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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墨像这个女人
沈墨猛地扑上去抓着柳佳几乎要将自己十指的指甲刮断的双手，狠狠地抓住，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跟着掉下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掉泪。“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
柳佳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渐渐恢复平淡，“你一直要听，我讲给你听了。”
是啊，你终于讲了，将你最难以启齿的耻辱对我讲了！
“如果让第二个人知道了这件事，我就撕了你！”
沈墨猛点头。柳佳又道：“我告诉你是因为你这些年看来成熟了不少，而且和你无关你可以接受。千万不要告诉笑丫头。”
“……”沈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的望着那个柜子。
柳佳还在说：“笑丫头最在乎家庭，这样的真相她会受不住的。如果你让笑丫头知道了这事，我依然撕了你！”
笑丫头突然从柜子里钻了出来。
柳佳顿住，面色惨白。
笑丫头却扑向柳佳，边扑边嗷嗷大哭，“妈！妈妈！我可怜的妈妈！”
瞬间，柳佳再次泪流满面！
笑丫头抱着柳佳的头哭得惊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嗷嗷大叫，“妈妈！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一直逼着问你和爸爸离婚的真相！”
柳佳僵硬的身体这才慢慢回暖，缓缓地抚上笑丫头的腰身，然后紧紧抱住自己女儿！
等好不容易几人都冷静下来，笑丫头才肯撒手，却依然揪着柳佳的衣袖抽搭抽搭的道：“妈妈，你是不是恨我？”
“我，我恨你做什么？”
“可是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宝贝！”柳佳迅速说道，斩钉截铁，“我恨杨天宇，但我不后悔你的出生！……你是我的孩子。”
“可是……”
“这也是我一直不肯告诉你真相的原因。”柳佳敛了敛眼皮，抱着笑丫头的脑袋，轻声喃喃道：“我就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然后你会多想。”
笑丫头拼命摇头，泪水甩了满脸！
“我没法不愤怒……这是我一生的污点，我做不到……即使到了现在，我也没法以平常心去对待……所以我怕我的愤怒会影响到你……”柳佳说着，声音里又是一阵极力隐忍的颤抖。
笑丫头哇哇大哭！
许久，这对母女才平缓了情绪，柳佳作为受害人还没怎样，笑丫头却是哭得柳佳胸前的衣服都湿了老大一块。
笑丫头双手吊着柳佳的手臂，气愤又不解的道：“爸爸为什么不肯告诉你他……他兄弟的事？”
“大概脑袋被驴踢了吧。”柳佳依然是冷声嘲讽。
沈墨沉静在自己的沉思里：所以，但凡那些不像是杨天宇的性子能干得出来的出格事，就都是这家伙做的吗？比如他怎么会那么有钱去租赁保险箱以及雇佣洛迦，比如他知道0011236789这么隐秘的事情，再比如他和沈墨讲的诡异版的最后的晚餐的故事。
“所以，那个花大价钱去租赁保险箱和聘请洛迦的，是他而不是杨天宇？那么在日记本中给我留下线索的也是他？”
柳佳却摇头，“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
“我觉得从七年前开始直到现在，他应该都没有在你身边出现过，事实上我怀疑他是不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不过那钱应该是他留给杨天宇的。”
“那0011236789这串密码呢？也是他告诉于干爹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串号码？”
柳佳表情一顿，然后才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们。我去皇城见那位远方族人的时候，发现甚至在柳枝之前，就有一个长得像杨天宇的男人拜访过他。那时候柳枝还刚出蓝罗村，杨天宇一直呆在他的实验室里，根本没有外出过，所以去拜访远房族人的人，一定他兄弟。也就是说，他一早就猜到了这串密码的事情。”
“他们兄弟分工行动？可是干爹看起来对很多事情都懵懂不知。”沈墨不太能理解这一对双胞胎的活动目标，只能揣测。
“7年前，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半句关于他那个兄弟的话，我根本无从得知，那个神不知鬼不觉闯入我家的男人的任何信息。”说起那个男人柳佳无论何时都是咬牙切齿，“不过我赞同你的说法，杨天宇对很多事情都好似懵懂的，他的兄弟并未太多的东西告诉他。”
“那他为什么又要将这串密码的事情告诉干爹？这串密码这么重要，他告诉干爹，这不是给干爹招来灾祸吗？”
柳佳一声冷笑，冷笑里带着微弱的惆怅，“谁知道呢！这一对兄弟都有病！他们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有情有义的兄弟，却是踩着自己老婆的尊严来成全了自己的伟大……抱歉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们兄友弟恭惊天动地的兄弟情！”
笑丫头紧紧拽着柳佳的手臂，哽咽着声音喊道：“妈……”
