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妃在明,本王在暗

终日梦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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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乍起,卷起一地枯叶,簌簌作响,蓝槿仿佛听到了巫婆邪恶的低笑。

    “王爷别开玩笑了……”蓝槿干笑了两声,哆嗦着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儿……”

    “本王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赫连祁的确一脸正经严肃,他想要获取蓝槿的信任,还得下一番狠功夫才行。

    “您再不济也是皇亲、是王爷,侧妃再厉害也只是贵胄、是仗着皇后在背后撑腰,您快别开玩笑了。”蓝槿比赫连祁更严肃,侧妃毒死乌敏聿的猫她信,可要毒害赫连祁,打死他她都不信!

    “皇后不是本王的生母,怎么会留本王长久威胁她儿子的太子之位?”赫连祁掩嘴咳嗽起来,气若游丝,满眼都是期待,道:“在军营她没能趁本王受伤取了本王性命,如今是不会罢休的。”

    “您身边不是有左右将军吗?”

    “外胄岂能参管家苑之事?”

    “那还有聿姐姐和木良媛呢!”

    “乌敏聿性子急躁,也没有显赫母族,萨阿木性子太过柔弱,她们都不似大妃,圣上赏识,母族资厚,性子坚定,心思缜密。”赫连祁开始给蓝槿戴高帽,把她捧上了云端。

    不过蓝槿还没那么容易被这些夸耀之语蒙昧了理智,他给自己戴了这么高一个帽子,自己想摘下都是件难事。

    不过赫连祁的状态看起来差极了,蓝槿可不希望这个和御马图有极大联系的人就这么挂掉,顺道借机避开,跑出去叫妙云儿:“那个胡郎中怎么还没来?你快去看看!”

    而后她又赶紧提着裙摆往回赶,彼时赫连祁已经整个人倚在木椅的扶手上,面色苍白,眼神扑朔,像是有许多话哽咽在喉头,却无力吐露。

    蓝槿赶紧上前,拼尽全力把他扶到床上躺着,给他盖被子的同时,问他:“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身上有随身带药吗?”

    赫连祁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蓝槿等不及他慢吞吞的把药拿出来,她怕还没等他拿到就先断了气,只好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在他胸前摸索起来。

    前襟的袋子里没有,广袖里也没东西,蓝槿把看古装剧里那些人装东西的地方都想遍了,却都没理出个思绪来。

    “本王看,大妃不是想替本王找药,而是想借机吃本王的豆腐吧?”赫连祁一边笑一边喘着粗气说。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开玩笑?

    蓝槿白了他一眼,忍住想要一拳打过去的冲动,只是把手从他身上拿开,离得远远的。

    “我拜托你!自古都是男人轻薄女人才叫吃豆腐,我还没怪你把身体朝我手上撞呢!”蓝槿说罢拿出绢子,擦擦自己的手表示自己才不屑碰他。

    赫连祁明显被蓝槿这一动作刺激到了,喘息声和咳嗽声更加重了。

    “得!我错了!”蓝槿扔掉绢子,但依旧无从下手,于是问他:“你把药放哪儿了?”

    赫连祁说不出话,只是用手往下一指。

    他这么一指,蓝槿就懵了。

    这是……哪儿啊?

    豁出去了!

    抱着绝对不能让赫连祁就这么死了的心思,蓝槿掀开被子,然后在赫连祁的腰下,发现了一个用金丝绣满祥云纹的束口袋。

    直觉告诉蓝槿这个袋子里装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果然她就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白瓷小药瓶。

    原本还想给赫连祁倒杯水过来喝药的,谁知道蓝槿刚端了水过来,他手上空空的,药都进了肚子里。

    “生吞?厉害啊!”蓝槿给赫连祁竖了一个大拇指。

    赫连祁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道:“等大妃给本王递水过来,本王怕是要怀疑大妃是否和侧妃一样想要我的命。”

    赫连祁说的话能把人气死!蓝槿还是喜欢他刚才说不出话的样子。

    “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的命,能不能说话客气点儿?”蓝槿昂着脑袋,一副救命之恩大于天的傲气模样。

    “若不是大妃在本王身上摸索了那么久,本王还能早一刻钟吃上药恢复过来。”赫连祁坐起身,闭眼养神。

    他这是病好了嘴也利索了,蓝槿气得说不出话,气鼓鼓的坐到明堂的雕花圆桌前,手里玩弄着广袖上的纹饰,轻描淡写道:“也不知,刚才有些人的话我是否还可信?”

