！”
“仇恨？”
“是的，我感觉，那是一种仇恨。虽然妈妈极力控制了，但我是她女儿，我总觉得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愤怒、隐忍、甚至……”
“甚至什么？”
笑丫头面色冷清，“甚至，屈辱！”
沈墨有些哑然，“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感觉？”
“这大概就是母女天性吧。”笑丫头有些黔驴技穷的烦躁的抓着头发，“而且我感觉，她似乎特别不愿意对我讲爸爸的事。你问的时候她还能冷漠回答，而我问的时候，我会觉得她是在发怒！”
扯完头发，笑丫头期望的望着沈墨，“哥，这是我的错觉吗？”
沈墨摇头，“有一件事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似乎在这一连串的历史事件中，她少讲了一些出场的人物，造成了某些画面的断层。”
“哥，要不你单独去问妈妈？”
“我已经不止单独问过她一次了，她哪里会给我解答？”
“那可能是我们没有找准契机。”
“怎么说？”
“如果我们找个能触动她心灵的事件入口，打开她的心房呢？”
“你觉得什么事件能打开她的心房？”
笑丫头勾着手指让沈墨跟她去房间。
到了房间，笑丫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常常的纸盒子，将纸盒子打开，里面全是一轴一轴的画。
“这是什么？”沈墨觉得这些画卷有些眼熟。
“你猜？”
沈墨眯了眯眼，“该不会是你爸爸收藏的那些你妈妈的画像吧？”沈墨打开一卷，还真是！“这些画卷怎么会在你手里？”
“之前这些画不是连同爸爸所有的手迹被罗挺卷走了吗？后来我去拿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盒子的画卷，就偷偷留下了没放回你家，我是想着什么时候拿给妈妈看看呢！”
“你想拿这个来打动她？你觉得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笑丫头狐疑，“你不想去？”
沈墨直接将这些画扫进了怀里。走到门口的时候被笑丫头拖住，“你就这样去？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难道为了将这些画拿给她看，我们还要先设计一系列巧遇偶然？”
笑丫头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撒手，“好吧。不过我要旁听，我先去书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她回来了你再行动。”
“give me five！”笑丫头强行要求与沈墨击掌，然后朝柳佳的书房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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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佳出去了一个钟头左右，回书房的时候就看见沈墨抱着一大堆画卷站在门口。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这是，干爹的东西。”
“怎么会在这里？”
“笑丫头去和罗挺交接的时候，没放回我家里，却带回这里来了。”
“那你拿回去就是了。”
“我……想给你看看。”
柳佳瞄了沈墨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皱眉道：“画卷？”
“嗯。”沈墨发现，原本还若无其事的柳佳在察觉到他手里的东西是画卷之后，声音陡然冷了三分，显然他知道这些画卷的存在，而且似乎有些厌恶它们！
柳佳淡然的推门进去，“我不想看，你都拿回去吧。”
“……画卷上全部都是你，”沈墨跟着挤进书房，举着手里的东西，“你真的不看一下吗？”
柳佳目光灼灼但是神色阴冷的盯着那些画卷，然后冷声道：“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沈墨抱着画卷站在原地不肯走。
“怎么？你不想拿回去？那就烧了它吧。”
沈墨表情顿时惊愕，柳佳对这些画居然厌恶到了这种地步吗？她明明是很关心杨天宇的，甚至为了他而甘愿受叶子的驱使，这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想不明白……”沈墨皱着眉头，语气严肃但表情里充满了渴望，“七年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既然还爱着干爹，又为什么那么坚决的要离婚？”
“这不是你们小孩子该问的问题。”
“我不是小孩子。”
“那我也没有向你坦白的义务！”
沈墨：“……”一句话被顶到了天花板上，沈墨挫败的看了一眼柳佳身后的柜子，丫头在里面是要白劳累了！
“笑丫头也不是小孩子。而你有向她坦白的义务。”
柳佳没有理会沈墨的问题，只是冷冷淡淡道：“今天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冷淡的话虽然是用句号结尾，话里却透着无尽的威严。
沈墨只得起身走人。
走到门口，沈墨看着门框，只要跨出门框，这次谈话就算完全结束了！他不死心，不死心就这样离去，不死心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就这样消耗完却一无所获而归！
他双手抓住门框，回头看向柳佳，“你知不知道，你走后他一天到晚拿着你的照片和画发呆？每年你生日的时候你们结婚纪念的时候甚至是七夕情人节的时候他都会喝醉，醉了之后就在书房对着你的画像发酒疯，又哭又笑的像个疯子？