柳佳晃了晃神，叹息道：“我又过激了。我没事，只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
“妈！我会一辈子孝顺你的！”笑丫头摩挲着柳佳的手臂卖乖撒娇，沈墨看着笑丫头的动作，突然有些心酸，一席话之间她从天之骄子的位置上高高坠了下来，从最正当的婚生子成了野种，即便别人不知道，也会成为她心里的一道痕。
也许应该终止这次谈话？
但是柳佳不打算避开，“既然都讲到这一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一起问吧。”
“那个他……”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好怎么称呼，他是一个尴尬却又避不开去的话题，因为他是笑丫头的亲生父亲，更因为他给这个家带来的狂风暴雨。“所以我看到的干爹出轨的画面，其实也是他？”
“应该是他。”
“和他出轨的那个女人说，他们的目的是要找她姐姐藏在我家那间祖屋的什么东西。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猜测，那个女人应该是方子玉。”
“方……方子玉？”沈墨差点跳起来，“就是我找到七星剑的那个方家人里的方子玉？”
柳佳点点头。
“可是……苏槿说方子玉和苏童才是一对恋人。”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柳佳皱眉道。
“她说，他们是秘密交往，因为方子玉的父母不同意他们交往。”
“……”柳佳显然对这样的借口噎着了，半响才冷笑道：“这样的理由你信吗？”
“……我其实不太信。听人说苏童是个很有独裁作风的人，这不符合苏童的做派。”可是，不是这样的话，难道要怀疑苏槿在撒谎吗？
“恐怕苏槿也不清楚方子玉和苏童的关系，所以一气乱猜。方子玉和苏童好过一段日子，却是为了合伙犯罪。”
“犯罪？”这话题，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
“方子玉有一手绝活，就是仿造艺术品。她曾经在著名的法国著名的艺术学院留过学，留学归来后好事不做却喜欢制作名画赝品，她和苏童曾经合作过走私赝品。”
沈墨顿时觉得牙疼：真想不到方子玉这种从照片上看起来那样清纯无辜的女人居然是个作奸犯科的行家里手！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个女人是方子玉的话，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我想他们在找的就是你母亲藏起来的七星剑和护身符。”
“这么说，她和干爹的兄弟不是神秘集团的人？”
“不，恰恰相反。你母亲出事时正直神秘集团元气大伤，你母亲弄到了护身符和七星剑却找不到组织上交，只能藏匿起来，后来组织的人才沿着线索找了过来。”
“你有证据佐证？”
柳佳却没有先回答沈墨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陈述，“当时神秘集团和柳家人都在找那三样东西，他们先于柳枝开始找，最后却被柳枝截了胡。甚至我猜测，方子玉是死在柳枝手里的，甚至那个男人，恐怕也在那时候死了。在方子玉死的时候，柳枝也生了一场大病，她几乎掉了半条命，但是她却一个人躲起来死活不肯让我知道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然后因为偶然的误会，我以为她和杨天宇有一腿，甚至以为她是在为杨天宇流产……所以我们决裂了。”
好吧，又是一桩女人之间为了男人的反目成仇史……等等！
“……你刚才说，那个女人是方子玉，她在找的是我母亲藏在屋子里的东西？”沈墨手无意识的扬起来，艰难的问道：“那她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
沈墨的脑海里在过着方子玉的话：我姐姐一定将东西藏在了这间屋子里……
“你的意思是，方子玉的姐姐是，我母亲？可是我母亲不是叫姜瑜吗？”
“那只是个名字而已。”
“可是……”沈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因为信息太过震惊，以至于他思索不能。
“你知道我是怎么和你母亲产生龃龉的吗？”
沈墨呆呆的摇头，她刚才给的信息太震撼了，以至于完全盖过了这个沈墨一直以来都很在乎的问题！
“你妈妈当年在召唤之镜里看到了杨天宇出轨的画面，后来我却发现杨天宇和一个背影很像你母亲的女人在外面约会，虽然杨天宇一再发誓我绝对看错了，而且还踢出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是这时候我和你母亲的龃龉已经造成了……那时候的我也太年轻气盛，只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东西，老人家对我说的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却是忘光了。”
靠！又是一出女人大戏啊！
“所以，你认为我妈妈和干爹有……有某种关系？所以你才那么憎恨我？”
“差不多吧。女人的心思你不懂，在男性看来一些不值一提的问题都可能造成一对闺蜜反目成仇。我一向不喜欢你母亲脱跳得夸张的做派，当你对一个人有了看法之后，很多事情，就会先入为主了。我一直以为我看到的是真相，直到这次，顺着杨天宇留下的线索去搜寻，才发现当年很多事情原来都有内幕。”
沈墨皱眉，“方子玉背影很像我母亲？所以你就认定我母亲是方子玉的姐姐？”
“当然不是。”柳佳结束了叹息，又恢复了她冷淡的模样，“你对方家人知道多少？”