    “当然,”赫连祁知道她的话外之音,收起调弄之色,神情认真,“本王从无戏言。”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保护你?”

    “大妃入府已有半载,难道甘心后院的管协之权一直落在侧妃手里?”

    “你怎么和萨阿木说的话一样?”蓝槿皱眉,一脸惊恐。

    “那是因为本王和萨阿木的夙愿是一样的。”赫连祁不慌不乱,手指捻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那您直接把这个权利给我不就行了?”蓝槿比了一个从侧妃手里把东西拿过来的动作,惹得赫连祁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梨涡,这是蓝槿第一次见到“活”的梨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眨巴眨巴眼睛,入了神。

    可赫连祁下一句话就把她出窍的灵魂打回了体内,“这事本王真办不了,因此还得大妃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才行。”

    “您的意思是,要我把侧妃拉下马?”蓝槿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挥手准备告别,“告辞嘞您!”

    “兰景和,今日你若是敢踏出霁云筑半步,本王明日就能让太史令一家在大理寺的牢狱中与你相见。”赫连祁一句淡淡的话,不带一丝恼怒,却足以威慑旁人,让蓝槿穿着秋衣提前步入了严冬。

    蓝槿知道古代的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打了个寒颤,收回已经迈出去悬在半空的腿,不解地看着赫连祁,问道:“您都有这个能力对付我的家人,那为什么不能对付一个小小的侧妃?”

    “娜瑟尔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后母家的势力遍布朝野,本王撼动不得,”赫连祁玩味一笑,看着木若呆鸡的蓝槿,道:“不过,小小的太史令,本王自问还是有能力操纵生死。”

    “我呸!”蓝槿实在忍不住想爆粗口,指着赫连祁的鼻子破口大骂:“威胁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先小人后君子,”赫连祁舒适地躺在蓝槿的床上,丝毫不为蓝槿的情绪影响,“本王若不先把你的步子留着,你会留下来听本王替你道明利弊?”

    蓝槿气得狠狠舒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心情,抽起一把椅子放到床边,硬气的坐下,“那好,我就听听你要怎么道明。”

    “你已经得罪娜瑟尔了,大妃令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们俩只能有一人生,孰生孰死、你是不是得考虑清楚?”

    “您都说了,您弄不过侧妃母家弄得过我母家,那我怎么弄得过侧妃母家弄过侧妃啊!”蓝槿烦躁的甩甩袖子,广袖扑风弄出巨大声响,像是蓝槿的另一种发泄声音。

    “放心,大妃不会是一个人面对娜瑟尔,”赫连祁把被子一掀,坐起身来,直视蓝槿的眼,道:“只不过,大妃在明,本王在暗,万事有本王替大妃兜着底,可有些事……明面上,只能大妃去做。”

    很清晰的利弊分析,蓝槿听得头头是道,不过……她只要得到御马图就能回去了,这里的人之后怎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眼下,得先用一招缓兵之计才行。

    “我还是有考虑时间的吧?”蓝槿问。

    “最多三日,”赫连祁起身,理了理衣襟,玄衣袖口上的金丝回形纹饰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七日后的中秋家宴,本王需要大妃陪本王做场戏,可不能久等。”

    蓝槿默不作言,当是没听到赫连祁口中的期限,她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快要被这里的人和事逼疯了。

    赫连祁见她不做声,一步一步慢慢向她靠近,直到他手扶着椅背,和蜷缩在椅子里、手抵着他的胸口,仰头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的蓝槿呼吸相依。

    他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醇厚沉稳,就像是冬日严寒之时难得一见的暖阳,是她在贺宅修葺时常在贺宅佛堂里闻到的味道。

    蓝槿第一次见赫连祁时虽然背对着他,却能在第二次见他时通过这个味道辨别出来他的独特标记。

    可她还没忘记眼下是什么情况,抵着赫连祁胸口的手越发没力,眼看他就要靠过来了!

    赫连祁适可而止,看着蓝槿惊恐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达到了想要的目的,错过她的脸靠向她的耳边,唇齿轻启:

    “大妃温惠贤良,知书达理,本王可不希望再从大妃嘴里听到任何粗鄙之言。”