柳佳无动于衷，冷毅的表情抚上她那张依旧美丽优雅的脸，却让她浑身充满了一种决绝感。
沈墨突然有种感觉，他觉得柳佳一直以来，都是以这种决绝来面对过去！那是一种股做的坚强，她就是用这样决绝的冷意来支撑着面对昨日的一切是是非非。
所以，沈墨突然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人生第一次扯开嗓子对柳佳吼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一个人撑着就那么有意思吗？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告诉笑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给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你对七年前那场婚变沉默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相信母亲还是该相信父亲。你让她对一切关于情爱的东西都无法产生信任感，你让她不知所措，无所适从！你有义务给她一个圆满的解释！”
柳佳猛地抬起头，但是她的眼睛里没有震惊，只有痛苦！
沈墨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
她那低沉的、咬牙切齿的、比坚冰还要寒冷坚硬的声音通过空气传进沈墨的耳朵里，“笑丫头的亲生父亲不是杨天宇！你让我如何对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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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呆愣了足足超过一分钟才回过神来，十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问道：“你说……什么？”
柳佳也激动了，完全失去了她平日的高傲和冷静，这一刻的她双眼暴红，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无处可逃的猛虎！“我说，笑丫头的亲爹不是杨天宇！你让我如何对她作解释？难道要我跟她说，因为她是个野种，一个永远隔在我和杨天宇之间、永远不可能随着时间而消磨掉的存在，让我和杨天宇再不可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因为我受不了这一切，所以才不折手段的想要离婚？”
“你说……笑丫头是野种？”
“是！她是野种！她不是杨天宇的孩子！”
沈墨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这对那个男人来说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在杨天宇的口里听到任何的怨言？
给一个掏心掏费喜欢自己的男人戴了绿帽，这个女人除非无耻否则都会有愧疚感的，可是为什么柳佳的声音和表情里只有如狂风过境一般的、仿佛可以焚烧天地间一切的愤怒？
沈墨的眼眸无意识的扫过她身后的柜子，笑丫头就躲在那个柜子里。沈墨可以想象，柜子里的丫头一定和他一样，被吓傻了！
“不……不可能……你，你和干爹那么相爱，为什么笑丫头会不是杨天宇的孩子？”沈墨简直要神经错乱了，唯一的意识就剩下拼命否认一个命题，“不可能！笑丫头长得那么像杨天宇。她的嘴巴，她的眉毛，还有还有她揩鼻子的动作，都和杨天宇那么相像，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
“因为DNA验证说她不是他的孩子！”柳佳猛地转身，双手捂着胸口吼道，然后沈墨看讲了两行清泪从她的面颊掉落！
“因为DNA验证说她不是他的孩子！！”柳佳再次吼道！
沈墨突然听懂了柳佳的话。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笑丫头不是杨天宇的孩子，直到你们去验DNA？”
柳佳只低着头捂着胸口拼命抑制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沈墨却呆了一般，喃喃道：“你们什么时候去验的DNA……不是，你们为什么会去验DNA？”
沈墨突然想起7年前的一件不大不小的往事，那时候笑丫头是最调皮捣蛋玩乐没有章法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还挤在筒子楼里。当时他们家住的筒子楼后面有一颗漂亮的梧桐，燕子们还在树上造了窝，平时笑丫头最喜欢爬上那棵树去玩耍，还在上面做各种高难度动作！
因为三天两头她就要上房揭瓦一次，却从来没有出过事，所以他们也没有太过在意。然后有一次他真就从树上摔下来了，当听到笑丫头的哭声时，杨天宇夫妇吓得魂不守舍的抱着她去医院做检查！留下沈墨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守在家里，他以为这一次妹妹肯定摔得很厉害，只怕要住院很久，而柳佳回来之后肯定会将他关黑屋子作为没有照看好妹妹的惩罚的！
谁知道半天时间他们就回来了，笑丫头扬着手里的简易包扎炫耀她的爬树本事，别人摔下来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而她却是小小的脱臼，医生说一个礼拜就能好全。沈墨偷偷的瞟着柳佳，却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压根没有理会他。虽然很奇怪柳佳的反应，但是能逃过惩罚对沈墨来说是绝对的好消息！
