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驿外断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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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天一色,水送落花,滟滟千里清波,遥遥一叶扁舟。

    四人一马在夔州又将养了一晚,没遇到什么异事,第二日便买下一渔舟,鼓帆顺江而下,向江陵府而去。

    初时锅巴见小舟远不及来时楼船阔绰,又叫又跳,死活不肯上船,最后被孙千千揍得精疲力尽,拖将上去塞进船篷内,舟行良久,憋得难过,才肯伸出脸来张望。

    小白小粉一左一右,摇橹纵歌,孙千千立在舟头,倚剑远眺,小红在空中逐云追日,起伏腾飞。

    橹声伊轧,江泛银白,叶清歌见小舟又快又稳,知道二童深谙水性,放下心来,坐在孙千千身旁细看那《天下郡守图》。

    孙千千为防止叶清歌出其不意将图吃掉毁尸灭迹,一边远眺,一边斜目瞟着。

    此画轴青白玉为轴头,檀香木为轴身,与叶清歌原有的伊尹画轴果有几分相似。

    展开来纵约一尺,横约四尺,为绢布手卷,画上当真是宋之国土,不过是五分之一,西起成都府路,东至京西北路,北与西夏接壤,南至夔州路,瞧来应是《天下郡守图》原图的左上角那部分。

    这些路中各州府的名字均列其上,且山川河流俱全,各处守将兵力皆有标注,那沈括虽去世多年,但想来军营变数不大,如此图落入番国,的确后果不堪设想。

    叶清歌知那越王赵佗宝藏的秘密便藏在其中,虽无心取那宝藏,但总想着破解这一谜题,要和沈括较量一番。

    叶清歌瞧了良久也没看出头绪,怎么看这都只是普通的地图,绢内单薄,不似有夹层,又对着日头照看,仍是没有异状。

    孙千千见他举来举去,好不烦心,便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叶清歌沉吟道:“没有,估计要将五幅图集全才能看出端倪。”

    孙千千嗤笑道:“废物。”

    叶清歌大怒,说道:“破解不出沈括留下的玄机那又没什么可丢人的。”

    孙千千俯下身子去看图,长发撩在叶清歌脖颈处,将叶清歌撩得心猿意马,手脚发痒,差点没握住图,被江风吹落下去。

    孙千千忽道:“你看这些字,字体不大一样。”说着指了指那些州府山川的名字。

    叶清歌瞧了一眼道:“我早看到了,这些字有楷有隶,有苏黄,有米蔡,细看之下均是出自沈括之手,我只道这些字有什么特异,但看了良久也没什么,那沈括自负聪明,模仿苏黄米蔡四家字体借以嘲笑他们那也是有的。”

    孙千千又道:“这些山川河流有的画得极不正常,或许赵佗墓便在此处。”

    叶清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赵佗是南越王,死在南越之地,怎么可能埋在西北?数之不尽的宝物浩浩荡荡开来,早就被汉武刘彻打劫了去。”

    孙千千面现怒色,她道:“你这是在嘲笑我无知么。”

    叶清歌得意忘形道:“哪里,即使我不嘲笑你也很无知。”

    于是叶清歌就被一根绳子栓缚在腰,另一端绑在桅杆下,接着又被孙千千丢进了江里。

    叶清歌瞬间被冰冷的江水打湿,无数游鱼在身侧荡过,当然也有那不长眼的鱼撞在叶清歌脸上,顺便摆动鱼尾,摔打叶清歌。

    叶清歌大惊,手揽绳索要跳到舟上,但小白和小粉划船甚速,往往还没挺起腰便被拖了下去。

    二童大笑,小白唱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小粉唱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叶清歌几度要大骂,却被江水灌了满嘴,发不出声来,再过一阵只感到腹部越来越涨,想来是江水过多而排泄不及之故。

    叶清歌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说不出话,只得拿眼向孙千千求饶。

    孙千千蹲在舟尾,不时拿剑鞘捅一捅叶清歌,看他作何反应,捅了一阵见叶清歌被罚得够了,又想他终究是有伤在身,死掉就没人给自己做饭,便伸手一拽,将叶清歌拉扯上来。

    孙千千照着叶清歌滚圆的肚子一阵踩踏,将积水踏出来,问道:“谁无知呀。”

    叶清歌脸上已分不清哪里是江水哪里是泪水,只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无知。”

    孙千千道:“你是谁?”

    叶清歌沮丧道:“背锅侠,小锅。”心里大骂道:“妈个巴子,等老子能打过你那一天,让你天天跪在我面前请我抽你。”

    孙千千异常满意,于是又将图赏给叶清歌观看。

    叶清歌自然要感恩一番之后才双手接图展开来看,研究许久,将守将优劣的详介都仔仔细细看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叶清歌知道孙千千定会将这图交给云霄宫,不得已,只得将图尽数印在脑中。

    只见他口中念诵,脑中速转,伸手比划,闭目印证,用了一个多时辰,终将整副图牢牢记住,将图交换给孙千千后,又记忆一遍,将通图的局势文字一一说出,孙千千对照之后发现没有丝毫差错,不觉讶然,她道:“你倒是好记心。”

    叶清歌道:“比之祢衡抄碑,张松背书那还差得远些。”

    孙千千问道:“那都是谁?”

    叶清歌看见舟上的绳索,记起前车之鉴,勉强笑道:“忽然间忘记是谁了。”

    孙千千不屑道:“原来还是废物。”

    叶清歌敢怒不敢言,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又问及前晚之事。

    叶清歌道:“离愁谷的人真就那样走掉了?”

    孙千千想了想道:“我本想用图换你周全,只是沈从云沉默许久,对你说句‘你欠我的又多了,怎能还得起’便率人走了。”

    叶清歌听见孙千千肯用图保自己,感动异常,心道:“凭你这句话,以后抽你时我便小心些,保准不抽脸。”

    这当然不敢说出口,只是诧异道:“我欠她什么了,怎就还不起,难道她...”他本想说“难道她知道我是她汉子”,好在悬崖勒马,没能说出来。

    孙千千奇道:“难道她什么?”

    叶清歌一怔,忙道:“难道她以为云霄宫也大举入夔州,怕着了道便走了。”

    孙千千托腮细细想来,说道:“那也有可能。”

    叶清歌心道:“真是个傻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