“不是很多。我只知道，方自忠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都长得像模像样，但是都不长命，而且死掉的三个孩子死因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错了。”柳佳铿锵有力的反驳。
“啊？”
“不是三个。”柳佳双手抱胸，面色肃然，“方家人的第二个女儿没有死。”
“对。没有死，她八岁的时候失踪了……你该不会是说，那个失踪的女儿，就是我母亲吧？”
“起码年纪上面对得上。”
“……”这也能算佐证？沈墨真是哭笑不得，“这什么都说明不了。”
“这个确实说明不了什么。所以我们找到了一个更直接的证据。”
沈墨紧紧盯着柳佳。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
“你一定没有见过，方家人四个孩子的母亲。”柳佳扬了扬手中的资料本。
沈墨换紧紧盯着她手中的资料。
柳佳将资料递给他，翻开封面，就看见了方家人的家族树，在方自忠的配偶一栏上，贴着一个女人的头像。
这个女人，让沈墨觉得非常面熟，但是沈墨一时想不起来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而笑丫头突然拍着自己大腿囔道：“大哥，这女人怎么有点像你啊？”
柳佳在一边纠正道：“错了，是小墨像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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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一时之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浑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的，谁能想到，他还有一个母族——虽然这个母族也是个倒霉的，生下来的孩子都是不正常死亡，但起码没有死绝——也就是说，他还有一个外公和一个舅舅！
沈墨看向柳佳，眼神里非常坚决：“你能帮我弄到确切的证据吗？”
笑丫头在一边帮腔，“妈妈，我们可以验DNA。找方自忠或者方子尚。”她看向沈墨，眼睛里微光闪烁，“如果他们真的是哥哥的亲人的话，那哥哥就有一个外公和一个舅舅了！”
然而随机笑丫头又纠结的皱着眉头：“既然方子玉说在找她姐姐的东西，那她就知道哥哥是她的外甥啊，可是为什么他们从来不认哥哥？他们是不想认哥哥吗？”说着担忧的望着沈墨。
沈墨开始是被激动给蒙蔽了双眼，听见笑丫头这么说，才反应过来，是啊，认亲这种事也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如果对方不想认自己，那自己这兴高采烈的样子不是很蠢？
沈墨求助的看向柳佳，柳佳却望着沈墨手中的资料，“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方子玉从来没在我们面前表现过对你的热络。”
“你和方子玉也熟识？”
“熟识说不上。反正那时候她喜欢打着师徒的名义来找杨天宇，不，是找杨天宇他兄弟。”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这是柳佳永远的痛，说起杨天宇的那个兄弟，她永远都是咬牙切齿的。“她是杨天宇的学生。不过也有可能方家人是为了保护你。毕竟在你母亲死后，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他们不和你接触，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笑丫头赶紧赞同道：“非常有这个可能！”
沈墨瞄了一眼这丫头，当年你都不在现场，如何知道这个可能性大不大？
知道她是想着安慰自己，沈墨只能跟着点头。“其实，无论方家人是什么态度，我并不是那么在意，但我真的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方家父子都在美国。而且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被神秘集团给保护起来了。”说着柳佳摇摇头，嘲讽的道：“四个孩子有三个为了组织而死，组织为方家人保住最后一条血脉，这个责任怎么都推脱不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取他们的血就比较难了对吗？”
柳佳又道：“不过，柳靖武已经在做这件事了。”
“柳靖武也很在意这件事？”
“当然。如果你和方家人真的有直系血缘关系的话，有很多事情就要从头考虑了。”
“怎么说？”
“如果你是方家人，那我们要重新估计你母亲在组织里的地位。以及，你对神秘集团的意义。”
柳佳托着下巴，眉头微皱，“柳家人一直都好奇，为什么你的血可以医治神秘集团的内部遗传病。或者说，他们一直都好奇这个说法。”
笑丫头囔道：“妈妈，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们怀疑，神秘集团需要你哥哥的血，究竟是要医治神秘集团内部的遗传病，还是要医治集团内部某个高层的遗传病？”
“你的意思是，神秘集团内部有我的直系亲属？”
“或者旁系亲属？你不觉得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吗？”
沈墨想起了左文河，那个无比神秘的少年。那个少年对自己的诡异态度，以及虾皮对他的称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