这件事太小，在笑丫头可以讲成一本书的闯祸历史中简直不堪一提，所以沈墨从来没在意过这一件事。现在想起来，正是那一次从医院回来后，这对恩爱夫妇陷入了冷战。话说这对夫妇之间的冷战基本上都是柳佳在摆谱，然后杨天宇就刮尽脑细胞的想法子去哄她开怀。但是那一次的冷战有些奇怪，杨天宇一直在道歉，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做鬼脸撒娇卖乖的去哄老婆大人消气，而是可怜兮兮的望着柳佳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孬种样儿！
但是这次冷战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沈墨也一直没有往这一次事件上怀疑过！虽然半年之后他们就离了婚，沈墨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次是诱因。
“也就是说，连你都不知道，笑丫头不是杨天宇的孩子？”
柳佳冷笑，眼角还带着湿意，“怎么？你以为是我在外面沾花惹草，怀了外面的野种回来让杨天宇做冤大头？”
沈墨尴尬的挠脸，这是普通人的第一想法吧！
“我怎么可能这么无耻？”
“不！”沈墨的心揪得难受，“请你不要用无耻这个词……我根本没这样想过……”沈墨说不下去了，难道要他跟她说他永远不会用这么侮辱人的字眼来形容她，因为她身上有着他奢望了18年却一直求而不得的母爱味道？
柳佳望着沈墨。沈墨挠着后脑勺，结结巴巴的道：“我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知道的，你在我面前那一直都是正直而骄傲的形象，你是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柳佳低头，收敛了眼皮。
“那……7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是七年前才发现丫头不是杨天宇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17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一个被戴绿帽的男人，杨天宇的反应简直可以用赎罪来形容，沈墨顿时就想到，会不会是17年前杨天宇的过错才让柳佳这样一个正直又骄傲的女人承受了那样的侮辱？
这一次，柳佳沉默了许久，久到沈墨以为她肯定不会回答自己这么血淋淋的问题时，她却突然轻叹一气，缓缓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因为压抑愤怒而导致的沙哑感。
“杨天宇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一个和他非常相似的弟弟，一个没有在他家的户口簿上出现过，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的兄弟。要不是出了七年前的事情，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兄弟，但是他的兄弟有时候会以他的名义进来家里，当然，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至于那畜生进来我家干什么，杨天宇却是死都不肯说，那时候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王八蛋，无论我问什么，他只会说三个字，对不起！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我会疯的，我不得不离婚！”
沈墨看见柳佳双手上暴怒的青筋，他很想上前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但是他不敢。
“事情的起因很狗血。有一次他的兄弟又冒充他进来我家，中途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中了好奇怪的毒，当时他并不知道，只是开始发情。而我……我她妈连什么时候跟那畜生做了都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在我的家里居然有两个男人！那畜生中毒后发情，控制不住自己，就和我发生了关系，然后我怀孕了……我还记得当得知自己怀孕时的兴奋和快乐，那是一生都无法磨灭的……”柳佳突然一拳头砸在茶几上，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但是这一切都被杨天宇那王八蛋毁了！那个王八蛋！”
“我追问杨天宇，既然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我打掉？你知道他怎么说吗？”柳佳满脸冷笑，但是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沁出来，她的手抖得握成拳都在茶几上咯咯作响“他说，那时候他兄弟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那就是抽他亲生孩子的骨髓进行培养，然后抽尽他的骨髓，植入他孩子的骨髓，换一次血！然后，我就那样做了他们兄弟的救生钵！”
“我恨杨天宇！他毁了我的清白！他在毁了我的清白之后还让我生下孩子救他畜生兄弟的命！他让我的名字上刻上了耻辱的印记！他让我此生都不能安稳！我恨他！”
这个女人，原来在那一场外界传闻的充满了香艳诡秘的桃色趣闻的离婚中，竟然承受了这么多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